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执天下(校对)第26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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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产后早过了一个多月,月子也已经过去了。这几天,韩冈都在素心和周南两边轮换着度过。今天轮到周南,但因为赵隆、王舜臣来访的缘故,就吩咐让周南先睡。大半夜还做着针线活,对于刚刚坐过月子的产妇来说,还是很伤精神的。
  “前面才给大姐儿闹醒。”周南把手上的布料展开来,正是一件小衣服的模样,“现在又睡不着了。想着这件衣服还没做好,就拿了起来。”
  韩冈的一对儿女,到现在都还没有起名。年纪太幼了,最好起个好养活的小名,比如像王安石的小名獾郎。到了七岁之后,再起大号不迟。韩冈也有个小名,但他不想再听到。
  韩冈探手过去,拿走周南手上的针线活,“不要缝了,灯下做女红,容易伤了眼睛。”
  周南轻盈地起身,对韩冈屈膝一福,娇声笑道:“是,官人!”
  服侍韩冈在后间的浴房换洗更衣,周南为了方便动作,也脱下了外袍。
  一头青丝只用一条丝带系住,由棉布缝制亵衣,不如丝绸轻薄,却柔软而贴身。在月子中又养了一阵,整个人变得珠圆玉润的同时,身材比例却渐渐恢复了旧观。因为溅了水的缘故,亵衣紧紧贴在周南的身上。峰峦起伏的身材,在微光下显得分外诱人。
  回到卧房,搂着换了身干爽亵衣的佳人,双手贪恋着怀中娇躯的丰腴。探手胸前,腻滑如脂。向上托了一托,却是沉甸甸的,原本就是一手难以掌握的大小,现在又大了许多。轻轻一握,五指就整个陷了下去。
  只是稍稍一揉搓,怀中的美人便娇喘起来。近十个月的久旷之身,现在一点也受不得刺激。而韩冈的掌心,都变得湿漉漉的。
  韩冈支持由生母喂养,周南也的确是自己哺着女儿。但可能是丰盈远胜常人的缘故,她一向量多,多余的地方还帮着严素心喂着韩冈的长子。前面刚刚喂过女儿,现在又有了一些。乳汁的味道,甜味中带着点腥气,这跟饮食有关。在韩家待了半个月才走的徐老稳婆,在养育儿女的方面,给了很多的指点。
  从丰软的触感中抬起头,韩冈心火大旺。前几次同房,他都顾虑着周南的身子,不能尽兴。现在算算时间,也还得再等一个月左右。不过火气上来了,真的很难压下去。
  周南虽然头脑沉沉,但还有着一分理智,推拒着:“官人,不行!”
  “我知道。”韩冈也没有昏头,知道还不到时候。可他的手指却抚上佳人丰润的双唇,轻笑道:“其实还有别的手段。”
  看不到脸上的红晕,但低垂下去的头,却述说着她心中的羞赧。教坊司是以曲乐事人的地方,对于人伦之道上的奉迎之术,明面上是不会刻意教授。但私下里,还是有着教习。该知道的,周南也都知道。
  虽然周南心中也不反对,但还是羞涩地说道:“等过几日云娘妹妹进来,就能让她好生服侍官人了。”
  韩冈的动作停了下来:“总是苦了你了。”
  周南轻轻叹起,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说。她回身摸着韩冈的脸,动情地说着:“换做是其他人,谁会顾虑着我们女儿家的心思。能让官人挂在心上……也足够了。”
  前面在她们怀孕的时候,照常理就可以收了云娘入房。但韩冈还是等她们生了孩子之后,心中有了依托,才有了动作。这份心意,周南和素心都能感觉得到。
  小门小户的夫妻相伴厮守当然好,但既然上天没有给她这个命数,终身也已经托付给眼前良人,周南也不会再去争什么。能得一知心的爱侣,又有个女儿,日后当还能再生几个儿子,周南已经很满足了。比起在教坊司中,每每让她从噩梦中惊醒的“一双玉臂万人枕”的未来,眼下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幸福。
  韩冈也暗自庆幸,幸好两女都是和婉的性子,一颗心也都在自己身上,并没有闹出不愉快的事。不过他不会就此而放心,许多事要未雨绸缪,在危机出现前就该化解掉。家庭也是一桩事业,需要用心去经营。
  他纳了周南和素心时,家里连个酒席都没办,现在收云娘,消息都已经在外面传开了。不好生安抚一下受委屈的周南和素心,日后云娘在家中也是难做人。
  “官人……”
  周南在韩冈耳边轻声诉说,打断了他的思绪。白皙娇软的身躯渐渐滑了下去,随即,一股温热如水的感觉包围了自己。
  灯台上的蜡烛已经烧到了最后,闪了几闪之后,便熄灭了。黑暗随即涌了过来,掩去了床上的春色。
  ……
  九月十五,是韩冈纳妾的日子。
  陇西城中,现在都知道韩冈新近要纳的妾室,本来是韩家的童养媳,几乎是当女儿在养。她侍奉了韩家父母近十年,最后被韩冈纳为妾室。凭着这份苦劳,今次操办一下也不为过。
  韩冈还没有娶妻,就纳了三个妾室,而且还有了儿女。从礼法上说,当然不合规矩。只是一般的大户人家的子弟,基本上都是如此。十三四岁时,就跟通房丫头,十四十五就有了子女也有很多。世风如此,都是当成了寻常之事。没人向韩冈提出不对,韩冈也不觉得不对。
  若是有人因为此事,而收起了结亲的念头,对韩冈而言,也不是多让人遗憾的事。
