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校对)第17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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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铭如同一个受惊的老太太一样满嘴絮絮叨叨的胡说八道了半天,那是混合了恐惧、焦虑、指责、期盼。如果用一句话来归纳总结的话,那就是“我是好人,我是无辜的。”
  对这样的连篇废话余大鸿已经烦不胜烦,但是官场的规矩就是规矩。余大鸿协统也不是不能现在挥袖而去,但是他如果这么做了,等到撑到援军抵达,那恩铭绝对不会感激余大鸿的救命之恩,反而会对余大鸿“不敬上官”的恶行耿耿于怀。
  问题是忍耐是有限度的,当恩铭吞吞吐吐的询问,余大鸿能否想办法把恩铭自己先送出险境的问题,余大鸿心里头已经破口大骂起来。“要是能走得了,老子还会在这里硬抗么?”不过在这激愤中余大鸿突然心念一动,他连忙说道:“大人,卑职现在就去安排此事。您觉得如何?”
  恩铭听了这话,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啊?那再好不过。余协统,你快去,你快去!”
  然后余大鸿就在恩铭大人的催促下走出了安徽巡抚大人的临时行辕。刚出了门,就有营官急切的凑上来,“余大人,那些贼军正在搞些古怪,附近的民房里面响动很奇怪。”
  “怎么回事?说清楚点!”余大鸿不解的问道。
  营官连忙解释道:“贼兵也不进攻,只是乱放枪。听声音他们在民房里头乒乒乓乓的砸东西。”
  “在哪里?带我去看看。”余大鸿知道对面的贼兵绝非乌合之众,他们搞这幺蛾子,绝对有问题。
  也就在余大鸿要赶到街垒前线的时候,突然间四面八方都想起了爆炸声,滚滚的烟尘混合着乱飞的砖石碎块,猛地冲进了新军的街垒里头。爆炸猝不及防,余大鸿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缩成了一团,怎么都展不开。
  他能看到的是,从烟尘中飞出了好些个竹筒一样的玩意,再接下来,余大鸿协统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第零章
新开始(三十四)
  岳王会的首领柏文蔚并非一个不懂得轻重的人,他之所以跑去找陈克要求得到武器装备以及战利品,也是被逼无奈。攻打安庆的战役里头,人民党的部队所到之处把枪支弹药都给立即带走了,剩下来的都是损害严重的破枪。不仅如此,人民党在这次战斗里头下手极重,安徽新军伤亡很大。本来岳王会在新军里头势力已经很有规模,他们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在攻打安庆的战斗中借了人民党的压力来拉拢安徽新军,战后完全掌握了安徽新军。但是一路看来,安徽新军竟然伤亡近半。原先的如意算盘立刻就走了样。有些城内新军中的岳王会同志在战斗中被打死打伤,这让岳王会的人更是群情激愤,已经有人喊出绝对不和人民党善罢甘休的话。
  不得已,柏文蔚只好来充当这个“要价”的角色。他与严复是熟人,而且资历也够,无论如何陈克都会给他些面子。如果是岳王会别的同志来干这件事,只怕立刻就会和人民党闹翻。
  然而人民党行事极为古怪,攻破了新军军营完全占领安庆之后,人民党当天就开始准备撤离,其速度之快令人震惊。柏文蔚正领着人接收安徽新军的俘虏,等他得知人民党开始撤退的消息。人民党的轻伤员以及一部分战利品都给送上了安庆码头的船上。
  “请问陈克先生在哪里?”柏文蔚已经不知第几次拽住身穿人民党军服的人询问。得到的回答统统是“不知道。”三个字。人民党已经设置了路障,除了城西之外,岳王会的人根本进不了其他地区。
  “对了!藩库!”等柏文蔚想起这个重要的目标,却也已经无可奈何。但是他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只见人民党的战士整齐列队,满大街的搜索弹壳。很多街区搜索完之后,路障就拆除了。天知道人民党要没用弹壳做啥。
