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校对)第7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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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克这次北上之前,严复给了他三封信。辜鸿铭先生的信是一定要送到的。这个严复交待的清楚。另外两封信里面有一封就是给袁世凯的。严复交待,这两封信倒没有必要一定要送到。他言道,如果陈克在北京遇到是在解决不了的麻烦,再用这两封信就好。陈克一贯相信“靠山山倒,靠河河干。”所以他不愿意借用别人的力量。所谓“无利不早起。”如果是对别人没有好处,傻子才会帮你。袁世凯绝对不是傻子。
  “倒也不着急才是。”陈克说道。
  “我倒是建议你去,而且把这个蜂窝煤往北洋军的营地推广一下为好。”
  “嗯?”陈克觉得尚远这话肯定有深意。
  “就现在京城的官场,想和袁世凯打擂台的人可不少。文青既然想把这个厂子弄黄,然后带着厂子里面的朋友们南下。只是这么简单的营运可未必有那么快。”尚远说的十分巧妙。
  “原来如此。”陈克点头称是,心里面对尚远佩服起来。
第四十二章
  大人物从来都不是那么好见的,这倒未必真的是那些人傲慢无礼,而是想见那些大人物的人太多。大人物们事情繁忙,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见些无关紧要的闲人。陈克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用什么理由去见袁大头。以严复的弟子身份去见袁大头,这摆明了是去要官,或者表达严复对袁大头的示好。如果以做蜂窝煤买卖的名义去,估计袁大头门口的门房都能把陈克给抽回去。
  而且历史上袁大头这几年很忙,训练北洋新军,建立警察系统,袁大头这两件事上全力以赴,做得风生水起。应该没空接见陈克这等无名小卒。
  尚远基本同意陈克的看法,不过他倒认为袁世凯未必不肯见陈克。如果袁世凯见到严复的信之后不见陈克,那么以严复的为人,也绝对不会给陈克这封信。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陈克干脆带了谢明弦与柴庆国一起去了小站。
  袁世凯的北洋新军正是在小站屯兵演练,北洋军在陈克学过的历史课本上记载不多。北伐前各路军阀大战,那些著名人物大多是北洋新军高级将领。吴佩孚、段祺瑞也算是中国鼎鼎大名的人物。不过他们都是老一代的人物,1912年满清覆灭,1927年蒋发动了412反革命政变,国共之间的矛盾成为了中国最尖锐,最主要的矛盾。不过15年,北洋就从不可一世变成了无名之辈。凋零速度也算是飞快。
  入冬了,天气颇冷。陈克倒是要风度不要温度,脚上一双在这个时代购买的皮靴,秋衣秋裤外面是深蓝色细条绒长裤,蓝灰色羊毛衫,灰色外套。这在他带来的几套衣服里面算是最厚的了。在这套衣服外面,陈克打了护膝,套了件羊毛披风,这种沉重的服装在关于西北刀客的电影里面经常出现,其实这是冬天骑马必须的衣服。只要能买得起的骑者都会有一件。此时他与柴庆国,谢明弦都套了这样的羊毛披风,并辔而行。
  “陈先生,我听你和那些先生谈起造反,为啥和我们兄弟之间谈的造反不同呢?”柴庆国一直列席会议,也一直不发言。直到和陈克单独行动的时候,出了城之后,他看四周没人,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亏得他也有这样的耐性。对于一个江湖人士来说,这种自制显得极为罕见。
  “武兄给大家讲过怎么从坐匪变流寇吧。”陈克笑道。
  提起武星辰主持的课程,柴庆国立刻就来了兴趣,“没错,实在没想到打仗还有那么多道道。不过武大哥说的好,若手下还是一群土匪,这种叫什么游击战就没施展的机会了。”
  “所以还得有根据地,得有自己的地盘。我们现在谈的都是根据地建设。”
  柴庆国有点恍然大悟,“我说听着怎么跟做官一样!从种地到经商,还有什么工业,我实在是不知道还有这么多道道呢。”
