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血裔(校对)第1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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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痹像电一样在体内钻动,哪处神经传来痛感,麻痹就会就加深一些,减轻那里的痛感。麻痹术本来是极简单的一种术法,连荒原里最温顺的魔羯也会麻痹术的天生技能,但是能将麻痹术用得如此之妙,也只有像主祭这样的高阶术士才能做到。
  接下来的三天,伤口渐渐收住,疼痛稍减,已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素鸣衍这才知道自己两只手臂都让巫弥生敲碎,右腿胫骨也断成两截,更有上百道让钢爪抓裂的伤口密密麻麻的遍及全身。素鸣衍脸型与擅那明河极为相像,但是在荒原里饱经烈日寒风的肌肤远不及檀那明河在宫廷养成的那般细腻。等结满全身的伤疤剥落,自然还长出一身细皮嫩肉出来。摩揭伯岑让他戴上面具,一方面不让别人看见他与檀那明河相像的容貌,一方面使他的皮肤变得更白晰。
  摩揭伯岑拿他来顶替檀那明河,自然事事考虑周全,素鸣衍只担心断裂的胫骨与两臂会留下残疾,严重影响他的武技。过去三天,只有那个白袍的主祭时时施展麻痹术的右臂略的知觉,左臂与右小腿还是毫无知觉。
  素鸣衍对宫廷规矩一窍不通,不过按照巫弥生的告诫,羽嘉官员过来探望时,一概的淡漠对待,极少开口说话,有些事非要表态,也只是哼哼两声,由巫弥生心领神会似的将意思表达完全,再由他点头认可就是。
  摩揭伯岑还是流徙罪臣的身份,不便随意觐见,只有巫弥生仗着救驾之功,理所当然的守在素鸣衍的身旁。羽嘉的官员也希望刚从帝国左卿之位上退下来的摩揭伯岑分担一部分责任,全力推荐他最得意的门生巫弥生来担任新组建侍卫营的统领,一百名侍卫除了从羽嘉边防军里挑选一些忠心耿耿的精锐,还从巫氏行馆抽调了一批人。
  素鸣衍的伤主要是四肢,身上的抓伤只要收住伤口、清除余毒就没有大碍,三天一过,素鸣衍就可以坐起身子,将室内的情形尽收眼底。虽然身处西南的偏僻郡城,但是室内的豪华远远超过素鸣衍在经文图鉴里获得的见识。
  天然纹石砌成的四壁有着细腻美丽的纹理,仿佛印象绘画,四隅各有一根一人高的立柱兽雕,遑论完美绝伦的艺术,仅是极品玉石雕制的兽眼在夜色熠熠闪光,就昭示倾城的价值。顶壁天花是降神摩诃传法天下的浮雕,雕花青铜大床以及室内每一件生活用具无一不是完美的艺术品,所幸素鸣衍躲在床上不能动弹,不然在室内每走一步都要提心吊胆,撞着碰着,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四名容貌俏丽的侍女让素鸣衍更加拘谨。侍女采儿为他揭被解衣清洗伤口时,素鸣衍差点失声惊呼起来,采儿地双细腻柔若无骨的双手在他的身上游走,素鸣衍强念心诀、凝神守心,却怎么也抑不住体内沸腾起来的热流往下体涌去。采儿轻轻的掐了他一把,脸上涌出羞涩的红晕,手里却没有停,小心不碰着那根耸立的物什,仔细轻柔的清洗他身体的每一处。
  素鸣衍正为这事羞愧难当,迷迷糊糊间睡不踏实,听见采儿拉着另一名侍女站在屋子的一角轻轻说道:“都说殿下人小鬼大,我们跟着殿下,殿下就是我们的主子,凡事都要想开些,说不定还能得到宠爱。我看他比我还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碰着那根东西,猛的跳了跳,殿下却将头埋到枕头下面,脖子梗都红了……”
  素鸣衍心里一惊,让侍女采儿的一番吓得一激灵,心里的羞愧、欲念如汤沃雪,消失得一点不剩,心想:檀那旃才十七岁,怎么会落下这名声,这戏怎么演下去?
