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配(校对)第11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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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小姐咯咯直笑,同孙燕道,“这算什么夸张,你姨妈家还是正经旗人,说来也有个由头,毕竟跟溥仪皇帝算是同族。我家里父亲,先前就是个老古板,跟新文化势不两立,听说皇帝跑东北去,还找人打听要不要在东北重开科举,他老人家还想着过去科举做官哪。哎呀,这科举都哪年的老黄历了,还有我父亲这样的人惦记着呢,何况人家溥仪皇帝是真的做过皇帝。”
  “还真是这样,旗人那里还有夸张的,想着前皇帝新复了帝位,还有人张罗着给皇帝选妃的。我姨妈还险些被说动了心,我那表妹,才十五。我虽不懂那选妃的事儿,可在别人家地盘儿做皇帝,人家地盘儿的事能由他说了算么。”孙燕摇摇头,都觉着这些人不知是不是脑子不清楚。
  白小姐打趣,“燕儿,他们没叫你去选一选啊?”
  小李掌柜险呛了茶,齐三盯白小姐一眼,白小姐哧哧笑着打趣孙燕。孙燕道,“我不成,一来我年岁太大,二来我是汉人,三来我行商贾事。这都什么年月了,旗人的日子大不比从前,还有不少人摆着以前的谱儿,瞧不起咱们做生意的。”
  “饿他们仨月,就没这些谱儿了。”
  “饿三年都没用,尤其是那些个以前有爵位的,什么贝子贝勒的,家里揭不开锅也要摆个爷的谱儿。倒是寻常旗人要好些,知道外头找个工做。”孙燕说起那些老旗人也是无奈,孙燕倒是想到一件事,跟陈萱魏银打听,“大东家二东家,我们来前,天津的物价先前已经在降了。结果,皇帝跑东北的消息一出,又有上涨的趋势。这明年,也不知是个什么形势?你们在北京有没有消息,是看涨还是看跌?”
  魏银在这方面也说不好,倒是陈萱很笃定,“日本人只要不入关,物价就会继续跌。要是入关,河北北京首当其冲,必要大涨。”
  白小姐也很关心这事,“那您说,会不会入关?”
  “不会。”陈萱道,“北京城里不管政府高官还是文化界名人,都没有要避出北京城的意思。如果北京城不安稳,他们的消息比咱们快,如果真有大规模的高官名人离开北京城的消息,那必然是要出事的。现在大家还安稳,可见不会有大事。”
  陈萱这种推断,大家都是认可的。
  白小姐一向善谈,说徐柠,“阿柠你话怎么少了?”
  徐柠道,“白姐、孙姐,你们就不担心以后国家的形势会越来越差吗?倘是国家沦陷,咱们可就是亡国奴了。”
  “谁不愿意国家强大啊,报纸上见天儿的说强国的话,我有时瞧瞧也觉着有道理。可是,这话说了多少年,自大清朝在时就开始说了。阿柠,我觉着吧,这一国的道理,与一家的道理是一样的。就拿我家说吧,以前也风光过,可到了我父亲这一代,成什么样儿了,成天就指望着卖个瓶啊罐的过日子。就卖这个,还卖不好,时常要被人坑。一个家族走了下坡路,要败落了,想重新奋起,这不是一时一会儿的事儿,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力挽狂澜的事。像我现在,我顾得了谁啊,我倒是能顾我妈,可我妈那人,还指望着我家里姨太太生的那庶出的兄弟以后给她养老呐,我给她的钱,全叫她填了那小子的坑。我的钱也不是白得的,算了,大家各顾各吧。”白小姐喝口汤,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大学生忧国忧民,因东三省的事,天津的学生们也成天的到街上去抗议、示威、游行,我不能说这事做的不对。可咱们都是经过困顿的人,要我说,与其去街上喊口号,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国家如何,非一朝一夕,更不是学生喊喊口号就能喊好的。更退一步说,就是国家真的沦陷了,与咱们悉悉相关的是,不论国家如何,先保住自己。如果你爱国,更当如此。只有活着,你的主张,你的意志,你的理想,才有实现的可能。人一死,可就什么都没了。”白小姐知道学生们向来是满腔子的热血,最不怕抛头颅洒热血的那种人,白小姐十分欣赏徐柠的才干,故此格外多说两句,是想提醒她别跟着街上那些学生似的犯傻。
  徐柠点点头,“白姐说的在理。”
  大家又说了一回价钱涨上去的化妆品的应对策略,在这方面,白小姐经验丰富,白小姐道,“涨上去就不要降,一降顾客立码会觉着你这东西就真的不值钱了。如果明年物价继续上涨,就按涨的价钱卖,如果物价回跌,咱们就做活动打折。到时端看咱们各地的情况,灵活应对就行了。”像这次推出的新包装的涨价款,在上海一直有做活动打折。
  待吃过饭,陈萱魏银一人一个大红包发了,白小姐笑,“怎么又有红包?”