  “弹壳,金属物品,能收集多少就收集多少。赶紧运走。对了,那个天主教堂重点给我拆。不用怕人说咱们抢,洋教的财产都是非法的。谁敢来阻挡,那个人就可以当作反革命当场枪毙。”陈克急急忙忙的分配着任务。
  一听说拆教堂,柴庆国立刻兴高采烈的自告奋勇,“我去,我去,我带人去。”
  “柴旅长你给我记住,我们是要东西,不是让你去杀人的。能不杀就不杀。”陈克叮嘱道。
  “放心吧,看着洋鬼子哭天抹泪的,必杀他们开心多了。”柴庆国忍不住哈哈大笑,“不过洋鬼子要是不识相,陈主席,我可就不客气了。”
  “行,你自己看着办。”陈克说道。
  等柴庆国欢天喜地的出去了,陈克转过头对刚回来的章瑜和蒲观水下达了命令,“章瑜同志,蒲观水同志,伤员要运走,大部队走陆路回根据地,带着伤员很不方便。要快!一定要快!咱们把伤员和物资运出安庆这个是非之地后,就可以从容策划。但是船队如果现在不走,晚了就走不了了。船队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是!”章瑜和蒲观水两眼通红的答道。
  “马上去办!”陈克命令道。他的眼睛就看着依旧清澈。但是没人会指责陈克,大家都知道陈克其实睡的比别人少得多。
  章瑜和蒲观水一出去,陈克立刻扭头对严复说道:“严复先生,咱们去安庆内军械所看看,什么能立刻运走的,马上就运。另外,军械所的工人技师,咱们得想办法弄走。”
  看着陈克如此兴奋,严复不禁莞尔。安庆之战的顺利程度也远在严复想象之外。他突然问道:“陈主席,你是准备怎么处置安庆?”
  “严复先生,让岳王会和光复会自己看着办。反正光复会拿到了池州,他们也不吃亏。”
  “陈主席,你这不是让他们往火坑里跳么?”严复本来就不是个革命党,对于身为革命党的岳王会和光复会也没多大好感。所以他的语气倒是很平和。
  陈克笑道:“他们自己愿意,我又不硬逼着他们这么干。若是想跑路,他们现在就能跑。”
  严复对陈克的战略观其实是很佩服的,打安庆之前,他根本没想到这样行险的千里奔袭居然能实现。所以现在心情也是极好。“这等事交给朝廷去烦恼吧。我们赶紧回根据地是要紧。不过文青,你干过机械么?看你颇为懂行。”
  “我从小就是从机械厂长大的。后来也学过一点机械制造什么的。”陈克忍不住说漏了嘴。
  严复不是那种喜欢八卦的人,听了这话他反倒是很高兴。“那正好,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该运什么回去。”
  给安庆来一个大搬家是不现实的,人民党时间不多,所以选择的余地就更小了。成套的设备只能挑方便运输的,好在安庆倒也不缺劳力。人民党自己运的同时,也征发了民夫。到了2月2日傍晚,船队满载着伤员和物资顺流而下。
  而在2月2日晚上,人民党对安庆城来了一次大抓捕。抓捕对象是安庆内军械所的全体人员。那夜狗在叫,男人在哀嚎,女人在哭泣。人民党的士兵们破门而入,用枪逼着安庆内军械所的技术人员签署了一份《劳动合同》,这些人必须为人民党工作一年。不愿意还是不愿意,强行按了手印之后,这些人的家属得到了预支的一年工资。攻下了安庆藩库之后,人民党根本不缺钱。
  另一个抢人的目标则是秋瑾办的安庆女学。安庆这地方文风很盛,在女学上学的不仅仅是城里人,城外的开明读书人家族的女孩子很多在这里读书。女学风评很好,加上恩铭为了推行新政,更是大力宣传。在学校的宿舍住宿的女学生也有一百多人。根据地需要老师,为了普及义务教育,女娃娃也要上学,所以女老师数量奇缺。陈克为此专门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
  女学的校长是秋瑾,以秋瑾的性子,当她的面抢人那可是要闹出人命的。为此陈克刻意玩了一个小花招,他把秋瑾给请来指挥部,假惺惺的安排了卫兵守卫女子中学。等秋瑾一走,守卫部队立刻进去抓人。为了防止女学生们在尖叫,士兵们统统把女学生堵了嘴,捆了双手,套上麻袋。柴庆国的马队已经在门外等候,这些女学生们被扔上马背。连带着被抓走的安庆内机械所的工人和技师,大部队撤出了安庆城。
  陈克是最后离开的,他回头看了看这座长江上重要的城市,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警卫员好奇地问道:“主席为何发笑?”
