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校对)第1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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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给我多少人,给我多少枪。”
  “我们到了这凤台县的时候,啥人也没有,啥枪也没有。白手创下了这么一番事业,若是觉得有胆量的,那就到哪里先开始干着。”
  听了林深河这话,帮会首领人一个个面面相觑,“林爷,你这是在消遣我们么?”
  “我说的都是实话,怎么是消遣大家。”林深河终于看着正经了一些,“诸位,若是觉得不能干这攻城略地的买卖,那总有一桩买卖能做吧?”
  好不容易谈完了,林深河觉得颇为疲惫。送走了这帮人,林深河立刻前去向陈克汇报。在门口通报的时候,警卫员拦住了林深河。“林院长,陈主席正在谈事情。请等一会儿。”
  “好的。”林深河正准备站在门外等,却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陈克站在门口说道:“你进来吧。林深河同志。”
  屋里面和陈克谈话的是严复,三人坐定之后,陈克问道:“林深河同志,你这次和帮会的人谈的如何?”
  林深河一反在帮会首领面前露出的那种大大咧咧的模样,他坐的笔直,先是简略的把谈话过程给介绍了一番,就很认真地说道:“那些人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重建帮会,并没有真心投靠咱们的意思。说来说去,也不过是想借了咱们的力量。就我看,这些人都是祸害。”
  “那林深河同志有什么想法么?”陈克微笑着问。
  林深河回答的干净利落,“我看这帮人都有些忍不住的意思,如果给这帮人机会,肯定要出事。干脆把他们派出去,半路上偷偷除掉算了。现在水灾刚过,路上也不怎么太平。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陈克听了这话只觉得很是满意,这次清理根据地难民营里头的不稳定因素,是陈克交代给林深河的任务,林深河的法子虽然残暴了些,不过从短期和长远来看,都是很可取的方案。短期内,消除了不稳定因素的核心,效果立竿见影。长期来说,帮会素来有奶就是娘,新制度是主张“劳动者最光荣”,双方一个希望不劳而获,一个要全力发展生产力,最终肯定尿不到一个壶里头去。现在的确是清理这些人的好时机。以后法治推行起来,杀人很是麻烦。不过陈克突然心里头一动,林深河的想法颇能说到自己心里头去,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好。
  严复倒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林深河浓眉大眼长相颇帅,怎么看都该是个正气凛然的人物,而不该如此狠辣。但是说起暗杀人,林深河竟然毫不在意,甚至有种本该如此的坦荡感。这不能不让严复感觉很不适应。不过这等事严复也不好插嘴,他看着陈克若有所思的神色,默默猜测着陈克的想法。
  陈克的确在想事情,即便是他这样厌恶满清的人也不能不承认一件事,满清没有特务机构。不过每次承认了这个事实后,陈克都要稍微解释一下,没有特务机构意味着政府效力的极大弱化。绝对不能建设一个无法无天随便抓人的特务机构是一码事,但是有没有建立起特务机构是另外一码事。
  但是根据地的同志里面多数都是性子比较刚阳的,特务机关的头子绝对不能是这种性格。作为比较阴暗的工作,历史上党的特务机关是掌握在周总理这位腹黑帅哥手里的。林深河只是一个新同志,无论怎么能干,都不让陈克太放心。可最近的局面变化这么大,如果没有这么一个组织的话,也的确不合适。