  “先前那不过是你们应得的当季的提成,这个是过年的小红包,是这么个意思。”魏银道,“还有些年货,直接叫伙计给你们送家去的。齐经理的就送楚教授那里,你们仨都是送家去的。”
  白小姐想到自己那糟心的家,“下回东家你们给我折现就行了,送我家去大部分也是白糟蹋。”
  魏银笑,“好歹是这么个意思。”
  大家谢过两位东家,在北京饭店门口分别,各自回家去了。
  工人们一年的工资发过,该回家的回家,不想回家的安排留守。然后,店里厂里的年酒吃过,最后还有家里草莓的分红分过。魏金欢欢喜喜的多了份儿私房,魏年提醒大姐,最好是换成黄金存着。魏金别看是个抠儿,很有理财观念,她让魏年替她换了金子,然后还托给魏年一事,让魏年给她打听着房产,就按她手里的钱,哪怕是个小些的院子,最好是内城,能盘就给她盘下来。
  魏年不解,“姐夫是长房,买什么院子啊?”
  “你姐夫倒是长房,你可是有俩外甥的,我不得为他们想一想。再说,就我给家里种草莓的事儿,我们家老太太早就两眼盯着呐。对了,这钱换了金子你先替我收着,我可不拿回去,万一叫老太太知道我手里有了钱,她还不知怎么跟我哭穷打我钱的主意。索性置下房产,到时就写我一人的名儿,我把房子租出去,一年还有租金收。何况,咱北京也是堂堂的天子住过的地方,这些年就没听说宅子跌过。”
  “哪儿没跌啊,近来就跌了?你真要买。”
  “买,就是跌一点,以后我是分给儿子住,等他们大了娶媳妇分家,还得好几十年,我就不信这好几十年能一直跌下去。咱这可是北京城!以正我这钱不能闲着,我得赶紧买了东西,不然你姐夫那傻实在人,他娘的什么谎话他都信,到时我不拿钱他心里又不痛快,索性赶紧花了!”
  魏年想想赵家老太太的性子,真是还跟不上他娘呐,他娘起码不会打儿媳私产的主意,赵老太太可不是,那老太太只要见着钱,必要搂自己屋儿去的,也不知弄那些年打算做什么?
  殊不知,魏金打算的倒是挺好,只是大年下的,赵老太太倒是没打她钱的主意,而是给魏金出了个难题。魏金心里觉着这事儿不大好,可是吧,兴许也不是不能办。于是,就到娘家把这事儿说了。这还是个拐着弯儿的事,赵老太爷的姐姐嫁的陆家,算来陆老太爷就是赵老太爷的姐夫,赵陆两家一向亲近。说来,陆老太爷原是在军需处任职,可先前陆三色胆包天开罪了陈女士,搞得一家子都被从军需处踢了出去。自此,赵家家境一落千丈,就赵老太爷又另寻了个闲职,每月有些薪俸,只是,断然与当初在军需处时的光景了。
  陆老太太回娘家时听娘家弟媳妇赵老太太说的老魏家的二儿媳找着亲妈了,嫁的还是南京城的政府高官。这陆家一向是在政府部门打交道,心思活络。以前北京城是皇城时,北京城的差使极吃香,现在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就是北京也更名北平。南京政府的高官,那绝对是比北京的官员要更高级的啊。
  于是,陆家就动了心思,想着看能不能托陈萱跟她那新认的亲妈走一走门路,让陆老太爷官复原职,还回军需处做事。
  魏金把这事儿同陈萱说时,倒也没觉着如何,魏金道,“陆家按理也不是外处,要是能帮,咱就帮一把呗,只当结个善缘儿。”
  陈萱:……
  陈萱都傻了,这可不是一个肉火烧就能免了补课费的事啊!就陈萱也知道,陈女士傍着的是驻北平军的苗军长,陆家开罪的是陈女士,她与陈女士一向少交情,她跟陆家也没交情,干嘛要为陆家出这个头儿啊!何况,这又不是求陈萱,还是要陈萱去跟闻夫人说,陈萱哪里张得开嘴!
第166章
指导姐姐宅斗
  陈萱初听到魏金说的这事儿,
当时就有些懵。
  魏老太太说魏金,“你咋啥事都应啊!那陆老太,
顶瞧不起人的,先前天好地好的夸你妹妹想跟咱家结亲,
后来是他家老三人品不成,外头跟舞女勾勾搭搭,
这亲事就算了。她倒好,
好几回见我没好脸子,如今又求到咱头上来,凭啥啊!”
