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校对)第32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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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就不好说了,反正商量的结果越快越好。”陈克给了一个不是回答的回答。
  张勋一走,陈克立刻召开了新一届的党校会议。江西是军管,所以部队的军校学习替代了党校学习。正式的纯党校模式在江西并不合适。
  陈克在党校上开门见山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同志们,为什么我们人民党的党章里头把我们定义为广大劳动人民的革命先锋队?”
  何足道的政治教育看来很到位,部队的党员们回答的极为正确。“因为我们人民党就是广大劳动群众中的一员!我们自己就是劳动者。”
  有了这个共识,党校教育就好办的多。在湖北党校教育中,这个问题被反复讨论,才树立起人民党本身就是劳动者的概念。这是一个最基本的概念,如果人民党把自己独立于广大劳动群众之外,那结果将是毁灭性的。
  何足道把党的理论宣传的相当自洽,部队里头的干部对土改认识颇为深刻。土改不是平均田地的所有权,而是对土地这种生产资料的合理利用。土地国有化所指的也不是指土地的所有权,而是土地的使用权的重新分配。在保证了愿意种地的百姓们的土地使用权之后,其他土地归国家所有,并且拥有开发使用的权力。
  在土地的规划使用方面,何足道领导的政工系统实在是让陈克感觉很神奇。同志们对于“为什么不把土地开发使用权由民众主导”这个关键问题,大家都认识到,这做法“不科学,不公平,靠不住”。
  军队党员干部对土地的认识比相当一部分民政干部都高明,实在是让陈克感到欣慰。刚解放的时候,由于土地政策不够明晰,直接把新中国打造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农业小资国”。每个农民都有自己的生产资料,以当年的农业生产力水平,村里面直接拥有着极大的权力。地方基层一出问题,直接就引发了很多问题。陈克推行的土改,则是把地方基层拥有的自主权削弱到极限。除了农民分到的土地之外,其他都由各种国营企业承担。这其实颇像后来各地的进城务工政策。只是现在农民不用千里迢迢的跑去其他地方,直接在家乡旁边务工就可以了。
  陈克从不是个革命理想主义,他更现实。组建大型国有农场或者企业,目的就是最大限度的获得税收和物资。挨家挨户收税,群众从来意见很大。也增加了地方上的冲突,而直接从大农场收取粮食,那就容易的多。而且大农场也能作为良种基地,以及普及农业科技的带头人。农民们哪怕是为了自己,也会尝试着学习更加先进的技术。而且大农场也是个很好的示范单位。
  党校里头有人提出这些问题,陈克也就毫不隐瞒的把政策告知同志们。“与其花费千辛万苦去改造每一个群众,不如实实在在的让群众认识到社会化大生产的优势与好处。这是社会的必然发展方向,男耕女织的农业社会看着很美,但是这种社会模式注定会被更加复杂,看着矛盾更多的工业社会所取代。这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性。这绝对不是偶然。”
  陈克在上面讲,同志们刷刷点点的记录着。而且不断有人提出问题。“那么我们要向群众解释道什么程度呢?如果直接说要彻底推翻小农经济,群众未必能接受啊。”
