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校对)第4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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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方面只是把大家劝开了,打架的给带去教务室。暂时没有别的消息。我这就赶紧过来通知陈先生。”慕容鹉焦急地说道。
  “多谢了。既然闹成这样,我知道了就不能当不知道。我现在和你一起去学校。”陈克无奈的答道。
  “如此最好。”慕容鹉高兴得说道,“陈先生,您还是当众来一次讲演吧。学校里面对您在意的人很多,您要是当众讲演的话,肯定能挽回不少学生。”
  你们这是要我当众鼓动造反么?陈克心想。但是这个年头呢,当众鼓动要造反,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更不用说马相伯的学校了。
  收拾了一下东西,陈克带了慕容鹉和谢明弦一起前往学校。
  进了教务室,却没有人。慕容鹉连忙去寻找教务主任,陈克拿出了笔记本,开始打草稿。写了一部分,陈克把先写好的一页递给谢明弦。
  谢明弦拿起来读到,“今天,我们站在这里!站在中国人的土地上!站在上海,这块我们祖先用鲜血和尊严浇灌的土地上!站在一个中国新式大学的校园内。我的面前,是校园里面同学们。在校园的院墙外,站着的是一个民族,一个在屈辱中呻吟的民族!”“那场战争结束之后,我们这个民族的骄傲就没有了!那些战胜者们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他们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一个世界上最高贵的民族地尊严!你们告诉我,你们是选择像古代慷慨悲歌的义士一样拍案而起,还是一个奴隶?!”“你们或许要说:陈克先生,我需要一碗米饭,需要安身立命。是的。你的说法很对,生命实在是太重要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比生命更重要,那是自由!那就是尊严!”“只要上海的上空一日还飘扬着法国的国旗,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只要那些法国人、英国人在我们的国土上横行霸道,我们地尊严就不存在!只要在世界的版图上,这个叫中国的国家四分五裂积弱不堪。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只要其他国家的人,在聊天的时候说到中国这个字眼的时候会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我们需要的,不是一碗米饭!而是一个生存空间!一个民族地生存空间!这生存空间,不是靠乞求和抗议来实现的,而是靠铁和血来实现的!”“别人欺辱我们,哪怕是最弱小的民族也来践踏我们,我们只会叫着:我们表示强烈的愤慨和抗议,这样的人。是没有骨头的!这样的人,是低贱的!我们应该用大炮地震耳欲聋声让敌人颤抖!我们应该碾压他们的尊严、生命,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一群只知道抗议的懦夫!”“你们要记住,一个只懂得抗议的国家,是一个没有骨头的国家!一个只懂得抗议的政府,是一个没有骨头的政府!当我们地尊严、领土、生存地空间都遭受践踏的时候,还不知羞耻地抗议的政府,我们是不需要的!你们最后也会抛弃它们的!”“我很骄傲,在你们这些人中。这样没有骨头的人,少之又少!我的面前,是一个留着五千年高贵不屈血液的军团!这血液,曾经在我们祖先的血管里面流淌过,他们没有屈服过!现在,它们在我们的身体里面汩汩奔涌,你们告诉我。你们愿意它冷却吗!?”
  “能够团结人们的。有两件东西:共同的理想和共同的血泪。我们有沉浸在中国历史里面的伟大理想,我们会为这理想流尽我们的最后一滴血!在今天的上海。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拯救我们的祖国,只有这理想!南京条约,是一个极大的耻辱!我们有拒绝执行它的决心和理由!做你们想做的吧!就像他带领着他的同胞们高举着那面自由的大旗英勇杀敌一样!假如你们期望战斗,那就去战斗吧!然后我就能够看到你们是奴隶还是坚贞不屈的中国人!”