  “就是啊,
大姐,
你干嘛应这事啊。”魏银也觉着她大姐这事应的没理由,她家跟陆家有什么交情啊!
  陈萱心稍稍放下了些。
  “你以为我想应,那陆老太是我家老太爷的亲姐姐,你大姐夫的亲姑。我们老太太亲口跟我说的这事儿,我要是当时回绝,
就等着穿小鞋吧!”魏金被娘和妹妹埋怨,也是一脸晦气,“你们大姐夫也跟我叨叨个没完,我只得回来问问,
不成就不成呗。那陆老太,以前常去我婆家,
刻薄起媳妇来跟我婆婆一个样儿。成天介拿着那些旧式规矩说事儿,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成天介那些旧式话!”
  魏老太太又担心闺女这事办不成,
回婆家被赵老太刁难,同陈萱道,“你大姐难得跟你开一次口,要是能办就帮着办了吧。陆家为人虽讨厌,这不是看你大姐的面子么。”
  陈萱心里是有些生气的,她并不是不愿意帮人的性子,孙燕先前去天津做事,陈萱隔三差五的都会去孙家走一走,看有什么可帮衬的没有。可是陆家这完全是八竿子搭不着的,而且,陈萱非常不喜欢陆三为人,她现在还记得陆三在胡同里横冲直撞开快车的事儿哪。陈萱也不愿意因为这样的事拜托闻夫人,闻夫人已经给过她许多帮助了。陈萱也没直接回绝,她说,“我得跟阿年哥商量商量。”
  魏金就奇怪了,“你跟他商量什么啊?这事儿托你亲妈不就办了?我听说,那闻先生在南京可是大官儿。”
  陈萱一老本分的模样,“出嫁从夫,我什么事都要跟阿年哥说的。”
  魏金郁闷,说陈萱,“你就这样不好,一点子主见都没有。”
  陈萱就闷头不肯说话了。
  陈萱自认惹不起魏金,干脆让魏年去同魏金说去吧。
  魏年当天知道他大姐带回的麻烦事,先是说,“你说咱们这位大姐,除了窝儿里横,爱占娘家便宜、抠儿,还耳根子软爱揽事。”
  陈萱愁的要命,“可怎么跟大姑姐说呢?陆家为人实在一般,为他们家去跟夫人说这事儿,我总觉着张不开嘴。”
  魏年摆摆手,“这不必你,我来跟大姐说。”
  魏年搞定魏金十分简直,第二天编了个谎话,抱怨魏金道,“都是你非要我给陆家走这关系,三催四催的,今儿我就去打电话跟我岳母说了。从北京到南京的长途电话,一分钟就要五块钱,除了前头说你们那事儿,就是听丈母娘骂我的话了,足足骂我半小时,我也不敢挂电话,等她骂痛快了,一结账,电话费就花了一百五十块!”
  “你傻啊!打什么电话啊,还不如写信哪,写信省钱。”魏金一听弟弟花了一百五十块的电话费,很是心疼,也顾不上这事儿没办成了。回头跟丈夫一说,赵姐夫还怪过意不去的。
  赵姐夫照实跟家里说的,赵老太太哼一声,阴阳怪气,“说不得是真是假,好不好就是你那小舅子糊弄你跟你媳妇的。”其实,赵老太直接怀疑是儿媳妇不愿意帮忙这事儿,只是不好当着儿子的面儿直接说罢了。
  赵姐夫是个老实人,“妈,哪儿能哪,阿年不是这样人。”要是岳家不好,也不能把那种草莓的手艺传给他媳妇啊。
  赵老太再哼一声,“可你想想,阿年他媳妇的亲妈,抛下闺女多少年没管过,就这么点小事儿,闺女女婿求到跟前儿,还能不应啊!就是为了先前补偿闺女,也得应!”
  赵姐夫道,“妈你不知道,阿年他岳母这又嫁了人,嫁人后生了三个儿子,你说说,是儿子重还是女儿重?要是心里真重视他们,不能这会儿才认闺女。再说,真拿阿年当回事,能电话里骂他半小时?阿年电话钱就花了一百五十块,虽说他没跟咱提这钱,可这还不是为了咱家办事。妈,您看这钱……”赵老太立刻一扶额角,唉哟唉哟的叫唤起来,“我这头疼病又犯了,你就少说几句,让你娘多活几天吧!”