  转过头看了看严复,陈克却又觉得还是得抓紧建立这个组织。攻打安庆是计划内的工作,打下安庆之后敌人就不仅仅是满清了,与那些革命党的交道就必然多起来。而这时期的革命党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热衷于暗杀活动。而且历史上这帮人是针对满清搞暗杀,而革命稍微“成功”了没多久,各路“革命同志”之间暗杀就开始了。特别是同盟会与光复会这两大势力,都是以暗杀出名的。
  严复带回的消息里头,岳王会已经全部加入了同盟会,光复会的著名首领陶成章也对安庆充满了兴趣,以后南边有这么两个“邻居”,陈克心里头其实很不踏实的。
  “那林深河同志现在准备怎么做?”陈克问。
  林深河也不避讳,他还是严肃地说道:“民政上的事情不是我能插嘴的,但是我想问问,到底什么时候让这些灾民回家乡?我们也好先做些准备,其实这些灾民里头很是有不少愿意好好过日子的百姓,现在把他们组织起来的话,要比以后再动手要好些。”
  “林深河同志,我会在党委会上讨论这个问题的。你现在的工作是要保证咱们的主力部队出发之后,根据地的安全问题。所以尽快写一份报告上来。该做什么什么准备的,该有什么调整的,都要写清楚。”
  “是,陈主席。”林深河知道这也是逐客令,他接着问道:“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抓紧把这件事办好,你下去吧。”
  等林深河出门之后,陈克才转过来对严复说道:“严先生,我有一个看法和林深河同志比较接近,帮会靠不住。我的主张素来是靠山山倒,靠河河干。但是帮会的想法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家不是一路人。这次我们是要打下安庆,所以我绝不能会希望寄托在岳王会身上,不管岳王会怎么想,我们必须把所有东西放在我们自己的计划上。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唯一靠得住的。”
  陈克说的很坦荡,虽然严复也算是奔波辛苦,而且带回的消息并不算坏。但是陈克依旧说的很不客气,丝毫没有估计谁的面子。
  严复听完这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陈主席,我也是这个想法。”这不是严复在客气,这是严复的心里话。
第零章
新开始(二十二)
  秦佟仁带上了厚厚的工业平光墨镜,抬起头看向天空。通过镜片,灼眼的太阳变成了一个可以直视的微红色圆形。这是要给玻璃厂,还有正在筹建的炼铁厂准备的诸多设备之一。面对放射着高热的融融液体,护目镜是基本装备。所以秦佟仁根本不嫌麻烦,上百副眼镜一个个试过来。这种镜片的透明度不能算太好,质量也不够均一,肉眼就能看出区别来。游缑淡定的看着秦佟仁接收设备,对秦佟仁不时微皱的眉头视而不见,游缑并非对产品的质量掉以轻心,这已经是根据地现阶段最大的质量控制水平,就算是秦佟仁再不满意,游缑短期内也没办法拿出更好的产品来。
  “还行吧。”秦佟仁终于慢吞吞的说了句话。听完这话,游缑立刻把签字表递给秦佟仁,签字交接了货物。
  一面看秦佟仁龙飞凤舞的签了自己的大名,游缑一面笑嘻嘻地问道:“秦老师,手雷的事情如何了。”
  秦佟仁没立刻回答,他看着自己的上司游缑,不是很确定该怎么回答。游缑现在的行政头衔是国防科工委的主任兼书记。陈克这个名字起的很大气,甚至大气到了名不副实的程度。秦佟仁对此颇有些腹诽。当然,这种情绪里头很大一部分并非真的对名字这种无聊小事的不满,在秦佟仁心里头,最适合这个主任位置的不该是政工干部游缑,领导过天津机械局的严复才是让秦佟仁心服口服的对象。
  停顿了一下,秦佟仁才说道:“生产了不到八千枚。火药是跟不上了。”
