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天无痕(校对)第6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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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跋扈进城
  武威军前锋随时就会杀出玉龙山,而鹤翔军在鹤川岭一线的兵马,又确定不会仓促北援盐川等城,陈海心想他们趁着人心惶惶的混乱,手持鹤翔军从鹤川岭发出的令函,进入池山县,确有蒙混过去的可能。
  但进入池山县,就要与池山县的驻兵及各方接触,随时都会有败露的风险,而一旦败露行迹,鹤翔军就绝不会再将他们当成普通流寇看视不理。
  陈海召集诸人商量,赵山原先就觉得潜入敌境就已经够冒险了,没想到陈海的胆大妄为真正是超乎他的想象,张着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多两天时间,鹤翔军在北部的防线就会被撕裂,到时候盐川诸府县就会彻底陷入混乱之中,到处都是溃兵,就算有人看破我们的行迹,武威军的前锋主力也应该很快就会推进到池山县境内。”
  陈海冷静的说出他的初步计划。
  “事实上,只要确认武威神侯率部进攻盐川府城,我们就可以将信报传给南天门寨,也就两天的时间……”
  周钧看向隐藏在树林深处的数十寇奴,压着声音,颇为担忧,说道:“这些人都在我们眼鼻子底下,没有单独接触他人的机会,不用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但进了池山县,我们扮成从鹤川岭过来的援兵,必然要与地方接触,他们只要有一人不受控制,情形就不妙了。”
  “我们先派人先摸一摸池山县的底子,要是池山县驻兵不强,即便出了篓子,还是有机会杀出来!”吴蒙建议道。
  他知道混入池山县的风险极大,但要是真能蒙混过关,想想未来可以吹嘘他们六十多人就能赶在主力之前占领一座敌境城池,也是可以炫耀好一阵子了。
  讨论下来,沈坤、赵山也觉得先派人去摸摸池山县的底子更稳妥些。
  他们刚好也截下两封发自鹤川岭的军函,到时候六十多人可以分两批进入池山县,也更能迷惑地方的视线。
  ……
  鹤翔军在鹤川岭以北,共驻有十万精锐兵力,构筑对抗武威神的防线,但这么多的精锐兵力不可能平摊分散在鹤川岭以北的四十余府县城池之中。
  池山县距离玉龙山将近五百里,可以说是处于鹤翔军北部防线的后方,虽有七八百守兵,却都是地方武备。
  就跟当初被流民叛军杀得大败的玉龙府军一样,地方武备都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战力,县尉都没有辟灵境修为。
  后续只要没有鹤翔军的精锐整编进入池山县,陈海他们即便败露行迹,从城里突围杀出,还没有问题。
  摸清楚池山城的底细后,赵山、沈坤先率十数骑,先持一封军函进入池山县,陈海、周钧、吴蒙拖后两个时辰,才进池山县。
  池山县境内山岭起伏,虽然都不是飞鸟难越的倚天雄峻,却也路阻道艰,池山县城位于一座峡谷之中,从鹤川岭往盐川府境内的驰道,有一条从池山城穿过。
  陈海他们策马赶到池山南城门楼前,看城里混乱一片,无数人的骡马车乘,堵在狭窄的城门洞,堵住进出的通道。
  城墙上的守军看到陈海他们从南边飞驰而来,又穿着鹤翔军的衣甲,加上此前已经有信使进城,他们自然就认定陈海等人是从鹤川岭过来的信使。
  一个小校模样的军吏站在城头大声招呼:“北门尚且通畅,请军使绕走北门进城。”
  城墙只有七八米高,砖石砌筑,城门楼是一座拿原木搭建的简陋箭棚。
  百余仿佛惊弓之鸟的兵卒,守在城楼里。
  贴着城墙有条羊肠便道还没有给堵死,两边都有兵卒守着,不让难民随意进出,可以绕城赶到北门。
  陈海瞥了城头一眼,与左右吴蒙、周钧轻笑道:“我们要是乖乖绕走北门,岂不是不够显得跋扈?”
