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校对)第49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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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新命令下,坑道挖掘速度明显提高。弯弯曲曲的坑道开始不断向上延伸,不仅纵向延伸,也横向贯通。工农革命军的战士,依托着坑道快速向前,不断缩短了与日军之间的距离。
  日军第六师团的指挥官一看形势不对,干脆也放弃了固守的打算,日军在阵线上集结了兵力,随着军号声,大股的日军竟然发动了冲锋。
  “日本人来送死啦!成全他们!”现在已经不是雪天,九团长的声音里面有着遏制不住的兴奋。等日军靠近之后,工农革命军前线机枪就开始轻快的欢唱起来,密集的子弹把那些在雪地中缓慢前行的日军一排排的干掉了。由于双腿陷在厚厚的积雪中,有些日军死后只是上身前俯后仰左歪右斜,双腿还插在雪中根本没有拔出来。
  看到前进受阻,日军不得不撤退。可撤退也不是那么好撤的,缓慢的速度让他们成了绝佳的靶子。工农革命军倒也尝试了用迫击炮射击,不过炮弹以极大的曲率直接一头钻进了深深的雪层里面,炸开的积雪除了给敌人制造些麻烦之外,真正的杀伤力大打折扣。
  九团团长并没有因此而完全放弃炮击,他命令道:“看看炮手们能不能用炮击开几条路出来!”
  炮手们的尝试还算是不错,炮击炮弹极大提高了“土木工作”的进度。九团团长立刻把这个新的发现用电话告知了三师师部,三师师部也把这个最新的经验传达给了自己的七团八团。
  尽管部队数量远低于正面的日军第六师团,但是三师指战员们发挥出空前的主动性,顽强的缩短着与日军第六师团的距离,尽最大把战斗向着全面战斗奋力推进。
  穆虎三不断接到最新的战报,而且令他高兴的是,14军的第二师并没有追赶日军19师团,而是尽最大努力赶到了战场。手握四个师的兵力,穆虎三对获得战斗的全面胜利充满了信心。
第一百五十五章
血红雪白(十六)
  “继续……继续向前!”15军第二师打头阵的二团一营营长气喘嘘嘘的喊道。与战场行军不同,雪地冲锋的每一脚都要有半条腿陷入厚厚的雪中,用腿部力量趟开积雪要花很大的力气,而把腿从雪中拔出来,再向前跨出一大步,则要花费更大的力气。
  从冲锋号响起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绕路侧击的一营只前进了600多米。每一个战士都气喘吁吁,有些体力不足的战士甚至停在半路开始喘气。一营长心里面着急的要命。要知道,在山东、在河北、在解放区其他地区的战斗中,这短短600米的距离,部队可以在三分钟内非常轻松的一口气冲到头,并且立刻投入激烈战斗的。想尽力鼓动同志努力前进,但是迎面而来的北风极为猛烈,加上自己同样累的够呛,他发现声音根本没有能够让同志们听到。咬了咬牙,一营长继续在厚厚的雪地中艰难的向前跋涉。
  15军军长韦伯在一处高地用望远镜把部队冲锋的局面看得清楚,出击的命令下达以后,冲锋速度远远慢于想象。除了一师先头使用狗拉雪橇发动突然进攻,总算是较短时间内冲进了日军的防御圈,而后面的部队顺着雪橇压出的道路提高了一些行军速度之外,侧击的队伍无一例外的都遇到了行动艰难的局面。
  即便知道自己的命令有问题,韦伯也没办法更改作战指挥了。部队散出去之后,若是再让同志们折返回来,不仅凭空消耗体力,而且再次顺着一师开辟的道路前进,所花费的时间也未必更短。
  “命令雪橇部队开路!”韦伯传出了新的命令。不过狗拉雪橇部队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完成调动,部队完全依靠人力实施冲锋还得再维持一阵才行。
  脱身于38军的15军作风硬朗,军长韦伯的性格也相当率直。所以15军采取的战术很直接,就是工农革命军再常见不过的步兵班排战术。这是在其他地区相当通用的战术,在厚厚的雪地展开的时候,15军的战斗就显得不够合理。
