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英雄志(校对)第18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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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勉臣居高望下去,心里暗感可惜。修筑护墙、海圩、屋舍之时,已将岛上可寻的石块与稍微粗一点的树木收罗得一干二净,若有充足的滚石、擂木,就能将寇兵永远挡在第一道护墙之外。己方虽然没有守备用的器具,但是普济军准备也不是十分充分。巨舰上虽然架有十数架抛石弩,但是岛上光秃秃寻不着一块大一点的石块,仅凭舰船自身携带的那点石弹,也起不了多少作用。林济并未下令将抛石弩拆卸到岛上组装,估计他心里也担心这边的援军几何会抵达。第一波攻势没有持续多久,林济便让进攻的寇兵退下去。
  丁勉臣见寇兵选择较高的山岩架起十余架车弩,那些车弩交错的封锁住下山的坡道,虽然对护墙背后的青焰军无可奈何,但是冲出护墙的青焰军将士在其面前却无遮无挡。丁勉臣勒令全军,不得追击,以免徒伤亡。
  丁勉臣看了看一旁冷静得没有一丝表情的魏禺,心里寻思要不要提醒他岛上的箭支存量不足。却听前面起了一阵喧哗,抬头见数十支箭矢由底下来,站在护墙堞口的数名将士一时不察,被利箭贯脑贯胸而亡。
  魏禺说道:“林济组织箭术高手点射,你去看看。”
  丁勉臣走到护墙边,探头正要望下去,“嗖嗖嗖”数支箭羽飞来,丁勉臣听箭声激越,未敢托大,撮指为掌刃,横切箭簇,只觉箭上的巨力涌击腕脉。丁勉臣俯视下去,却见坡底十数面高盾横护,只余微小的空隙让盾后的箭术高手观察护墙上的情形,探出的箭簇闪着寒光。坡底与护墙相隔有一百五十步,那些人仰射上来的箭支也能有这么强的劲力与准头,果真不简单。
  丁勉臣见寇兵只试探了一下,就不再从正面进攻,心里诧异,却见数百名寇兵向护墙正面坡道的两侧堆积灌木枝与干草。
  丁勉臣退到魏禺身边,指向坡道的两侧,说道:“林济想避开正面的护墙,烧毁两侧的灌木林,从两侧迂回攻上来。”
  坡道只有护墙前的那一段十余步距离算得上陡峭,坡道的两侧都相当陡峻,覆盖着稠密的灌木林,不将灌木烧毁,无法从两侧攀上来。
  魏禺早就注意到异状,说道:“寇兵第一波攻势时,我军没有使得擂木,烧林时间虽长,但是林济不怕我军会加筑护墙,将两侧一齐挡住。”
  旁边一人说道:“不若将第二道的护墙拆去,将第一道护墙的两边延长,将两侧一并挡住?”
  丁勉臣摇了摇头,说道:“不妥,只待我们将第二护墙拆去,林济必会从正面强攻,只要他们突破第一道护墙,就胜券成握了。”
  魏禺说道:“林济只要确定山上没有滚石擂木就有可能会强攻,护墙前的那一段陡坡只有十余步,林济就是用一千人也能将其填平。”忽的想起一事,说道:“甘棠溪过旗山里,水道给两侧的山岩夹住,水势湍急,稍大一点的船要费极大的力气才能过那道弯口。”
  甘棠之战时,杨尚利用那道急弯设计,在上游暗藏千根巨木将公良小天的水营船阵冲得七零八落,那一战,普济不仅损兵折将五千余人,公良小天也损命周世隆戟下。
  丁勉臣自然十分清楚那道急弯,却不知魏禺此时提出有什么用意,这里的地形与甘棠湾的地形完全不同。
  魏禺继续说道:“周世忠为东阳主政,觉得那处弯口极其不利航船,想用人力将那道弯道拓宽,那处弯道虽然千步不到,但两侧都是极其坚硬的山岩,人工开凿却非数年之内可以竞功的,江宁众人之中,顾长淮最擅水工,他看过那处弯道之后,却说只需百人月余时间就能将弯道拓宽,不过他却不赞成将弯道拓宽,他说,弯道约束水流,在上游形成一座平湖,浇灌万顷良田,利处甚大,若要辟内陆水航,可以绕着旗山的北麓开辟新渠,此来又可以灌溉出许多良田来。”
  魏禺转身看向众人,说道:“顾长淮虽然没有拓宽弯道,却将法子说了出来,那时我也在东阳,找人验过,果真有用。诸位可想到是什么法子?”
  众人皆说不知。丁勉臣疑惑的望着魏禺,却不知他为何有这样的闲情逸致,问道:“什么法子?”