  赵姐夫十分无奈,回头跟媳妇说,能不能把这电话钱还小舅子。魏金细细的眉毛一竖,倒也没立时就跟丈夫发作,魏金道,“我自己个儿亲兄弟,又不是外人。行啦,阿年也不差这一百多块钱,我跟他说一声就成了。只要老太太别抱怨我事儿没给她办成就好。”
  赵姐夫还得为自己妈圆话,“哪儿能哪。”
  结果,赵老太又作一妖,待年后开学,硬是说家里经济紧张,没钱给俩孙子交学费,让魏金先回娘家借些个。还说什么,俩孩子成绩很不好,每年花那些钱也是打水漂,如今也识得字了,大的也十岁了,不如回家跟铺上学做生意,以后是吃饭的本领。
  魏金气的,在家里跟赵姐夫大吵一架,正月十三就带着孩子们回了娘家。
  魏金气的在娘家跳脚大骂,“她就是知道我种草莓这一年,兜里有几个钱,就想方设法的从我这里抠钱哪!难道丰哥儿裕哥儿不姓赵,她怎么就给二房的小崽子出学费,就不给我丰哥儿裕哥儿出!没这个理!要是不上学,就都不上!想让我自己拿钱,没门儿!”当初她爹许给她的,让婆家出学费,她爹还能另补一份儿学费给她做私房。她爹一向有信用,所以,魏金私房很不少!何况,她刚下定决心要孩子们好好上学念书,等二弟媳妇的补习班开起来,魏金还要把儿子们送去补习功课,以后也叫儿子有出息赚大钱!她这雄心勃勃,就遇着婆婆使阴招,魏金怎么能服,回娘家让娘家替她出头儿!
  魏老太爷先让闺女在娘家住下来,反正也是大部分时间在娘家住的。然后,派出俩儿子跟大女婿了解情况。赵姐夫很过意不去,魏时先以关心的口吻问大姐夫,“我大姐就是个直脾气,其实心都是为了姐夫和孩子们。前儿还张罗着过了灯节给姐夫孩子们做春天的衣裳鞋袜,姐夫,这到底为什么吵起来的?就为着外甥们的学费?不至于,去岁咱们布料行就没赔钱的。要是姐夫真不宽裕,我们出也是一样。”
  “我们老太太,把钱借给了大姑家活动差使,说现在没衬手的钱了。”赵姐夫摇头,“不是这么回事,没有叫你们替孩子们出学费的理。”
  魏年,“姐夫也别为这个为难,今天孩子们开学,学费爸爸已经让大姐去交了。”
  “这怎么能成?”赵姐夫很不好意思,脸都憋红了。
  “你家不是还有赵二弟家的孩子,一样要上学念书,不知那两个孩子如何了?不是我说,孩子上学最要紧,现在不比以前了,就是咱们做生意,多念几本书也没害处。咱们郎舅至亲,不是外人,要是一时不宽裕,姐夫你尽管开口。”魏年继续说。
  赵姐夫连连摆手,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知道,弟弟家的孩子家里是给出学费的,他的孩子就要挤兑着岳家出。赵姐夫也是个男人,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魏时劝赵姐夫,“这又怎么了,娘舅娘舅,舅家就是娘家。姐夫你还是去看看大姐吧,大姐去王府仓胡同儿那里住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三舅爷上了年纪,也就是帮着看看屋子,还是得姐夫过去,大姐心里才有个主心骨儿。”
  赵姐夫给俩小舅子三劝两劝的也去王府仓胡同儿住去了。
  魏年还给大姐出主意,魏年先说,“我跟你说,你不是一直叨叨成亲这些年,姐夫的工钱还是要交给他娘么。等大姐夫过来,别再吵了,你好声好气的说,就说这钱是借家里的,让大姐夫还。”
  “还真让你大姐夫还啊?”
  “你傻啊,这就是个名头儿,借机跟大姐夫说如今有了债务,每月工钱先让他交你这里来!不然,总叫岳家替自己儿子出学费,大姐夫也抬不起头不是?”
  魏金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你好声好气的说,别总吵架,真有本事就把事儿办成!这钱到手你自己攒着!你要是办不成这事,以后少给我应承那些麻烦事!也少回娘家报怨!”
  “知道了知道了。我要知道老虔婆这么可恨,我再不应承的!”
  还要亲自指导姐姐宅斗,魏年当真心累。
  陈萱则庆幸,有赵老太做对比,魏老太太其实就是面儿上强横,真心不是赵老太这种都不肯讲理的人。陈萱跟魏年打听大姑姐这事儿要怎么着,魏年道,“慢慢来吧,大姐夫也是太软弱,成亲多少年,铺上每月的工钱还是要交给他娘的。再有下次,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魏年向有手段,要依魏年的意思,替外甥出什么学费,不是赵家说没钱么,给赵老太爷送一百大洋去,给他家周转周转,看还要脸不!就是他爹,还总想着以和为贵!魏年道,“以后给咱们小丫头说婆家,这种一老本分没主见的再不成!”
  陈萱补充一句,“还得看公婆是不是厚道人。”
  魏年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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