  韦伯在战后也为此做了深刻的检讨与自我批评。工农革命军的军事检讨会议是不允许讲空话废话的,经过归纳总结,最终的结论是,“15军固然组织学习了很多经验,也感受到了冬天的酷寒带来的种种不便,但是他们远没有18军那样真正接受了酷寒与大雪的客观存在,在潜意识中,15军还是把这自然环境当成了自己的敌人去克服,而没有能够把这些自然条件变成了自己战斗的一部分。”
  但是即便如此,15军的战斗依旧有可圈可点之处,首先就是第一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日军第七师团的防御阵地。说是防御阵地,由于满铁被彻底荡平,加上冬季的酷寒天气,日军根本没有能够掌握工农革命军的兵力。第七师团的重点防御方向还是北方而不是南方。当他们发现工农革命军的大部队军队冲杀过来没多久,整个部署出现了全方位的混乱。15军的指战员没等日军完全组织起战线的时候,就已经与第七师团开始了激烈的交战。
  战斗在对射中不断缩短距离,从第一声枪响开始,战斗发展到拼刺刀的阶段只用了不到20分钟。所幸的是,日军的局面同样糟糕。第七师团固然有着防御的优势,但是日军一贯不重视后勤的问题此时展露无疑。帐篷的防风防寒功能很差,军服不够厚,保暖能力低下。等日军听到战斗命令,开始集合,布阵,好不容易令身体感觉有点暖和的时候,工农革命军也已经越过了雪地,冲到了眼前。尽管过程并非与韦伯最初所设想的,过程却因为一系列内在与外在的因素达成了平衡上。
  于是当下的局面就成了一师先头部队以两个营的兵力,对着日军第七师团开始了战斗。猛冲猛打是15军的特色,最初迎战的日军从数量到准备都很不足,也没有统一指挥。仓促应战的部队甚至没有办法以大队规模出击,很多都是几十人的小队纷纷前来参加战斗。
  面对穿着黑色军装的日军,工农革命军的战士们先是用机枪扫射,接着是步枪对射,投掷手榴弹开路。部队逼近了被打散的对手后,用刺刀猛戳,手枪近距离点射。片刻之间就接连消灭了三股不到百人的日军,冲进了日军的营地。
  15军一师一团的团部跟着第一波的部队杀进了日军营地,团部跟着二营一起杀进来的,二营长拽下蒙在脸上的毛线脖套,喘吁吁的问团长,“团长,要不要布置阵地?”
  团长想都没想就答道:“一营继续前进,二营扫荡周围帐篷里面的敌人。三营一旦跟上,二营就往左边出击。”
  二营长脸露难色,“团长,同志们都累坏了!能不能先布置阵地休息一下,好歹把这口气喘匀再说。”
  “你要是累了,你就在团部歇着,我带着二营的同志向前冲!”团长怒喝道。雪地冲锋要付出的体力的确是远超想象之外,包括团长在内的所有同志们都很累。不过部队只是刚杀入敌人的营地,如果不能趁着敌人混乱的当下立刻向纵深发展,等敌人稳住了阵线之后,当下突进来的部队就会遭到最少是半圆型的火力夹击,甚至会被敌人反包围。那时候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二营长知道团长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他喘了两口气,就跑回了自己的部队里面开始指挥战斗。
  枪声、爆炸声随着一营的继续进攻,在日军的营地中变得稍远了些。一团团长政委焦急的等着,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团三营以及二团一营先头部队赶到已经控制的地区,团长就把控制的地区交给了二团的部队,他命令二营向左进攻,自己和团部与三营汇合,跟随着一营开辟出的道路向着北边继续进攻而去。
  在密密麻麻的日军帐篷中穿行着,越往北,日军就越发密集。这大冬天的,日军当然不可能脱了军服睡觉。有些日军还是睡眼惺忪的模样,这种家伙基本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丢掉了性命。虽然心里面还有些惴惴,但是一团长催促着部队迅猛向前。诸多帐篷里面的残留日军理论上并没有能力改变战局的发展。但是一旦进攻受阻,那局面可就被动了。