  根据地现在还在用黑火药,只是配方上采用了最优化的颗粒黑火药配方,和苦味酸火药相差很远。游缑没有发表评论,只是点点头。在秦佟仁身边的沈松文白了游缑一眼,现在根据地的工业部门由两大派系组成,一方面是北京系,另一方面是南方系。北京系出身天津机械局,属于正牌的军工企业出身。工厂里头从来没有女性技术人员,更别说让一个女子来当国防科工委的主任。如果秦佟仁希望严复能够顶替游缑,是出于对实际经验的考量,沈松文更多的是出于对于女性上司的反感。看着游缑出入政治中心,决定人民党的未来大事,这些决定直接影响到根据地几十万人的未来,甚至能决定沈松文的未来。想到这些,沈松文心里头就有一种不适和不满。最重要的是,游缑还是沈松文的上司,直接管理沈松文。被女人骑在头上,让沈松文觉得有一种极度的不满。
  等游缑离开之后,沈松文压低声音对秦佟仁说道:“秦先生,我们还是找陈主席说说,让严先生来当这个主任吧。”
  秦佟仁微微一怔,他没想到沈松文说的如此直截了当。心里头虽然同意,但是秦佟仁却不想把这种事情搞成人事斗争。在天津机械局的时候,内部的人事斗争已经让秦佟仁烦不胜烦。游缑既然是人民党的老党员,根基深厚,除非陈克下了决心,否则想把游缑拉下来,走常规的路线并不现实。
  “游主任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这点我们必须承认。”秦佟仁说道。
  沈松文立刻误解了秦佟仁的意思,他以为秦佟仁是同意了自己的想法,“能力方面她还能有多大能耐?虽然游主任也不能说不能干,可游主任是出身化工。据大家说,最早制药也是陈主席亲自做的。近些日子提出来的各种设计,陈主席倒是出力最大。游主任只是负责推行罢了。那换个人来当这个主任,能有多大区别?”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秦佟仁以前没有想过这么多,经沈松文一分析,他却觉感觉出其中不对头的地方来了。陈克的学问自然是让大家极为佩服,那么陈克不可能不知道游缑到底有多大能耐。在对游缑和严复都很了解的情况下,陈克依然选择了游缑当这个主任,只能说游缑就是陈克认定的合适人选。大家再去提出让严复来当这个主任,陈克绝对不会轻易同意。严复是内定的教育部长,军校校长,这件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沈松文觉得再让严复兼任了这个国防科工委的主任,严复也不可能真的来搞研究,只是一个名头。而实际上领导国防科工委的到底是谁?是游缑?还是沈松文。
  由于见过很多的人事斗争,秦佟仁根本不想再搀乎到这些破事里头去,既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严复亲自指导军工企业,那么想动游缑就千难万难。而且游缑在人民党和部队里头根基甚深,绝不是沈松文能动的了的。
  想到这里,秦佟仁就不能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了,“沈松文同志,我们还是要服从上级的命令,既然陈主席让游缑同志来当这个主任,那就绝对不是胡乱任命的。”
  沈松文万万没想到秦佟仁居然是这样的最终表态,“秦先生,我觉得就算是严先生不当这个主任,那也是你来当最合适。一个女子,到底能有多大能耐?还不是沾了陈主席的光。你要是觉得陈主席不同意,那我去说。不用你出面。”
  “沈松文同志,现在大家需要团结。游缑同志的能力并不是不适合这个岗位,你现在这么急急忙忙的去要求调换,就跟咱们要闹一样。这件事就此打住,你再也不许提,不许想。”秦佟仁已经下定决心不把自己给纠缠到人事斗争里头,身为一个读书人,秦佟仁不喜欢人事斗争,这是他的习惯。
  “哼!”沈松文只是横了一声,却不再说话。他实在没想到秦佟仁居然不支持自己。他也不敢去贸然询问严复是否想出任这个职位。以他对严复认真态度的了解,严复很可能不会同意兼职。如果没有秦佟仁这等重量级的人物支持,想把讨厌的游缑赶下台那就千难万难。走着瞧吧!迟早有一天我要把这个女人给掀下来。沈松文怒冲冲的想着。