  “没什么,只是笑笑而已。”陈克敷衍道,其实他发笑的原因很简单,陈克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也干起了抢男霸女的营生。
  岳王会的人不敢和人民党玩夜战,昨天晚上的攻城战里头人民党表现出的强悍战斗力让他们颇为忌惮。虽然他们对人民党祸害安庆的举动十分愤慨,不过愤慨归愤慨,等他们天亮时候准备去找人民党评理,却发现人民党已经走的干干净净。怀着极度疑惑把安庆城搜索了一番,岳王会的人才真的确信,安庆城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一定要说的话,陈克已经非常厚道了。藩库里头至少给岳王会剩下了四分之一的库银。大炮也剩了一半。甚至连机枪也给留了两挺。军火库里头的军火也给留了四分之一。柏文蔚原本以为人民党会把所有东西都给搬走,看到人民党居然留下这么多东西,他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又派人查了人民党昨天晚上的“恶行”,“受害者”也不到二百人而已,而且被绑走的技术人员家属也承认,人民党先支付了工钱。这些“受害者”家里人以为人民党和岳王会的人是一伙的,他们哀求岳王会的人先让家里人回家。干活他们肯定会给岳王会的人干,可总不能弄到抓人的地步吧?
  调查结果让岳王会的人觉得很不可思议。而完全夺取安庆城的伟大胜利立刻就占据了岳王会的主要注意力。一朝权在手,就把令来行。岳王会的主要干部立刻就召开会议,讨论如何建立革命政权,进一步推翻满清,建立新中国的宏图大业上了。至于那不到二百人的损失,在这些人看来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唯一出离愤怒的人则是秋瑾,陈克请她吃饭的时候,在酒里头下了药。秋瑾睡到第而天下午才醒,等她发现自己女学的学生全部失踪的时候,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势力干的坏事。直到2月4日,她才确定,干这坏事的人居然是她很青睐的陈克。这种被背叛的感觉让这位刚强而且感性的女革命者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安庆和池州被革命党岳王会与光复会夺走的消息不胫而走,到了1907年2月5日,武汉和南京都得到了消息。2月6日,北京和上海得到了消息。2月8日,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长江沿岸的各个城市。到了2月10日,消息传到了日本。在日本的同盟会立刻是欢声雷动。岳王会已经加入了同盟会,这些同志们已经占据了安庆这等大城,看来革命成功是指日可待了。同盟会立刻向各处发电报,送消息,而且组织了回国的队伍,准备去参加这场以安庆为中心的革命。
  一时间,长江流域各种稀奇古怪的消息四处流窜,各种不负责任的谣言成了茶余饭后的主要议题。革命军占领的城市从安庆和池州,扩展到了武汉与南京,有人信誓旦旦的说看到了革命军打着白旗,穿着白盔白甲,手执狼牙棒,戴了崇祯爷的孝,向着上海杀来,向着杭州杀来,向着镇江杀来,向着绍兴杀来。总之,这大清的江山就要覆灭了。
  但是这都仅仅是谣传而已,各地除了城门紧闭严防死守之外,一切都没有变化。安庆和池州的革命党人陷入了组建新政府的困境,无论他们怎么样的给自己的同志冠上各种十分革命和十分威武的头衔,或者大谈在革命成功前制定的种种计划。他们都不能不面对人手不足,组织不力的窘境。
  而满清的势力面对安庆革命党“叛乱成功”,首先想到的就是稳固自己的地盘,维持自己的秩序。搜捕本地革命党。完全没有夺回安庆的打算。
  于是,革命党人预期的一呼百应遍地烽火的局面没有发生,革命党也好,满清也好,双方就这样干瞪眼看着对方,随着新年来临,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春节上。想象中的激烈革命战争并没有爆发。局面竟然就这样平静下来了。
  1907年2月12日是除夕,也就是在这天,人民党的大部队终于抵达了瓦埠湖。乘上了前来迎接的船队。大年初二,部队顺利回到了根据地。这次安庆战役结束了。
