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精校)第14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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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东海火炮一旦定型后,同一批次的火炮,绝不会造得如金人的这几门火炮一样,有大有小,口径不一。使用同样大小的炮弹,炮膛内径竟然能相差半寸多,东海火器局若是敢生产出这样的破烂,整个总参谋部都要翻天,就连赵文也免不了要被罚俸。
  如今东海全军上下早已换装了。更加轻便、威力也更加强大的新式熟铁炮,而最早的两门试做品则已经放在武学的操场上做号炮使用,同时几乎所有的青铜炮也都成为了各个营头和舰队里通报时间的工具。然而现在女真人却拿着水平更加拙劣的火炮来欺负宋人,却还在东海面前洋洋自得,高明光怎么也忍不住心中的冷笑。
  若是真拿东海与金人较量火。炮水平,就算不论威力,只看数量,任何一艘巡海车船上装备的火炮数都比完颜宗望拿出来的还要多上两门,而作为东海水师总旗舰的龙王号,据说经过最新一次的改装后,各型轻重火炮竟然高达一百零八门,单单一艘的火力就足以抵得上三个野战营。更别提第一舰队始终护持在龙王号左右的十二艘一、二级战列舰,加在一起总计近六百门火炮。完颜宗望沾沾自喜的这点破烂货色,在东海面前不值一提。
  不过高明光并没有放太多心思在金人可以当做。笑料的火炮之上,他很清楚他唯一任务是保护好赵琦,当金虏北归时瞅准时机助其逃离金人的控制。
  当日赵琦最终应下了出城为质的条件。为防夜长。梦多,赵琦反口,大宋君臣连夜将他送进金营。同时为了缓和东海赵瑜可能的愤怒,赵桓让康王赵构和少宰张邦昌陪着赵琦一起上路——完颜宗望要的不仅是赵琦,同时也要求赵桓送上亲王和宰相为人质——比原来的历史上,赵构和张邦昌出使金营,早了六天。
  被送入金营之后,赵琦很受优待,宗望以胜利者。自居,也不屑于虐待人质。他的饮食起居,皆是比照女真宗室将领们的等级来安排。宗望遣来服侍的几名侍女,也都是上上之选。同时也就在这几天,完颜宗望还特意举办了几次射猎比赛,精挑细选出来的女真神射手们使出浑身解数,在赵瑜和赵构面前表演各种精彩的箭技,如五连珠、七连珠,百步远射,甚至还有汉家常见的射柳。
  看到女真人这。么卖力的表演,赵琦很给他们面子,不像身边的赵构,总是挂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端坐着。对于高水平的技艺,赵琦并不吝啬给予掌声和喝彩,看到精彩处,他甚至还会掏出几枚东海金钱丢出去作赏赐,就像是平日里去桑家瓦子看杂耍百戏一般。一点也不见外,完全没有作为人质的自觉。自然,在这过程中,完颜宗望的脸色是相当的精彩。倒是完颜阇母大大咧咧,觉得赵琦是个爽快人,过去扯了几句,一来二往,没两天就熟络了起来。
  不过赵构的表现也不差,就在昨天射赛中,他隔着五十步,连射三矢,发发中的,这水平,赵琦和高明光自认不如。而完颜宗望看得是眉头大皱,甚至怀疑起他是假货来。幸好有赵琦在旁作证,确认了他的身份。
  只是高明光看赵构后来的表情,他应是不想赵琦做这个证的。只要他的身份被怀疑,说不定会让他回去,再换个人质过来。高明光的这个猜测其实并没有错,在没有被干扰的历史上,赵构便是因为箭术水平高超而被宗望等人认为是将门之子,而非亲王之尊,将其遣还换了肃王赵枢过来,只可惜赵琦横插一杠,赵构不得不把金营的牢底坐穿。
  赵琦和赵构的表现没有丢大宋和东海的脸,但他们也不能阻止宗望继续进攻。炮口每一次喷吐火焰,都是在打大宋君臣的脸。赵桓委曲求全,甚至将唯一的助力东海都往死里得罪,为了满足金人的欲壑,搜刮城中百姓家里的金银,没收妓女和戏子的家产,有敢于隐匿转移者,甚至要处以军法。送出城来的二十万两金和四百万两银,就换回了一枚枚呼啸而至的生铁炮弹。
  “康王,瀛侯!”完颜宗望对着赵构、赵琦得意笑道,“你们猜一猜,我今日午前能否打开东京城的城门?”