  游缑并不知道有人已经对自己如此不满,不过以游缑的个性,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会真的太在意。离开了交接地点,游缑去了军部,沿途之上,就见部队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战前的训练。战士们扛着长长的木梯奔跑着,向着临时修城的模拟城墙冲去。竖起梯子之后,战士们开始顺着梯子往上爬。模拟城墙只有十米宽,放下三家长梯之后就被占得满满的。远远看去,墙面上都是穿着蓝色军服的身影。大家背着大刀,腰里别着训练用手雷,正在艰苦的训练着。
  在城下,步枪队正在列队进行射击训练,还有为数更少的炮兵部队也在进行这其他训练。身为国防科工委的主任,游缑对陈克对现阶段制定的部队装备非常了解,这些装备很简单,步枪,手雷,迫击炮。机枪倒不是不能造,问题在于机枪对子弹的需求量太大,造的起用不起。以后装备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这个游缑也不能确定。不过这次攻打安庆的装备游缑极为清楚,就是步枪,手雷,迫击炮。甚至连战术游缑都非常清楚,炮兵压制,步枪对射,攀爬云梯,半路不断往城头上扔手雷。用种种火力压制敌人,夺取城墙的控制权。最后在工农革命军的火力掩护下,投入近战部队,一举击溃消灭安庆的敌人。
  想象着部队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攀爬云梯的场景,游缑就觉得一阵激动。但是想到战士们的伤亡,她又觉得不寒而栗。所以游缑必须确定从军工企业输出的装备都是最好的。在人民党党中央会上已经讨论过了,安庆战役一定要赢。所以部队指挥官决不允许躲灾安全的后方,必须站在前头。民政部门进行了战后大规模抚恤阵亡将士的准备。对游缑来说,这次出征的队伍里头,华雄茂和何足道都是老朋友,以前的战斗规模都很小,伤亡也少。这次安庆之战,游缑不得不承认,她很可能面对着与老朋友的生死离别。所以游缑必须到军部一趟。
  进了军部,只见各个办公室里头都是人,每个人的声音都比平日里大出去不少,步伐更加是急匆匆的。不过是走了二十几米,已经有好几个人从游缑背后赶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游缑的肩头。
  进了华雄茂的办公室,一开门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汗味和烟袋锅的辛辣味道。游缑忍不住皱了皱眉,作战室的沙盘边上围满了人,都是各个部队的政委和指挥官。因为缺乏木头,所以这几个桌子都是红砖水泥砌成的。华雄茂拿着教鞭,对着长江水域指点着。对于各个地区的停泊,以及当地的情况,可能会遇到的问题进行着讲解。不仅如此,各个参谋都有自己负责的专项区域,华雄茂大概讲完之后,就会让这些参谋亲自来讲解负责的区域。部队的同志们就进行着提问。参谋们对这些问题一一进行讲解。在这对话过程中,一些原先没有被考虑到的问题会被发现,并且进行针对性的讨论。
  这是人民党作战会议的特点。大家不打无准备之仗,更不会把作战计划对众人遮遮掩掩。针对每一个环节都要进行严肃认真实事求是的讨论。章瑜虽然是水上支队的指挥官,但是章瑜没有亲自下场讲解。支队的参谋来回答问题。他只是静静的听,对于同志们各种问题,哪怕是参谋回答不了一些有些过于求全责备的问题,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章瑜,章瑜也不吭声。
  突然,不少人的目光都转向章瑜,甚至讲解也暂时停顿下来,章瑜有些奇怪。接着就闻到女生身上特有的香气。在充满了男同志们的房间里头,这味道是相当的刺鼻。他扭头一看,却见游缑站在自己背后。