第零章
新开始(三十五)
  在凤台县的军营女性驻地的宿舍里头,黄玉玥在营地水房里头用一条布巾在陶盆里头擦了脸,又用一把十分粗糙的木梳梳理了头发。这是人民党提供给新“请来”的女教师的制式配给。全部配给包括两套深蓝色军装,两套内衣和鞋袜。一把木梳,一个木质铅笔盒,牙刷,以及一面小镜子。她万万想不到十几天前自己的人生就发生了这样的巨变。人民党攻城的时候,秋瑾先生把大家聚在一起,看着手拿短枪英姿飒爽的秋先生,大家觉得都安心不少。枪炮声,喊杀声响了一夜。女孩子们聚集在一起,相互依偎着。不少人被吓的哭起来。
  战斗结束之后,街上布满了身穿蓝色军服的工农革命军士兵,大家也不敢出门。当人民党部队的士兵们晚上冲进来粗暴的把大家绳捆索绑的抓走,女学生可是吓坏了。女孩子听说过坏人把女生绑走的故事,这也是有时候女孩子们互相讲故事里头重要的一部分。但是等到这等命运突然降临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女孩子们一个个都被吓傻了。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不少女学生当场就被吓昏。
  第一晚女孩子们是在马背上渡过的,人民党的部队是连夜的行军。到了第二天早上,已经颠簸了一晚上的女孩子们被放下来,在营地的帐篷里头睡了一晌午。中午被人叫醒以后,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为首的就是人民党主席陈克。
  黄玉玥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陈克当时的发言,“大家好,我是人民党党主席陈克。是我下令把大家请来的。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们人民党聘请的女老师啦。我聘请大家目的很简单,我们的根据地办了很多学校,需要很多女老师。但是现在我们没有这么多女老师,只好请大家来参加工作。”
  听到如此傲慢的发言,女孩子们不仅没有感觉安心,相反不少都给吓哭了。陈克也没有多废话,“这次来的时候,顺道带了一些大家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不过仓促之间没有带齐,大家把自己的东西领回去吧。”说完,陈克命令部队把一堆从女校宿舍搬来的东西运来让众人自己找回自己的行李。
  女生们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拿回自己的东西,敌对情绪稍微降低了点。倒是有女生哀求陈克,自己的东西不要了,只要求回家。陈克爽朗的笑道:“这种要求提都不要再提,我们人民党背了强抢民女的恶名,好不容易把认字的诸位给请来。那是绝对不可能让诸位回去的。”
  女生们被一群士兵围着,又听到这样的话,不少人干脆放声大哭。陈克也不去劝,只是撂下一句话,“谁哭够了就去吃饭。”
  黄玉玥没有哭,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她在女校里头还算是比较年长一些的。陈克那斩钉截铁的态度已经表明,她们是绝对不可能轻易被放走的。想回家只能瞅准机会逃走才行。而饿着肚子是没办法逃走的。所以她第一个站起身来前去吃饭。
  这年头能上女校的女孩子出身都很不一般,那种一看就没有发展前途的女孩子,父母也不会让她们在女校丢自己的人。在人民党强大的威慑力下,女孩子虽然也哭哭啼啼,最有决心的女孩子也不过坚持一天没吃饭,就都暂时顺从了。
  部
队行军的时候对这些女孩子照顾的相当不错,她们至少可以两人一马,而其他人,包括陈克在内全部是步行。但是这等优待也不是没有代价,陈克向女孩子们宣布,人民党是不许裹脚的。裹脚是对女性们从身体到精神上的摧残,女孩子的裹脚布被强行拆掉。对着这点,黄玉玥本人心里头倒是颇为支持。秋瑾先生开设的女校本来就反对裹脚,不过这等事情也不能完全强迫。但是秋先生反复的灌输下,女生们对裹脚也有了极大的痛恨。人民党用一种强制的方式将女孩子们的脚解放出来,其实不少在家里头不得不缠脚的女生倒是有点心中窃喜。
