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精校)第22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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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洪武十年六月初二。(注1)
  复仇的王子击败篡夺王位的叔父。从蛮族手中拯救了整个国家,已经过去了十年。而我自巴格达出发已经有半年,若是从我二十七岁离开家乡那时开始计算,我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十三年的时间。
  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我从二十七岁的青年,变成了须发皆是斑白的老者。但也就是在这十三年的时光中,我看到了亚历山大港的落日,也见证了耶稣撒冷的变乱。我曾沿着尼罗河而上,也曾在红海中巡游。当然,作为一个虔诚的穆斯林,我不会忘了朝觐圣地麦加的天房,更不会忘了跪拜那块黑石。还有在麦加和麦地那之间行走的七日七夜中,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
  当我半年前受到阿巴斯的宰相阿迪尔的委托,带着国书出使宋国。并没有多加思考,我便接受了这个任务。流淌在我身体里的血液,如海水一半腥咸。海上的伊德利斯,这是家族留给我的血脉。所以我决定跟随我的那位消失在的叔父的脚步,去东方,去中国!
  今天中午,我听李船长说,翠鸟号已经进入了被宋人称之为扉州海峡的水道。再过六天,就能抵达海峡东侧入口的海门港!
  也是因此,我现在才有这么多的感慨。
  玻璃油灯中清澈的鲸鱼油脂静静的燃烧着,气味比起橄榄油都要更为清香。看来将宰相阿迪尔赐给我的两百枚金币中的三分之一来充作船费,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在翠鸟号上,我拥有最好的食物和最好的住处,并且可以向船员们学习宋国的官话,并没有像居住在底舱的可怜的吝啬鬼,生了病后,被活生生的抛到海里,只为了预防瘟疫在船上传播。
  真的要睡了……希望在六天之后,海门港前的水道中那块著名的龙牙石,就能出现在我的眼前。
  ※※※
  大宋洪武十年六月初六。
  今天的天气很糟糕,昨天的天气也很糟糕。或者说,自从进入海峡之后,天气就没有好过。暴雨下了三天,狂风也刮了三天,就算李船长下令收起了主帆,但翠鸟号仍然以飞速穿过了扉州海峡。只用了预计中一半的时间,我就抵达了海门港。
  不过这个抵达并不是很顺利。当昨天翠鸟号的底板撞到了临岸的一块礁石时,我甚至以为自己终于要如许多伊德利斯家的先人那样——死于海上!愿真主宽恕我这个亵渎的做法,在船只进水的那段时间中,我竟然与船员一起向异教女神祈祷。
  翠鸟号破了一个大口子,海水不断的涌进舱中。但最终,我和翠鸟号都撑到了救援船的到来。据说这是靠了船底舱室各自分隔,而且能封死的缘故。难怪现在大食的船只在南大洋上的海路中越来越少见。相对于宋人的船只,阿拉伯海中的桨帆船,速度比不上,载货量比不上。就连安全性也比不上。
  不过,受了重创的翠鸟号至少要一个月才能修复完毕,同时还损失了整整三个舱的货物。李的脸色从昨天起就没好过,一直都垂头丧气的,希望他能及早振作起来。
  按照礼节,我今天一大早便去港口找昨日救了我和翠鸟号的军官表示感谢。但有着完美的军人威严的林齐(音译)船长却没有接受我的道谢——这也许是我带着穆斯林味道的官话口音让他听不懂——他连眼睛都没看我一下,直接走上了他的军舰,去每天例行的巡视海峡工作。
  高傲却尽忠职守,这是大宋军人留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当然,还富有头脑和知识。真是难以相信,军舰上那些被赤道带的烈日晒得黝黑的水手、向桅杆上捆绑缆绳的船员,竟然都能读书识字。这真是个文明而又伟大的国度。古兰经中,先知曾让我们去中国寻找知识,看来我来得并没有错。