  “我们不要用批评的态度去和群众讲政策,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给群众讲政策。”陈克答道,“湖北土改中遇到了一个问题,有人认为我们的土改是一种传统的善政。经过讨论,大家明白了这是种误解。在生产力保持一定水平的情况下,所谓的善政,只是政府少拿点。人民稍微多拿点。但是人民多拿的那点东西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人民面对的问题。而且政府少拿点,对政府的必要支出影响很大。而且同志们,我现在提出的还是一个非常理想化的模型,这个模型不包括中间的盘剥。是政府直接对人民收税。如果把中间盘剥给算上,那就面临更加可笑的结果。政府自以为实施了善政,其实中间阶层向群众收取的一分钱都不少。而且还会更多。”
  何足道曾经组织过相当有效的政治培训,税收问题是重中之重。对于税收中的猫腻,何足道弄了不少事例与被俘的税吏,组织大家学习研究。
  任何政府都要给各个部门提供开支,且不说内部的消耗问题,善政意味着要砍掉很政府多支出,从政府部门来说,特别是中低级人员来说,这可是要命的事情。砍去某种税负,意味着巨大的收入调整和人员调整。不出大乱子反倒是稀奇的。
  陈克看同志们已经理解这个问题,他继续说道:“所以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不是什么善政,而是要发展生产力。如果生产力水平提高一倍,意味着人民收入与税收的同步增长。人民有了财力去解决他们面临的问题,政府也有了财力去承担政府应该承担的责任。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打倒剥削制度的原因。因为剥削制度并没有实现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最大效率。例如丝绸业,现在丝绸市场需求量很大,上不了规模,也就无法有最大的效益。旧式的剥削体制下,根本不可能上规模。地主们要干多少缺德事才能集中起来足够规模化的土地?而即便是地主们有了这个规模,官府们又看上了这么一大块肥肉。最后官府们把弄到的钱都给挥霍了。无数血泪悲剧的结果就这么诞生了。流血流泪的永远都是人民。只要剥削制度存在,人民永远翻不了身。”
  根据地经济发展的不错,党员们相当一部分都是安徽老根据地出身的,家里面的情况他们很清楚。自家的亲人有地种,还有很多工作可以干,这些就业机会都是向广大群众统一放开的,根据地的日子远比以前好的多。推翻了旧制度之后,广大劳动人民的新生活大家都能看到。这比什么宣传都更有效。
  陈克的声音铿锵有力,“土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经济措施,也不是简单的判断好人坏人的宣传。这场土改要确定的还有我们人民党最核心的纲领,谁是根据地的统治阶级,那就是广大的劳动者的同盟。新的制度就是为劳动者服务,为了这个同盟服务。当然,现在劳动群众并不理解当前的局面。很多劳动者对于从未见过的新国家,新制度也没有足够的认识。这并不奇怪。对任何新事物的认识都是需要过程的。所以,我们人民党这个劳动者同盟的革命先锋队就要站出来,承担起引领这场伟大人民革命的光荣任务,承担革命需要付出的牺牲,接受在革命过程中遇到的各种艰苦,甚至要受委屈。这也就是同志们在党旗下宣誓的时候所注定要面临的局面。这是我们所有党员的共同事业。”
  台下的党员们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陈克在空中挥了挥手,掌声也随即停了下来。“同志们,我们开会的目的是完成工作。而并不是向领导致敬。如果我每说一段话,大家就给我鼓一次掌,那大家是来开会的,还是来听掌声的?我现在就立一个规矩,会议过程中不许鼓掌。大家觉得如何?”
  听了这话,会场里头传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与人民党这种严肃活泼的会议相比,张勋召开的会议就显得阴沉了不少。南昌城里面有不少士绅都加入了张勋的组织。听到张勋召集会议,这些人都跑来了。张勋把今天与人民党党主席陈克会面的过程说了一遍,立刻就有士绅的声音里头带上了哭腔。“张大人,看来人民党是一定要这分地啦!我家就这么几亩地,分了地我家还怎么活?”