  陈克对柴庆国的理解力很满意,特别是柴庆国这种虚心的态度,他笑道:“为啥北洋军比咱们厉害,因为他们就有大片的地盘,能征兵,能提供钱粮,能制造武器。要和他们打仗的话,咱们也得有这样的地盘才行。”
  听了陈克的话,柴庆国忍不住笑道:“那岂不是要坐天下了?这我可做不来,我不怎么认字啊,听几位先生说起来造反的那些事,不认字想来是不行的。陈先生,天华先生和武大哥都是有学问的,他们去了庞兄弟那里。你也得给我推荐几个人啊。实在不行,让这位谢先生跟我走吧。”
  陈克对招揽草莽英雄一直摸不着门道,庞梓对自己那种绝对的抵触之下,其他几位好汉也刻意的避开陈克。只有柴庆国还算是比较尊敬自己。他忍不住问道:“柴兄弟,庞兄弟很讨厌读书人,想来你当年也吃过读书人的亏……”
  “庞兄弟看着粗鲁,其实他家里面都是读书人,景大叔在南宫县可不是一般的大户,那时大大大户。他不喜欢读书人,因为他家有的是读书人。我可不行,我不认识几个读书人。陈先生一定要帮我。”
  这话说的透彻,让陈克有恍然大悟的感觉。一直以来,他对革命党当年联络地方豪杰,总是派个人去当军师感到不解。在陈克想来,一个靠嘴皮子的军师能做啥呢?听了柴庆国的话之后,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己不过是把自己带入到那些草莽豪杰身上去了。如果是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军师”,陈克就一定要把他给干掉。但是草莽英雄们或许打家劫舍还行,搞建设肯定不行。他们必须有自己的“师爷”,也就是有文化的人。能够懂得会计,还要有些手腕。庞梓自己家族就能提供这些人,那么庞梓对自己的抵触简直是一定的。
  那么自己要不要派人和柴庆国一起去呢?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陈克否定了。派去的人必须有很强的能力,现阶段陈克自己身边都缺乏这种人,哪里有多余的人力派出去发展。
  看着柴庆国那热切的眼神,陈克笑道:“柴兄弟,我身边可没有这样的人。谢兄弟对我很重要,我实在是没办法把他派给你。”
  听了这话,柴庆国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陈克知道再解释只会伤和气。他转而把话题引向了山东地方的情况。
  北京到小站有官道,谢明弦和陈克都不擅长骑马,大家跑一会儿,让马匹走一会儿。路上说话的时间倒也不多。一大早出发,到了下午,远远的就看到新军的营地了。距离军营越近,路上往来的士兵就越多。五人一组的巡逻士兵,还有三马一队的侦察兵。往来不断。给人种法度森严的感觉。柴庆国和陈克一起看过河间秋操,见识过万人大阵,所以还好些。谢明弦哪里见过这等架势,脸色登时就紧张起来。“我们又没干什么坏事,你可别露怯了。越看着紧张,人家就越刁难你。”陈克连忙对谢明弦说道。
  谢明弦也不是不通事务的少年,他好歹也参加过乡试,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既然陈克所说的没错,谢明弦也就放松了心态,表情也轻松下来。
  新军的军营面积好大,不过里面没有楼房建筑,在围墙和栅栏上可以看到军营的屋顶。这些房顶还为数不少,陈克突然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推销蜂窝煤的话,在这里的销路应该很不错才对。
  巡逻步兵和骑兵从陈克身边经过的时候,纷纷看向三人。他们看到三人神色自若,大家保持着镇静,而且陈克一个短发的青年居中,两个留辫子的人分在左右跟随,反倒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现在毕竟不是战时,巡逻也不过是例行,看着三人向着大门而去,竟然没有人阻止他们。
  “外强中干啊。这点子警戒性都没有。”陈克低声笑道。听了这话,谢明弦微微点头。柴庆国倒是有些夸张地“嗯”了一声。看来他是非常想在心理上占据对北洋军的优势。
  距离大门有不到一百米,陈克让大家下马,牵着马走了过去。哨兵见三人没有敌意,只是盯着他们。到了门口,陈克对哨兵拱拱手,朗声说道:“在下陈克,奉前北洋水师学堂总教习严复先生所托,前来拜见直隶总督,北洋大臣袁蔚亭大人。有书信相承。”
