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校对)第25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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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们的人生有多久?佛家说的好,人生就在呼吸之间。我们部队打仗,天知道会被哪里飞来的子弹打中。天知道哪一发炮弹飞过来,就被炸死了。就北洋军那帮人的水准,打中你的子弹大部分原先根本不是瞄准你的。你这口气吸进来,呼不出去就死了。战场上这种事情我见多了。”何足道的声音平静温和,光听语气的话根本想象不到何足道曾经好多次穿行在枪林弹雨中,很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游缑原本对何足道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何足道是自己的一个小弟弟。听着何足道这样简单平静的阐述着死亡,游缑突然意识到,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比自己小的青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为了一个男子汉。她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
  “游缑姐姐,这种事情经历多了,我才开始理解陈主席。因为陈主席是个真正的战士。作为一名战士,如果在战前只想着战斗中能够大获全胜,能够立下功业,战后披红挂彩打马游街。那我不说别的,冲锋号一响他绝对冲不出去。能冲出去的,都是什么都不想,平日里训练无数次,冲锋前直愣着耳朵就等着听冲锋号响起的那些同志。”说道这里,何足道的声音有点激动了。
  “冲锋前,敌人的大炮轰隆隆的响。攻城的时候,你就能看到,敌人的步枪密密麻麻的对着你。怎么办?你傻乎乎的一头冲上去,绝对是个死。所以平日里的军事训练,卧倒,隐蔽,匍匐前进,投弹,射击,一样都不能少。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不是口号,这是人命证明的事实。”
  游缑静静的听着,虽然还不太清楚何足道为什么给自己说这些纯粹军事上的事情,但是游缑仿佛随着何足道的叙述,亲眼看到了战场上的残酷。
  “平日里百般训练,到了战场上还是要出错。握弹、拉弦、投弹,投弹距离要求最少十九米。你不够这个距离很可能就会被扔出去的手雷炸到自己。投弹姿势有站立,蹲着,卧倒。各种姿势下这一套投弹动作都是经过无数次实验,然后总结出来的。手怎么摆,怎么支撑身体,什么用力。战斗前这些基本战斗技能都是要训练几百次,那得练到你根本不用想的地步。就算是这样,每次打扫战场,我们都能发现不少根本没有拉弦的手雷。别看战前训练了那么多次,到了真的打起仗来,战士们一着急就忘记了,掏出手雷,不拉弦就扔出去了。”
  听何足道说的有趣,游缑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是自做下来吃饭开始,她第一次露出笑容来。
  “游缑姐姐,我说的这些还是那些真正的战士。是那些从不想什么当战斗英雄,也从不想战后要披红挂彩的那种战士。有些部队里的同志,平日里嗓门极大,吹起自己来那是云天雾地。听他们的话,他们一个人最少能解决一个班,甚至一个排的敌人。但是呢,一上了战场,就是这些人,该冲锋的时候他们总落在后头,甚至还有人根本就冲不出去。行进过程里头,他们总跑的最慢。遇到敌情,要么是茫然失措,要么是立刻躲在安全的地方。论战果,他们从来是最少。倒是打扫战场的时候,他们违反纪律倒是最多。等到评功的时候,你看他们就来劲了,屁大点的功劳他们都要抢。反倒是那些战功卓著的同志,此时倒不爱吭声了。”
  “足道,你是在说我就是这种人么?”游缑终于听出了些味道出来。
  何足道摇摇头,“游缑姐姐,我不认为你是这种人。但是我觉得你现在有些地方没有想透。就我对战士们的观察,就我对自己的反思。我觉得大多数人做事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但是呢,一旦有了一个自己希望达到的目的,往往就会背离实事求是的态度,就不客观了。就跟军工生产一样,大家制定流程,制定制度,要有层层的检测,这是为什么?因为这种流程,这种制度本身能够最大程度的生产出合格的零件来。如果一个加工零件的工人,光想着我每个零件都要是合格品。而不是去关注每一道工序的操作,不关注每一个零件加工前的尺寸。他能生产出合格的零件么?生出合格零件与他怎么想无关,而是他怎么干起来才能决定这个零件能否合格。把全部精力放到做事上,尚且还要出错。若是脑子里头光想着想要的结果,那我可以说,没有不做错的。”
  产品质量问题是游缑非常头痛的问题,听何足道这么一说,游缑登时生出一种知己的感觉。怪不得陈克那么注重政委的建设,何足道从一个孩子般的青年成长到现在的程度,实在是大出游缑意料之外。
  “游缑姐姐,陈主席没有把这些告诉大家的时候,咱们依旧建立起现在的功业。能有现在的成绩,的确是靠了陈主席的英明领导。但是,没有这么多的工作,没有对事情本身规律的详细研究,只靠那个看着极为宏伟的蓝图,我们注定做不到现在的程度。陈主席生怕大家误入歧途,所以他始终不敢说那么多。他告诉我们的其实正是办事情的真正方法,那就是通过一次次的做事情,通过研究了解事情本身的规律,按照这些规律去办事,我们才能达成目的。光想结果,不仅没有用,还是大大有害的。我们所有披红挂彩打马游街的战斗英雄,没有一个是事前想这些的战士。那些夸夸其谈的同志,我们这次大复原要统统清除出部队。他们在部队里头就是祸害。”
  游缑听着最后一段话,感觉非常不痛快。不过此时她已经明白了何足道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的目的是什么。“足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用管文青说了什么,只要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么?”