  说话的是张自善,也是张勋的一个极远房的亲戚。张勋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张自善一眼。张子善家有几百亩地,根本不是什么几亩地。而且他家也颇为有粮有钱,根本不是什么活不下去的类型。
  其他士绅们噤若寒蝉,人民党的态度始终如一。这实在是令士绅们不敢相信。在此之前,他们也用尽了所有手段,例如送钱、送粮、拉关系、送女人。没想到这群人民党的年轻人根本不为所动。倒是人民党里头有几个本地新提拔的干部,最近收了点东西。正当这些人想趁机跟风的时候,人民党却公开宣布开除了这几个人。理由很明确,因为这些人收受贿赂,所以开除出人民党的队伍。
  打那时候开始,人民党的干部视本地士绅如洪水猛兽,绝不肯与之打交道。而依旧负责与士绅打交道的那些安徽干部,虽然年轻,却都是油盐不进。可是看到普通百姓,这些人却礼貌周到,应对的得心应手。这样的一个组织,不能不让士绅们充满了恐惧。
  现在本以为人民党主席的态度会与何足道稍微不同,这样士绅也好寻找机会。没想到人民党主席说的话与人民党下级干部完全一致,连最后挑拨离间的机会也不存在了。所有人都在可怜巴巴的瞅着张勋,希望这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物能够为江西的士绅们想出办法来。
  张勋心里头也是极为困惑。人民党的官场与满清的官场迥然不同,一切满清官场的习俗到了人民党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如果想从中找出可以利用的机会只怕要好久才行。可是人民党紧锣密鼓的推行土改,且不说能不能找出可以利用的漏洞。只怕到时候还没有找到漏洞,江西土改反倒先完成了。
  想到这里,张勋抿紧了嘴唇,那两撇浓浓的胡子颤动了一下。士绅们以为张勋想出了办法,脸上都露出了希望的神色。
  “诸位,在下认为,咱们短期内只怕是没有办法改变人民党的心意。”张勋艰难的吐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话,不少士绅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座位上,也有人已经开始嚎啕大哭。有些士绅虽然还能保持镇定,神色却也如双打过的茄子般蔫了下来。
  “没天理了,没天理啦!”张自善嚎哭道,“人民党这群天杀的狗贼,这是不让人活啦!”
  嚎哭了这么一阵,张自善突然站起身来喊道,“诸位,反正也活不下去了,咱们干脆和人民党这些狗贼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张勋本来就心乱如麻,被张自善这话一刺激,他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张勋腾的站起身来。“张自善,你自己愿意死,那就自己去死。你出了这个门,我们大家就不认识你。你想死,大家还不想给你陪葬呢!”
第八十三章
诸省之变(十五)
  张勋自己也嚎啕大哭过,听闻慈禧与光绪的死讯,张勋与两江总督端方以及当时的江南提督王有宏一起放声大哭过,几百上千号人一起痛哭,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那是为了别人哭,尽量哭得响亮,哭的合适就行啦。
  不过当一群大老爷们为了自己哀叹痛哭的时候,张勋感觉到强烈的不爽。在这痛哭中蕴含的是绝望。低声啜泣也好,放声嚎哭也好。都给张勋一种无比阴沉的感受。哭泣带来的不是释放,而是一种更加无可奈何的压抑。
  张勋自己不是什么地主,他对土地的感觉并没有士绅这么强烈。清了清嗓子,张勋说道:“诸位,人民党势大,起兵对抗暂时不行……”
  “那朝廷呢?朝廷去干什么了?”立刻就有士绅质疑道。
  这个问题实在是问得太好了,以至于一部分人精神一振,而另一部分人则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发问的人。
  已经有士绅开始反驳了,“朝廷在的时候,尚且奈何不了人民党分毫。现在你让袁世凯出兵?这根本办不到。”
  “灭了人民党,袁世凯就能当皇帝。我情愿向袁世凯写信情愿,只要他能灭了人民党,保住我家的地。我情愿鞍前马后的推举袁世凯做皇帝。”有士绅慷慨激昂的喊道。
  这个筹码看似很高,已经有士绅狐疑的皱着眉头。按理说,为了当皇帝,很多人应该毫不在乎任何风险的,杀头的风险与当皇帝的利益比较起来,当皇帝明显更有诱惑力才对。
  立刻就有“聪明”的士绅拓展了思路,“人民党里头就没人想当皇帝么?”
  这个建议倒是明显更靠谱些,如果人民党里头有人愿意当皇帝的话,只要这人肯保护地主士绅的既得利益,在这等危急关头,地主士绅们不在乎支持这个人登上“至尊的宝座”。
  听着这帮地主士绅们完全土包子的幻想,张勋原本压抑的心情里头又平添了腻味。这帮士绅以为自己给自己冠上皇帝的名头就能号令天下么?真的这么简单,大清怎么可能沦落到如此地步。天下现在依旧认为满清朝廷里头的那位小皇帝是真正的皇帝呢。可那又如何?内有袁世凯专权,外有人民党造反。即便是大家都承认的皇帝,如果不能有效行使命令,那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或者说皇帝这个名头给他带来的是更大的危险和麻烦呢。
  好在有明白事理的士绅存在,举人贺方为一直阴沉着脸不吭声,在士绅们一片狗急跳墙般的胡说八道中,贺方为再也忍不住了,他起身说道:“诸位,既然张大人已经说清楚了人民党的打算。现在我们这么乱糟糟的于事无补。当下还是先认真商量对策吧。”
  “地都没了,这还要什么对策?”有人试图维持秩序,立刻就有人发难,张自善率先说道。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倒像是贺方为就是人民党这个不共戴天的大敌一般。
  士绅里头也有些老成持重之辈,有人迟疑地问道:“人民党会不会实在吓唬咱们,其实只是多图些钱财?”