  三营快追上一营的时候,右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大股日军,双方之间隔着密密麻麻的帐篷,等到互相发现的时候,距离已经不足百米。两军的指挥官们立刻组织放排枪。好歹工农革命军训练有素,前排的同志蹲下放排枪的同时,后排的同志几乎是同时卧倒。这种比拼意志的对射顷刻就在双方的队列中打倒了不少战士。日军营地中也有不少的积雪,人扑在上面就有点向扑进了一个很简单的掩体一样,对射中工农革命军有轻机枪,占了不少便宜。不过敌人却胜在数量大,日军很快就分散了兵力,从帐篷空隙中绕过来,很快对射再次变成了刺刀战。
  与18军遇到的雪夜刺刀战情况不同,现在天空晴朗,大风吹散了云彩,蔚蓝的天空,明亮的阳光,以及呼啸的风声。捉对厮杀的中日两军战士可以非常清楚的看清楚对方的每一个细节。
  因为参加过济南攻城战,15军对近距离战斗中刺刀的作用甚至比18军更加了解,在济南城头,部队面对密密麻麻的敌人,子弹打完了根本就来不及上子弹,为了能够把蜂拥而上的敌人干掉,38军不止一次与敌人进行了刺刀战。而每一次刺刀战都非常有效的击溃了北洋军的攻势。自此,38军以及从38军中分离出来的四个师,都非常重视刺刀战。在这等短距离内的战斗,15军直接选择了刺刀战。日军还是以为刺刀战能够轻易击败中国军队。他们挺着刺刀绕过帐篷,就看到对面15军的指战员们已经挺着刺刀冲了上来。
  15军主要是山东籍战士,他们身材大大超过日军的小矮个。而且人民党大力发展饲养业,战士们入伍后伙食普遍很好。日军只是与工农革命军一交手,双方的体力差距就展现出来了。刺刀相交的时候,山东籍的战士们几乎是原地不动,而日军轻则趔趄,重则退了一两步。工农革命军采用的是三人一组的拼刺刀战术,日军对拼的姿态稍有破绽,另外两名战士立刻就能趁虚而入,解决日军的性命。
  在双方队形比较密集的时候,工农革命军中低级指挥员们的手枪,近距离点射更是百发百中。只要手枪没有出机械故障,每一颗子弹都能干掉一名敌人,至少让敌人受伤。侥幸没有死于手枪下的日军,随即被冲上来的工农革命军战士用刺刀戳死。
  战场是最没有商量余地的场所,因为每一个失误都要用生命作为代价。日军第七师团并没想到对手工农革命军如此精通肉搏战,更糟糕的是,日军还认为自己的对手还有着甲午战争时候的中国军队特点。即便是火力占据优势,遇到肉搏战就会士气大损,甚至直接崩溃。为了这样僵化的理念,日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果没有轻敌的话,从斜后方插入一营与三营的日军是有可能阻截住三营,至少能够拖延三营前进的步伐。刺刀战中,这股四百多人的日军片刻间就被消灭。有些日军甚至吓得尖叫着躲进了帐篷里面,工农革命军的同志当然不可能冲进去。大家稍微散开后,有同志往帐篷里面扔进手雷,一声巨响后,帐篷气球般由内向外被炸的粉碎,躲在帐篷里面的敌人是衣服彻底破碎,一身血肉模糊兼带焦黑,即便没死也丢掉了大半条性命。在酷寒中,他们根本苟延残喘不了多久。
  一团团部指挥三营留下少量部队追击逃窜的残敌,主力部队继续向前冲去。一营此时已经遭到了敌人的多面夹击,尽管敌人还没有能够统一指挥,不过蚁多咬死象,三面遭到敌人猛烈射击,一营几乎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三营的增援后先是压制住了右边的敌人,让一营缓过手来。中日双方的战斗终于进入到了阵地战,日军好不容易阻挡住了一团的攻势。此时一团已经攻入了日军营地超过400米的深度。有了突破口,工农革命军的后续部队杀进了日军的宿营地。或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中,尽管战斗越来越激烈,却没有发生什么“火灾”。这给后续部队清查日军帐篷倒是带来了一些麻烦。有些帐篷里面躲着日军,在搜查时造成了一点伤亡。只是这点伤亡和日军的反扑相比就完全算不上什么了。
  第七师团师团长根本没想到自己背后竟然突然出现了工农革命军的大部队,而且这支军队的进攻如此犀利,先头部队竟然攻击到了师团部的帐篷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在一片混乱的第七师团师团部中,师团长嚎叫着:“命令附近的联队立刻逆袭!”