  何足道却摇摇头,他极为诚恳的盯着游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游缑姐姐,你有非常非常优秀的地方。你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根本没有那么多想法。很能豁出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过在我看来,这就像是一种本能,就是你天生很优秀,在这些方面上,你本能的能够顺应事物的客观规律。但是,你却缺乏一种自觉。你缺乏按照事情的客观规律来改造自己思想的努力。而这就是你我与陈主席的最大区别。陈主席时时刻刻都在改造自己。他始终强迫自己去面对现实,认清现实,改造现实。在这点上,陈主席是真正的人民党党员,我们都差得远。”
  游缑完全没有对何足道的怒气了,何足道的话解释了很多游缑原本没有看清楚的东西。然而从这个全新的角度,游缑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看清过陈克,更没有理解过陈克。一起工作,一起奋斗,一起经历了各种艰难困苦的陈克,竟然像是一个陌生人。这让游缑感觉怅然所失。她的视线垂了下来,但是映入眼中的东西则是完全的视而不见。心里头翻涌着的千般思绪也没能理出一个明确的思路。过了好一阵,游缑才低声说道:“文青为什么从来不对我们说这些呢?”
  何足道感觉十分无奈,从他的角度来看,陈克早就把这一切说的清清楚楚了。虽然一点都不想贬低自己所仰慕的游缑姐姐,不过何足道忍不住想到,这或许就是革命者的觉悟问题吧。游缑参与革命的原因是对旧时代的强烈不满,以及建立属于自己功业的极大决心。而陈克发动革命的理由,却是建立在广博的知识,以及对客观规律的深刻认知,以及对人民革命以及社会主义制度本身的强烈信仰之上的。这两者的差距的确是有些过大了。
  屋子里面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之中。
  游缑又沉默了好久,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中的迷茫与失望消散了不少,“足道,我知道文青对于革命事业是极为忠诚的,文青对我们同样是推心置腹的。我现在虽然赶不上文青的水平,不过我也不想这么一直被他抛在后头。足道,我想让你帮帮我。不说到文青的这个程度,至少也得到你这样的程度。好不好。”
  何足道心中立刻就觉得轻松了好多,游缑果然不是那种不愿意进步的人。何足道毕竟干政委这么久,心胸城府已经颇为开阔。他并不敢告诉游缑,平日里何足道有了理解不了的事情,总是要跑去找陈克谈话的。正因为如此,何足道自己才能有这样的进步。何足道知道自己如果这么“诚实”的说话,结果不过是平白的制造出新的误解与不快来。
  他点点头,“游缑姐姐,我们提前约定时间吧。”
  “那也不用约定了,现在就先说一些你觉得最重要的东西。你这么忙,我也不会随时有时间。”游缑笑道。
  “最重要的么?我感觉是得把自己没有完成的事情给完成了。轻装上阵,而且千万不要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怎么说?”
  “游缑姐姐,我是觉得你现在有些东西没有放下。这就导致了你目的不纯。你参与革命的目的,有一部分是为了向你以前的社会关系证明,你是能干成大事的。而革命是一个向前看的事业,革命本身是为了建设全新的世界,而不是向旧世界证明,我们能占据高位。”
  “足道,你是说我参加革命的目的是为了向我父母证明,我是有能力的么?”
  ……
  ……
  屋子里面原本压抑的气氛不知不觉之间荡然无存,何足道与游缑两人热切的讨论着,然后发现饭菜凉了,又把饭菜给热了热。大家边吃边谈,谈着革命,谈着思想,甚至慢慢谈起了未来,都觉得很是开心。
  天晚了,何足道与游缑第二天还都有堆积如山的工作,谈话到了十点就结束。两人约定等何足道回来之后继续谈。游缑把何足道送到住宅区大院门口的时候,何足道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游缑姐姐,我觉得你其实可以找陈主席多谈谈。在这方面,他比我认识更深了不少。”
  游缑笑道:“足道,你这是不愿意和我谈话么?觉得我觉悟低?”
