保镖之水晶棺(校对)第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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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旭心中咯噔一声,依着他和翁泰北打过的交道,翁泰北此人,不管有何难办之事,必会先与人寒暄客套推杯过盏一番再行切入主题,甚少如此郁郁寡欢,不避旁人。
  果然,翁泰北见二人进来,也不起身相迎,却只是一声长叹。
  郭旭和程铁衣互递了个狐疑的眼神,自行在桌旁落座,那女子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见那女子走远,翁泰北方才开口道:“郭贤弟,别来无恙?”
  郭旭笑道:“倒也不差,至少还能安稳坐在这跟大人聊天。”
  翁泰北苦笑道:“郭贤弟是一直逍遥惯了,接了绫罗美人这样棘手的镖还能这般自在……老夫就不同了,为了水晶棺材东奔西走,终有一日要陪上这条老命。”
  郭旭“哦”了一声,好奇道:“翁大人打探多日,可有眉目?”
  翁泰北点头道:“非但有眉目,而且跟长风镖局大大相关……否则,也不致请两位过来一叙了。”
  程铁衣奇道:“这倒怪了,这许多日子以来,看似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都跟长风镖局有关。翁大人,你倒说说,这一次,跟长风镖局又有什么干系了?”
  翁泰北微微一笑道:“若从头说起,这个人跟铁衣兄却是旧相识。铁衣兄可还记得五散人之一的唐正?”
  紫水晶一役中,程铁衣曾因误信唐正,中了唐门迷药,险些伤了崔婷,时隔许久,想起时依然嗟叹不已,感喟人心难识,如何能够忘记?听得翁泰北一提,当下点头道:“记得。”
  看郭旭时,郭旭微有讶异之色,显是不明白翁泰北怎么会提及此节。
  翁泰北道:“尧亲王有五个心腹杀手,唐正只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是邢姬,也就是后来的崔婷,除此二人,你们知道还有谁?”
  郭旭蓦地听到崔婷的名字,只觉心下一片茫然,竟有恍如隔世之感,程铁衣追问道:“还有谁?”
  翁泰北笑道:“还有一个是尧亲王少时结发的妻子,人称‘瑶池毒手’的凤自瑶,尧亲王府的人都唤她作瑶姬娘娘。只是后来瑶姬失宠被弃,就无人知晓她的下落了。”
  程铁衣嗯了一声,道:“还有两个呢?”
  翁泰北面露得色:“另外两个是谁并不重要,他们早在尧亲王叛乱之前许久,就为我锦衣卫掌控羁押。所以当日见到唐正身上的火蝎烙印,我会知道这是五散人的记号。”
  程铁衣哦了一声,面露恍然之色,郭旭笑道:“这天底下,哪会有锦衣卫打探不出的消息。”
  翁泰北看郭旭道:“郭旭,你一定有些疑惑,为什么当日老夫一听到水晶棺,就断定出自尧亲王的秘密宝藏——锦衣卫拷问那两名五散人之时,曾隐约套得他们的话,知道尧亲王有一笔宝藏位于漠北偏远之地,但他们说不出具体的位置来,所以锦衣卫一直只是暗查,并未向圣上提及。直到尧亲王事败,抄家所得远远低于原本的估计,圣上才起了疑心……而听那两名五散人所言,宝藏的具体位置,只有尧亲王本人和邢姬才知道。”
  
  第15章
漠北之约
  
  郭旭隐隐猜到翁泰北的弦外之音,摇头道:“翁大人,只怕你要失望了。崔婷在世之日,从未提过有什么宝藏。”
  翁泰北道:“崔姑娘未曾恢复记忆之时,自然不记得什么宝藏。恢复记忆之后,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宝藏一节,倒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后来……崔姑娘早逝,更是没有机会向人提起。”
  郭旭心中五味杂陈,低声道:“翁大人说的倒也在理。”
  翁泰北见郭旭如此,知他又想起崔婷,心中暗叹一声,又道:“按说,崔婷逝去,尧亲王伏法,这世上再无第三人知道宝藏的下落。尧亲王此人疑心极重,绝不会把宝藏的消息透露给第三人。”
  程铁衣道:“听大人的意思,似乎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人所料?”