  从港口回来,我带着国书和李前几日开给我的信笺又去了市舶司衙门。但市舶司的官员却没理会我的国书,而是收下了李给我开具的保证信——也许正如李所说,因为有太多冒充使节的回鹘商人在大宋做生意,宋国的君臣已经厌烦了这一套,不再与外国打交道——所以我不得不用了二十贯来购买通关关文。虽然名义上这叫做工本费,但不论我怎么看,也不觉得这张薄得透明的纸张能值上二十贯。
  但就算是廉价的货色,也关系到我在宋国的未来生活——若是丢失了这份证件,那再补办的价格据说高达一百贯。而且办了这份证件后。每个月还都要到市舶司衙门中去一趟,盖上一个新章——感谢真主,盖个新章并不需要再花钱。
  走在海门的街市上,我发现这里有一半是额头上有烙印的奴隶。四分之一是来自天竺和大食的商人,剩下的四分之一才是宋人。不过位于港口制高点的城堡中,却有着一排排炮口。入港时我并没有看到被大食商人们传说得如同真主之怒的武器,但今天正午在城堡上响起的炮声——这声音其实每天都在响起——提醒这里的人们,大宋在南洋拥有着至高的武力。
  回去后,我请李喝了酒,并准备向他告别。但可怜的李,他举着杯子。却怎么也咽不下甘甜的甘蔗酒。听说因为翠鸟号的触礁,他可能要被船主和货主们告上市舶司的衙门。等待他的,将是让他子孙数代也还不清的债务。在这世界的很多地方,若是还不起债务,债务人就会成为债主的奴隶,不知大宋是不是这样。但我不忍再刺激李已经因悔恨和自责而破碎的心,并没有再问。而当我从酒馆里出来的时候,才恍然自己忘了向李说再见。
  到了明天,我就去找另一条回大宋本土的船只,我可不想再海门耽搁太久。当然,还要向李和翠鸟号说声再见!
  ※※※
  大宋洪武十年六月初六。
  真是个坏消息!——这是我去找新船时刚刚听来的。
  我现在才知道,作为一名外来者,我想在大宋居留,必须要有一个汉人做保人。来保证我在进入大宋后循规蹈矩,遵守律法,不会犯下罪行。而我的保人,正是翠鸟号的船长李。如果没有他的保证信,我其实拿不到入境的关文。而日后如果没有他每月在我的关文印章旁副署,我会被当成非法的入侵者,被投进监狱,缴纳一大笔罚款。若想不在被保人制度所束缚,只有我在大宋住满一年,并没有违法记录,那时才能换取长期签证——一本用绿色硬纸做封面的小册子,被宋人形象的称为绿卡。
  感谢真主,我在船上时没有与李有过不快,而昨天也没有向李说再见。不然,说不定已经处在地狱之中的李,会将我一起拖下地狱。人性的卑劣,这些年我已经见了太多。只可惜在海门我没找到一间清真寺,只看到数十间异教的寺庙,若非如此,我也可以去找教中的兄弟寻求一下帮助了。
  在海门港,孤身来此的我,想找到另一个肯为我做保的宋人,必然是要付出一笔很大的代价。那个价格,也许不会比我付出的船费要少。现在我身上只剩下一百多枚金币。按照现在的金价,也只有五百多贯。看来我必须跟着翠鸟号,在海门等待一个月了。为了日后不至于成为流浪汉,没有必要的花费只能省一省了。
  对了,明天还有一件事要先去做。随身的钱包已经空了,看起来要去海事钱庄兑换一下宋国的钱币。原本在锡兰兑换的宋国钱币,已经在这两天用光了。如果不能及时去兑换一点,说不定我会被客栈的老板直接踢出门去,就像今天的那个天竺商人一样。
  ※※※
  大宋洪武十年八月初十。
  泉州。
  因为在海门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修船,误了船期,翠鸟号绕过了原名基隆的龙兴港,直接驶往船只注册的母港——泉州。在宋国,都是用借贷来筹集本金,若是商船失事,或是没有及时归航,船主和货主说不定就会陷入破产的危机。
  泉州,也就是传说中的刺桐港,实在让我惊讶。在刚刚被大宋征服不过十几年的海门还不觉得,但到了泉州我才发现,大宋实在是太富庶了。单单一个泉州城,就比起巴格达要繁盛十倍。而据翠鸟号的船员们所说,如今的泉州已经比二十年前败落了十倍。