  游缑坦坦荡荡地说道:“正岚,足道。你们出来一下,我有些事情打搅你们几分钟。”
  华雄茂不知道游缑到底找自己做什么,何足道也先是有些不解,接着脸上微微一红。大家都知道何足道平日里对游缑的态度,几个高级军官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满是深意的笑容。
  三人在办公室里头站定,游缑率先开口说道:“这次打安庆很危险。我没什么可多说的,正岚你一定要小心。”
  华雄茂没想到游缑过来竟然是说这个,惊愕中倒是颇有些感动。游缑向华雄茂伸出了右手,两个老同志老朋友的手掌随即紧紧的握在一起。“我们一定能打下安庆。”华雄茂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游缑紧绷着嘴,几乎是有些夸张的点了点头,这才放开了被握的发痛的手掌。
  和华雄茂道别完毕,游缑从挎包里头拿出插了手枪的枪套,那是游缑在上海的时候买的枪,本来是想在农村社会调查的时候防身的。到现在除了练枪之外,一直没有派上用场。
  “足道,这支枪借给你。”说完,游缑不由分说的帮何足道把枪在腰间系好。
  “游缑姐姐!我一定会打胜仗。”何足道激动的都有些结结巴巴了。
  游缑听着何足道那充满激情的声音,她深知何足道的性格。真到了危急关头,何足道从来是敢站出来的。攻打安庆是场大仗,游缑对何足道很是担心。一想到何足道有可能就回不来了,游缑突然觉得鼻子一阵发酸,她连忙忍住了情绪,说道:“回来之后把枪还给我。”
  “是!”何足道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能用一个最标准的军礼向游缑致敬。
  游缑点点头,也向何足道伸出了手掌。何足道热泪盈眶的握住了游缑的手。游缑只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只怕要流眼泪了,她不想流眼泪。因为她觉得这样很不吉利。几乎是挣脱了何足道的手掌,游缑一言不发的转过头,快步走出了房门。
  走出了军队指挥部,冬天的冷气直接扑面而来。游缑觉得脸上有两道特别凉的地方,她伸手擦了擦。虽然不想流泪,但是她最后还是让泪水夺眶而出。
第零章
新开始(二十三)
  恩铭这个人在历史上出名的原因很简单,他的名声是与革命党人徐锡麟密切相关的。以前有一句话,“自古以来,被暗杀的人即使没有被暗杀身亡,也能名传千古;而执行暗杀的人,却只能因为暗杀成功而留名历史。”在徐锡麟暗杀恩铭这件事上,却完全不是如此。正因为被革命党人徐锡麟暗杀,安徽巡抚恩铭才能够在历史上被频繁的提及。如果他没有被暗杀,他的名字很可能就与其他清末的巡抚一样,消失在历史当中不留什么痕迹了。
  于库里·恩铭(1845—1907.7.6),清朝官吏,清末主张新政的要角。于库里氏,字新甫。满洲镶白旗人。庆亲王爱新觉罗·奕劻的女婿。恩铭在同治年间中举人。后以举人身份捐资为知县。1895年升任太原知府,后晋任山西按察使。同年补授归绥道。在义和团运动期间,袒护洋教,压制拳众,严禁人民的反洋教斗争。1902年调任直隶口北道,后改任浙江盐运使。翌年晋迁江苏按察使。1905年任江宁布政使。1906年,他奉命前往安徽担任安徽巡抚,大力推行新政,并大胆采用严复等新人。政绩里面,尤其于教育方面最为显著,例如创立安徽陆军测绘学堂、安徽讲武堂、安徽绿营警察学堂,安徽将校研究所,另外,也导入西式军事训练于办马队弁目、炮队弁目、步兵弁目、工辎弁目等。同年他残酷镇压建德红莲会和霍山人民的反洋教斗争。1907年奉旨推行“新政”,整顿巡警学堂,开办警察处。
  清末的满人也并非全部守旧,朝廷中的满人官员不少还算是相当支持新政的。恩铭也是其中之一。在清末一系列的丧权辱国的战争之后,满人官员都知道再这么下去,满清的覆灭仅仅是时间问题,他们也希望能够通过新政来提高国力,以维持摇摇欲坠的政权。在这方面,恩铭倒是尽心竭力的。