  陈克本以为谢明弦会说这文过于煽情,没想到谢明弦只说了一句评价,“陈先生,和你平时的讲课相比,这个文空洞无物啊。”
第十四章
  谢明弦,24岁,湖南人,秀才。身材不高,长得还是颇为端正,但是陈克印象里面最深刻的则是谢明弦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琥珀色没有黄色那么浅,也不暗淡。准确地说,中国人并不是黑发黑眼,而是那种中国特有的很深的褐色。也就是在黑色中稍微加进去了一点点黄色。厚重中不失一种温暖。与这种极深的色彩比较起来,琥珀色就显得很醒目。而谢明轩平素并不爱说话,那双明亮的眸子冷静的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好像有什么要表达,却又如此沉默。
  陈克对谢明弦的评价很高,每次让谢明弦做事,谢明弦总能很好的完成。陈克还记得最早招到谢明弦的时候,那时候这个年轻人既不卖弄,也不大摆自己“秀才”的功名,倒是一幅干活拿钱吃饭的态度。在这个时代,是一种非常难见到的素质。在后来,陈可要继续雇用谢明弦的时候,谢明弦表示,希望多干活,多拿钱。连免费听政治课都不怎么情愿。后来陈克表示,听课他也会照样给谢明弦开工资,谢明弦这才拿了笔记本认真的来听课。
  因为担心要对复旦的学生讲课,陈克写了一份充满了“民族主义情绪”的文稿,对于七青年们来说,这种文章非常有煽动性,别说1905年的中国,就是2005年的中国,这种文章也会有足够的市场。结果谢明弦的评价居然是“言之无物”。
  陈克知道这种民族主义的煽动,从来都是言之无物的。以陈克的政治观点来说,一切所谓的民族的玩意,都是伪命题。民族主义的诞生是社会发展的产物,那么民族主义必定在社会发展当中消失掉。作为一个共产主义者,更准确地说,一个毛主义者,陈克一点都不喜欢民族这个概念。阶级斗争才是社会的矛盾根源,鼓吹民族主义本身就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真的存在这么个虚无缥缈的玩意。在中国的传统中,有家族主义,有华夷之辨。但是从来没有过民族主义的传统。楚文化春秋时代还是标准的南蛮文化,现在不照样是中国文化的瑰宝。如果非得说血统,中国人里面祖上当过“蛮夷”的人只怕是多数。陈克B型血,有蒙古斑胎记,小脚趾有复趾甲,按理说,这是标准匈奴血统的表现。但是陈克首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中国人,这点上包括他自己和周围人,从来没有人怀疑过。
  从不会有人认为匈奴文化是中华文化,但是司马迁老先生就在《史记》里面明确记载,匈奴也是标准的炎黄苗裔。从人类社会大分工的角度来看,游牧与农耕的分离,创造出北方的游牧匈奴民族。这个中国最古老的游牧敌人,也不过是华夏的一个分支而已。后来匈奴再次融入华夏,有多少“匈奴后裔”为了保卫华夏舍生忘死,这数量根本无法统计。陈克一个普通人尚且如此,所以陈克并不喜欢所谓“民族主义”。
  谢明弦能够对民族主义彻底否定,认为陈克这篇煽动性演说稿言之无物,这份见识可不一般。
  看着谢明弦稍带无趣的神色,陈克忍不住问道:“明弦到底有何看法。请直言教我。”
  看谢明弦的样子,他早就有话想对陈克说,微微绷着嘴唇,看来是下了决心。果然谢明弦答道:“文青先生,我初见你的时候,说实在的,我觉得你也是个假洋鬼子。我不喜欢你。后来觉得你的书也是言之有理,并非外道。我倒对文青先生刮目相看了。但是文青先生,所谓用人不疑,你既用了我,那就请相信我。该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文青先生若觉得你所说的东西对,那我做起来之后,自然会遵从文青先生的指导。你现在每天就是讲课,讲课。恨不得让我们完全按照文青先生说的去想,去做。你讲得再好,于事何补?现在又写了这么一篇东西,我竟然不知道文青先生要做啥了。”
  这话很重,若是换了别人,谢明弦绝对不会这么直言。但是不知怎么的,谢明弦相信陈克能够听懂自己的意思,也能够接受自己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谢明弦虽然对陈克有诸多不满,但是偏偏对陈克的气量很有信心。谢明弦是秀才,也算是见过一些名师。平心而论,虽然一开始谢明弦并不喜欢陈克,但是对陈克的学问还是真心佩服的。虽然一开始如谢明弦所说,他自己并不喜欢陈克,但是时间长了,倒也觉得陈克并不是一个讨厌的家伙。而且陈克表面上还是能够听进别人的话。而且陈克本来就比较有钱,谢明弦是非常希望能够在陈克手下多承担些工作,然后赚一笔的。没想到陈克虽然有诸多赚钱术,却偏偏对此并没有太在意的样子。反倒搞什么新思想。谢明弦不满很久了,今天他实在忍不住,干脆就是直言相告。