  魏禺笑道:“众人不知,想来林济也不知道。”
  旁人见魏禺如此轻松,只当他有破敌之计,正待问他,却他大步向高处走去。丁勉臣与众将跟过去,却见他向陡坡下张望。
  丁勉臣也随着看下去,这处的陡坡脚下就是围圩的石基,这一处的围圩是天然的墙形山岩,山岩高四丈、厚达三丈,就像天然形成的城墙。丁勉臣初冬时领兵来到这座小岛时,水线将这座基岩的根部都暴露出来,丁勉臣就是利用海面最低的那段时间,将海边的礁岩用巨石垒砌联结起来,筑成一座围圩,待海水涨起来,围圩将海水挡在岛外,形成一座海港。不过围圩的外面还是暗藏了许多暗礁,战船进港时需要十分小心。
  魏禺指着那处天然围岸,说道:“我记得上月的月圆之夜,海潮能从那处涌进来?”
  丁勉臣说道:“海水渐高,这个月不用待到月圆之夜,潮水就能漫过围岸。去日我在围迂巡防时,就发现潮水漫到石岸上,不过水进来极少,看不痕迹来。”
  其实丁勉臣一直想成低陷城里修一道横堤与围圩联结起来,等到潮水灌到低陷地里,也能充分利用这座补给岛。
  丁勉臣有些明白魏禺的想法,说道:“将军是想让海潮冲溃低陷地里的寇兵?”暗道:漫过围岸的海水有限,除非今夜海水大涨,又或者打开那处围岸。只是山下都让寇兵占据,那处围岸又是岩厚石坚,要凿开那处石岸,役使百人,一个月也未必能够竞功。忍不住又问道:“顾长淮当时究竟说的什么法子?”
  魏禺说道:“成与不成还不能肯定,不过却不能让寇兵今夜烧林,勉臣,辛苦你了。”
  不让寇兵烧林,只有从护墙后走出去主动出击,然而护墙下面的几处高岩都架有数座车弩,想从坡道反击,必向将几处高岩上的车弩毁去。
  丁勉臣应声退下,组织一队精锐,每人都用圆盾护住正面,向最近的一处的高岩冲去。丁勉臣一马当先,挥舞朴刀护在身前,将密如骤雨的箭矢拨飞出去。车弩弦力甚足,隔着二百步也能洞穿过木盾,虽然有圆盾护住正面,还是不断有人中箭跌倒滚落下去,未及滚到坡底已让别处射来的箭矢插满身躯。丁勉臣也无法顾及坡脚步下窥视的箭术高手,沉喝一声,提足点在一块支起的壁岩上,二十步的距离不过一瞬就掠了过去,一片刀光劈来,丁勉臣知道若给逼下去,身后还有十余步的军士免不了又要受一轮弩箭,咬牙翻刀向上,格住那道刀光,身子一矮,钻到车弩高架底下,刀尖一滑,削断那架车弩的弓弦,未待仰身变姿,又有两柄长矛刺来。丁勉臣向左一闪,刀已先到身左,将左边的长矛前柄削断,不及变招反击,右侧长矛横抽过来,丁勉臣展臂,腋下肌肉微微扭动却将抽到身上长矛所携的力道化去,合臂夹住长矛,向后一甩,持矛之人放手不及,连矛带人给拖到丁勉臣身前,让一片刀光削去半粒脑袋。丁勉臣躲开一柄短刀,让喷涌出来的热血淋了满头,面目狰狞的抖身直背,手腕陡然一翻,刀刃向下劈击,激出一道刀劲,直砸着高岩碎石四溅,围上来的寇兵一时不察,让碎石击个正着,一人惨呼,双手捂脸滚下高岩,其余人都让碎石击中,身子吃痛,手上缓了一缓,却见丁勉臣将一柄朴刀舞成一团白光,抢入众寇之中。
  此时后面的青焰军赶上来,与丁勉臣一道将高岩上的寇兵劈砍下去。一人取下背后长弓,架在被毁去弓弦的车弩上,试了试弦力,又取了两张长弓一齐绑成车弩上,将三根弓弦合成一股,搭上数支弩箭,将其与别一架车弩调转过来,直对着别处的高岩射去。
  青焰军原来在这些高岩上修建了简易的石垒掩体,垒壁只面向外侧,两架车弩架到垒壁,两通箭下去,已让另一处高岩上寇兵弃下数具尸体仓皇退下。丁勉臣领着人冲过去,却见车弩的关键机件已经在寇兵撤下前毁去,无法利用。此时见两三名寇兵从坡脚挤挤挨挨了拥上来,待其逼到近处,丁勉臣双手撑住垒墙,提息推出,双掌硬生生撑进数尺厚的垒墙中去。撑出的几块巨石轰然滚落下去,正砸在拥上来寇兵的中间。垒墙用泥灰拌米汤砌成,坚固异常,众人见丁勉臣双手撑进垒墙,独力将坚垒撼动,轰然叫好,一齐将护盾抵在垒墙上,发力将整座垒墙通通推下高岩。离高岩还有十余步的寇兵那料到如此,转身狂奔,却及不滚落的巨石迅疾,除了数人身手矫健避到别处,其余人等都被砸得血肉模糊,填在高岩下面的坡道上。