  因为南方有龙兴港,而北方有衢山港,两港都是如今的宋国皇帝亲手建立起来的大港,有最好的地理条件,也受到更多的支持。所以许多商人不再来泉州,而是到那两个港去交易。这有点像是开罗建立后的亚历山大港。一个港口的兴起,便代表周围港口的衰落。
  红色的刺桐花已经凋落,但颜色依然鲜艳。
  我在商铺中闲逛,看到了一架玻璃银镜。我曾经在哈里发身上看到一面用来当作饰物的小银镜,只有巴掌大。但我眼前的这面镜子却有一尺见方。若是在巴格达,这面镜子至少价值十倍的黄金。但在这里,却是只值等重的白银。
  这里不仅有镜子,还有丝绸、瓷器,有更胜大食香水的玉露香精,还有各种各样来自天南海北的货物。就算摆在最小的商铺中的货架上的货物,也可以让最挑剔的哈里发感到满足。不过,我这两天并不是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逛街,还去了城北的清真寺,并被穆罕默德邀请去了他在番坊的家中做客。
  泉州建有专门的番坊,不过因为宋国朝廷规定,非汉人不能购买房屋地产,只能租用。按官府的说法,这是防止地价太高,使得大宋的子民无力购买而施行的律法。所以穆罕默德用了上万贯的彩金娶了一名汉女,用他妻子的名义,购买了一间宅院,而不是租用。
  与他一样,还有许多在泉州定居的大食商人,都是用了这个办法来绕过法律的约束。但他们娶了汉女,就不能再娶四名妻子。依照宋国的法律,人们只能有一名正妻。穆罕穆德原来的两名妻子,就只能做为妾室而在户籍上登记。
  回过头来,再说一下李船长。翠鸟号的事故,昨日已经在海门市舶司宣判,一名法官裁定船只触礁受损是天气原因,而并非他的过错,所以是无罪开释,并不用缴纳罚金或是背上债务。
  同时我还打听到了,依照宋国的律法,是禁止以汉人为奴。就算欠下巨额债务,也仅仅是签订终身合同,为债主终身服役来抵还债务。就是说,债务人的人身安全可以得到保全。因为佣工是自由人,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受到法律的保护,而奴隶则是可以任由主人处置。这在世界上的哪个地方,都是一样。
  ※※※
  大宋洪武十年八月廿五。
  我已经在泉州住了半月。期间甚至还经历了一场台风。狂猛的风暴据说侵袭了整个福建,附近的十几个州县都陷入洪水泛滥的危机之中。按照宋国所独有的风级定级,这是一场在十二级以上的台风。而降雨更是数年来所仅见。
  但泉州城出色的排水系统,以及建筑完美的堤坝,使得城市受到的损失并不算大。而那些灾民,也都从官府中得到了基本的救济。而受灾严重的家庭中的男子,更是雇佣了来进行修复堤坝的工作。
  以工作代替赈济。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出色的做法。在宋国,不论文官和武官,都是经过了常年的学习和多次考核,才获得了现在的地位。他们都是聪明而富有经验的官员,在百姓中有着极大的权威。在他们的指挥下,泉州顺利的度过了这场灾难。
  不过,我是看不见泉州的灾民修复他们的家园。李虽然被判无罪,但他却不可能在泉州找到工作了。所以他要北上衢山,而我也便得跟他一起北上,去见识一下那座传说中的光明之岛——复仇的王子为夺回王位而开始的地方。
  译者注1:本书作者在其日记中采用的历法已经在百年前失去了传承,为了让读者易于理解,译者将书中的日期换算成现今通行的夏历。而与日期一样,本书中的各种度量衡单位,也都在不损害原文意义的基础上,改为了如今通行于世的单位名称。至于作者所使用旧时的地理名词,则在本书的附文中标注了现在的名称。
  注2:即五百年前覆灭的黑衣大食,其国尚黑,无论城市还是军队,都饰以黑旗。
  
  第九章
伊德利斯东游日记(二)
  
  大宋洪武十年九月初一。
  这真是太令人惊讶了。从我下船的那一刻起——不,更确切点说当我所乘的船只,在离着衢山港还有百里的时候,我就已经为遍布海面之上、来来往往的船只而惊叹。