  “都已经杀了这么多士绅了,这人民党还要怎么吓唬咱们。咱们去送钱,找门路,什么时候得到的说法不一样过。”张自善的话说的又快又急,“诸位,人民党绝对不会和咱们善罢甘休,当今的局面,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死。”
  “门在那里,出去自己死。”贺方为再也忍不住张自善胡搅蛮缠了。
  “你说啥?!”张自善立刻向贺方为逼了过去。
  贺方为也毫不示弱的盯着张自善。就在冲突即将爆发的时候,张勋再也忍不住了,他啪的猛一拍桌子,“咱们聚集在一起是找个寻活路的办法,谁把大家往死路上带,谁就自己走。留在这里的,再给我说什么死啊活的,我张勋第一个不答应!”
  张自善被这么一喝,算是消停了些。他踉跄着找了张椅子坐下,双手抱头再也不吭声。
  “贺先生,你继续说。”张勋说道。
  贺方为瞅了众人一番,他朗声说道:“诸位,咱们聚到一起已经好几个月,在这里这么久。能说的早就说烂了。我现在想说几句以前没说过的不中听的话,大家先听听。”
  士绅们能讨论的的确讨论的差不多,大家全然没了路子。贺方为是举人出身,也算是地方上的人物。他既然要说几句“不中听”的,众人倒也想看看贺方为到底准备提出什么新路子来。众人纷纷坐下,屋里面只有贺方为一个人还站着。
  “我贺家人丁不旺,家里头也就二三十口人。我可不愿意因为这点地,闹个满门抄斩。我这个人胆小如鼠,收了我的地,我心疼。但是扪心自问,只要给我留条活路,我还是愿意活下去的。”
  这话说的实在,不少士绅听了脸上已经露出了苦笑。就因为大家都怕死,而人民党并没有表现出斩尽杀绝的态度,所以士绅们才敢这么聚集在一起商讨对策。若是人民党不分青红皂白的杀尽士绅,夺取土地。他们现在早就选择全家逃跑,哪里还有胆量在这里开会。
  “我贺某人觉得人民党这个名字起的挺好,一听就知道他们和谁在一起。咱们这些天骂百姓坏了规矩,就我看来那是坏了咱们定下的规矩。咱们受了损失,当然不愿意。不过就百姓们看,他们得了好处,肯定是愿意跟着人民党走的。”
  张自善听贺方为居然说起人民党的好来,他反驳道:“咱们平日里也没有欺压过百姓,甚至还主持乡里的公道,这几十年了,总是做了不少好事。怎么到了现在,咱们还不如新来的人民党?”
  贺方为立刻答道:“人民党只收三成税,咱们放的地租啥时候只收过三成?而且这三成税就是全部缴纳的捐税,百姓每年连地租带上缴纳的捐税,啥时候这么低过?百姓不傻,若是人民党真的能兑现承诺,他们为什么不跟着人民党走?”
  在张自善准备继续辩驳前,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插话问道,“贺举人,那你觉得现在该如何是好?”