  女孩子们都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翻山过岭,然后又坐船。一定要说的话,沿途的风光还有工农革命军们威武的军容,在这些女孩子们眼里头并不讨厌。很明显的一个变化就是,军队行军为了鼓舞士气,经常要唱军歌。这些从编曲到歌词都健康向上的曲子,特别是那首《我的祖国》,女孩子们听的多了,甚至有人在部队唱起这首歌的时候偷偷的跟着低声哼唱。“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安庆女校的学生们都识文断字,又住在江边。只是听起这首歌,就仿佛能够看家乡的模样。而能够唱这种军歌的军队,应该不是坏人吧。不少女孩子们都忍不住这样想到。
  到了凤台县之后,女孩子们惊讶的发现,来迎接她们的居然是一些女性军人。不管人民党的部队是如何严守纪律,对女孩子们是如何的礼貌周到。但是和大批男性共同行动本身就不是什么让女性习惯的事情,见到了女性的同伴,女孩子们仿佛又找到了女校里头在秋瑾先生领导下生活学习的感觉。
  今天是大家第一天正式上课的日子,虽然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模样。但是黄玉玥很清楚,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在安庆女校时候的那种平静日子。这倒不是基于她对革命有什么认识。而是出于一种非常普通的认识。一个女孩子被人强行绑走,哪怕是回到家后自己的家人相信这种离奇的经历。但是外人无论如何都会说三道四,以后的日子总是极为难过。
  讲课的是老师是游缑,她工作极为繁忙,但是接到担任教师的命令之后并没有拒绝。“同学们,我叫游缑。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凤台县师范学校的学生了。我们代表根据地教育部欢迎大家。”因为学习了普通话,游缑的声音清亮的很。女孩子们看着英姿飒爽的游缑,没人敢吭声。
  “同学们,现在根据地教育部的部长是严复先生。大家谁听说过或者看过《天演论》?”
  大大出乎游缑意料之外,所有的女孩子都怯生生的举了手。秋瑾颇为喜欢天演论,在女校里头经常讲“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结果女孩子们也都得以知道了《天演论》与严复的大名。
  “咱们的教育部长就是写《天演论》的严复先生,等大家从学校毕业,就会在严复部长手下工作。希望大家好好学习,早日毕业。”
  “文青你就把这么些个女孩子塞给我当手下?”严复向陈克问道。
  陈克点点头,“让我培养一批识文断字的女老师,根据地怎么都得七八年才行。与其等那个时间,抢人还更加合算些。”
  “文青就不怕那些女孩子的家人埋怨?”
  “埋怨?他们现在埋怨,等我们解放了全中国,这些人就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听了陈克的话,连严复这等严肃的人也不禁莞尔。
  说笑归说笑,严复对陈克这么一大早就把自己找来有些奇怪。而且陈克的表情看着怎么都不像是要讨论具有建设性的话题。“陈主席,找我过来到底有何事?”
  陈克神色很平淡,这是他用纯粹的理性考虑问题时候特有的表情。当这种表情出现的时候,总是有些人丧命。“这次咱们抓了一大批满清的官员,这些官员里头手上有人民血债的会在公审后处死。严先生你对官场比较熟悉,这里头有没有你觉得不该死的人,有哪些是我们能够用的人。我会根据严先生的单子对他们进行另册处理。”
  严复这些日子已经大概了解了陈克对杀戮的态度,陈克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每一次杀人,陈克都希望能够起到最大的政治宣传效果。严复对于这种颇为“法家”的态度是相当赞成的。“安徽布政使冯煦这个被称为江南才子。为官清正,也是个做事的人。陈主席不妨可以用一用。至于其他人么,我没打过交道,也不知他们有何能力。倒是沈曾植学问颇深,不妨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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