  “大国之求,吾等无不遵从。今我已入营中,犒军之资也已送到,割地之约更已说定,二太子何作此背信之举!?”才十九岁的赵构此时还算年轻,又没有经历世事,依然有着一点初生牛犊的脾气,却反过来质问宗望。
  宗望没理他,把头转去对上赵琦,笑道:“瀛侯,你说我大金的火炮比起你家东海之物如何?”
  赵琦立刻没有回答宗望的问题,沉吟了片刻,却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靠得太近了。”
  就像在为赵琦的话做注解,一支铁枪从城头上疾速飞来,在宗望的眼底烙下一串黑影,冲进炮兵阵地之中。铁枪连续穿过三名毫无防备的炮手的躯体,一头扎进了已冻得板结了的土地。三名不幸的炮手串在长达七尺的铁枪上,手舞足蹈的抽搐着,一如和乐楼的生炙鹌鹑般鲜活。
  宗望的呼吸一滞,“床子弩?!”
  “正是!”赵琦的声音平静如常,但听在宗望耳中,却带了浓浓的幸灾乐祸的味道。
  高明光也在暗自窃笑。在火炮出现之前,大宋的床子弩是天下威力最强的远程武器。宗望为了保证射击的精确性,刻意把火炮阵地放在离城墙只有百余步的地方。同时炮手们只顾轰击城门,却不注意压制城头上的火力,虽然用几面盾牌就能防住抛射过来的箭矢,但对于有八牛之称的床子弩来说,这样的防御如同薄纸。
  隔了半里多地,东京城头上的一众守军已经细小如蚁,但从他们那里传来极有韵律的号子声,高明光都听得清清楚楚,那是宋军正在重新给床子弩重新上弦时喊得口号。
  方才金人的火炮突然而至,将城中守军打得发懵,但等他们反应过来,城头上的床子弩便开始发话。虽然宋人仍在使用冷兵器,但金人仿制的热兵器却也没能超越时代,不论从射程还是威力,都不比床子弩强到哪儿去。
  现在守军的反击才刚刚开始,等城内的宋人将摆在其他几门的石砲运过来,金人的炮队还要吃亏。被从天而降重达百余斤的石块砸上一下,就算是青铜火炮也吃不住。如果是东海炮兵,拉起炮车转移阵地方便得很,但金人的火炮重达千斤,又没有炮架车轮,想及时转移根本不可能。
  在高明光看来,宗望方才没能在第一时间轰开城门,是这一战中最大的失误,如今他们已经再也没机会打破城门。以东京城中的人力,在火炮重新装填的间隙,就足以将门洞用砖石木料堵起,金军炮手装填速度实在太慢了点,多余无谓的动作也太多,一顿饭的功夫,才发射了两次,而东海最好的炮兵组,在不用考虑炮膛散热的情况下,前膛火炮能做到一分钟两发,而后装的子母快炮,则是一分钟三发。
  一旦城门门洞被砖石封死,那金人就再也不可能从这里进城。就算是东海的重型六寸城防炮也打不穿两丈厚的砖石工事,更别提完颜宗望摆出来的这六门口径乱七八糟的破烂。高明光心中有些纳闷,完颜宗望好歹领军多年,对此不会不知,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还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拿出来?
  就在高明光跟随赵琦入金营前,他收到的最后一条情报,便是大宋京东、京西两路的勤王军正在集结,马忠、范琼等人身边已经汇集了数万人马,很快便将来援,而其他各处的勤王军也在拼命赶来。以大宋的人口,任意一州都能轻而易举的编选出三五千名战士,且装备俱全,只要以西军为主力,其他勤王军配合,靠人堆都能把金人堆死,留给完颜宗望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完颜宗望现在的确很在意时间,就在火炮不断射击的时候,他多次看向天上的日头,当宋军的反击中,又加上了划着抛物线的石块的时候,他转身对着跟在身边的号手道:“时候差不多了!”