  参谋以及正在开会的日军旅团以及联队长们纷纷起身去传达命令或者收拢队伍。其实此时也怪不得日军第七师团师团长如此惊慌,工农革命军的进攻路线正好将日军宿营地劈成两半,工农革命军的进攻路线,又是直奔日军师团而来。这不能不让日军生出一种错觉,工农革命军完全知道日军营地的部署。
  只是这种焦急明显错了,如果日军师团长没有这样调动部队的话,工农革命军只怕还不会注意到前方会有大鱼。而这样的调动太注重对正面的防御,已经跟随部队冲进日军营地的15军一师师长刘季齐素来注重观察。敌人的异动让他敏锐的感觉到敌人的动向不对头。他命令已经冲进日军宿营地的炮兵部队,“全部炮击跑六发急射!”说完之后,刘季齐又补充了一句,“每发炮弹都向前延伸一些。”
  跟上来的炮兵有12门迫击炮,炮兵们同样累的气喘嘘嘘,接到命令后,同志们立刻开炮。因为控制不好,加上地面不平,第一轮炮击中的一枚炮弹飞的比较远,以极高的曲率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炮击炮弹从上而下刺穿了日军第七师团师团部的帐篷顶部,然后以笔直的扎进了第七师团师团长眼前的桌面上。这是第七师团师团长第一次亲眼看到发射出炮膛的迫击炮弹,也是他这一生中看到的最后一件武器。剧烈的爆炸撕碎了木质桌面。飞散的一根比较粗大的木片从这位师团长的大张的嘴中深深插入,木片的一段贯穿了师团长的咽喉与颈椎,从脑袋后面长长的露出了一截。战后的报告中,记载着这位师团长被好多飞舞的木片扎的“跟刺猬一样”。
  这意外的运气基本奠定了胜局,失去了最高指挥官的日军第七师团失去了整体指挥。加上宿营地被攻占,他们一时半会也下不了全面撤退的决心。结果从侧翼两路包抄的二师三师终于竭尽全力抵达了预定目的地,最终对日军形成了包围。战斗一直进行到了深夜。零星战斗甚至进行到了第二天凌晨时分。日军第七师团最终全军覆没。
  而第七师团覆灭的第二天,也就是1916年2月26日中午,18军也顺利歼灭了日军第六师团。两军在26日晚汇合后,趁着夜色南下,于2月27日以重兵围攻安东,一日内就夺取了这座重要的边境城市。
  1916年3月1日。除了在长白山努力逃窜的日军第19师团,以及盘踞在旅顺的日军之外,工农革命军已经解决了东北的日军主力。这个消息在3月4日,终于传到了中央所在地武汉。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三千里江山(一)
  “什么叫做真正的工业国?什么叫做真正的企业?真正的工业国,就是说工业体系能够自我复制,自我升级,自我扩张。”陈克在台上讲课,下面的教室里面坐满了湖北乃至安徽的国防科工委各个工厂的负责人。能够聆听人民党乃至根据地最高领导者的亲自授课,所有人都很激动。陈克也不太好判断出来,这份激动到底针对知识还是针对陈克的身份。
  “同志们,实事求是是我们人民党的作风,是我们人民党指导思想,也是我们唯物主义的基础所在。大家都是有实践工作经验的,不管理论听的如何令人热血沸腾,未来的画面在想象中如何美的让人心醉。但是一进了工厂,不是出这事就是出那事,现实可是残酷的很呢!所以,作为工业体系组成部分的各个企业,怎么才能把自己搞好?我要说的是……”陈克刚说到这里,就见到军委常委何足道推开门,向陈克打了一个手势。
  陈克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他向学员们道了声歉,然后走出门去。
  “陈主席,我们歼灭了日军第六第七师团,日军第19师团逃窜。到现在已经基本把日本人撵出了东北。”何足道并没有太过于兴奋的表情,他只是简单的陈述了事实,“现在军委准备开会,请您去参加紧急会议。”
  “知道了!”陈克也没有过于兴奋的反应。与何足道说完话,他就大步走回教室里面,对着学员们继续说道:“凡是企业不能适应这种变化的,不能够在竞争中存活的,那就没必要强行维持这种企业继续存在下去。这又牵扯到资产重组的问题。而且这类课题中,还存在一个关系到民生建设的垄断性国有企业必须存在的课题。今天的课就先讲到这里,下课。”
  “起立!”所有学员都站起身来。
  “同学们再见!”陈克说道。
  “老师再见!”学员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大声喊道。
  陈克收起讲义,出门与何足道走了。党校与军委距离不远,这帮学员们看着陈克主席与何足道总政委一起步行而去,不少学员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在他们看来,这两位人民党的领导干部实在是兼具了从容不迫与沉稳的风范。
  但是事实上,这仅仅是学员们的想象而已。在去军委的路上,何足道更详细的介绍了一下最新情况。陈克微微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少见疲惫神色,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以往那种精力充沛的模样。他笑着问道:“足道,有没有想结婚?”