  1907年1月22日,在人民党进攻安庆的部队出发之前,恩铭并不知道一场战争已经迫近眉睫。更不知道手下的蒲观水也已经成为了革命党人。马上就是春节,恩铭一面要为长辈亲朋送上礼物贺信,一面还要为属下发放一些礼物。当然,接受下属的献礼也是规矩里头的应有之义。
  安徽布政使冯煦前来拜访的时候,恩铭以为冯煦是来送礼的。客气的把这位江南才子让进了客厅,上了茶。却听冯煦单刀直入地说道:“恩铭大人,我听到最近新军里头出了件事。一个叫刘世诚的新军殴打上司,畏罪潜逃。前两日已经被抓住。不过这件事却事出有因。”
  恩铭不知道冯煦怎么关心起一个新军士兵起来,但是布政使是官位仅次于巡抚的官员。而且冯煦是正牌进士出身,不管如何也得听冯煦把事情说完。他只是稍微端坐了一下,冯煦这种人说起话来可就是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的。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完的。
  听冯煦介绍了这个案子的大概情况之后,恩铭也觉得有些不忍了。刘世诚的姐姐因为水灾被卖到安庆的妓院,刘世诚的上司嫖宿刘世诚姐姐的时候,居然还是刘世诚守的门。这让悲惨的故事中带上了一股滑稽的味道。
  安徽布政使主管财政,却不管军政和司法。听冯煦此言是想对此案有所干涉,恩铭问道:“那冯大人对此案有何看法?”
  冯煦轻轻摇摇头,“军中自有规矩,我不能贸然干涉军务。按军中纪律处理即可。只是这灾年之后,民不聊生。若不能赈济,伤民太多。此事还望巡抚大人能够体恤百姓,早日开始赈济才好。特别是凤阳府,听说这次受灾颇重。我倒是想押运些粮食亲自去凤阳府看看。”
  提到赈济灾民,恩铭心里面就有点不以为然。蒲观水这些日子以主要活动地区也以凤阳府为中心,他也经常发些消息回来。按照蒲观水所说,当地虽然百姓生计颇为惨烈,但是也已经慢慢的恢复秩序了。恩铭知道冯煦升任安徽布政使之前,当过凤阳府知府。素有清正之名。
  光绪二十一年(1895),冯煦离京都赴任安徽凤阳府。时凤阳连年水涝成灾,百姓苦忧不堪。冯煦单骑匹马率领府吏,深入民间勘察,沿途严禁请客送礼,他按照灾民受灾轻重,定民赈给多寡,从而使受灾之民,户户得到相应补助,人人受到实惠好处。除此之外,他屡平反疑狱,还捐出两万俸金,深得两江总督刘坤一的嘉许。刘坤一曾以“心存利济、政切勤劳”为其疏荐。
  冯煦这样一个人,肯定是要插手凤阳府救灾的事情。但是恩铭知道安徽现在缺乏粮食,而这些几年素来有粮仓之称的湖南湖北也是不断遭灾,粮食价格飞涨。江浙的粮食虽然有一些,却很难运入安徽来。赈灾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办起来却是千难万难。等到粮食到了凤阳府,怎么都要过了春节。只要能赶上播种也就行了。
  “冯大人,这次水灾之后,在下已经上报朝廷,免了凤阳府等地今年和明年的赋税。冯大人掌管藩司,能不知道现在安徽的家底么?赈济之事,实在是不易。让凤阳府自行赈灾,与民休息倒是上策。”
  “巡抚大人,凤阳府素来水灾频繁,水灾之后极易出乱子。我前些日子已经写信给凤阳府知府以及在寿州的凤阳府通判。到现在都没有回信,我觉得极不合理。若是按照日程,早该有回信了。而且我最近听到些消息,凤阳府最近突然出现了一个叫做什么保险团的民团。据说在当地收拢灾民,维持秩序。声势很大。我是担心万一有什么事情……”
  “冯大人,那个保险团我倒是知道一二,为首的那人是严复严几道的弟子。前些日子严几道去汉阳买铁,经过安庆。我们还谈及此事,那保险团的事情倒是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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