  吴蒙、周钧还不解其意,就见陈海已驱马上前,摘下寒霜淬金戟挑出,刺入一辆滑下路基陷到泥坑里,但还有半个车身横在驰道的马车,发力往路边挑去。
  “啊!”
  马车里还有人没来得及下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马车飞了起来,在车里发出凄厉惊恐的尖叫。
  马车挑飞十数丈外,轰然撞在一块山岩上,“咔咔”就散了架,车轱辘、厢架、车辕都散了一地,一男一女鼻青脸肿的从马车爬出来,破口就要大骂。
  但看到陈海仿佛铁塔般骑在马背上,满脸的络腮胡子,伤疤纵横,而陈海身后四五十人皆杀气腾腾,眼睛皆露出一言不和就要噬人血肉的凶芒,这两男女的脖子像是被无形的手捏住,脸憋得通红,愣是不敢说一句话。
  这辆马车陷在泥坑里,两匹拉车的骡马刚被解下来,但就车身以及车里的两男女都体形肥硕,加起来足有上千斤重,却被陈海一戟轻松挑飞到十数丈外撞散架,堵在城门口的难民,看到这一幕都直吸凉气。
  陈海驱马徐徐逼近,堵在驰道上的难民,都慌不及拖着车马往驰道两边退去。
  陈海这时候才看清楚,有两辆马车在城门洞里,不知道是车里所载的重物所压,还是两辆马车争着出城相撞,两辆马车的车轱辘都散了架,货物散落出,还有一匹马会被拖伤了,躺在地上吐着白沫,左前腿有一截断骨戳出皮肉。
  城门洞只有五六米宽,就这样被堵得严严实实,无论是进城逃难,或出城想往鹤川岭方向逃亡,都被堵得死死的。
  二三十个青衣奴仆正手忙脚乱的将车上的货物摆卸下来。
  待城门洞外的车马都慌不及的退到驰道两边,负责管事的就眼前一暗,陈海骑着青狡马,都快要将半个城门洞堵住。
  “多谢这位军爷帮着开道,这些刁民乱糟糟一团……”管事拱手说道。
  “混账!”陈海拿着寒霜淬金戟,就朝那管事的左肩抽过去,管事虽然也有不弱的修炼底子,但被陈海挥戟这随手一抽,一口气都没有缓过来,身子就被抽得翻滚在地,血水从衣甲涌出,左肩骨竟然被陈海一戟抽得粉碎。
  二十三青衣奴仆,有半数都有兵甲在身,想必是池山县附的豪户家奴,他们都没想到领头的管事半言不和就被骄横跋扈的军吏所伤,有两人气愤不过,逼上去拔刀就要刺陈海跨下的坐骑。
  “昂!”青狡马长啸一声,人立而起,两只铁锤般的前蹄朝着这两个刀兵豪奴当胸踢去,这两个刀兵豪奴就像是滚葫芦似的被踢出十数米远,狠狠的撞在城墙上落下来,也不知死活。
  与人一样,即便是根骨极佳的良种,后期的驯养极其重要。
  陈海跨下这匹青狡马,乃前次杀出玉龙山立下大功所赐,是河西难得的良驹,一年多来跟在陈海的身边,每日除了正常的马食外,还要搅绊两三枚真元丹滋壮气血、熬炼筋骨,此时即便是驼负上千斤重物,行走崎岖山道也能健步如飞,仿佛铁锤般的前蹄狠狠踢出,即便是半人高的青石也会被踢得裂开,何况只是两名修为低微的刀兵豪奴。
  “这位军爷,你可知这是谁家的车乘?”那名管事左肩骨粉碎,痛得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挣扎着坐起来,认定陈海他们是骄横跋扈的鹤翔军卒,咬牙切齿的问道。
  “大敌当前,你们这些混账仓皇逃命,堵塞军道,以致大军不能北援,就是死罪!”陈海以锋利的戟刃直指那管事的面门,杀气腾腾的厉声喝斥,只待这管事敢在他面前再多一句废话,他手里这杆战戟就会绝不留情的斩落。
  这时候守在城楼前的军吏,连滚带爬的从两车的空隙间挤到前面,连忙代那管事求饶:“军使息怒、军使息怒,小县寡民没什么见识,冲撞了军使!”
