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校对)第5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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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头农村的生活就是如此,大家的活动范围就是那么一丁点。从外面来个人,那就是一大稀罕。更别说穿着打扮与众不同的人。不仅仅是娃娃们,不少大人也在旁观着两位外乡人,大家交头接耳的评价着这两个人。偶尔还会有某家的姑娘媳妇出门或者迎面过来,瞅见陈克他们,立刻如同被吓的躲在了一边。陈克也懒得去管这些,以后自己下了农村的话,这种事情应该绝对不少见。姑且习惯一下吧。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周围的景色上。
  这是北方常见的村落,黄色的土坯院墙,连屋子的墙也多是土坯墙。庞梓家还算是比较气派的,正屋上有瓦,不少人家的房顶根本就是厚厚的茅草顶。从半掩的大门,或者低矮的墙头看进去,院子里面多数挂了些穿起来的玉米。还有些捆起来的高粱秆堆在墙边。偶尔能够看到的成串干辣椒穿给院子里面增加了不少喜气。陈旧的木门上贴着门神,花花绿绿的纸张风吹雨打下都有些发白,上面的神像已经模糊不清。空气中混合着各种植物、动物、还有尘土的味道。
  这么一派破旧的气氛里面,陈天华说道:“这村子看着还不错。”
  听了这话,陈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平心而论,农村都这个样子。别说1905年,就是90年后的1995年,陈克见过的北方农村,也未必真的有多大变化。
  一尘不染的木板地,雪白的墙面,阳台上全落地大玻璃门,布艺沙发,欧洲风格的双层大窗帘。城市或许需要。在农村,陈克也未必真的觉得对此有多大兴趣。陈克也见过不少农村,相比较而言,这个村子至少看着还是不错的。至少在傍晚时分,家家有炊烟,父母开始催促自家的孩子吃饭。方才还兴致勃勃地跟着陈克与陈天华的孩子们,一个个如同归林的小鸟般跑回了自己家。或许是因为有了外人,不少人家在叫回了孩子之后,都把大门紧闭。
  进了十月,晚风已经凉飕飕的。并肩走在村外空荡荡的土路上,陈天华看左右无人,这才问道:“这位庞兄好像对我们有什么看法。”
  “义和团的人,最恨的就是洋人。现在还有满清。据说尤其讨厌假洋鬼子。当年在北京的时候,有因为别了根钢笔就掉了脑袋的。这位庞兄弟对咱们已经很客气了。”
  “义和团在北京搞的这么凶?”陈天华对陈克的话有些不信。
  “当时领头的是个什么王爷。到底是哪一个我忘记了,那家伙代表了一帮对于洋务派恨之入骨的人,煽动这么干没什么稀奇的。”
  陈天华听了这番解释,半晌不语。虽然已经习惯了陈克看问题的方式,这种尖锐的评价让陈天华觉得很不对头。“文青,你好像从来不因为这些倒行逆施而生气么?”
  “当然生气了,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他们必然会这么做,等到我们解放了中国,把这批人该关起来关,该杀头的杀头。除了这么之外,我们也没有别的好做吧。”
  “也只有如此了。”陈天华答道。
  又走了一段,终于看到庞梓说的那条河。陈克相信,这条河肯定和后世不同,绝对没有工业废水或者民用废水混在里面。果然如同陈克所想,这条河床含沙量大,河水还比较清澈呢。秋天了,气温降低了不少。河水比气温反倒高些。畅快的洗了澡。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回村的路上,陈天华询问陈克,武兄星辰来之前准备怎么办?
  “试着做作社会调查好了,看看这个村子的情况。反正以后怎么都要下农村,这一步绝对少不了。”陈克答道。
  “文青,你觉得真的能够在农村搞出名堂么?”陈天华虽然接受了陈克的理念,但是对于农村革命依然不太相信。
  陈克指了指黑漆漆的周围,“今天咱们来的时候,见到了这么广大的地区。这么广阔的天地,有什么做不了的?敌人在农村的力量最弱,但是中国就是靠了无数这样的村庄构成的。我们只要能够夺取这些村庄的领导权,还有什么敌人是打不倒的。”
  “一个村子才多少人?得多少村子加起来才能有一个上海的人口?我倒是觉得在上海发动起义或许更好些。”陈天华说道。
  “上海人口是很多,我且不说别的,就算是在上海起义成功,我们吃什么?粮食从哪里来?”
  “可以买吧?”
  “买?钱从哪里来?”