  泉州已经给了我巨大的震撼,但衢山给我震撼又远远超过泉州。很难想象这里在二十多年前还是一个孤悬海外的荒岛。不过,这都是洪武皇帝的功劳——洪武是如今所使用的年号。年号是中国历法特有的标志。因为中国的皇帝被称天的儿子,所以根据天象而订立的历法也便得带上当朝皇帝的个人色彩。年号是属于皇帝独家所有,因为皇帝的名字被禁止臣民们提起,所以年号也就被世人用来代称皇帝。
  现在的中国皇帝,在二十六年前,他的叔父杀害了父亲并篡夺了皇位之后。就带着最为亲近的两名兄弟逃到了这座岛屿上。洪武皇帝用了整整十五年的时间,招募了无数英雄和学者,组织起了一支庞大的海军,统一了东方的大海,并在北方的蛮族入侵中国的时候,举兵复国。
  这一切,都是以这座小岛为起点。在洪武皇帝来到衢山之前,这里只有渔民和海盗。但现在的衢山岛上,却遍地都是房屋,根本是一座覆盖了全岛土地的巨型城市。
  据说常年生活在这座小岛之上的人口就有十万之多,如果连同商旅和水手们。人口就超过了二十万。据说附近的几座岛屿,也是有着大量人口。整片群岛,都隶属于昌国州。这个州,是中国数百州府中最为富庶的一个,每年上缴的商税甚至比起整个阿拔斯王国的税收都要多上许多。
  这座并不算大的岛屿上共有三个港口,我乘的船只进入的是西侧的商港,这里是专门用来的,庞大的码头区拥有数百条石造栈桥,停靠着数以千计的船舶,在港口中一眼望去,无数挺直的桅杆组成了树木林立的森林。
  而在岛屿北侧,还有一座军港,是控制东部海洋的第二舰队所在。拥有上百条战船的庞大舰队,保护着大陆东面的海上商道。整个帝国总计拥有四支舰队,每一支都有着轻易毁灭一个国家的实力。整个南洋,便是由驻扎在海门港的第四舰队所征服。
  至于东面,则是中国最大的船场——衢山船坊的内部港口。衢山船坊生产着世界上最为坚固和庞大的战船和商船,每年打造的船只以千计。听说这个船场的第一任大工匠,因为辅佐皇帝复国,为他打造军舰,甚至被封做了侯爵,在东面千里外的东瀛岛上有了一片属于家族的封地。
  有着三座港口,衢山岛上随时都能停靠上万艘船只——不要以为这些船是那种只能载上五六人的小捕鱼船,那都是比起在红海中航行的三层桨帆船还要大上数倍的巨舟!整个中国东部海洋上的商路,大半集中到此处。处于两条长达数千里的江河河口处的衢山岛,拥有最佳的地理位置。除了岛屿上的水源问题,没有什么问题可以限制这座港口的规模而不能继续发展。
  当我早前下船的时候。就看见有许多由两条窄长的木条修成的平行通道从港口延伸入岛内。一辆辆的马车的车轮就架在木条之上。马车被挽马拉着,沿着木条而前进。这一种很奇特的道路,被称为轨道,而行驶在轨道上的马车,则被称为有轨马车。我在海上游历的十几年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道路,很明显轨道是这个国家所独有。
  如果说在普通的道路上,最强壮的挽马能拖起六千斤的车辆,那么在轨道上,它们就能拖起四五个六千斤重的车厢。一节一节满载的车斗就挂在四匹挽马之后,沉重的载货却被轻松的拉动,如果车斗再多一些,就有些像是拥有百足的蜈蚣。借助轨道的运力,港口中从不积压货物。来到衢山的四方货物,下船后就直接被运到岛中的仓库区存放。等到商货出售以后,又通过轨道可以很方便地运送出来。
  听李所说,本是用于矿山坑道中的轨道,现在却遍及整座岛屿。这是四年前,由一个姓武的工程师来主持修建。所谓的工程师,是中国的各项工程的指挥者和规划者,就像西方辅助国王的学者,他们佩戴着由皇帝颁发下来的徽章。为国家贡献自己的才智。
  中国的工程师,分为机械、船作和营造三种,都分为四级。最高一级称为大工。衢山船坊的第一任大工匠,就是一名船作大工。每一个大工,都必须有着足以让人信服的功绩才能获此殊荣。就像主持修建衢山轨道的武姓工程师,他是在轨道系统顺利运营两年后,才晋升为营造大工,成为当世仅有的四名营造大工之一。
  能见识到如此精巧而完美地运输系统,的确让人兴奋。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国家隐隐的有些排外。到了衢山后,我发现这里的客栈房价要比泉州高出许多,所以我在岛中的一个小镇上租了一间房屋,并借给李来合住。但我出面租房,却引来了被称为保长的官员过来查验。我一个四十多岁的旅行家,却被小上十岁的年轻人,用审问犯人的眼神来审视,这样的感觉很糟糕。