  “啊?”何足道一愣,陈克这个问题实在是很奇怪。
  陈克并不是随口这么说说,他继续就这个话题说道:“最近我和游缑同志在一起工作的时间比较多,游缑今年已经34了,按照虚岁这就36岁了。这不结婚说起来也不合适。你今年也得30岁了吧。”
  “31了,刚过完生日。”何足道有点不好意思的答道,不过他很快就觉得不太对头,“陈主席,这还不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呢。”
  “革命就跟生活一样,没有尽头。革命得继续,生活也得继续。”陈克语重心长的劝道,“我不能说你游缑姐姐在等你,这不实事求是。可你这心思大家都知道,你好歹也去试试看。”
  “唉!”何足道难得的叹口气,“陈主席,我总是觉得游缑姐姐比我强太多,我是不敢去。万一让她拒绝了,我调整不过来。再说了,我到时候肯定不死心,那时候岂不是更难受?”
  “男孩子么!你不要怕!”陈克愈发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过陈克这种长辈的语气其实很没道理,他今年也不过36岁,何足道只比他小了5岁而已。
  何足道避开了这个令他十分为难的话题,“陈主席,你这段基本上完全把精力放在了工业建设上,我们在军事上真不会再遇到大的挑战了么?”
  “不是不会再遇到,而是想解决以后遇到的问题,需要我们有更强大的工业能力作为支持。”陈克与何足道一谈起工作,那种类似长辈与晚辈的语气瞬间就消失了,谈话氛围直接变成了同志之间的讨论,“工业建设还牵扯一个体制问题,社会主义制度不是要和资本主义制度反着来,而是全面要超越资本主义制度。我说过多少次,往东走不对的话,那么往西走肯定也不会对。想解决问题,就只能往上走。但是往上走绝对不是让人旱地拔葱,不是让人立地飞升。”
  何足道很少听到陈克抱怨什么,不过他也听游缑说过,陈克在整顿工业秩序,理顺工业生产的时候,很是遇到了巨大的困难。现在看,这些困难之大,甚至让陈克认为军事胜利都已经不是当务之急了。
  与陈克一起革命这么久,何足道越来越理解陈克。在人民党中,大部分同志都认为陈克做事极有耐心,而且眼光是党内最深远的。不过何足道却不完全这么认为,正因为陈克眼光深远,所以何足道总是能够隐隐感觉到陈克内心的焦急甚至是焦虑。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巨大鸿沟,需要的是无数艰辛的努力来填平。面对整顿人民党庞大的工业体系这份工作,连陈克的耐心都已经有耗尽的模样。这不能不让何足道感到一丝忧虑。他忍不住劝道:“事物自然有事物本身的发展规律,理论结合实践,好歹也得先有实践。这个过程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
  “呵呵呵呵!”陈克稍显无力的笑起来,何足道说的是正理,但是陈克真的希望能够让中国的工业发展更科学,更有效。这就需要付出远比历史上更多的努力才行。
  “算了不说这个了。那帮德国人训练的怎么样了?”陈克换了一个话题。
  “暴风突击队的战术倒是和德国人多次讨论以及演练过,我觉得他们已经理解并且掌握了。问题是这帮德国人是战俘,回到德国之后能对德军有多大影响?”何足道答道。
  “那个倒不是什么问题。只要能把他们给送回德国去,他们肯定想洗涮自己被俘的污名。而且德国当下伤亡了上百万部队,他们也缺人。”陈克答道。