  贺礼堆满了韩家的堂屋。官家钱明亮,带着两个识字会算的下人,将礼物一件件地登记造册,并对照着礼单,看看有无差错。
  钱明亮已经写到了手软,冯从义在旁饶了一圈回来,庆幸自己不用再像过去,为姨妈家来抄写礼单。他对韩冈笑道:“今次送来给哥哥的礼,可要比别人家娶妻都要多多了。”
  韩冈一笑。这是在说苗履。苗授的儿子苗履前些日刚刚娶妻,韩冈还送上了份厚礼。但从他眼下收到的礼物来看,的确要比苗履多上许多。
  “只是成、刘、李那几家有些难过了。他们开始听到三哥纳妾,就眼巴巴地跑过来送礼的。现在连份席面都不能给他们……”
  “平常那些个秦州商人的礼都不收得,今次收下了,已经是给面子了。怎么还想上席?!”韩阿李不快地反问着,冯从义不敢再多说话了。
  送礼也不是想送就能送的,还得看资格。韩冈置办家业的本事过人,在熙河路不过三载,就已经是十万贯的身家。有产业,有田宅,不是那等看到钱就挪不开眼的穷措大。身份不够,无意结交的,直接就把礼单递还,在司阍处就给拒了。
  其实这也是韩冈为人正直,他一直秉持着人情往来的道理,收下礼,就等于欠下人情,总得还回去,所以不想乱收礼。不像有些官员,收礼肆无忌惮,甚至是不送还要去敲诈勒索一番,想让他办事,还要再送钱。
  如秦州的商人们,想在韩冈面前混个脸熟都难。除了几家准备在巩州种植棉田的秦州豪族的代表,基本上都只能跟冯从义打交道。即便是年节的时候,直接送到韩家门上的礼物,也从来都是不收的。
  现在终于有了个巴结的机会,当然个个趋之若鹜——韩冈虽然要离开熙河,但韩家的根已经扎在了这里——只是当他们来到陇西城,送上了礼物之后,却听说韩家根本没有大肆操办的意思。
  原本韩冈也是想着要操办一下的。想在自己离开之前,通过这场纳妾之礼,展示一下自己在巩州的地位和声望,镇住一些蠢蠢欲动的家伙。
  但韩云娘本人却反对了。她不清楚韩冈的私心,但她知道韩冈收周南和素心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况。轮到自己,举行仪式已经是很风光了,但若是操办过甚,总觉得对不起两个姐姐。
  云娘的反对,韩冈考虑再三,也放弃了之前的想法,还是以家庭和睦为重。至于要镇服一些藏在暗地里的小人,也不是没有别的手段。所以最后他就是请了几个亲近戚里入席,并没有开门宴客,有点雷神大雨点小的感觉。
  纳妾的仪式没有婚礼的繁琐,也没有正式的规则。韩云娘向韩父韩母行过礼,由韩冈——而不是子女双全的妇女——挑开盖头,再敬过几个赴宴的亲近戚里的酒,仪式也算是结束了。
  韩阿李看着云娘在自己身前行礼,笑容中,有了几许安慰。她一直都等着儿子给云娘一个归宿,现在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心愿。孙子、孙女都有了,只要再看到儿子娶了正室,那就真的没有什么牵挂了。
  外厅的酒宴继续着,王舜臣哈哈大笑的声音,隔着几重屋都传了进来。
  云娘一身桃红色的婚衣坐在床边,双手不安绞着手巾。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她都等了好几年了,但临到头上,却是有些害怕起来。
  但当更为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砰砰乱跳的心脏却渐渐平复,一点点地安心下来,化作了一个绝美的笑容:“三哥哥,你来了……”
第六章
日暮别乡关(上)
  “官人。”
  从酒宴上离开,韩冈先去了周南和素心那里,说了两句话后,便到了这边来。听着少女娇柔的呼唤,他微醺的脑中,有了一丝恍惚。忽然觉得眼前露出纯美笑容的少女有些陌生,恍惚过后,才发觉三年前的记忆又重新浮了上来。
  韩冈还记得三年前,一丝劫后余生的游魂初次投身到这个陌生世界。刚刚睁开眼时,第一个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就是现在坐在床边,向自己展颜而笑的少女。
  三年之前,他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在父母出去为了药钱而张罗的时候,就是眼前的少女在悉心照料着自己。
  现在韩冈想想,自己当时还真是没心没肺,安心坐享父母的辛劳。虽然是因为初来乍到,与父母还有些疏远的缘故。如今回想起来,心中总是少不了一份愧疚。
  但对于韩冈来说,那段与云娘耳鬓厮磨的日子,也同样是值得回味的快乐时光。他当日冲冠一怒,也是为了眼前的少女。
  三年间,他在官场上,历经了多少惊涛骇浪,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地位。在他的面前,是通衢坦途,升到宰执的地位,为天子牧守万民,也许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但又有谁能想到,在刚刚开头的时候,韩冈所想的,其实只是要保全自己手上刚刚得到的小小幸福。
  尚未长成的少女,轻柔地唤着自己“三哥哥”的声音,就是当年韩冈一番初衷。一时间,他还不想放弃。
  韩冈笑了,对着今年即将成为新妇的少女:“还是照旧时一般,叫三哥哥的好!”
