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精校)第5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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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2:苏缄:熙宁八年,任邕州知州。其时交趾起兵来犯,号称十万,先下钦、廉二州,继而往攻邕州。苏缄坚守城池四十余日,城破后全家死难,谥号忠勇。
  
  第十二章
西行(上)
  
  政和六年十一月二十一,庚戌。
  “帅不因怒兴兵?……朱兄弟真的这么说?”书房中,赵瑜皱眉问道。这句回话远出乎他的意料,若非年纪渐长,养气工夫渐深,怕是要叫起来了。
  堂下的小校低头答道:“回大当家的话,大朱头领要小的传回的话,千真万确就是这句。”
  赵瑜侧首与一旁的赵文对视了一眼。两人毫不意外的在对方眼里,看见了与自己相同的惊异。赵瑜把小校挥退,面上浮现一丝笑意,笑容意味深长:“这朱聪,真是越来越会做人了!”
  朱明死于交趾,与情与理,他的死讯都必须通知他的兄长朱聪。前些日,赵瑜回岛,在征得了他的同意后,赵文便向琉球派出了报丧的快船。在赵瑜想来,朱聪应会以奔丧为借口,趁机赶回台湾,好参加对交趾的复仇之战。
  如此一来,只要交趾之战能顺利达成目标,朱聪在东海军中的功绩地位将直追赵武、陈五,而他在东海治下的福建人中的号召力势必会再度扩大。这局面是以辅佐赵琦的名义,把朱聪踢到琉球的赵瑜所不想看到的。
  现在的东海,就算不计入刚刚被收服的六千琼崖人户,浙人在总户口中所占的比例也不到两成,而出身于福建的却有三成多,接近四成。剩下的就是疍民、粤人和不到一千地江东、淮东移民。
  不过在东海内部的势力版图上,占少数的浙人却分到了最大的一块。无论军政,绝大部分职位都是由原衢山军系统的老兄弟所把持,福佬人数虽多,却也只能拿到些残羹剩饭——至于来自于其他地域的户口,琼崖是新人,疍民由于文化原因,皆处在底层;而江东、淮东以及广南两路的移民。加起来比浙人还少,又多半务农。没有影响力,更没有话语权——这个现状,从功绩和资历来看,是理所当然,但这并不代表福建人愿意看到浙人在他们头上发号施令。这个时代不同地域之间地隔阂实在太深,纵然赵瑜在东海有绝对的威望,也无法化解他们之间地层出不穷的矛盾。
  虽然在军中。严肃的军纪和官话的普及保证了队伍内部不至于产生裂痕——这其中,赵瑜强行推广的以汉语拼音为基础的识字教育起了很大作用,顺利的交流才是消除隔阂和偏见地关键所在——但在东海的商船船队里、工坊和种植园内,还有一些同时有浙人、福佬聚居的村寨,都时常能听到浙、福两方发生纠纷和冲突的新闻。
  如果现在的东海上下有共同的目标和追求,这种内部的倾轧其实可以缓解,但赵瑜的野心在这个时候还无法对外公开,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把精力放到内部斗争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调解时的公平和公正,使两方的怨气不至于转移到他身上。只是由于浙人和福佬在东海内部职位的差距,福建人也免不了要吃些亏。在这种情况下,朱聪作为福建人在东海系统内的代表人物,理所当然地成为他的同乡们倚仗的对象。
  赵瑜不想看到这个局面,底层的纷争已经够麻烦了。要是蔓延到高层中,引起了分裂,那他就算不愿意,也不得不对内进行清洗。但这样做,就会让其他人有兔死狐悲之感,损害他在东海内地威望,使得外部的人才不愿再投奔他的麾下。
  所以朱聪不能动,千金市马骨的道理,赵瑜清楚的很。何况这朱聪不是马骨,而是货真价实的千里马。审视战局的眼光、把握机会地能力都是上上之选。而且他在湄屿辅佐赵武地两年里。军务和政事上都有不俗的表现。把这样地人才清理掉,赵瑜也舍不得。
  因此赵瑜及时的在族群分裂明显化之前。把朱聪转调到琉球岛。按赵瑜的打算,除非琼、粤、江东、淮东的移民融入东海,浙人和福佬之间的矛盾被福佬和其他族群的矛盾取代,不然不会把他调回来。但这时候,朱明死了。虽然,被屠杀的商队终于使得东海内部的矛盾转移到外部,给赵瑜带来的喜悦甚至多于愤怒,但也就因此无法拒绝一个兄长为了给弟弟复仇而请调回台湾的正当要求。
  赵瑜本来对此有点头痛,不过这次朱聪的知情识趣给他省了不少麻烦。“等这仗打完,就把他调回来罢,以他的能力,在参谋室搭个手应该不成问题。”他对赵文说道。
  赵文点头,笑容微冷:“是啊,现在岛上的人心思都一致对外,再把这么聪明的人放在三郎身边实在有些危险,还是调回岛上看着好了。”