  “靠收税也该差不多。”
  “收税?收谁的税?那些有钱人凭什么交税给我们?租界是上海最富裕的地区,咱们收税收到租界,外国人会怎么做?”陈克笑着问道。
  陈天华不吭声了。陈克能够理解陈天华,这么小小的一个村庄,能榨出什么油水来?而且这和人口密集的城市不同,这里真的感觉那么空旷,从邢台到了这里,骡子走了快一天。两人从村子里面走到河边,就走了二十多分钟。和城市一比,农村就是如此。大片的土地上一个个小小的聚集点星罗棋布。每一个小村落都没有太多人。绝对不可能支撑起革命来。光是通个消息就需要很长的时间,而要把这些村落的人力物力资源充分的利用起来,得要多么强大的组织能力啊。当年的党在基层投注了多大的精力,陈克看过一些资料,他能够理论上理解。亲自到了农村之后,陈克也觉得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两人回了庞梓那里,大门已经关了。敲开了门,开门的庞梓请两人一起吃了晚饭。高粱面窝头,咸菜,玉米粥。菜里面盐也少,更别说油了。粗纤维,少油,少盐。陈克想起了以前一个朋友的玩笑话,“60年的食品绝对符合21世纪所谓健康饮食的标准”。想到这些,陈克神色间也有了些高兴的模样。
  庞梓瞅着陈克吃的兴致勃勃,看上去颇为开心,反倒觉得有些意外。“陈先生看来是酒肉吃腻了,想换换口味。”庞梓爽朗的说道。
  陈克也不生气,“酒肉这玩意是吃不腻的。”
  “我这招待不周,鸡鸭鱼肉的可没有,陈先生可别见怪。”庞梓笑道。
  陈克在村子里走过的时候,倒也听到不少鸡鸭的叫声。他突然想起一事,“我看咱们这里有河,却不知可否抓蚯蚓,捞鱼虾来喂鸡鸭。”
  “当然会抓。光喂粮食,人吃还不够呢。”庞梓答道。
  “庞兄,其实有一种养蚯蚓的法子。用马粪、牛粪混合秸秆、稻草,跟沤肥一样沤了,混合了土之后,在里面养蚯蚓。蚯蚓会吃的很壮,长得也快。至少冬天鸡鸭照样有足够的东西吃。的确比喂粮食好得多。”
  这都是后世穿越文里面很常见的饲养技巧,但是陈克坚信,庞梓绝对没有看到过。糊弄一下庞梓还是很容易的。
  果然如陈克所言,庞梓不以为然地嗤笑道:“陈先生就会哄人,蚯蚓也能养?”
  “庞兄肯定也抓过蚯蚓,那我问问,何处好抓蚯蚓?是泥地,还是草地,或者是树下呢?”陈克问道。
  庞梓回想了一下,倒还真的没有注意过。陈克一面吃饭,一面和庞梓讨论起来。所谓真理越辩越明,经过一番讨论,庞梓想起,果然如陈克所说,有过腐殖的地方,蚯蚓就是多。听陈克有条有理的讲起来,竟然不像是在骗人。庞梓是素来不信假洋鬼子的,但是听了一阵,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相信了陈克的话。这可真的是咄咄怪事。
  “陈先生种过地不成?”庞梓问。
  “没有种过。不过我有朋友曾经养过蚯蚓用来喂鸡,效果很不错。”
  一听这话,庞梓立刻确认陈克肯定是在说瞎话。不过这个念头刚兴起,庞梓却觉得犹豫了。庞梓也是见过世面的,是不是说瞎说,这脸上的神色就能看出来。陈克的神色坦荡,若是能这样骗人,那只能说,陈克实在是太阴险的一个家伙。饭菜本来就不多,很快就吃完了。陈克打了一个哈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庞兄,我先去睡了。”
  等陈克和陈天华睡下,庞梓仔细的关了门,回到了自己的屋里面。方才陈克出去洗澡的时候,庞梓偷偷的查看了陈克和陈天华留在屋里面的背包。里面除了有十几本书之外,还有一堆小瓶子。都封的紧紧的。剩下的就是些换洗的衣服。包上面那种奇怪的拉链,庞梓是怎么都没有弄明白原理。但是真的很方便,一拉就开,一拉就能合上。