  谢明弦一气说完,看着陈克面色凝重,又觉得自己或许说的重了。在陈克这里,挣得不多,但是陈克也总算是文人,而且从事的工作并不是体力劳动。若是染谢明弦现在再去找份工作,他也觉得未必能够找到这种类型的,若是陈克一怒之下翻脸……,想到这里,谢明弦也有些惴惴,他说道:“我这也是自己的看法,不当之处,请文青先生见谅。”
  陈克陷入了沉思,他并没有猜到谢明弦的心思,而且思考的事情其实和谢明弦毫无关系。谢明弦的这番抱怨,让陈克突然意识到近期在困惑自己的一件事。“革命工作到底应该怎么搞下去。”
  一定要说的话,陈克本人不是一名试图打破一切的革命者。出生于中国已经初步完成工业化建设的20世纪末新人,陈克自小就在骨子里面灌输进去了“体制”二字。如果说当年的党是靠了理论学习,在中国这个农业国建成了一个真正的工业政党,那么陈克的觉悟倒还真的符合了马克思本来的愿望。马克思写的著作,本来就是给工业国的人民读的。陈克完全在这个“适用范围”之内。
  陈克知道“对错”,但是他本人也未必是什么勇于创新的人。没有足够的社会实践,向在理论上有所突破并非一件容易事。回到这个时代,陈克所作的一切都是“模仿”。对前辈们的模仿。而陈克的“体制”本质,又让他没有办法接受“犯错误”。在党的历史上,这个阶段犯了很多错误。这是一种必然,没有经历过失败,自然无法总结经验走上正确的道路。陈克当过老师,在他人生中这个不算太长的时期,陈克明白了一件事。如果老师真的认真教学的话,那么在教学过程中,老师的收获远比学生大得多。因为学生们只会犯自己的错误,而老师则通过学生见识过无数的错误。
  正确的道路并非是理论上的那么一条直线,他都是经历过无数次失败,无数的错误,最后发现了通向正确的途径。这个过程不是靠学习,而是靠实践来完成的。陈克做过一个比喻,学生们看到的前方,往往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但是在陈克看来,则是一条甚至多条山路。这不仅仅是陈克本人的实践,更多的包括了陈克从学生的实践中学到的很多东西。
  如果从这个经验的角度来看,陈克现阶段就该放手让大家自己去实践革命,体会革命。陈克要做的,就是和大家一起去分析这些实践的结果,探讨出正确的道路来。陈克自己就没有什么革命经验。而且即便陈克先在想去实践,诸多工作也暂时捆住了陈克,他没有这个时间去基层。结果就是陈克先在玩命的向学生和同志们灌输理论知识。但是学生们貌似并不领情。
  大家面对现在的难题,需要的是解决办法,需要的是去做,而不是学些完全脱离了实践的理论。面前的谢明弦就是一个例子,学校里面对陈克不满的学生,也是例子。只要提供给他们实践的机会,同学们和同志们肯定能够有很大的进步。
  但是陈克也知道,一旦进入实践期,事情肯定会脱离陈克的控制。现实永远比最夸张的小说更离奇,就像同一个物理理论在学生们中间会产生南辕北辙的理解一样。陈克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做选择题全错,哪怕是多选题,只有一个错误答案,这位同学就能够只选择这个错误的,而放弃一切正确答案。当时的物理老师没有生气,他反倒认为这位同学是真的努力学习了。不然的话,光蒙答案,怎么都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革命也不是做考试卷。如果放手让同志们做起来,注定会有各种损失,陈克可没有随时解决好所有问题的自信。而且革命也会无情的抛弃很多人,这点早就被无数例证证明过了。陈克扪心自问,看历史书的时候,陈克还能够认同“杀伐果断”,但是面对这些朝夕相处的同学和同志,陈克下不了这个决心。
  正在思忖中,房门开了。于右任推门进来,一见到陈克,于右任脸上布满了惊讶。“陈先生来了。”
  连忙把其他念头甩在一边,陈克站起来说道:“于先生,我这是来负荆请罪了。”
  听了这话,于右任哈哈一笑,“学生们年轻气盛,和陈先生有什么关系。若说负荆请罪,我这当老师的岂不是更有罪?”