  “这绝对没有。”何足道连忙答道。整个晚上,这是何足道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那就先用你凑合着吧。文青忙成那样,有时候我真的是不忍心去打搅他。”游缑叹道。
  “那我们有空就见面吧。”在夜色里头,何足道红起来的脸色并没有被游缑看到。
  “好的,就这么说。你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些。”游缑笑道。
  何足道站着没动,游缑不知道何足道还想说什么。却见何足道突然伸出手来。游缑握住了何足道的手掌。
  天已经很冷了,两人的手掌却都是热乎乎的。用力摇动了几下游缑已经长了不少茧子,可以说皮肤有些粗糙的手,何足道放开了手掌。他认真的向游缑敬了一个军礼。“游缑姐姐,再见。”
  “足道,再见。”
  何足道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回
到房间,游缑收拾完了东西,躺到床上。彻底放松的感觉让游缑觉得极为舒服。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不满与失落的情绪一直让她心情颇为低落。直到今天,游缑才把这种感觉放下了。再回想起陈克所说过的未来蓝图,游缑突然觉得那蓝图再也没有最初听到的那种妖异的感觉,仔细想来,那种未来社会其实真的有一种雄壮却又细腻的美感。而何足道今天晚上所说的话,又浮现在游缑脑海里头,“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必然是从旧制度与旧社会中被解放出来的人。那是一个解放了自我,然后能够去创造新世界的人。”
  “文青,你真的是个解放了自我的人么?”游缑想。回想起最初认识陈克的时候,陈克干出来的种种笨拙的事情,游缑突然觉得很可笑。再接下来,游缑突然就睡着了。
  陈克并没有认为自己是一个完全解放了自己的人,他深知自己与旧制度旧社会水火不容的态度,仅仅是因为陈克根本就是生活在未来的人而已。至于解放自己这件事,陈克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且不说别人,光陈克自家的家务就让他感觉有些难以应付。
  何倩搬进了陈克家之后,陈克就搬出来住了。所以当何颖请陈克晚上一定要回家的时候,陈克就知道这次回去绝对要面对些难题。果然,一到家,何倩就请求陈克释放孙永胜。
  陈克下意识的挠了挠头,这对他来说是很少见的举动,“我说姑姑啊,我们抓孙永胜的时候,并不是我与孙永胜有什么私仇,这是打仗时候抓到他的。既然是公事,我就不能把释放孙永胜当成私事来办。”
  何倩能理解这话中间的道理,却完全不能接受这话里头的事实。
  “陈主席,你是安徽人民政府的主席。在安徽你就是皇帝,抓了这好几百北洋军官,你放了永胜,并没什么损失。难道还有人敢对你说三道四不成?”何倩干脆用了激将法。
  何颖脸色一变,虽然心疼自己的姑姑,不过何颖的立场自然是与陈克在一起的。何倩的激将法何颖也看得清楚。
  陈克倒没生气,他觉得何倩这么做完全在能够理解并且接受的范围内。何倩这么聪明的女孩子不这么做,或许会让陈克感到奇怪。
  “公事就是公事,私事就是私事。在我们安徽人民政府,公私是分的很清楚的。姑姑,这件事我不可能给你办。”陈克的回答极为干脆。
  “陈主席,那我赎永胜回去需要多少钱?”何倩换了一个手段。
  “我们对俘虏是有我们自己安排的,现在不考虑私下赎回的问题。”陈克给出了明确答复。
  “那总能让永胜先搬出来吧。”何倩降低了要求。
  “战俘就必须住战俘营。”
  “那能让我搬进去和永胜在一起么?”