  少女不解睁大眼睛,疑惑的眼神中甚至有了一丝惶急,不知韩冈为何这么说。
  韩冈坐到床边,婚床上的大红被褥填着厚实的棉絮,显得十分松软。轻轻搂过纤细得仿佛稍稍用力就会折断的肩膀。代表少女身份的丫髻,已经换成了妇人的发饰,发髻上还插着珠花、金钗。
  韩冈凑近了,嗅着从她身上散出的淡薄清雅的女儿香。
  他低声诉说着:“这世上,能这么叫我的,可就云娘你一人。”
  云娘转忧为喜,她怎么会拒绝成为韩冈心中唯一的一个,“……三哥哥,三哥哥……”
  她一遍又一遍地念着。
  在宴席上,都是亲近的自家人,就连高遵裕,都是从冯从义那里,有了亲戚的关系。王舜臣和赵隆都没有劝酒,韩冈喝了几杯后,也只是微醺。但纤柔娇弱的绝色少女,轻声而又亲近地唤着自己,韩冈却不免沉醉了下去。
  房中点着两支红烛,上面讨喜的绘着龙凤祥云。烟气不重,还隐隐带着香味。只有京中大户人家才用得上的香烛,是冯从义搜罗了过来,今天送上,也是代表了他的一片心意。
  而同放在桌上,一盏银壶,一对银杯,是高遵裕的赠礼。精美绝伦的花式,还有细细雕刻出鳞片的四爪蟒纹,是高遵裕今年从他的侄女那里得到的赐物。
  韩冈搂着少女站起来到了桌边,拿起银壶。手腕半转,一缕清泉从装饰成龙口的壶嘴中流出,来自京中的名酒醴泉,倒满了两支酒杯。
  跟着韩冈一同拿起酒杯,中间有一条三尺长的红线相连。大概是韩阿李忘了传授这方面的常识。韩云娘捏着酒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便仰头望着韩冈。
  云娘略凹的眼窝中,浅褐色的双瞳带着水光。宛如两池清潭,似浅实深。一望之下,整个人都要给陷进去。
  韩冈深深地对视着:“这是合卺酒,也叫交杯酒,学着我来。”
  合卺酒,依照礼制,应该用的是名为“卺”的葫芦瓢。不过到了此时,不是贵家的嫁娶,就已经没有这么多规矩,在两支银杯下方缠上红丝线已经足矣。
  韩冈喝了一半,等少女同样喝下一半后,就跟她交换了手上的酒杯。
  同样一饮而尽,云娘不胜酒力,只喝了一杯,呛咳了几声,便是两团红晕飞上面颊。韩冈的手抚上去,光滑细腻的触感中,还有滚烫的热力。
  少女白天被开了脸,脸颊上细细汗毛都被用线绞了去。到底是有这一点西域的血统,云娘比素心和周南还要白皙一点的肤色,并不需要擦上太厚的脂粉。淡淡地抹上一层香粉,便已是让人惊艳。
  同样是来自京城中的日用品,比起常见的铅粉要好得太多。因为韩冈的告诫,家中的女眷用的都不施含铅的香粉。而且韩冈在医学上的权威性,也让铅粉在陇西城中的梳妆匣内几乎绝迹。亲上去,唇间只有淡淡香气,不用担心会铅中毒。
  喝过合卺酒,重新坐回到床边。
  知道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少女一下变得紧张了起来,心头砰砰地剧烈跳动,身子僵硬地坐得不敢稍动。
  抄起纤细的腰肢,将少女搂近了,韩冈吻了过去。唇舌纠缠,一段缠绵悱恻的长吻之后,四唇分了开来。云娘双目迷离,失了神一般,极速喘息着,身子则是瘫软了。
  韩冈一件件地将佳人身上的喜服脱下,如同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的娇躯逐渐出现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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