  官场上的通报,都是得往正式了说。这样最能唬人,虽然知道陈克是来办这事情的,但是听陈克这样朗声说出,谢明弦和柴庆国听了之后只觉得自己的身份也仿佛提高了不少,莫名一阵兴奋,忍不住胸膛都挺直了些。
  哨兵见陈克态度不卑不亢,说话又如此理直气壮,加上提及的人物绝不是他们这等小卒子可以够得着的,倒也不敢怠慢。让陈克在门口等着,一个哨兵跑进了哨所禀报去了。片刻之后,出来一人,陈克没有研究过北洋的肩章,不过看样子是个低级军官。军官问了陈克由来,听说陈克是严复先生派遣来的,态度立刻就恭敬了不少。“陈先生,军令不许你进营,请在外面稍等。”说完,他就去哨所旁骑了匹马向军营里面驰去。
  在门口,陈克也不方便说话,今天是阴天,军营地势平坦,小风一吹真的是够冷。陈克一直喜欢站得笔直,看着是威武,只是这样的姿势也不利于保持温度。谢明弦和柴庆国已经在马匹后面,利用马匹挡风。陈克却始终戳在原地不动。旁边的哨兵也是背靠营门,但这里是风口,吹了这么一会儿,哨兵脸色都有些发白。陈克对他微微笑了笑,哨兵勉强回了一个笑容,然后就把手揣进了袖筒。
  过了好一阵,两匹马跑了过来。为首的是那个低级军官,后头的那人肩章与卜观水一样。驰近之后大家都可以看清面容。陈克见那人刀条脸,浓眉大眼,脸上有几个刚好的疮疤,看上去颇为凶猛。那人看清陈克之后,很明显吃了一惊。本来那种军人特有的凶猛神色倒也缓和了不少。
  这位军官再次问了陈克的来意,来历。又向索要那封书信。陈克想来这位应该不会把信给私吞了。边把信递了过去。那人看了看信,又打量了陈克一番,这才骑马进去了。陈克觉得少了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索贿。这年头,索贿是惯例。也不知道是北洋军比较特殊?还是怎么的?既然那位中级军官进去了,陈克干脆从兜里面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礼钱,笑着边和哨兵和那位低级军官说话,边送了上去。两人都笑嘻嘻的接了,没有丝毫的拒绝。
  低级军官甚至建议陈克进哨所避避风。陈克连忙说道:“兄弟你为我通报,可是受了累。军营里面有规矩,我可不能让你的好心待我,反倒被上官看到斥责你。我在这里等着就好。”军官也不勉强陈克,拿着钱笑嘻嘻的进哨所了。
  又等了好一阵,那位中级军官才回来。“袁大人要见你。”他简单的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陈克觉得十分意外,本来他估计信送上去之后,等着袁世凯接见。他已经作好在这里住上几天的排队等候的准备。姑且不说袁世凯本人的善恶,陈克能够想到,袁世凯的平日工作得有多忙。没想到自己一个无名之辈,靠了封信居然能够这么快得到直隶总督,北洋大臣袁世凯的接见。这是何等的面子啊。陈克反倒觉得不可思议了。
  但是既然袁世凯要见陈克,前头是龙潭虎穴陈克也要去。陈克转身对后面的两人说道:“你们就先回去吧。我不方便带你们进去。”
  谢明弦和柴庆国听了这话一脸失望,但是这能理解。大家来之前的时候都没有想到陈克这么快就能得到接见。既然和事情原先的计划不同,大家也就顺其自然了。两人拱手告辞。
  陈克跟着那位军官向里面走。他试着套近乎,那军官却始终不吭声。陈克奉上了“仪金”,军官倒是不客气的收下了。带着陈克到了军营一处修的跟衙门一样的场所,两人下马。军官带着陈克进去了。进进出出的都是中高级军官,陈克进来的时候已经把羊皮袄脱下来放在马鞍上。此时这一身装束颇为扎眼。不时有人问前面的军官,陈克是谁。言语间只是知道这位军官姓吴。
  进了衙门,左转右转,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吴军官先进去通报,然后才出来带着陈克进去。一进屋门,就看到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人,这张脸陈克有印象,的确是袁世凯的模样。在他旁边还站了一人,陈克就不认识了。这人颇为清瘦,神色沉静,虽然穿着军服,倒像是文人的样子,只是身上完全没有文人那种隐隐的矫揉造作,应该是个人物。不过陈克也顾不了这么多,他深深一躬,用河南话说道:“参见袁大人。”
  “你就是写了那本书的陈克陈文青吧。”袁世凯的河南话让陈克觉得听起来挺亲切的。不过这话的内容就颇让陈克吃惊了。难道严复先生还把自己的书寄给了袁世凯不成?