  等候已久的号手兴奋的扯下腰间的号角,鼓足气力用力吹起,高亢悠长的军号声登时传遍战场。号声悠悠散尽,下一刻,从战场西南面传来一声号角的回应,紧接着,更远一点的地方也传来同样的号声。一声声的号角渐渐远去,直至微不可闻。
  完颜宗望把视线投向东京城西水门的方向。他放在卫州门外的火炮仍是虚晃一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作为女真名将,宗望不可能不去了解自家最强利器的威力如何。
  经过多次测试,完颜宗望已经了解到他的火炮对人效果很好,但攻击起城防却差了许多。所以他并没有把破城的希望放在火炮上,他真正的杀手锏现下却在西南面从西水门流入城中的汴河上。
  几艘改装过的纲船,正沿着汴河顺流直下。纲船的船身被厚木板刻意加固,又蒙了两层生牛皮,足以抵御城头上的床子弩和石砲,而船身之外又抹上了一层湿泥,又没有张帆,完全不惧火攻。每一艘纲船都满载着千余斤的火药,只要其中任何一艘在西水门下点燃,就足以把水门那段城墙炸跨。这就是完颜宗望为了攻破东京城特意造出来的杀手锏。
  随着纲船渐渐逼近,西水门上的守军矢石齐发,但落到船上却毫无作用,但守军们也只能用更多的矢石去阻击。虽然他们不清楚金人是玩的什么花样,但看见这几艘纲船改造后的外观,人人皆知大事不妙。一时箭矢如雨,一支支铁枪深深扎进船板中,一蓬蓬的水柱不断从河面升起,那是石砲投出的石块所造成的结果。
  守在船上的金军士兵们在点燃了引线后,便接连跳下了冰冷的汴河。没了水手控制,但已被固定了船舵的几艘纲船,仍在河水的推动下直往西水门冲去。箭矢更急,落石更密,但一切还是无用功。就在纲船撞向西水门的那一刻,几声雷霆般的巨响传遍了五十里的汴京城,东京人在震惊中抬起头来,却看见从西水门的方向腾起了一朵巨大蘑菇云。惊雷过后,开封府的西水门已不见踪影,在被乱石堵起的汴河旁,无数碎石瓦砾铺起了一条通向城中的通衢大道。
  尘埃渐渐落定。完颜宗望终于打破平静,仰天一阵状似疯狂的哈哈大笑,直笑得喘不过气来才低下头,深呼吸一口,回身对着已是兴发如狂的族人高声喝道:“东京城……破了!!”
  近万女真铁骑随之振臂高呼,声振云霄。在赵琦无奈的叹息声中,这片大地上战绩最为显赫的骑兵力量,在这场围城战中第一次显露出自己的爪牙。蹄声震颤着大地,数千金国骑兵丢下久攻不克的卫州门,绕过东京城的西北角,向被炸开的西水门杀去。
  宋靖康元年元月十三,金军围城八日后,完颜宗望以河船载火药,炸开西水门,八千女真甲士从破口处趁机杀入,随即占领了开封府的外城城墙,东京遂告沦陷。
  同在这一日,道君皇帝一行终于在日落前抵达扬州。隔着宽阔的扬子江水,赵佶终于松下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知道东京已经沦陷,但他从这段时间来的战报中已经知道西京陷落的消息。
  金人兵锋难当,还是早点过江为妙,道君皇帝的心中尽转着继续南逃的念头。但在瓜州渡对面的扬子江中,二十余艘车船正隐藏在江心沙洲的阴影处,陆贾俯身在沙洲北岸的芦苇荡中,举起望远镜看着对面的动静,他的目标已经到了。
  
  第三十八章
异变(下)
  
  靖康元年元月十四,庚辰。
  扬州。
  道君教主太上皇帝的车驾沿着汴渠旁的官道急急而行,三千胜捷军前呼后拥。这支童贯从西军中精挑细选一手建立的精锐部队,护持着赵佶及同行的大小官员往长江边的瓜州镇赶去。
  而高俅的三千禁军却不见踪影。
  在泗州的淮河浮桥上,童贯的胜捷军和高俅的禁军小小的火并了一场。由于童贯诈传赵佶御笔札,令高俅‘只在本州守御浮桥,不得南来。’高俅对这道御笔深表怀疑,拟面见徽宗,‘亦复艰难’。高俅所带禁卫兵想强行渡河跟随徽宗南下,‘童贯遂令胜捷亲兵,挽弓射之,卫士中矢而踣,自桥坠淮者凡百余人。’‘道路之人,莫不扼腕流涕。’高俅只得留守泗州,守御淮河,‘于南山把隘’。