第七章
娇柔女侍
  窥着女侍不在房间的时机,素鸣衍直截了当的问巫弥生:“檀那明河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巫弥生给素鸣衍生硬的语气吓了一跳,待要发作,却看见他眼里桀骜不驯的眼神,微微一怔,不屑的说道:“长于妇人之手。”
  摩揭伯岑所图甚深,巫弥生不顾亡族之祸,对摩揭伯岑言听计从,同施顶包计,一方面长时间在摩揭伯岑的身边随侍,受他的影响甚深,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内心对王族子弟、对帝权的轻蔑。
  虽然身上的伤没有全好,但是皮肉伤已没有大碍,两臂、右腿的断骨已经接上,素鸣衍尝试运转丹力,这对筋骨的生长颇有助益。这时运转丹力肺腑间扯得生疼,勉强聚集起来的丹力也无法抵到腕脉,下肢更无知觉。素鸣衍生性好险,在荒原里遇上闹出断骨重续的事,却没有今日这般无法聚力的情景。
  尝试着默念法诀,聚集天地间的混沌元素之力,这才发觉没有面具的帮助,天地间的混沌元素之力的活跃度比以往整整降了两个层次。
  素鸣衍不由忧虑起眼前的处境。
  素鸣衍见巫弥生微微愣神,接过他的话说道:“长于妇人之手,男儿有女子柔弱之质,多骄淫失道,沉溺放恣,檀那旃是这样的人……”
  “你倒也知道不少。要知道你现在是檀那旃,必须忘掉身为经院仆役的过去。”
  素鸣衍挣扎着坐起,脸色一肃,说道:“恐怕是你忘不掉我曾为经院仆役的过去。”将手中的书卷往床头一丢,摊开的书脊赫然写“帝范”两个镀金大字。
  巫弥生为他骤然凝厉的气势所慑,暗感他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好控制,轻声说道:“我会多加注意的。”不自觉,语气放柔了许多。
  摩揭伯岑走过窗下,听到里面的声音,嘴角微微一笑,暗道:没有一点性格和能耐,还真是难办了!
  推开门扉,看见素鸣衍诧异的眼神,摩揭伯岑躬身致礼:“罪臣摩揭伯岑见过殿下。”
  “没有外人在此,摩揭先生无须这样。”
  “防微杜渐,人前人后,你我都需谨慎。”摩揭伯岑拿起《帝范》一书,抖了抖书页,哗哗的响,“这本书所写的都是帝王家的规矩,殿下持宠骄淫,行为常常出格。让我将殿下荒淫往事一一道来……”
  听摩揭伯岑说了半天,素鸣衍瞠目结舌,失了半天神才恍然说道:“这……这……世间竟有如此骄奢淫逸的人?”
  “燕云之时,你不甘心居人下,今日有这样的良机,为什么又缩手缩脚了?”摩揭伯岑目光灼灼,直盯着素鸣衍的双眸。素鸣衍只觉得他的内心在他的灼灼逼视之下,没有一丝遮掩。
  素鸣衍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嗑嗑巴巴的说道:“我……我……我尽力为之。”
  “哪里需要你尽力啊,你只要将文雅的道德唾弃,放纵性情就是合格的纨绔子弟。”说到这里,摩揭伯岑嘴角也掩饰不了轻蔑的笑,“你既然将命运交到我的手里,事情也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你不如想想如何去做好一名骄奢淫逸的王子。”
  “可是……”
  摩揭伯岑是流徙边地的罪臣,在六殿下的房间停留过长的时间,会遭到监察院官员的非议,摩揭伯岑也没有多少时间来亲自向素鸣衍秘授机宜。
  伤重渴睡,但是心里压着极重的心事,素鸣衍的睡眠极浅,让采儿迈入房间轻盈的脚步惊醒。采儿见素鸣衍抬头望来,脸上娇羞一笑,过来替他掖实被角。
  素鸣衍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上,采儿颊生红霞,顺从的将柔腻嫩滑的手贴着素鸣衍的手心。素鸣衍的右手无力,但能举物,左手只能微微屈起手指,在采儿的手心里轻挠着,感觉动人心魄的柔滑触感,抚摸了一阵,示意采儿俯下身子。采儿轻掐了素鸣衍一下,轻跳着将小门掩上,满脸醉态的酡红,却朝素鸣衍啐了一口,俯下身子将胸口贴在他的手心上。
  素鸣衍心如明净,却无半点欲念。即使奴婢,有人也有权更被宠爱一点。素鸣衍想起《帝术》里所写的这句话来,心想这对统治者而言,真是一条真理,所以素鸣衍纵容采儿某些犯上的行为,脸上仍挂着笑。