  “小民正是陈克。”陈克可不敢提及那书的事情,他只能采用简单的自我介绍了。
  大人物的气魄就是不一样,袁世凯完全没有那么多虚套,让陈克坐下之后。看着陈克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几道兄把文青的书寄给我的时候,还写了封信。信很客气,说文青你是几道兄的弟子,希望我在北京多加照顾。结果我等了这么久,文青才来见我。”
  这话说的颇为巧妙,核心意思就是想问陈克你啥意思?到北京这么久才来见我。我面子是给足了严复,你这是准备怎么圆了我的面子。
  陈克绝对不驳了袁世凯的面子,但是陈克也绝对不能丢了严复的体面。虽然不知道严复到底写了什么,但是想来绝对没有袁世凯说的那么客气。他思忖了一下,便说道:
  “大人,来北京前,家师反复交代,来北京是让我游历,而不是借着家师故旧寻找幸进之途。家师深知大人您最念旧情,多次提起,所以我才不敢贸然来拜见大人。”
  听了这话,袁世凯笑道。“几道兄还是那么自律。文青既然这么说,想来是在北京游历有得了。”
  “曾经偶遇卜观水,和卜观水一起做了首《北洋新军在前进》的曲子。”陈克答道。
  听了这话,袁世凯倒是微微吃了一惊,那首曲子他非常喜欢,听说作曲的是调去安徽新军的军官卜观水,袁世凯对此人有些知道,他是个留学生,却不该有什么音乐功底,想来是找人做的。却万万没想到居然是陈克所作。不过陈克敢这么说,应该不是欺骗自己。
  “那曲子做得不错。”袁世凯笑道。
  “大人您练出虎狼之军,我也只有做雄威之曲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军队。”陈克连忙恭维道。
  这下袁世凯才真正的高兴起来,“看来文青和我北洋很有缘份啊。卜观水是你的朋友?”
  “不是,在北京才认识的。”陈克简单的叙述了认识卜观水的经过。然后陈克说道:“这次前来实在没有想到大人您如此抬举晚辈,本来准备等大人召见晚辈时,献上特效药。这次只是来拜见投书,药并没有带在身边。我思虑不周,万望大人恕罪。”
  袁世凯听了这话只是一笑,既然已经清楚了陈克的经历,别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了,“那可有劳文青了。文青有干劲,若是别人做了那曲子,早就找到我们上来了。文青现在才来,不知有什么可以让我帮忙的么?”
  “我在北京开了家工厂,制了一物。”陈克把蜂窝煤的事情简单的陈述了一下。袁世凯听了陈克说出的详细数据,只是微微点头。陈克介绍完了之后,这才说道:“和晚辈在一起的,多数都是以前天津制造局的同仁,现在这东西既然造出来了,我却担心遇到些麻烦。所以想把这个厂托在北洋之下。但完全不知门路,这才斗胆求大人来了。”
  袁世凯听陈克了这话,只是点头,却没有立刻发话。过了一阵,这位北洋的首领才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也不必着急。这样,文青你留下住处地址,我会派人去找你。”
  袁世凯虽然不明说,单是这样说也等于已经许了陈克一些承诺。陈克自然是连忙感谢。正事谈完,大家闲扯了几句严复的近况。然后袁世凯就端茶送客了。
  毕竟是军营的衙门,陈克出来的时候,羊皮袄和护膝还在马鞍上,那位吴军官陪着陈克一起出了军营,只是供了拱手就告辞了。陈克看着这位沉默寡言的军官,对他的态度却有些不明白了。谈话时间不久,陈克催马向着来路回去。谢明弦的骑术不精,肯定走不快的。一路上想着和袁世凯的这次会面,陈克觉得跟作了场梦一样。有些细节居然回想不起来。当然了,陈克也没有那么大胆子对着袁世凯的脸看个不停。
  一面回想着这次会面,一面考虑着未来,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只见前面两个骑马者的熟悉身影,陈克一面喊着两人,一面催马追了上去。
第四十三章