  “不过朱兄弟公而忘私,这行为值得鼓励,在东海内要宣扬宣扬。文兄弟你等会儿再派人去琉球,再给他带些财帛之类的,不要吝啬,多送一点,也算作是安慰。”
  “我知道了。”赵文点头记下。
  “准备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放下了朱聪之事,赵瑜提起了更重要的话题。所有的战备工作,赵瑜都交予由赵文领导的参谋部负责,他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直到再过两天就要出兵,他才提及此事。
  赵文翻开一本册子,低头答道:“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所有战船都已到港,出战几个营头也都整装待发。岛上新的防务更戍表也已下发到留守各营,补上了出战营头的缺位。运送粮草、兵械的船队在三天前已先期启航,这些物资都是以三个月的份量准备,先运到昌化港存放。按参谋室的意见,打算以昌化港作为此次作战地后援兵站。如果一切顺利。兵船上自带的物资足以完成任务,这些粮草兵械便直接留给昌化、石禄两地使用;如果战事不顺,可以对前方就近支援,比起从基隆转运,要方便得多。”
  “昌化的仓库够用吗?”赵瑜问道。南方冬季湿冷,粮草兵械不能露天堆放,但昌化港的仓库数量是个问题。
  “已经通知昌化做准备了。几天工夫,搭些个能挡雨的棚子不成问题。除此之外。也通知了昌化港的船作,让他们以最快速度把所有的车船全数整修一遍;在船上蹬踏行船地奴工们,也必须好吃好睡的养上几天,到了交趾还得用他们。”
  “想得周全。”赵瑜赞道。他从身边地果盘中拿过两颗温州柑橘,先丢了一颗给赵文,自己也剥了起来:“不过这么一来,矿山的工作要停一停了。”
  谢了一声。赵文把柑子放到一边:“那是当然。不过空闲下来的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让昌化和石禄把防御设施修起来。虽然王居想占了琼州后一直很老实,但未雨绸缪的工作,也得先准备好。”
  赵瑜把一片片橘瓣丢进嘴里:“怎么,参谋室的意思是打算平琼崖了?”
  赵文苦笑:“能打下交趾,却定不了琼州,怎么也说不过去。如果不想立刻与童太尉翻脸,交趾之战结束后。就必须给他个交代。”
  “一旦琼州安定下来,台湾岛上的四千琼崖移民至少有大半要回乡。这事你们考虑过没有?那个要在台湾住满五年的约定,我可不觉得他们有几人会遵守。”
  赵文道:“只要拖过一年,等琼崖移民都生活都安定下来,应该不会有多少人会回去地。而对于琼州,参谋室的意见是只收复州城。至于外面由得黎人去闹。琼州州城近水,与升龙府一样,所以可以凭水军收复。但深入岛中内陆,我们力所不逮,上书请广西经略司自行发兵,我们出船帮忙运就是了。”
  赵瑜笑问道:“然后再帮王居想个小忙,把广西的那些兵给解决掉?”
  赵文点头:“是有这个想法。”
  赵瑜摇头:“真是如意算盘。会有那么顺利吗?”算盘打得越是噼啪作响,结果出来时越会让人瞪眼,他可吃过好几次亏了。
  “第一目的是给童太尉个交代,至于广西那里。不过是个添头。毕竟童贯还用得着我们。只要让他知道,我们只精水战。不擅陆战,让他放下心来,也就够了。”
  赵瑜把剩下的小半个橘子一起塞进嘴里,丢了橘皮,擦擦手,“那就按你们意见做罢!与童太尉打了那么多年交道,也有了点香火情,能给他个面子,就给他面子好了。至于王居想,不用打,先试试看能不能用些军器财物什么的把琼州直接弄回来,如果他不愿再动手也不迟。先礼后兵嘛!”
  赵文低头把赵瑜的指示记下:“那就用本准备给占城和真腊的那批军械好了,正好废物利用。”
  “占城?真腊?”赵瑜一愣,继而恍然,“对,就是那批。”
  东海跟交趾有商贸往来,与占城、真腊之间一样也有。赵瑜卖给交趾地是丝绸、瓷器,买回的则是犀角、象牙和奴隶。但他卖给占城、真腊的却是弓弩刀剑。这些制作精良的军器,对饱受交趾欺凌,又迭遭捕奴队之苦的两国来说,如同雪中送炭,给了他们与交趾相抗衡的实力。
  但是这两国不知道,若没有东海贩来地丝绸和瓷器的引诱,交趾上下绝不会一下变成如此疯狂的奴贩和强盗。这种维护中南半岛的势力平衡,不让交趾一家独大的手法,却是赵瑜从后世的大不列颠王国那里学来的。
  不过现在不同了,一旦交趾败于东海之手,其国势必然大衰,占城、真腊肯定会趁势崛起,要是让他们攻灭了交趾,绝不符合东海的利益。所以新一批贩往两国的军械也只能暂存在基隆港的仓库中。对赵瑜而言,如果能用这批白占地方地军械换回一座州城,倒是笔不亏地买卖。
  “就这么办罢!”赵瑜站起身,“后天你选个吉时,我们祭旗出发!”