  陈海将令函朝那军吏的脸上扔过去,怒骂道:“你们这群没用的家伙,大敌当前,不思组织人手加强城池防守,却任这些乱民乱糟糟上路,堵塞大军北援的通道,你们脖子上的脑袋都还想不想保住?”
  军吏看到刍家两名豪奴被打得气剩游丝,接住陈海掷过来的军函都不敢细看,更不要说有胆验看陈海的印符了,怕陈海一言不和,那杆寒光四溢的战戟就朝他脖子斩来,心惊胆颤地说道:“我这便组织兵卒,将道路疏通出来。”
  “城门以北的车马都他娘赶回去,其他府县的难民,要怎么逃,老子管不着,但不许他们将池山县北面的道路堵死,而池山县里的豪户这一刻开始,统统不许放走,放走一人,老子要他好看。而在大军北援之前,这边一点乱子都不能出,南城门楼就由我们来接管!”陈海不容军吏拒绝的下令道,“你过去通报池山县的县令、县尉,都到这边来见我……”
  这军吏四十岁左右,也彪悍干练,但也绝想不到眼前陈海这伙人竟然是敌军假扮。
  生怕陈海不耐烦会再度出手伤人,军吏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将南城门楼交了出来,带着人手驱赶城门洞往北堵在大街上的车马难民,又派人去请县尊、县尉……
第93章
扣押
  陈海手下就六十寇奴兵,就算蒙混过关,欺瞒地方官绅,但也不可能将池山县全城控制住,他们在城外商量好的计划,就是控制池山县的南城门,即便败露行迹,他们进退也便捷。
  只是周钧、吴蒙没想到陈海上来一顿喝斥,挑飞一辆马车、打伤宗族的豪奴,竟然如此轻松就迫使地方守军乖乖将南城门交了出来。
  军吏被陈海吓怕,毫无疑心的带着人手去驱赶逃难民众,要将南北城门间的大街疏通出来,陈海他们则下马接管南城门楼的防务。
  地方武备战力不强,但防守器械准备还算充裕,城门内还有十数架栅墙备用。
  南城门面对鹤川岭方向,城门不便直接关闭,陈海就让人将栅墙拖出来,架在城门两侧,一来防止鹤翔军真有兵马从南面过来,他们防备不及,二来防止行迹败露后,城里的守军会进攻南城门。
  城门内侧,两边还建有藏兵洞,陈海他们暂时都将破绽最大的马匹都牵入藏兵洞里,除了周钧带着十数人,守在城门内侧,其他人都随他与吴蒙登上城楼。
  城楼之前还有四架床弩,弩箭就像三四尺的短矛,用精铁铸造的箭簇极其锋利,暗感辟灵境巅峰玄修闪躲虽然容易,但也不要想在三五百步范围内硬接一箭。
  很快,扮成第一批传令军使的赵山、沈坤等人,就簇拥着十数地方官绅往南城门楼走来,看服饰甲衣,池山县令、县尉、主簿等人都在此列,还有一名衣服华丽的瘦矍老者,精气完足竟有辟灵境修为,登上城楼就怒气冲冲的质问:“敢问我刍家有何得罪这位将爷的地方,竟然一声不吭,就打杀我刍家三位贱奴。我刍嗣明虽然不算是什么人物,小儿刍容在贺兰山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内门弟子,却也不是容他人如此欺侮的。”
  “纵奴堵塞要道,军法不容,姓刍的,你将龟儿子搬出来,就以为爷爷就会怕你这老王八蛋。”陈海冷冷一笑,眼瞳里凶光毕露,破口就骂道。
  池山县的县令、县尉、主簿以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便是鹤川岭出来的军使,对下面的奴仆呼来喝去、喊打喊杀,总也要给刍家家主刍嗣明几分薄面,然后他们再在旁边劝解一番,将这梁子揭过去再说,但万万没想到,陈海当头就将刍嗣明骂了个狗血淋头。