  丁勉臣率众退到后面那处高岩的垒墙后面,掣出长弓,目露寒芒,只要看坡道哪一个寇兵挣扎着要爬起,就一箭射去。
第十三章 烧石毁堤
  丁勉臣亲率一队精锐守住护墙前的一处高岩,使得寇兵无法直接攻打护墙,高岩的后面与两侧有护墙内的弓弩掩护,寇兵只能从高岩的正面发动攻势。高岩突出护墙虽然只有五十步,却有角度可以射得着坡道两侧的底部,山坡上下数十堆篝火熊熊燃烧,居高临下的车弩射出的箭簇在虚空中画出淡淡的影迹,钻出肉体之中,又从那一端露出血淋淋的箭头来。在那里堆积灌枝与干草的寇兵被迫寻地掩蔽身体。
  从两侧攻上,未必比从正面轻松多少,见青焰军冲出护墙,占踞那处高岩,林济有心在那里消耗青焰军的兵力,只是攻击面太狭窄,优势兵力压不上去,伤亡却要比青焰军惨重。
  林济阴沉着脸,默然无语,双眼死盯着那处高岩,入夜三个时辰,已有四波攻势在高岩处受阻,高岩上的守军也换了三批。
  青焰军似乎看出那处高岩的优势,虽然地形比护墙前的陡坡平易,在那里防守要比凭借护墙来得艰难些、伤亡会重一些,但是攻势面狭窄,不利于对方优势兵力的展开,连续不停攻了三个时辰,青焰军才伤亡百人。
  普济军吃了地形上的亏,伤亡要重一些,也不过一百七八十人。
  在前面督战一名将官跑下来,口里喘着粗气说道:“青焰贼抢占那处高岩,将我两侧的坡脚准备烧林的人压下去,又使我军不能将兵力投入护墙的正面,两边就守着那座高岩消耗兵力,打个七八日,也分不出胜负来。”
  林济蹙起眉头,暗道:魏禺果真是等援军?说道:“你以为如何打?”
  “调三千人上来,用两千人不停的攻击正面的护墙,切断护墙与高岩间的联系,只要另遣一部人马猛攻高岩就行。”
  三千人用于进攻,那么调上岛来需要六千人才能避免让岛上的驻军反咬一口,林济又忍不住望了那个黑黢黢的洞口一眼,如果魏禺的意图乃是要将水营将士从舰船里引到岸上,我若猛攻护墙,岂不是正中他的算计,又想到魏禺如果真是固守待援,这么不温不火的打下去,最后待他的援军赶过来,自己免不了要黯然退去。
  林济初听魏禺人在岛上,心里十分欣喜,现在却又犹豫起来。想了片刻,只说道:“你领人继续攻那一处,攻上去只要将高岩上的垒墙毁去,就不虞青焰军还有占踞那里。”
  那人沉声领土完整命而去。趁着空隙,一名左尉领着百多人将丁勉臣等人替换下去。丁勉臣无暇歇息,径走到魏禺身边,说道:“林济却比以往谨慎许多,不挨到天明,他是不会将兵力压上来的。”
  魏禺站在篝火照不到的暗处,双眼微敛,却出奇的明亮,像伏在暗处窥望猎物的凶兽。
  “岛上地形不复杂,可选择的战法不多,林济不敢将兵力压到护墙前,多半还会选择烧林。你来看,两侧的坡虽然险,但是只有基脚的地方最险,越过那处高岩,两侧也不是那么险,却可以绕过正面的护墙。”
  丁勉臣看向那里,说道:“寇兵又冲上来,我再领一路人马从护墙后面冲出去,随在溃兵的后面,将那处高岩夺过来。”
  魏禺心里最清楚普济寇兵的恶习,你若想领兵尾随在溃兵的后面接近那里,守在那边高岩的寇兵多半会敌我不分的用车弩攒射,从这边冲到高岩有两百步,足以让那处的弓弩射上四轮。魏禺摇摇头,说道:“那边离护墙太远,便是强攻下来也守不住。林济多半能看出那处地形的微妙来,不需我们来提醒他。”