  采儿将胸口贴着素鸣衍的手心,用弹坠的双丸轻柔着,不一会就将全身的力气揉尽,身软发烫,无力靠着床沿上,压着素鸣衍的身子,颈上细腻的肤肉烧得粉红,抬起迷离的目光恰发现素鸣衍那双沉思明净的眸子,受惊似的坐直身子,娇呼一声:“殿下在戏弄采儿呢,以后再也不理你了。”采儿作势要打,却见他愣愣出神,五指摊开,撑在他的胸口,垂落的发丝间还掩映着那抹红晕。
  霜月的月影淡淡的透过半透明的琉璃窗,将窗外披甲侍卫的身影也映在琉璃窗上,听着室外呼啸的寒风,心里微微生着寒意,细细看着采儿精巧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面容纯净,浮在幽昧的光里,纤明澄澈,垂下一绾红褐细软的发丝,领口露出一小截白腻的颈脖,传出幽幽香草的气味。
  羽嘉郡事务院选派的四名女侍都是容貌秀美的少女,但是采儿身上更有一种娇柔、让人怜爱的气息。此时的素鸣衍也不能尽知女人之妙,但是想到即使手足痊愈,也要适应这种骄奢的生活,与其要对付太多的侍女,不如将宠爱都集中到一人的身上,也能稍解目前的尴尬。采儿仗着素鸣衍的宠爱,地位截然高过其他侍女,照顾起素鸣衍也更尽力了。
  这几日来,日夜不离,便是休息也不到外屋的床榻,有时蜷在素鸣衍的身边沉沉睡去。
  素鸣衍目光落在左手上,笑道:“看你也劳累一天,我这左手反正没有知觉,正想借枕着睡上一觉,不想你却将胸口贴上来?若是喜欢,我再帮你揉揉。”
  采儿娇羞垂头不语,将素鸣衍手边的两卷书收拾放到一旁的书案上。
  从摩揭伯岑口里得知檀那明河年少荒淫,算不得好种,但是房间里的物品却无一不是极品,书只有两卷,一本《帝术》讲述帝王权谋,一本《帝范》描述帝王仪制。
  素鸣衍在经院之时,虽然极喜欢读书,但是可读之书不过十一二卷,倒是素鸣戈凭记忆讲述的知识要丰富许多;此时有书可读,倒也不会想太多,粗读一遍,只觉字句深奥,文式与经文大相径庭,再读时,偶能悟出某些精妙之处,倒也神采飞扬,自觉所获甚多。
  《帝术》里有观心一篇,素鸣衍看采儿双眸娇柔明澈,不像能藏不住太深的心机,这一想,戒心大消,见她又要伏在床边睡下,心里生出许多怜爱,拿那只惟一没废的右手,将被褥揭开,轻声说道:“睡进来吧。”
  采儿哧哧一笑:“殿下又起歪心思了,采儿睡外屋去了。”脚下却没动弹,解下衣服,只剩下贴身的衣物,垂头几乎不敢看素鸣衍,滑进被褥,贴着他的身子躺下。
第九章
惊世奇谋
  “为什么自作主张?”
  巫弥生动了真怒,不觉间将殛炎寒冰真劲提及极限,眼里绽出寸许长短的赤红光芒,压在素鸣衍的眉心。
  素鸣衍只觉胸口给重锤擂了一击,噗的吐了一口血出来,但是丝毫不能减少胸口的窒息之感,挣扎着扭过头去,喘着粗气说:“我知道你在动念之间就能取我性命,我死在这里,巫氏就是灭族之祸,羽嘉众人也会将罪责都推到摩揭先生的头上。”
  “你……”巫弥生骈指射出三尺寒芒,却是丹力凝聚的一柄殛炎寒冰剑,一面赤红如血,一面晶白如冰,压在素鸣衍的颈间。
  剑刃割肤,素鸣衍敛眸望着抵在颈上的剑劲,虽然知道巫弥生不过虚张声势,也怕他真让自己激怒了做出有失理智的事来,头极力往后仰着,不敢动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巫弥生冷哼一声,收了剑劲,负手立到一旁,素鸣衍正要出言讥笑他,却听见门下细碎的脚步声。采儿推开门进来:“摩揭大人求见……”看见素鸣衍吐在胸口的鲜血,失声惊呼起来,掩着唇不可思议的盯着巫弥生。
  “巫统领在给我疗伤呢,去取一套衣服让我换上,让摩揭先生在外面等一会儿。”
  外面当值的侍卫必能听见采儿的那声惊呼,却没有迅速冲进来看个究竟,素鸣衍心时透着寒意,这才想到身边不知有多少人是摩揭伯岑安插进来的。这么想着,对采儿也起了戒心,这几天来能他炽热的怜爱,一下消淡了许多。
  巫弥生掩门退了出去,采儿打开衣箱,取出衣裳给素鸣衍换上:“真吓了采儿一跳,巫大人脸色铁青,采儿还当他……呸,怎么可能呢,巫大人救殿下回来时,还带着一身伤呢。”
  “皮肉之伤容易好,内伤还要过些日子,等到那时候,让你每天伺寝,现在少碎嘴乱说。”
  “采儿才不要哩……”却是想到昨夜羞人之事,采儿红着脸替他整理衣裳,却不说话。
  “现在门外站值的是谁?”