  这是陈克试图影响一战的手段,在山东被俘的德军以及北京被围的德军,人民党都对他们做了些动员工作。在保证会想办法把这些德国佬送回德国的基础上,人民党与德军进行了一些技术交流。不能不说的是,德国佬毕竟有老毛奇时代开始的军事建设的底蕴在,工农革命军则是初步建成了自己战争体系,通过实践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哪怕是德国这些人员藏着掖着与人民党进行了军事交流,工农革命军也受益匪浅。当然,德国人也从人民党这里接受到了全新的堑壕战的战争理念与方法。
  陈克很清楚德国人在1917年开始大规模实施的“暴风突击队”战术,这些战术一开始只是少数军官们自发进行的研究,由于缺乏实践,所以这套战术的理论基础并不扎实。直到一战后,这战术才被德军加以归纳总结,加上天才小胡子的战略与军事建设构架,最终变成了在欧洲一度令人闻风丧胆的“闪击战”。
  在一战中,德国遇到的最大问题是,由于暴风突击队战术没有广泛的基础以及理论,所以很多部队精心训练出来的暴风突击队尽管在刚开始使用的时候起到了极大的战果,当这些队员在战争中耗尽之后,德军后继无力,努力终于失败了。为了能够更多的给英法放血,陈克就采用与德国被俘人员进行“军事交流”的办法来尝试着影响一战进程。
  何足道当然知道陈克的想法,魔鬼都在细节中,陈克从来不会对这种有限战术手段寄予厚望,他总是始终若轻的偶尔干上这么一两次。可很多时候,这些阴狠毒辣的小把戏恰恰是陈克想利用的那帮人所急需的,于是乎被利用的家伙们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把这些小把戏充分发挥到极限。经过他们的努力,人民党就可以在最后轻松的收获巨大的利益。尽管何足道知道一切都只能够靠自己,不过他还是经常为陈克的这些小把戏所着迷。
  “美国人会不会上钩?他们如果不配合的话,这帮德国人是不可能顺利回到德国的。”何足道忍不住问起这个问题。
  “每一个人在不同事情上的利益都是多样性的,更不用说美国这么大的国家中有着这么多的利益集团。所以我们只用考虑在这件事情上与我们合作的美国财团的利益就可以了。”说到这里,陈克又忍不住对何足道说教起来,“但是我们人民党能够胜利的最大制度性保证在于,对我们人民党的党员来说,组织利益至高无上。无论谁,都不能凌驾组织这个实际存在的实体之上。这点绝对不容丝毫动摇!”
  何足道对陈克有点杀气腾腾的话不太能理解,陈克明显有自己担心的事情,不过何足道并不认为现在应该追问下去,在何足道的经验中,在事情发生前就预设敌人,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军委同志们的情绪远比陈克和何足道要高昂的多,一进门就听到欢声笑语。工农革命军歼灭日军三个师团,重创一个师团的战绩的确有令同志们如此高兴的价值。军委多次讨论过战略问题,把日本从朝鲜打出去就完成了把日本撵出亚洲大陆的目标,从此之后日军就只能够依靠海军行动。这样的日本与其说是一个大威胁,倒不如说是一个极大的麻烦。极大的麻烦是非常棘手的,不过和大威胁相比还是不那么棘手的。所以当下的问题就成了如何进军朝鲜的战略部署。
  陈克赶到之后,会议立刻就召开了,与以往差不多,陈克首先提出的就是后勤问题。“我们现在能够维持多少兵力在朝鲜作战,军委有计算过么?”
  这个问题相当实在,国防部长华雄茂立刻答道:“暂时还没有计算,我们会马上开始。现在讨论的结果是,我们可以先派小部队进入朝鲜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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