  他拿出武星辰的信,再次读了起来。信应该是武星辰写的。庞梓的确约了几个老兄弟们过来,一起商量“闹一闹”的事情。信里面说的就是这件事。信里面告诉庞梓,陈克是一个革命党,而且见识很不凡。武星辰认为让陈克参加,应该能有些帮助。庞梓知道武星辰当年和自己一样,最讨厌假洋鬼子。没想到这几年没见,居然也开始结交起这些人了。实在是让他不解。
  庞梓是庚子年的时候认识武星辰的。那时候景廷宾作为武举人,在邢台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作为亲戚,庞梓跟着景廷宾练武。庚子年河北义和团进京,庞梓背着景廷宾想进京看看热闹。到了京城,他也是有功夫的人,也做了个小头目。
  那时候武星辰是天地会直隶的舵主,但是他隐瞒了身份,也当了个头目。手下有几十号人,经常和庞梓见面。两人很投缘,武星辰就叮嘱庞梓,不要相信朝廷。后来朝廷和洋人一起联手镇压义和拳的之前,武星辰通知了各绺子的兄弟,让大家赶紧跑。不少人不信武星辰的话,庞梓倒是信了。结果两人分别带着手下逃出京城没多久,镇压义和团的事情就发生了。
  两人也算是“名声在外”,庞梓没敢回家,干脆跟着武星辰跑去了山东,投靠赵三多。赵三多领着义和拳发动了起义,兵分三路。武星辰留在山东,庞梓则跟着赵三多回到了河北。景廷宾与赵三多“抗洋捐”,提出“扫清灭洋”,一起发动起义的时候,庞梓作为干将,十分活跃。起义失败,景廷宾被凌迟处死,赵三多在狱中绝食而死。庞梓不得不逃去山东。
  到了山东,才知道山东的起义也已经失败,袁世凯血腥镇压了山东起义。武星辰下落不明。庞梓只得逃去沧州。到了今年才回到老家。他一直和山东那边幸存的兄弟有联系,前一段突然得知武星辰居然还活着,山东起义失败后,武星辰逃去了上海。庞梓就让山东那边的兄弟通知武星辰,一起到自己这里来,共商大事。
  却没想到,武星辰居然先派这么两个洋鬼子跑来。不过庞梓相信武星辰应该没有投靠洋人。“算了,反正看信里面,武兄这两天就到。到时候再说吧。”庞梓想到这里,吹熄了蜡烛也睡下了。
第十九章
  早上起来没有早饭,昨天晚上那点晚饭已经消化干净,陈克觉得肚子咕咕叫。到别人家做客,就得遵从客人的礼数。庞梓不吭声,陈克感觉他俩就得先饿着。这年头又不是21世纪,遍地都是超市和小卖部。你敢出去买吃的,估计消息很快就传到庞梓耳朵里。庞梓招待客人不周,逼得客人亲自出去买吃的充饥。所谓客从主便,客人一定要估计主人的颜面。陈克是来交朋友,而不是来结仇的。把庞梓弄得颜面无存,有何意义呢。
  庞梓陈克开始反省自己,为何拜会客人,没有拎一堆礼物呢。联想起严复来拜访自己,都带了点心。陈克认为自己实在是错大了。如果拎了一堆吃的上门,好歹庞梓也不会招待的这么差。想归想,过去事情也没办法重来。陈克暗地观察了陈天华,见他和自己一样安之若素,到也放下心来。
  “星台,咱们今天暂且不出门了吧。”
  陈天华没见到陈克出尔反尔的,他好奇地问道:“为何?文青不是说要去社会调查么?”
  陈克把自己的顾虑给陈天华说了,既然庞梓没吭声,贸然出门也不合适。这等担心也挺有道理,庞梓的待客礼数颇差,现在就更不能挑起任何矛盾。陈天华也是这个意见,两人干脆就猫在屋里面说话,厢房的门也不出了。
  革命的事情也不太方便谈,话题就转到了个人的问题上。陈克自己不敢说自家出身,他也不能问陈天华的出身。剩下的话题就很少,说着说着,大家就谈起了婚姻问题。陈克今年25岁,陈天华和秋瑾同岁,今天都是30整,比陈克“大了”五岁。问起陈天华为何不结婚,得到的答案很传统,“匈奴不灭,何以为家。”
  陈天华以为陈克大概和自己一样,便随口问了陈克一句。陈克回答是另外的一种正统,“还没有来得及找老婆。”
  “文青家里面没有给文青许下?”
  “一直读书,家里面哪里有心思给我张罗这等事。本来说是要等我读完了书再张罗,结果我这就跑出来了。”
  “竟然有这等曲折。”陈天华叹道,“却不知文青喜欢哪种类型的姑娘?”