  此时潮汐上涌,拍击石岸,小股的海水从石罅里漫进来。林济初时吓了一跳,以为海水还要上涨,急令低陷地里的寇兵撤退,待两千寇兵都撤上海圩,却发现低陷地不过略有湿迹。
  林济看着天边的弦月,恍然明白,弦月渐盈,海潮渐涨,再过四五日,月圆中天,潮汐就能漫过石圩浸灌到石圩背后的低陷地里去。那时在坡道的正面就没有空地可将优势兵力排开,自己便是领着再多的兵马,也不能攻上岛去。
  此处是青焰军所设的补给点,自己领军便是困其一年,岛上的粮草淡水也未必会用尽。
  魏禺站在暗处,林济走到最前沿也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心里暗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琢磨法子,在潮汐灌入低陷地之前,将海岛攻下。
  青焰军虽说猛将如云谋臣如雨,但是魏禺却绝对是核心人物之一,不然徐汝愚在北唐历险时,江宁也不用擢其将衔来稳定军心。
  魏禺与丁勉臣看着寇兵惊惶的退出低陷地,相视一笑。待林济重新向低陷地里排兵布阵之时,魏禺指着那片低陷地,说道:“林济此时万万也想不到这片低陷地给再让他吃一惊。”
  数百寇兵又从护墙弓弩的死角逼近高岩,却是海圩上蠕动的一群人引起丁勉臣的注意。
  十数名寇兵扛着从巨舰上拆卸下来的两根拍杆正缓缓下到低陷地里。
  拍杆长约六丈,一端坠有重锤,装配在大型战舰上,可用重锤拍击靠近的敌舰,将其击沉。林济想要拍杆悬着的重锤来攻击垒墙后的青焰军。一只悬锤有数十钧重,落击在岛岩上能激起一片石屑。丁勉臣唤来一人,让他将钩镶接到长竿上,未待遇拍杆伸过垒墙,就用接长的钩镶将系悬锤的绳子割断。
  林济便命那些寇兵在高盾的掩护下直接用横杆撞击垒墙,丁勉臣又命人将长矛接上长竿,去捅接扛杆的寇兵。林济见拍竿无效,便集中一批长弓手,到高岩的下面,箭簇裹布浸油,仰射到垒墙后面。丁勉臣让人张开布幔,火箭射在布幔上一齐熄灭了。林济又命人将浸油布裹在箭杆上,箭杆前端用短枝绑成小十字杆,箭矢射出,前端卡在布幔,浸油火布一下子将布幔点燃。青焰军将燃烧的布幔丢出垒墙,换上浸湿的布幔。
  林济不得已将座舰上的三架抛石弩拆御下来,架在高岩垒墙的下面,倒是丁勉臣适才推倒的垒墙,让他平空得到许多石弹。林济一面命人将抛石弩组装起来,一面命人去扒倒其他高岩上的垒墙来作石弹。丁勉臣让人用灌木编成厚厚的木排,蒙上浸漫的布幔斜架在高岩上面。高岩垒墙目标不大,抛石弩试了许久才投准,却砸在倾斜的木排上,滚落下来。眼见木排即将磺烂,护墙后面又编好一个送到高岩垒墙上去。
  林济无奈,只得暂时将抛石弩移到后面,若是直接攻击绵长的护墙,抛石弩则有大用。
  丁勉臣在战略有无才略尚无法得知,守城却自有一套,那不足二十步见方的高岩垒墙硬是挨到天明未让寇兵夺去。
  红霞欲烧,朝阳猛的跳出海平面,将敌我双方将士的脸膛映得红通通的。从凌晨起,林济不断将寇兵从舰船上调上岸,他的耐心已经变得有限,下定决心准备大举进攻正面的护墙。
  先是三百名寇兵推进到高岩垒墙之下,与居高临下的百余名守军争夺高岩垒墙,数百名寇名绕过高岩垒墙,向护墙推进,待丁勉臣发觉不对时,高岩垒墙与护墙之间已让寇兵割断,第三波上千名的寇兵一举沿着坡道推进。
  丁勉臣急忙令人将点燃的灌枝成堆的从护墙上丢下去,领了一队精锐杀到高岩时,那里的守军只剩下二十余人在苦苦支撑。
  林济见护墙虽然没有滚石檑木之类东西,但是点燃的灌枝,却也相当麻烦。强攻下高岩垒墙,一面命人将垒墙推毁,一面又让人在坡道的两侧堆积干草、灌枝条准备烧林,又拆下数架抛石架在护墙的正面,不断的用石弹轰击护墙以及藏身护墙后的守军。