  翁泰北点头道:“说到这,就不能不提贵镖局现在所保的镖。若老夫记得不错,这趟镖送往南昌废园,要交到废园主人手中。”
  郭旭点头道:“不错。”
  翁泰北道:“自得知消息后,我命南昌城中的锦衣卫统领宋祁暗中查访,据他所说,这南昌城中的确有个废园,宋祁曾带着几个手下夜入废园,被园中的神秘高手逼退。”
  程铁衣错愕道:“神秘高手?听来倒有几分意思。”
  翁泰北道:“更有意思的是,这两日,这废园竟消失的无影无踪,旧址上开了一家勾栏院,名唤‘客似云来’。”
  程铁衣瞪大了眼睛道:“甚么?开了个勾栏院?那我们这趟镖要交到谁的手中?”
  翁泰北道:“开勾栏院的名唤赵阔,要在如此短的时日之内开个勾栏院,流转的银钱是断少不了的,这赵阔拿了不少稀罕东西去当铺当死当,说到这当铺,跟在下倒有几分关系,这当铺是拙婿邓忍所开。”
  郭旭想起邓忍,忍不住笑道:“天下人短了银钱,去寻小财神是最好不过,倒也不奇怪。”
  翁泰北也笑道:“不错。赵阔所当的宝物之中,有一匹胭脂白玉马,掌柜的识货,知道是好东西,差了人日夜兼程送到小财神府上。邓忍还拿与我看,确是稀世之珍,适逢皇太后大寿,小女惜珠入宫见驾之时,便将这胭脂白玉马送上。”
  郭旭笑道:“可是太后那边又起了什么变故?”
  翁泰北哈哈大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郭大少,不错,皇太后是非常喜欢,可是皇太后身边一个入宫多年的老宫人,却认出这胭脂白玉马是太祖的珍藏,后来因尧亲王功大,赐了尧亲王。”
  程铁衣沉吟道:“又是尧亲王。”
  翁泰北道:“不错。当日圣上也在席中,听了此话便召我觐见,既是圣上问起,老夫再不敢隐瞒,便将锦衣卫查到的一五一十报知了圣上。圣上对此事甚是挂心,郭旭,你也知道这几年天下并不太平,黄河泛滥,两岸灾民背井离乡流离千里,南方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又有倭寇扰境,频犯闽地,朝廷虽然看似富足,实则早已不堪重耗。因此上,如能寻到尧亲王留下的宝藏,用于赈济灾民或是抗击倭寇,都是一大幸事。”
  郭旭点头道:“那么大人请我们来?”
  翁泰北双手抱拳,向郭旭行了拱礼,道:“实不相瞒,圣上和小彭王爷都希望能够得到长风镖局助拳,查访尧亲王宝藏的下落。”
  郭旭笑道:“既是圣上和小彭王爷有意,翁大人亲自相邀,长风镖局敢不从命?”
  翁泰北大喜,伸手拍住郭旭肩膀,道:“太好了,有你郭大少这句话,老夫便放心了。”
  说着似又想起了什么,看向铁衣道:“差点忘了,小女惜珠入宫给皇太后贺寿之时,也曾见到德沛公主,公主这一阵子茶饭不思,清减了不少。”
  程铁衣关心则乱,险些便站起身来,急道:“怎么会茶饭不思?公主身子不舒服吗?有没有让太医看过?”
  翁泰北呵呵一笑道:“为什么茶饭不思,铁衣兄还不明白么?”
  程铁衣蓦地反应过来,一张脸登时窘的通红,幸好借着夜色遮掩,郭旭和翁泰北也不觉察有异。
  翁泰北道:“公主的心思,圣上是极明白的,虽说以前圣上并不十分乐意,但见公主茶饭不思郁郁寡欢,心里确是有几分松动的。小彭王爷也探过圣上的口风,据小彭王爷说,圣上曾提及,如果长风镖局这一趟能立此大功,那么郭旭程铁衣,有功于朝廷社稷,不啻大明股肱,借着这个封赏的由头,借机遂了公主心愿,也是一桩两全其美的事,铁衣兄,恭喜你了。”
  程铁衣尚未明白,郭旭大喜道:“铁衣,你和公主相守有望了。”
  程铁衣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看翁泰北时,翁泰北含笑点头,程铁衣这才反应过来,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一颗心怦怦跳的厉害,张了张嘴又合上,抬了抬手又放下,想笑又不知该怎么笑,想装作不经意又装不出来,竟手足无措起来。
  马灯的光晕黄暗沉,程铁衣喜不自禁,翁泰北撸须而笑,郭旭先还笑的畅快,后来不知为何,程铁衣愈是欢喜,便衬得自己愈发寥落,与这些酣畅快意格格不入,脸上的笑意也不觉僵淡了许多。
  生离,总好过死别。生离还可守得云开见月明,死别却真真正正是天人永诀,相守无期,重聚无望。
  隐痛和寂寞瞬间翻江倒海,郭旭抬起头,半天边一弯极淡极淡的月牙,如同女子尚未着黛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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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客栈,郭旭将适才翁泰北所言说与采玉、六爷并封平,几人俱都为铁衣欢喜,围着铁衣问长问短,程铁衣倒赧颜,提了蟠龙棍道:“今晚还是我守镖,你们快些歇息吧。”