  赵佶倒不在乎这点小事,有高俅把守淮河浮桥,他还更安心一些。从车窗上的布帘缝隙中看着淮南的风景,辛苦赶路十余天,一觉也没睡好,但现在他离最后的目标只剩了一条大江,到了明日,就可以不用再担心金人,而高枕无忧了。
  十一天前,金人渡河。由于事发仓促,他夜出通津门。将太上皇后及诸皇子、帝姬留在后面随后赶来,自己则在蔡攸和几名内侍、班直的陪同下,微服乘舟出逃。因舟小速缓,便上岸改乘肩舆,后又嫌肩舆缓慢,便在岸边找了一艘搬运砖瓦船乘载。舟上饥饿难耐,从于舟人处得炊饼一枚,众人分而食之(注1)。
  就这样一夜行有百余里,等抵达雍丘时,则因汴河水浅不得不弃舟上岸,改骑一青骡与一众护卫继续没日没夜的往睢阳奔逃。将及天明,抵达一滨河小镇。此时人困马乏,见镇上民皆酣寝,独一老妪家张灯。赵佶推门入内,老妪问其姓名,自称‘姓赵,居东京。已致仕,举长子自代。’(注2)
  就在这逃难的过程中,他还。写了一首《临江仙》——过水穿山前去也,吟诗约句千余。淮波寒重雨疏疏。烟笼滩上鹭,人买就船鱼。古寺幽房权且住,夜深宿在僧居。梦魂惊起转嗟吁。愁牵心上虑,和泪写回书——其时困厄如此。
  直至抵达泗州,童贯、高俅各领胜。捷、禁军三千精兵赶来,赵佶他才松下一口气,稍微放缓了脚步。但也只是一点点,金军围城的消息,就是在洪泽边的泗州收到的。就算到了扬州能不敢多做停留。纵然淮扬郡守极力苦留,太上皇后韦氏也不愿渡江,随行的皇子、帝姬许多没能跟上大队而流寓于汴河沿岸各州县,但赵佶还是一意孤行,就算拋妻弃子也一定要渡江。
  赵佶一行清晨从扬州城出发,至午间,经扬子镇抵达瓜州。
  瓜州镇内各家屋舍门前摆好了香案,监镇领着十。几名镇中父老跪在路边相迎。净水泼街,黄土垫道,迎驾的手续做了个十足。
  若在旧时,赵佶对此决不会放在心上——迎驾前做好。这些准备是理所当然的——但如今他仓皇南下,各地官府又忙着筹措勤王事务,都没有安排得如此妥当。赵佶一点微笑浮在脸上,不待他开口,善于察言观色的蔡攸便使人唤了瓜州监镇近前问话。
  瓜州监镇是滚圆的中年胖子,约莫两三百斤重,三重下巴,看不到脖子,双眼细小如豆,却透着精明。听到传唤,他弓着腰小跑到赵佶的銮驾前,轰然拜倒,吃力的三跪九叩:“微臣浮德生,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蔡攸有些吃惊。于这位监镇的体重,只是一想瓜洲渡的名气,也就不奇怪了。瓜洲是长江上最为有名的大渡口,油水丰厚得连差一点的军州都比不上。且监镇是不入流品的等外官,除非是贬官,否则一律是从当地提拔,往往做上二三十年的都有。看这监镇脑满肠肥的样子,怕是在瓜州渡少说也做了十几年的官了。只是这监镇胖归胖,心思看起来倒还细密。
  “傅?可是傅说之后?”赵佶没听过浮这个姓,只以为这胖子姓傅。傅说,是史书出名的贤臣,商高宗武丁的宰相,世传是傅姓的始祖。
  “回上皇。微臣不是姓傅,而是浮水的浮!”瓜洲监镇跪在地上解释道:“其实微臣的姓氏是耳东,但这个姓在江边不吉利,便干脆改做了浮。”
  君臣二人掩口失笑。天下避讳的事甚多,也不足为奇。帝王的名字要避讳,父祖的名字要避讳,依水为生的人们当然也有自己的忌讳。若是在上船前听到个‘沉’字,不管是不是这个字,只要是这个音,总是不吉利的。这‘浮’德生若是仍旧姓陈,说不定早就被赶走了。现在改了自己的姓,倒是把监镇的位子坐得稳稳,能养出这坨肥肉,的确不是白饶。
  赵佶笑道:“还是姓‘浮’的好,看你的相貌就知道是个有福的。”
  浮德生重重磕了一个头:“能一睹圣颜才是微臣最大的福分。”
  赵佶点了点头,坐回了车中。道君皇帝喜欢相貌俊秀、风仪出众的臣子,能跟这个外貌粗鄙的胖子说上几句已经很少见了。
  前面扯过闲话,蔡攸现在问起正事:“渡江的船只可备好了?”