  
  第十三章
西行(下)
  
  政和六年十一月二十三,壬子。
  旭日初升,霞光如火。
  基隆堡外的校军场上,出征前的军祭正在进行中。
  赵瑜扶刀立于校军场北,高起的点将台上,黑色的披风与台周林立的牙旗在海风中飘扬舒展,一身的精铁重甲在霞光下泛着血色的光芒。两队壮硕的军卒分别护着中军大纛和战鼓,站在赵瑜两侧。在他身后,以赵文为首的头领们护持左右。
  一张檀木香案摆于高台正中,数面神主排列在香案之上。轩辕黄帝的牌位立在中央,以金字书写着风伯、雨师以及海神通贤灵女名号的牌位,则在两侧陪侍(注1)。陈正汇身着戎装,正站在香案一旁。
  赵瑜双目扫过台下,校军场上,五个方阵整齐排列,阵势凝定如山。此次出战的两个野战步兵营,三支分舰队,除却几百个留守战船的水兵,剩下的五千五百名官兵,尽数集于此地。
  校场中央的两个方阵,人人身披全幅铁甲,手持长枪,腰携重弩,精铁兜鍪上,鲜红的簪缨高高挑起,血色的杀气在烈烈红缨间涌动,这正是将要出征的两个野战营,乃是此战的中坚。而他们外侧的三个水军方阵,水兵们带着铁质范阳帽,穿着轻便的鱼皮甲,弩弓和钢刀分插腰间,比起野战营来虽是简装,但气势却不遑多让。
  偌大的校军场中。数千军卒缄口肃立,静如子夜荒原,除了战旗随风地猎猎之声,再无一丝杂音。
  报时的钟声响起,悠长的钟音接连数下,已是卯时三刻。
  听到钟声,陈正汇高声大喝:“吉时已到!带太牢!”
  赵瑜应声抬起右手。一列司号兵随即吹响了号角。踩着号音,一头黑色的成年公牛被牵入场中。黑牛在高台下来回绕了三匝。然后正对着高台停了下来,被数重绳索牢牢绑定。
  一个身高近七尺,雄壮如山的汉子手持一柄钢刃重斧,走到公牛之侧,对准牛颈,大喝一声,用力挥下。牛头应斧而落。落入一面漆盘中,而从颈腔的断口中喷涌而出鲜血,也被一口铜盆接下。
  牛头被小心翼翼的送上了高台。赵瑜双手接过盛着牛头地漆盘,在陈正汇“行初献礼”的指示中,小心翼翼地供奉在轩辕黄帝的神主前。
  赵瑜领众拜了三拜,起身祝文:“维丙申年建子月壬子日,东海赵瑜。以太牢之奠,致祭于陛下。凶党首难。干纪乱常,毒流生人,恶在不赦。今起兵徂征,恭行天讨,殄寇克敌,系神是助。尚飨。”言毕。躬身再拜。
  接下来,三献之后。依着陈正汇指示,赵瑜又用两头黑公羊祭祀雨师、灵女,以黑狗祭祀风伯。见诸牲牢的首级都已献上香案,陈正汇便使人奉上盛着牛血的铜盆。赵瑜探手盆中,把鲜红厚重的牛血抹上战鼓鼓面和大纛旗杆。一切行礼如仪。
  仪式庄严肃穆,众人虔诚恭敬,唯有赵瑜一人,却在前面腹诽。作为主祭,他沐浴斋戒了一整天。肚子饿得冒火。眼里直闪金星。他瞥了一眼陈正汇,暗骂不止。
  在这个书香世家、儒门子弟加入东海之前。出征前的祭祀绝没有如此麻烦。放翻两口猪、献上几条鱼,下面弟兄们喝点血酒,把碗一摔,听个脆响,也就提刀出阵了。哪像现在,要斋戒沐浴,要一拜再拜。对赵瑜来说,连洗三遍澡到没什么,但一整天光吃清粥小菜可受不了。
  不过,这一套仪式对提聚士气却帮助极大。
  ‘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谓之夏。’华夏号为礼仪之邦,祭祀奠礼属于军国重典。对祭祀之事,华夏子民从不敢疏失大意。越隆重的礼仪,就越代表着虔诚;而祭祀越虔诚,在华夏子民看来,就越能得到神灵们地庇佑。
  而陈正汇所主持的这一整套正规化的出征祭礼,在安抚人心、提振士气上比撒钱赏酒要管用得多。不论军官、士兵,都沉浸于庄严肃穆的氛围中,心神皆被仪式所引导,出征前的惶惑和不安,都在一步步祭典中烟消云散。
  转过身来。赵瑜看着所有人脸上的虔诚与恭敬,暗自感叹,这就是传承了数千年,凝聚在汉人血脉中的信仰所带来的力量。