  封平大笑道:“今晚当然是你守镖,莫说今晚,明晚、后晚并大后晚,都该是你守镖,反正,你横竖是睡不着的。”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程铁衣知道说他们不过,倒提蟠龙棍,逃也似的去了。
  第二日离了济南府,众人心情大好,一改前几日的心事重重,段绫罗心中奇怪,午时歇息时偷偷向采玉道:“采玉姐姐,镖局可是有喜事么,怎么每个人看起来都这么高兴?”采玉抿嘴而笑,寻了个借口遮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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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行了两日,就快出山东省境,往日出山东近江浙时,市镇愈见繁华,人口愈见搅嚷,今趟却不同,一路行来,愈见萧瑟,接连过了几个村镇都是屋舍破败,四下无人,郭旭等并满心狐疑,好容易遇到路人,六爷拦住问了,才知去岁黄河泛滥,引发瘟疫,方圆百十里的人口十去其九,剩下些没死的,也都离村逃荒去了。
  众人眼见村舍荒芜,俱都心下喟然,六爷道:“再往前行半日,便是长乐镇,长乐镇是这一带最大的镇子,兴许不至荒废,镖队也好有个落脚之处。”
  
  第16章
长乐镇
  
  众人加紧赶路,天色擦黑之时,已到了长乐镇,极目看去,长乐镇的街街巷巷半个行人都无,自一条街走过,两边的屋舍俱是门户紧闭铁将军把门,偶有一两家房门大敞的,有镖师过去查探,屋内处处积尘蛛网张梁,显是好些日子没人住了,商六叹道:“看来这长乐镇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话间,已行到长乐镇的主街,程铁衣眼前一亮,指着街中道:“郭旭,悦来客栈尚有灯火。”
  众人仔细看时,果然,街中客栈前门的挑柱上,挂着一串白盏灯笼,每个灯笼上都贴了墨笔大字,合起来正是“悦来客栈”四字,众人心中欢喜,镖队便往悦来客栈过去,这才注意到街侧的民舍之中,三三两两亦有灯火透出,只是稀疏寥落,更显人丁寡薄。
  封平奇道:“天还没有黑透,这些镇民怎么都缩在家里,莫非真如神怪故事中所言,入夜就会有妖魔鬼怪来摄人性命不成?”说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归笑,心中俱都忐忑,并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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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至客栈门口,并无小二前来迎客,商六自指挥众镖师安置镖车,又派人将马牵去饮水,郭旭并铁衣等进客栈时,才发觉客栈的行客倒也不少,三三两两地围坐于桌旁,只是个个如霜打的茄子般,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显得客栈中毫无人气,在门口站了片刻,才有小二打扮的人迎上来,无精打采道:“客官是打尖呢还是住店?”
  自古敞开了门做生意,断无有客上门如此怠慢的道理,程铁衣心中有气,正要出言奚落他两句,就听郭旭道:“住店,先备两桌酒菜给弟兄们洗尘。”
  那小二听得是大生意上门,方才抬头打量了郭旭一番,脸上露出笑来,道:“好嘞,客官您稍等,酒菜马上就来。”说着乐颠颠去了。
  郭旭向程铁衣道:“这镇上如此破落,他们无心买卖也是有的,犯不着动气。”
  这时采玉与段绫罗也过来,采玉道:“这话不对,应该说方圆百十里,只他们一家客栈开门迎客,只要有人走这条路,就不愁没客上门,是以不怕怠慢了客人。”郭旭笑道:“是,程大小姐说的一准没错。”
  说话间,六爷也带着不当值的镖师过来,一干人分坐了两张八仙桌,大堂里的行客原本无精打采恹恹欲睡,忽见到采玉段绫罗这等美人,俱都来了精神,有伴的便凑在一处窃窃私语,段绫罗红了脸,只低着头吃饭,采玉倒是神色自若。
  说是酒菜,酒寡淡无味,菜也粗的很,咸的不咸淡的更淡,把众人吃的胃口全无,程铁衣忍不住发了两句牢骚,正巧被那小二听到,小二斜眼道:“客官,在这个镇上,有口饭吃已是不易,还挑什么咸淡。”说的铁衣火起,采玉再四使眼色,方才按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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