  “战俘营里头只能住战俘。”
  在各种尝试都失败之后,何倩突然眼圈一红流起泪来。陈克二话不说站起身来,“姑姑,我已经把所有的要求都给你说清楚了。我晚上有事,先走了。”也不管何倩有什么反应,陈克急匆匆的出了家门,向着办公室方向去了。
  一进办公室,却见到齐会深已经等在那里,“陈主席,袁世凯又派人来了。”
  “哦?人带来了么?”陈克问。
  齐会深的神色似笑非笑,看来他遇到些很奇怪的事情,“人带来了,不过这次袁世凯有些奇怪啊。他派来的人竟然给我们带了条消息,是关于满清陆军部的。消息里头说,陆军部制订了先打其他革命党,最终再进攻根据地的战略。”
  陈克与齐会深都能接触到北京情报站传递回来的情报,满清的这个战略两人都知道。不过袁世凯这样示好,真的有些怪异。
  “看来袁世凯为了能让咱们放人,还真的表达了诚意呢。”陈克对齐会深说道。
  “你准备接受袁世凯的诚意了?”齐会深笑着说道。
  “这点诚意自然还不够,把人带来,我来和他谈。另外,从内务委员会里面选出三位同志,我想让他们带着我们的诚意去见见袁世凯。”陈克也笑着说道。这是今天他觉得最开心的一件事。
第三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三)
  徐锡麟花了十天考察凤台县根据地,离开根据地前终于和陈克见了面。人民党对光复会表达了足够的诚意。在光复会即将展开的南京战役里头,人民党表示可以派遣一支数量不低于不久前派遣的医疗队前往提供战地救治。至于是否出兵相助的问题,徐锡麟没提,陈克也没说。徐锡麟还希望人民党能够提供枪支弹药与金钱方面的支援。他表示,一旦攻克南京,光复会定然会予以偿还。
  对这种肉包子打狗的请求,陈克表示可以和同志们商量一下,而且陈克还真的在例会上说到了此事。只是此时同志们都不待见陈克,讨论一点都不热情。最终决定支援光复会三百支枪,一万五千发子弹。
  徐锡麟带着这绝不能算是微薄的成果回到杭州,光复会的大部分同志们一点都没有感觉高兴。
  “人民党剿灭了几万新军,上千条枪总是能拿出来的吧?”
  “只给枪,钱粮就没有援助么?”
  “医生还来来去去的,至少留下些医生在我们这里,平时大家就不生病么?”
  说这些话的都是没有筹集钱粮经验的光复会干部。对他们来说,革命就是拿着武器攻打下满清盘踞的大城市。就如同他们在浙江南部干过的事情,自打攻克杭州之后,浙江的革命立时就变得炽烈起来。除了上海之外,光复军开始进攻各地府县,浙江能集结起来的兵力在杭州被一网打尽。光复军并没有遇到强有力的抵抗。
  当然和之前光复会年轻干部们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发言相比,这种发言倒是足够“克制”。而且与会的干部不多,此时杭州成了个大集结地,操着各地江浙口音的各色人等纷纷聚集在杭州,大家是应陶成章号召而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攻克南京。
  不到一个月,浙江局面就天翻地覆,这大大出乎徐锡麟的想象。本该是激动的心情却没有真的激动起来。把这次出使安徽的事情交代完,徐锡麟就去探望了秋瑾。秋瑾的手术很成功,体内的两颗子弹都被取了出来。她的脸色依旧缺乏血色,却不再是那种病态的惨白或者潮红。
  见徐锡麟回来,秋瑾自然是高兴。徐锡麟见秋瑾的伤势好了不少,一颗悬着的心也落回肚里。两人都去过根据地,说着安徽之行自然很有共同语言。对于根据地展现出的强烈秩序感,两人都很有感觉。秋瑾上次到根据地已经有大半年时间,听着徐锡麟讲着根据地的模样,秋瑾回忆起上次的见到的局面,感叹人民党发展之快超乎想像。
  徐锡麟叹道:“璇卿,我这次回来,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文青带领的人民党为何远胜过岳王会,也远胜我们光复会。就在乎文青能发动起百姓来。这次我回到杭州,咱们要打南京,浙杭州城里头到处都是咱们光复会的人。我这才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在安徽考察的时候,安徽各地人民党的党员与干部在每个地方其实都不多。可这些党员干部遍布了整个安徽各地。他们部队虽多,也驻守各方。战时打仗,平时也是要从事很多基础建设工作。兴修水利,疏通河道。甚至还有军队所属的农场,工厂。人民党数万之众,完全管起了千万人口的安徽。如臂使指,调度有方。数次大胜,看来绝非侥幸。”
  秋瑾上次是去向陈克索还女学生,没有看得这么多这么仔细。听着徐锡麟娓娓道来,也是颇为赞叹。
  徐锡麟接着说道:“看我们这次攻打金陵,杭州城里头聚集了近万人。且不说这些同志各不相属,咱们在各地打下来的府县完全没了人。我其实私下想,不打金陵又能如何。若是我们与安徽一样,整顿光复会的秩序,也建成一个新的政府。这上万人若是能组织起五十万人,从中练出一两万精兵也不是难事。再攻打金陵岂不是易如反掌?”
  秋瑾缓缓点头,却说道:“时不我待。现在若不扫清满清在江浙的势力,我们定然是不得安宁。”
  “为何是我们不得安宁?现在一日三惊的却是满清才对。”徐锡麟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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