  大家坐下之后于右任大概把这次的事情说了一下,所谓打架自然不是性命相搏,连拳打脚踢都算不上。只不过是学生们推搡了几下,撕破了一件衣服。大家嘴上叫骂的凶,有些话比较“激进”,但是复旦公学对此也不甚在意。这年头的学生们本来就激进,吆喝几句造反本来就是常事,没谁真的会把这个放心里面。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争执的两方已经回宿舍去了。
  陈克这次的目的一是要化解一下黄浦学社的内部矛盾,另外也想顺道向马相伯先生问个好。无论如何,学生打架的原因都是自己。如果完全不出面的话,总不太合适。文人这种生物嘴里面无论说的如何冠冕堂皇,但是如果对方连基本的尊敬都没有,那就很容易记仇。这点上,和名气大小无关。按照了统一战线的立场,这个方面绝对不能忽略。
  听陈克提出了想去拜见一下马先生,于右任表示马先生在学校。陈克当即表示现在就想去拜访。于右任在前头带路,一行人穿过校园走向马相伯先生的办公室。陈克是复旦公学的名人,听过他讲课的人可真不少。见到陈克出现,很多学生都在和陈克打招呼。普通学生的态度都很不错,倒是有些黄浦学社的同学表现的不甚满意。看到陈克来了,他们不太自在的看着陈克,有两个干脆转身向着别的方向走去,倒不知道想去做什么。
  到了马先生的办公室,于右任拉开门,陈克一眼就看到里面居然有一个有些脸熟熟人,仔细分辨,居然室蔡元培。蔡元培见到陈克进来,也颇为惊讶。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两个多月,两人都没有深交的打算,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见面了。
  “文青,你和鹤卿认识?”马相伯先生看出了些端倪,他问道。
  “我和蔡先生见过一面。”陈克笑道。
  “哦。”马先生仅仅是应了一句。
  “这次我是专程向马先生赔罪来了。”陈克也不愿意多和蔡元培纠缠,他连忙说道。
  “文青太客气了。”马相伯先生豁达的说道。
  闲聊了几句,蔡元培很随意的插进话来,“文青的大作我前几日看了,以前见文青的时候,实在不知道文青的才华竟然如此。”
  “也不是我一人的功劳,写那书的时候,这位谢明弦也帮了大忙。”陈克向马相伯和蔡元培介绍的身边的谢明弦。陈克既然说了,两位的注意力自然就转到了谢明弦身上。反正文人见面也都那样子,大家礼貌上都非常过得去。又聊了一阵,陈克再次致歉之后,见马相伯先生没有说任何怪罪的意思,就起身告辞了。
  出了马相伯先生的办公室,却见远处站了几个人,为首的却是熊铭杨。见陈克出来,他径直冲着陈克就过来了。于右任说的没错,熊铭杨果然没有受伤,但是看着他拳头紧握,故意甩开两臂,大踏步走过来,气焰颇为嚣张的模样,陈克就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熊铭杨走到陈克面前,上下打量了陈克一番,脸上都是嘲讽的表情。他用一种文人特有的虚伪强调“陈先生,竟然解释到学校来了。我喝多了酒,醉后胡言乱语,给陈先生惹了麻烦,这里我给您陪礼了。”说完,他装模作样的微微抱拳躬身。
  “你也懂革命?看了几本书就觉得自己能革命了?”陈克笑道。
  “什么?”熊铭杨实在没有想到陈克上来就是这样的话,脸上的嘲讽深色登时变成了惊愕。
  “黄浦学社马上就要开始社会调查活动,目的是调查中国的现状。你觉得你要革命,如果中国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怎么革命?”