  政和六年十一月二十八,丁巳。
  五天前,赵瑜誓师出征。由于一直是顺风,比预计中提早了几日,由五十一艘大小战船组成地舰队鱼贯驶入了昌化港。
  昌化港本非港口,只是一个守着昌化江口的军寨,也是昌化军辖下的昌化县县治所在。昌化县地处海外蛮荒,户口极少。就算是上一级的昌化军,也只有八百多在编户口,且大半聚集在州治所在的宜伦县,隶属于昌化县的就只有百余家。
  不过自从琼崖大乱,东海占了昌化寨,在此竖旗建港,保境安民。前来投靠避难地汉儿熟黎便越来越多。不过半年时间,东海控制下的昌化和石禄两地,就汇集了两千户万余人。人口多了,矿山、港口中使用的人力,可以不再全数倚仗奴工。而昌化江两岸的荒野,也被开垦了出来,据估算,到了明年,在粮食上应该就能自给自足了。
  赵瑜站在龙王号高耸的船头上,俯视着熙熙攘攘的港口。这海港比他上一次来视察时,又繁盛了许多。昌化军寨修葺一新,屋舍、道路都扩展的更远,而港口码头上地栈桥。也多了十几条。离码头不远的地方,一道竹篱围着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内有几座用棕榈叶覆盖着地小山,正是此地唯一地特产——铁矿石。
  舰队船只在领水员的指示下,分散到各个泊位。赵瑜地龙王号,也在最大地一条栈桥边停稳。而驻守昌化港的十几个头领,就在栈桥上恭候。舷梯刚刚搭上。还没等赵瑜下船,下面地头领便一齐涌了上来。领头的一个。头发花白,相貌苍老,正是提举昌化港、管勾昌化寨的寨主许继组。这些昌化头领们在赵瑜面前依序整队排列,由许继组带领齐刷刷地请安问好、赵瑜回应了几句,问道:“参谋室的公文应该收到了罢?那车船可曾备好?”
  许继祖躬身回道:“回二郎话,三十条车船都已整修完毕,前日送来的火炮也装上了。现今正停在船作内的码头上,随时可以启用。”
  赵瑜赞道:“有劳许叔了。”
  这许继祖是同赵橹一起打天下的人,赵瑜称他一声叔叔也是应当。被赵瑜在众人面前如此称呼,许继祖眉开眼笑,有些自得,不过也不敢因此托大,连声道:“不敢称劳,不敢称劳。”谦虚了几句。他问道:“既然船队已经到了,那是不是现在就把那些车船直接开过来?现在动手连船,明天一早就能出发!”
  “当然!”赵瑜点头:“那是最好不过。”他顺势看了下港中,突然发现,在栈桥上,十五艘战舰都紧密排列。但所有预定拖曳车船地武装商船之后。却都留下了以供车船停靠的空间。“在港中安排调度的人是谁?!”赵瑜惊问。
  这不会是巧合,而是港中调度在看到舰队之后,通过号角和钟声指挥领水员,自行做出的安排。虽然这表现并不起眼,但却足以证明港口调度有着优秀的判断力和指挥能力。
  赵瑜惊讶莫名:‘想不到小小的昌化港,竟然有这等人才!’
  夜浓如墨。但昌化港中却灯火通明。百十架熊熊燃烧的火炬在码头上一列排开,而港中各船上也点起了灯火。透过夜雾,火光照亮了港内。就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水手们在船上爬上爬下,忙着把三十条运送矿石地车船与出征舰队的海船用铁链、绳索连起。
  赵瑜在昌化头领们的陪同下。坐在龙王号前甲板上。一边盯着水手们的准备工作,一边吃着晚饭。东海军规。出征之时,无论官兵,待遇必须一视同仁。昌化港中无法安排下五千人的住宿,更无力为三军备下酒食。赵瑜因此也只能住在船上,晚饭自不可能有酒有肉,不过是半条煮熟的咸鱼,几块酱菜,配上管饱地糙米饭,再加上只放了点粗盐、腥味极重的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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