  “就耿将军一人在外面,侍卫岗设在院子外,我帮你把耿将军唤进来。”
  “算了,你将摩揭先生请进去。我跟摩揭先生说些事,你到院子外面候着。”
  采儿出去一会儿,摩揭伯岑与巫弥生就走了进来。摩揭伯岑淡定从容,一袭青衫直掩轻靴,踏地无声,身为术士却有着顶级武者的轻盈,长发拿葛巾束在肩后,没有一根跳丝,仿佛在听到素鸣衍在郡都事院的意外之举之后,心平气和的走来,看不出他今天心绪与往日有何不同。
  “为何要自作主张?”
  摩揭伯岑淡淡的语气里含着无比威严,褐色眸子里的暗红色深瞳在那一瞬妖诡无比,他虽然没有教宗的那双玄机之瞳,但是素鸣衍想要在他的注视下藏着内心真实的想法也是不可能。
  素鸣衍不敢去看摩揭伯岑那双看透人心的眼睛,坐在锦榻上戟直背脊,不愿先弱了气势,鼓足勇气说道:“摩揭先生认为凭檀那明河荒淫的性子,能顺利登上帝君之位?”
  摩揭伯岑暗红色眼瞳猛的一收,仔细打量眼前这名少年。
  巫弥生站在一旁,冷哼一声:“在经院时倒是小看你了。”
  素鸣衍小心翼翼的观察他们两人的反应,压低声音说:“我在这间屋子里也想了几天,摩揭先生费这般辛苦,必定有更深的用意。”
  摩揭伯岑注视着素鸣衍的眼睛,说道:“想不到你的心机比你的年龄要深得多,如此也好,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放过尤溪,你不怕尤溪看出破绽?”
  “把以前的侍卫、近随都赶了出去,也没有什么好处。卓士吉与尤溪都认定那个六殿下必死无疑,卓士吉逃入荒原,是怕回承担责任。然而尤溪为什么要返回羽嘉领罪?难道说是檀那明河让他忠心耿耿?”
  巫弥生听了微微动容,看素鸣衍的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这时才真正的为他缜密的思维惊讶:“尤溪是侍卫营统领,隶属于内府司,六殿下对部下随从很残暴,当然不能让这么一名汉子折服。他是回羽嘉领死,免得部众与家人受牵连。”
  素鸣衍顺着他的口气说下去:“羽嘉的官员好像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与那个卓士吉的身上,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灭族之罪?”
  摩揭伯岑脸上露出赞许之色,说道:“你的心思果真灵巧得很,应变的能力也相当出色,难得你能想这么多。就算万溪看出破绽,也会想到以王族的刻薄寡恩,他去告密的结果反倒给自己带来灭族之祸,他宁可你的面目永远不要给揭穿出来。”
  摩揭伯岑过来时,脸上没有一点的惊慌,原来也想到这一层。
  三人在摩揭伯岑布下的结界里,沉默了一会儿,好像要消化彼此间新的认识。素鸣衍几天表现得一直很安分,今天突然出人意料的庇护尤溪,让巫弥生、摩揭伯岑吓了一跳。
  过了许久,摩揭伯岑又缓缓的说来:“你是不是怨我让小巫将你体内的丹力废掉?”
  素鸣衍默不作声。
  “你回来时,羽嘉的官员一定会给你检查身体,不让小巫将你体内的丹力震散,第一步就走不下去。虽然你体内的丹力被震散,但是你的境界不失,回到帝都自有王族绝学供你修行,回到以前的水准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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