  再想起泉州的那些教友。他们所住的番坊,远离城市的中心。周围有高高的围墙,与当地居民隔离。而且他们还不能购买房屋,只能租用。穆罕默德为了定居在中国,花了一大笔钱,才娶到一个在当地嫁不出去的妻子。虽然这种法令有着很完美的借口,但对外来者的歧视却是显而易见的。
  看起来,也许我在中国的时间会过得很艰难。不过若是与被邪恶的十字军占领的耶稣撒冷比起来,至少我不需要担心生命安全。
  ——往好处想罢,做个乐观的人。另外,最重要的还是早睡早起,明天我还要去买些汉文的书籍,用来学习中国的文字。而李也要去寻找新的工作。该睡了……
  大宋洪武十年十月十二。
  李已经在岛上奔波一个多月,几乎每一家商行都跑遍了。但他仍旧没有找到新的工作。每一天晚上,他回到我们俩合住的小院时,都是拖着脚步,进了屋后也是一下就关上了房门。原本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现在已经看起来像个失去了土地的流浪汉。
  我现在都在考虑着,要不要推荐他去巴格达,像他这样出色的远洋船长,在任何一个临海的国家,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说实话,他找不到工作,还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以他的才能和经验,应该不至于被区区一桩已经被宣判无罪的船难所影响——尤其翠鸟号并没有沉没。虽然有所谓的船长学校,但学生毕业出来之后,却是从五副做起,如李这样的曾经远行锡兰的船长,按照东方的说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真的很奇怪!
  另外,在前几天,我从房东那里还听到一件事。我其实并没有必要与李一起同行。虽然让李这个相熟的朋友做保人,很是可靠,但只要租用一间屋子,就可以请房东来做保人。
  前些日子,我曾说这里有些排外。但现在这样的想法已经有些改变。因为不仅仅是我这样的外来者需要当地人做保,连本国的商人出行也需要亲朋邻里做保证人,还有学者们去参加科举考试,同样都要有人为他们做保。这是个通过信用和人情联系起来的国家,若是失去了信用,找不到保证人,就会被世人所排斥。
  且不论保人,这一个多月我几乎要忘记了我的任务。不过这并不是我的责任,中国不承认我所携带的国书,理所当然的,我就没有了官方的身份。当然也就见不到皇帝,更别提递交国书和宰相的亲笔书信。
  至于阿迪尔宰相派我来中国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求得火炮制造的技术,或是直接购买这种威力巨大无比的武器。但据我这段时间所打听到的消息,火炮是中国最为机密的武器,根本不会对外出售,更别提会教给外来者。看起来只能通过别的渠道来打听了,也许我会因此在中国住上两三年才能有些收获,但在这之前,我必须得早一点学会这里的文字。
  这段时间我买了许多书籍,有诗词,有经文,还有各种各样的栽树。不过我现在还是看不懂,这种类似于图画的方块字,完全与世间通行的其他文字截然不同。当年我学习拉丁文,就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但现在,已经一个半月的时间过去,我却连最简单的识字课本也没有看懂,看起来我要找个老师了——虽然我很希望由李来教我,但他还在忙着找工作,作为朋友,我不能在这种时候打扰他。
  就着微弱的油灯灯火,我艰难的辨认着识字课本上的一个个方块字。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读懂报纸上的内容,希望不会超过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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