  刍嗣明不仅曾在贺兰山修炼、担任过低级执事,其子更是天资纵横,早早就进入贺兰宗内门修行,近来甚至有望晋升贺兰宗真传。刍家虽然还没有资格正式列为宗阀世族,但在池山县远近是一等一的豪族,逢年过节,县令、县尉等官吏都要登门送礼,可以说池山县的大小事务都是他刍嗣明一言决之。
  他哪里曾想,他想着提前将一部分家财运送到鹤川岭以南避祸,被这伙跋扈将卒蛮横阻拦、打伤家奴不说,就连他本人也被指着鼻子尖骂老王八蛋。
  刍嗣明这些年修生养性,心底的戾气一下子就被撩拔起来,祭出身后所背的灵剑就直指陈海的脸面,怒喝道:“哪家漏出来的小畜牲,竟然如此不知礼数,你再骂一声给我听听!”
  池山县越混乱,越有利陈海控制局面,看到刍嗣明装腔作势出剑,陈海抡起寒霜淬金剑就往刍嗣明当头斩去,双目瞪得溜圆,怒火就要喷泄出去,大喝道:“你个老王八蛋,敢以下犯上,今日将你斩落城下,看姓刍的小贱种,敢拿爷爷奈何?”
  刍嗣明虽然才辟灵境初期修为,但在一柄灵剑上浸淫数十年,功力不弱,灵剑封住寒霜淬金戟的斩势,轰然震鸣,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却也没有退让半步。
  县令、县尉、主簿以及诸多跟过来的随扈,看到这一幕都傻在那里,这时候他们想上前劝阻也是来不及,吴蒙、周钧等人散开来,将他们挡在两翼,不让他们有插手的机会。
  见刍嗣明竟然封住他一戟,确是有些实力,陈海却未给刍嗣明任何喘气的机会,又一戟卷动风云,带着呼啸的破空锐响,再度以力劈山岳之势往刍嗣明当头斩去。
  看到陈海目露凶光,刍嗣明这才心生畏惧,但形势已不容他退让半分,吐血摧动灵剑往寒芒四溢斩来的戟刃挡去……
  “陈校尉,手下留情,莫要伤刍爷性命。”这时候先一步进城的沈坤大呼道。
  直接杀死刍嗣明并不利于他们控制池山县的局面,半真半假的留下刍嗣明的性命,陈海加深他跋扈无情的印象,震慑住池山县众人不敢轻疑他们的身份,火候才刚刚好。
  “哐当”一声灵剑落地,虽然寒霜淬金戟斩及刍嗣明的头颅之前偏到一旁,留下他的性命,但第二击剑戟相接令刍嗣明只觉神魂都被撕裂开,无法控制体内真元的反噬,一屁股跌坐在地,张口再喷鲜血,七窍也有血迹溢出,整个人都要瘫倒在地。
  他身上所穿的护身灵甲也根本没有机会发挥作用。
  “将这老贼抓起来,军法处置,我就不信姓刍的小贱种敢奈我何!”陈海无情冷喝,命令手下将身受重创的刍嗣明扣押起来。
  看着两名军卒如狼似虎的将刍家老爷子,同时也是池山县的第一高手,像条死狗似的抓住,当众就剥下他的护身衣甲,紧接着就拖到城楼里扣押起来,池山县的县令、县尉、主簿等官吏都吓得胆颤心惊,脸色惨白,心想这位将爷也太混账,却无一人敢说什么。
  他们没想到从鹤川岭过来的这位军爷竟然跋扈到这等程度,他们想着刍家后续绝不会轻易揭过此事,但现在好汉不吃眼前亏,此时就没有一人再敢出声质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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