  “第一,不能是小脚。第二,我想找个大家闺秀,知书懂礼。我在家的时候,一直被母亲抨击,认为我行事如同野人一般。有个贤内助,至少能够有人讨论一下这些问题。第三么,越漂亮越好。”陈克说完哈哈大笑。刚笑了两声,又怕惊扰了庞梓,立刻把后头的笑声憋回肚里。
  “这次到京城,文青倒是可以寻寻有没有这等合适的。”陈天华打趣地说道。
  “再说吧。天知道官府家的小姐都被教育成个什么德行。若是哪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我是绝对不要。倒是星台,若觉得有合适的,我定然大力支持。”
  陈天华只是讪笑一声,却不回答愿不愿意。
  两人都是革命者,哪怕是闲聊,说着说着自然而然就拐回了本行上去了。
  “我在日本的时候见过梁启超,当时听他说改良,倒是心有所感。当时正值日俄战争,满清没有能力约束交战双方,只好宣布‘局外中立’。1905年1月,日本《万朝报》刊登了一篇文章,预言中国即将被瓜分,我们在日本的留学生看了之后都是哗然。我就写了《要求救亡意见书》,要求满清政府实施宪政、救亡图存。应当实行变法,早定国是,予地方以自治之权,予人民以自由、著述、言论、集会之权。同时,国民应当承担当兵、纳租税、募公债、为政府奔走开导的义务。”
  “哦,这大作我还没有来得及一观。有空得看看。”
  “文青莫要笑我,那时候我还无知。直到和文青写了这书,方才恍然大悟。我以前种种,竟然都错了。不过当时,我是预备拼将一死,去北京上书。若不是日本的同志们百般劝解,我只怕就去了。”
  陈克不知道还有这等事情,想来这大呼反清革命的《猛回头》《警世钟》作者陈天华,竟要在北京紫禁城的丹墀下三跪九叩,吁请清朝皇帝恩准立宪,这无疑是给垂死的清朝政府注射了一针兴奋剂,必将给革命事业造成极大损害。日本的同志全力阻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们开辟了根据地之后,就会自建政府。救国之事,无需满清操心。”陈克笑着说。
  见陈克自信满满,陈天华倒是露出了迟疑的神色,片刻之后,他终于问道,“文青,同志们私下谈起你,不少人说你定是高官子弟。不然的话,绝不可能看问题如此高屋建瓴。能从天下的角度来看。”
  陈天华知道陈克从不谈及自身,这话说得本来就没什么底气,见陈克并没有回答的意思,他立刻换了一个话题,“文青,中国能否得救?我以前谈及波兰亡国,印度亡国,只觉得两国民族性的弱点中国都有。这件事情不知道文青能否教我。”
  “民族性就是扯淡。”陈克的回答毫不客气,“咱们讲唯物主义历史观,说的是生产力决定社会关系。就拿中国人一盘散沙这种屁话为例。中国这种农业国,你看看农村,大家一辈子估计也就是在这方圆百里内逛游,若没有什么特别的亲戚,出了百里你找谁去?中国这么大,于是看起来就是一盘散沙。等咱们以后搞起工业化,动辄数千人规模的工场建起来,数十万人口的城市建起来,这民风自然就有了改变的基础。以后铁路网建成,人民也有了钱。能够出门游历大好河山,走访结交各处朋友,这民风就会更加不同。所以民族性一说,纯盘就是扯淡。中国人民是伟大的人民,因为一个文盲都知道要建立一个良好的道德秩序,要有一个强大的政府。有这样的人民,中国断然没有灭亡的道理。我们现在的差距,是农业国与工业国的差距,与民族性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了陈克这话,陈天华连连点头,“文青,这话甚为精妙。不妨写下来吧。”
  提议很不错,而且两人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陈克干脆盘腿坐在炕上,一面和陈天华讨论,一面写这篇文章。写着写着也就中午了。庞梓在院子里面招呼两人,“两位陈先生,咱们出去吃饭。”
  有庞梓带头,加上昨天不少人见过陈克和陈天华,这围观的情形自然好了很多。至少小孩子们没有跟昨天一样围着看。村东头有户人家,院子颇大。昨天去洗澡前陈克倒也见过,没想到这里居然是个饭铺,庞梓带了两人进去,就招呼开饭。这方也没有什么菜单,陈克等老板过来,率先给了老板两块银元,“吃完了结账。”
  庞梓万万没想到陈克竟然会这么做,嘴上客气了几句,却也没有阻止。倒是饭铺的老板,脸色颇为尴尬,让陈克觉得很不对头。他又试探着掏出几块银元塞给老板,老板脸色登时大为好转,但是老板依旧没有走开的意思。陈克猜测庞梓只怕是在这里欠了不少饭钱,他看着老板的脸色,又塞了五块银元过去,老板这才高高兴兴的离开桌边置办酒菜去了。
  “这不行,这不行。陈先生太客气。我这都不好意思了。”庞梓总算是给了陈克一个真正的笑容。
  “下顿庞兄请了就好。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话间,酒肉一样样的端了上来。庞梓热情地给大家添酒布菜,很是有江湖人的豪气。
  热气腾腾的熏肠端上饭桌,香气扑鼻,陈克尝了一口,熏肠的主料是五花肉和鸡蛋、还有其他的香料,吃起来肥而不腻,配合了乡村酿的白酒,实在是美妙。
  陈克大赞熏肠的美味,庞梓笑道:“我有个本家叔叔,卖的是大饼卷熏菜,那才叫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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