  “同志们,既然文青已经完成了党组织的任务,接下来北京党小组的工作安排,我想提醒大家讨论一下。”尚远在党会上宣布道。
  下面的人神色各异,有些人带着热切等待组织分配工作的期待,有些人觉得无所谓,只是静静的听。还有一两个人带着一种准备看笑话的神色。
  尚远看着大家各异的神色,心里面自然有数。这种人他见过的太多了,即便是这些热心革命的同志们,他们出身于旧时代,难免有旧时代的习性。在他们的习惯中,利益,地位还是很重的。看着同志们,尚远突然想起前几天和陈克那次讨论。陈克认为这些人干脆就留在北京算了。去南方他们未必能够经受得住那么辛苦的工作。尚远认为陈克说的很对。就现在看,这里面有几个人的确非常不合适。
  第一个讨论的是陈克的工作安排,尚远建议陈克就不要再出去活动了,专心进行党课教育。尚远将会安排接下来与袁世凯如何接触的工作。
  陈克是北京党小组的发起人,尚远一直如此主张。甚至在几天前,尚远公开表示,在学问上,在革命理论上,陈克是尚远的老师。没想到等陈克按照党小组的安排接触完袁世凯,尚远立刻就开始发号施令,让陈克去讲课,这是赤裸裸的夺权。如果不出意料的话,陈克肯定要有所反击的。
  出乎那些人的意料之外,陈克没有丝毫抵触情绪。他点点头,“同志们,我认为现阶段我还是专心讲课。北京的事情我俩眼一抹黑,插不进去手。再说,我也根本没有在北京长期发展的意思,没有必要干这些无用功。我会服从党组织的决议。”
  这样的表态让大家觉得颇为惊讶,有些人就开始思忖陈克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服从党组织的决议”就颇有玩味之处,党组织让陈克做什么,陈克就会做什么?让陈克搬砖和泥,陈克也会坦然接受不成?
  接下来就是投票,投票结果是十一票同意,两票反对。反对者是柴庆国和郑文杰。尚远要求柴庆国说明理由,这是柴庆国在一群官员面前第一次发言,他摆出一副陈克死忠者的神色说道:“陈先生见了袁世凯,如果陈先生以后撒手不管了,袁世凯要见陈先生的话,那怎么办?”
  话可以这么说,但是事情却完全不是这么做的。在座的其他人要么精通官场,要么也知道些官场。柴庆国的发言让不少人脸上露出了些不怀好意的笑容。但是没人说话,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陈克与尚远脸上。陈克觉得自己做事很失败,柴庆国的想法可以理解,但是做法完全错了。陈克应该在会前和柴庆国先通一下气的。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可以让陈克了解一下北京党小组的同志们对待组织纪律都是什么态度。
  “庆国,我也不是完全不管这事情了。而是和袁世凯接触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这个事大家说了算。”
  柴庆国对这话不是很理解,陈克是当头的人,他为什么要听大家的意见?做事应该和大家商量,但是陈克这样放权,这不成了下头跑腿的人了么?这还怎么当头?但是柴庆国总算摆正了位置,既然他决定跟了陈克,那么陈克既然已经明确表了态,自己也就该听陈克的。他点点头,“既然陈先生这么说,我就改投同意票。”
  这样的明智表现倒让不少人惊讶起来,这些党员除了陈克的学历有些不明,其他人都是“有功名”的。原本大家都不太理解陈克为什么要带个大老粗,不仅仅是看不起柴庆国,连带对陈克也有些小瞧。但是见柴庆国说错了话,却能够立刻改正。这份心胸倒也颇有可取之处。连带对陈克也有了些敬意。
  郑文杰很明显是想看笑话的,他投票跟在柴庆国后面,本来不安好心。没想到柴庆国就这么放弃了,他倒也光棍,直接说道:“我其实就是想看这位柴兄闹点笑话,然后跟着起哄的。既然柴兄这么爽直,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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