  “革命还需要调查么……”
  “你觉得老百姓有几个知道割地赔款的事情,我不说老百姓,就是你,自己觉得知道的很多。我问你,你知道欧美和中国到底签了多少条约么?都是什么内容么?这些条约到底对中国的影响在哪里?能现在告诉我么?”陈克的脸色已经非常冷淡,甚至有一种嘲笑的神色浮现在脸上。
  和熊铭杨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个学生,看来都是支持熊铭杨的,脸上本来也都是不满的神色。被陈克劈头盖脸的问了这么一通,熊铭杨等人的表情立刻变了尴尬。嚣张的气焰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今天就算了,你们去召集学社的所有成员,明天晚上七点到学社去开会。我会把社会调查工作分配给大家。不要意气用事。”陈克说完,看熊铭杨虽然已经气馁了,却还有些放不下面子的模样。陈克把自己写好的稿子塞给他,“若是想听漂亮话,我这里有的是,先读读这个,今天我在学校的时候随手写的。看看这些和我平时讲的课有什么不同。”
  说完,陈克也不等熊铭杨说话,带了谢明弦扬长而去。
  直到走出学校大门,陈克才问道:“明弦,你说想承担些工作,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
  “能挣钱的工作。我需要挣一笔钱。”谢明弦坦坦荡荡的说道。
  “想挣钱是好事,不过能不能说说为什么呢?”
  “这个……”被陈克直截了当的问了目的,谢明弦却觉得理由很难说出口。
  “我没有别的意思,想挣钱么,就得有决心。不同的理由,带来的决心也不同。你说出你的理由,我也好安排适合你的工作。”
  听陈克这么说,谢明弦也觉得有道理,他鼓足勇气说道:“我想接母亲出来,我自己肯定要先有一份家业。所以文青先生,再苦再累都不是问题,能尽快挣到钱就好。”
  “这份决心可不小。不过明弦能不能详细说说呢。”陈克笑着问道。
  “关乎我家的私事,恕难从命。”
第十五章
  “我准备近期北上一次,到北京发展一下新党员。”陈克语气平淡的说道。同志们一个个要么面面相觑,要么没有立刻明白陈克的意思。
  “去北京?”陈天华率先问道。
  “没错。”
  “不是去安徽么?”华雄茂接着问。
  “从北京回来我就亲自去安徽。”陈克答道。刚说完,陈克突然笑道:“正岚这么想去安徽,好事啊。我还担心大家不肯离开上海呢。”
  “怎么会。”华雄茂随口答道。不过片刻后华雄茂就发现了自己的话不对头,到底是想去安徽,还是不想离开上海,这个回答可是模棱两可。正想改个说法,齐会深插话了。“文青准备去多久?”
  “两个月吧。”
  “那何时动身?”
  “十月份。今天九月十八号。我两个礼拜后动身。”
  陈克神态自若,仿佛去趟北京不过是从作坊到学校一样。这是现代人的秉性。发达的交通让远行变成了一种很简单的事情。陈克家铁路上的,很小的时候他就对于远行没有任何心理上的抵抗。
  在座的各人里面,陈天华、游缑、武星辰、华雄茂也是曾经出远门的,他们也能勉强理解陈克的态度。
  “我走之前,要确定一些事情。等我回来了,希望看到大家把这些事情做得很好。”尽管这话很霸道,但是陈克怎么都忍不住。没有人觉得陈克的话不对,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陈克北上的事情吸引了。就算是没有被吸引,陈克本人在党内的地位,大家也不会认为陈克没有资格这么说。
  “我走之前,准备发展一批预备党员。咱们先圈定人选吧。”
  这个话立刻就打起了大家的精神,第一次党委分组会议正式召开。陈克与陈天华在名单上开始圈定人员,华雄茂和秦武安也开始在自己的名单上圈定人员。而凡是有领着人干活的党员,例如游缑和武星辰,也同样开始书写自己的名单,并且圈定觉得可以进入预备党员序列的人员。
  大家准备完自己的名单之后,按照原先所说,进行分组重叠筛选。在思想学习上和工作上都能够通过的,被列出来。入围的有十个人。四个是上海本地的党员,三个是包括毛平在内,跟着陈天华回来的留学生,还有三个是日本学生。中国人还好说,日本人也入围了,实在是令同志们感觉颇为意外。但是组织程序就是组织程序,两组人之间没有达成什么私下的协议,完全看个人表现。名单里面30%的外国人比例,实在是令人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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