  浮德生毕恭毕敬答道:“回相公的话,都已经备好。瓜州渡上总计二十条大小渡船都在港中候着。下官还特地征用了一艘上好的客舟,供上皇使用。”
  “征用,不是强征的罢?”蔡攸也有点自知之明,很清楚天下间民怨沸腾的原因。如今逃难江南,败坏名声的举动能免则免。
  “那哪成?若是真的这么做了,日后除了渡船,也没人敢来瓜州渡歇脚了。是港内的一家船行,听说上皇将至,便主动献上了一艘两千料的大船。这船常年走得通州(南通)到洪州(南昌)一线,是专门的客舟,最是清洁干净,钱少点都坐不上。也是上皇洪福齐天,昨日刚巧到得港内。”
  “不是渡船?”
  “禀相公,入冬后江上风浪大,渡船舟小底浅易倾覆,若是让上皇惊到,下官就是死一百遍也不够赎罪的。这两千料的客舟是货真价实的东海造,就算撞上礁石,破了几个口子都不会有事。”
  蔡攸很满意瓜洲监镇的回答,东海造的船只就像蜀地的织锦、官窑的瓷器一样,如今都是天下间最顶尖的货色。但凡船只,能打上东海造这个戳子,必然是最好的无疑。
  不过既然是走的通州、洪州一线,这瓜洲这是半路上的歇脚点,船上必然还会有客人,蔡攸便又问道:“船上的闲杂人等可曾清除?”
  “回相公的话,冬时江上雾气浓重,又兼水枯,不用熟手定会误入沙洲。所以船上原来的水手船工下官已经都事先驱走,换得都是熟悉水道的老渡头,各个身家清白。”
  浮德生答非所问,但能把船工和水手都清走,想必船客也不会留在船上。蔡攸更加觉得这个胖子虽是有些好表功,但办事确是妥当。
  “做得很好。”蔡攸赞道。
  得大宋的宰相一赞,浮德生看起来骨头都轻了几分,连声道:“多谢相公夸赞,多谢相公夸赞。”
  蔡攸被浮德生领着,前往渡口检查船只。而这时童贯也从后面跟了上来,三人一齐上了为赵佶准备好的客舟。
  船上的水手在甲板上排着队恭迎。童、蔡的眼睛从这些水手的身上一一掠过,各个皮肤黝黑,身材精悍,的确是老跑船的架势。只是排在最后面的两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一个干瘦如猴,相貌也如猢狲一般,另一个则俊秀得多,但穿着打扮也不像水手的样子。
  童贯、蔡攸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浮德生会意,连忙上前解释。先指着长得像猴子的年轻人道:“这是我瓜州渡最好的渡头,自幼在江里打滚,姓黄,人称水猴儿。”
  “水猴儿?”蔡攸上下打量了水猴儿几眼,笑道:“倒真是人如其名。”
  水猴儿低头哈腰:“禀相公,猴儿是诨号,草民大名叫黄洋。”
  “像猴不像‘羊’,还是叫猴儿好。”蔡攸谑笑了一句。
  浮德生再一指一旁的俊秀后生:“而这位便是顺通船行在瓜洲镇的掌柜丁家小哥,就是他主动将船献出来的。”
  年轻后生躬身行礼:“草民丁涛,见过童大王、蔡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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