  “以我贺某人来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们要地,咱们不妨就把地捐了。人民党好歹在江西初来乍到,肯定需要地方上的支持。咱们不求别的,只谋个一官半职的,给人民党效力。人民党既然能收这么低的税,却又有这么多人从不抢掠,肯定有他们谋生的手段。不过我觉得这些人肯定会把不少事情给办糟,如果人民党倒行逆施起来,百姓自然就知道谁好谁坏。那时候自然也有咱们的机会。若是人民党真的能就靠这么点税坐了这天下,那就是人家该坐。咱们就服气好了。”
  众人万万没想到,贺方为居然拿出这么一个全面投降的法子来。大部分人都呆住了。
  张勋轻轻拍了拍桌子,“贺先生这话我是赞成的。大家都知道,人民党在皖北起家。皖北豪强甚重,围子很多。哪个围子里头都有几百条枪。你们现在听说皖北还有这些人的消息么?兄弟我当江南提督的时候,也知道些消息。皖北的围子一个不剩,都给人民党剿光了。那帮娃娃们表面上从来很客气,下手却是毒辣的很。凡是抵抗的,他们从不留活口。硬抗是没出路的。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土改是绝对要干到底。安徽土改了,湖北土改了,苏北也土改了,江西绝对不会不土改。扛不过,咱们就看看人民党到底想干什么。”
  连张勋都这么说,士绅们统统泄了气。如果没有了土地,他们还能做什么?即便向人民党混个一官半职,那也是跑腿的命。光江西就有几万人民党,哪里轮到他们出来话事。
  贺方为接着说道:“诸位,咱们大家都是良绅。平素里在乡里头主持公道,有些时候天灾太大,朝廷还是坚持收税,大家也都拿出过些自家的钱粮替乡里把应付官府。百姓的支持才是咱们安身立命的根本。现在咱们一筹莫展,不就是因为人民党把老百姓拉倒他们那边去了?若是咱们在这里死磨硬抗,不过是被人民党各个击破。咱们只有维护江西百姓的生计,维护江西的道义,咱们才能说话有分量。人民党杀了那么多人,但是一直不敢动咱们,不也是因为咱们没有亏过理么?”
  “人民党啥时候讲过理?”张自善嘲讽的问道。
  “那官府啥时候讲过理?”贺方为冷笑着答道。
  “官府至少不会搞什么土改!”张自善并不退让。
  贺方为大大的冷笑一声,“哈哈,那是因为官府是让咱们喂出来的,当官的自己也有地。他们当然不会搞什么土改了。人民党要过咱们一分钱么?这一年了,人民党在没有土改的地区收过税么?人家从没有拿过咱们一分钱,凭什么给咱们办事?”
  “商税他不招收?”张自善还是不肯屈服。
  “咱们凭良心说,人民党的商税收的比以前多,还是比以前少?”贺方为对张自善已经有些不屑一顾的态度,“厘金苛捐一概没了,商税就一次,路上的土匪也被荡平,这一年里头敢继续做买卖的,哪个不比前些年赚的多?人家尽了官府的职责,那就该收这笔钱。”
  听到这里,张自善总算明白过来,他指着贺方为,手臂都在颤抖,“你,你还真把人民党当了官府了?”
  贺方为回答的斩钉截铁,“没错!我现在就是要把人民党当官府来看!”
  嗡的一声,士绅们当中爆发出了一阵骚动。这是第一次有人肯承认人民党的官方地位,在此之前,士绅们只是把人民党当作一群年轻匪徒,从没有真心承认人民党政权的想法。现在有人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士绅们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贺方为的表态在士绅中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当议题变成在人民党的治下以合作的态度谋取自己地位之后。局面就变了,争论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比较靠谱的方向。原本手足无措的士绅们不管支持还是反对,都看到当前的核心问题所在。
  在之后的两个多月里头,有些士绅选择了退出,却也有士绅热情的加入进来,还有人退出之后又选择了加入。甚至几进几出的也大有人在。影响范围从南昌一直扩散到了整个江西。
  贺方为与一些明白事理的士绅经过商量,以张勋为会长,组建起一个“赣江会”,赣江会以“维护江西百姓公权,支持百姓权益”为主旨。在入会选拔中,贺方为很是聪明,赣江会的头条就是拥护江西政府管理。摆明了不与人民党正面对抗。
  因为这条规定,引发了江西士绅以及学界的明确支持与强烈反对。反对者以“贺方为毫无廉耻,以出卖江西利益换取一人一党平安为主要攻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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