  魏禺与丁勉臣来到昨日看石圩的险坡上,指着那处,说道:“组织人手,将割下的灌木都丢到的石圩与险坡的缝隙。”又说道,“又防止林济起疑心,从这里开辟一道小径直通林济架置抛石弩的地方。”
  林济拆毁垒墙获得许多石弹,抛石弩对护墙以及护墙后的守军威胁极大,丁勉想遣死士冲到抛石弩前将其毁去,奈何十数架分别支在四处高岩上的车弩以及数百名寇兵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从坡道的一侧别辟小径,至少可以避开高岩上的车弩。
  在浓密的灌木林中另辟小径殊为不易,林济得手下禀报,暗笑不已,心想:魏禺、丁勉臣计穷也。遂令寇兵加紧攻势,最近的高岩只比护墙矮了不足一丈,两者相距五十步,寇兵又在上面架起四架车弩,与一队长弓手向护墙内倾泄箭雨。箭矢击在护墙石,激起的石屑溅到脸生疼,除了利箭,抛石弩也将石弹集中砸在这处,待到午时,那处竟让抛石弩砸出两丈宽的缺口。守军将灌木与杂草填到缺口里,对面高岩上的寇兵用火箭将其点燃,那缺口就让一道火墙堵实。高岩后藏着数百名寇兵,只要火势将弱,就准备从缺口里涌进去。
  除了此处,在别一处,数百名寇兵直接拥上来。护墙后的守军将灌枝绑成一束,浸油点燃,投向寇兵。寇兵高举着护盾,将其挡在一旁滚落下去。待到午时,青焰军与普济海匪在护墙上下短兵相接,尤其那道缺口处,争夺最为激烈。
  坡道两侧腾起数柱黑烟,黑烟中的红焰渐渐炽烈起来,黑烟越少,火势越大,不一会火势就漫到灌木林中,向着山上烧来。
  魏禺将腰间剑铗取下,递给身边的精卫,说道:“将你的腰刀给我。”取过制式马刀,提在手里,对丁勉臣说道:“你去将石圩后的灌枝点燃,记得让那里灌枝一直烧下去。此处就由我来领军。”
  魏禺捏着机括,铿然清响,一泓刀光泄出。魏禺拔出长刃,将刀鞘掷在一旁,大步向从缺口处涌进来的寇兵走去,左右挥刀撩劈,两名寇兵便身首分离。左右精卫急忙拥上将魏禺身前的寇兵的攻势接过来。
  魏禺一脸寒煞,喝道:“莫不成还要亲自将这些贼寇赶下去?”众人大喝着将寇兵压回缺口处。
  魏禺唤过一名左尉,厉声说道:“我便站成此处,寇兵若将我逼退,自你以下,左尉、哨尉、伍员三级将官皆死罪。”
  左尉站到魏禺身前,激声说道:“末将愿以身填缺,以护将军。”说罢,昂然而出,大喝着招呼众人向缺口处的寇兵杀去,一鼓作气将那处的寇兵杀下坡道,又将高岩上的寇兵杀退下去。待那名左尉再次走到魏禺面前,身上染满血迹。身上的皮甲给划开捅破近十处。
  魏禺见他的眼神如磐石般坚定冰冷不可动摇,问道:“你唤什么名字?”
  “龙泉卫戍军左尉郑苍生。”
  徐汝愚初入南闽时,最先所遇的正是郑苍生、郑苍紫兄弟,郑苍生领徐汝愚前往建安堡时,徐汝愚曾用玄功为他洗筋伐脉。南闽会战之后,郑苍紫跟随在郑梦淮的身边学艺,后来让邵小琪骗到此处,与李印相熟,此时随在李印身边。郑苍生原来待在杨尚手下任职,后来组建南闽卫戍军,从各部调了一批将领填到南闽卫戍军中,加强对南闽卫戍军的控制力,郑苍生遂到龙泉卫戍军担任左尉之职。徐汝愚为其洗筋伐脉,筑下深厚的根基,郑苍生的武学修为可算得上突飞猛进,在龙泉卫戍军中算得上有数的高手。
  魏禺隐约听过这个名字,却无暇深思,此处的卫戍军由丁勉臣直辖,他手下的一名左尉,在魏禺脑海只有着模糊的印象也数正常。
  魏禺见他冲出去厮杀一场,丝毫没有露出倦态,想来丹息术修为颇为深厚,问道:“你的武学可是得传东阳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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