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家(校对)第10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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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褚韶华真没陪着闻家人的时间,她要打招呼的客人太多,让程辉引人入座就又去招呼别的客人和朋友了。闻春华挽着母亲的胳膊,忍不住瞥褚韶华一眼,在母亲耳际悄声道,“可真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闻太太轻轻拍闺女的手臂一下,也忍不住又看褚韶华一眼。褚韶华今天穿的一件水蓝色的真丝绒贝壳扣的长袖衬衣配黑色呢料长裤,颈间细银链嵌一颗莲子大小的珍珠,另则又佩了一串双层的长珍珠链,给这一身略显男性风范的衣饰添了女姓柔美。褚韶华向来只施淡妆,有条不紊的与来客寒暄说笑,那种自信的风采,竟比褚韶华本身的美貌更为动人。闻太太也不由目露赞赏,想着英雄不问出身,褚小姐这样出众,难怪儿子恋念不舍。
  这是一处宽敞厅室,最前垂着黑色的丝绒障幔,就是现在的新派人最喜欢做窗丝的那种丝绒料子,中间搭起略高的台子,台子周围摆着错落有致的西式沙发坐椅,有点像西洋戏台的样子。四周的窗户也都被厚窗帘遮住,全靠头顶数盏水晶吊灯,厅内亮若白昼。
  闻太太见有人送了花篮过来,就很有些后悔,想着到底上了年纪,竟这般疏忽,意忘了买个花篮过来送给褚小姐。如今这样的西洋场合,大家都是送鲜花的。
  展示会很快开始,程辉上去做介绍,主要讲一下是褚氏商行和威利波顿洋行共同合作的服装面料展示会,主要展示波顿洋行的面料之美。
  先是女装展示,后是男装展示。女装有三十套,男装有三十套,先是六个身量纤细、容貌清秀、妆容恰好的姑娘穿着各式新衣出来,大家都觉稀奇。当然,舞厅里跳舞的舞小姐许多人都见过,可褚韶华弄的这个,跟那些卖姿色的舞小姐自是不同的,她让裁缝店做的这衣裳都是正经冬衣,端庄雅致的很。
  女装展示结束,便有露露出来为大家唱歌,厅内电灯关去大半,只余展示台上空的一盏水晶吊灯,露露的衣裳极有看头,那一身黑色无袖荡领长裙,裙子别提多贴身了,将露露那曼妙的曲线描绘的淋漓尽致,两条胳膊更似雪藕一般,那一张精致无暇的面孔上,红唇垂涎欲滴。唱的也是靡靡之音,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流行的歌儿都这样。
  露露唱了两首歌后,就开始男装展示。
  整个展示会也就大半个小时的时间,结束后便是自助酒会兼定货会。褚韶华这场服装展示,自然是成功的,关键是,太功了。
  威利那些存货,一场展示会就销了个七七八八,连带李记者收了褚韶华的殷勤与礼物,在《申报》上对褚韶华的服装展示会做了一个不错的报道。连带还有其他几个褚亭请来的记者,也在自己报纸提了一笔,于是,连带着褚氏商行也跟着走红了。
  威利是个极有眼光的商人,与褚韶华他们合作后,威利就想褚韶华褚亭做他在中国的经销商,当然,说是办买、华经理,都可以。而且,威利极其大方,像这次的展示会的全部花费,都是他出的。这个人也不是见不得人发财的性格,威利的名言是,“我们双方都要有利可图,生意才能持久。”
  再对比一下史密斯那个小气鬼,实在没有拒绝威利的理由。
  褚韶华褚亭这里与威利正在合作的蜜月期,闻春华就找了来,怒冲冲的问褚韶华为什么抢她家的生意。褚韶华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合上桌间的账本,问闻春华,“你家有什么生意啊?闻先生做生意了?”问出口褚韶华才觉着不对,想了想,看向闻春华,“是你婆家?”
  褚亭很有礼貌的递茶水给她,“闻小姐,喝杯茶咱们慢慢谈,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尽管说就是。”
  闻春华冷哼一声,根本没给褚亭个正眼,茶也未接,就是瞪着两只眼珠子盯褚韶华,一幅要褚韶华给她个交待的模样。褚亭碰了个壁,给闻春华把茶水在手边儿放下,摸摸鼻梁,准备要不要出去走走,留下屋子给褚韶华跟她小姑子对话。
  褚韶华憋褚亭一眼,下台微抬,褚亭就没敢走。褚韶华问闻春华,“你家什么生意?说明白点儿。不然谁知道怎么就抢你家生意了,我自己个儿生意还做不过来哪,还抢你家生意?”
  “威利先生那里的生意,不是你们抢走的?”闻春华简直两眼冒火,火冒三丈,恨不能一把火烧死褚韶华的凶悍模样。
  褚韶华看向褚亭,褚亭摇头,“不知道啊,从没听威利提过。”然后,他忽然想到什么,朝褚韶华使个眼色。那啥,褚亭是打听过威利以前合作的买办姓周的事,可褚亭并不晓得周买办与闻春华有关系啊?难不成就是闻春华的丈夫周雨?天哪,天地良心,褚亭还是在服装展示会那天才认识的周雨,先前哪里知道他与威利洋行有合作?再说,威利洋行也不只是与周家有合作吧?
  褚韶华看褚亭的眼色就知这里头有内情,可眼下闻春华一幅疯狗模样,也不是能听进道理的,褚韶华就一幅公事公办的神色,“威利先生是同我们有合作,怎么了?”
  “怎么了?威利先生是我家的客商!现在你把生意抢走,叫我家以后喝西北风去!”闻春华直接吼了出来,险喷褚韶华一脸口水。
  褚韶华这人,心胸不谓不广,她平时也不爱与闻春华这样的无知妇人计较。可褚韶华有一样,她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谁要是不给她面子,她也是不会给你面子的。
  褚韶华已是心下火起,偏她是个会装的,且较闻春华沉得住气,她只是不以为然的一笑,轻描淡写的问了句,“原来威利先生姓周啊?”
  闻春华直接气爆了,抄起手畔的茶水就朝褚韶华砸了过去,褚韶华头一偏,躲过茶盏,那茶盏落在地上摔的一地碎瓷兼一地茶水。褚韶华面色攸的一冷,她猛色起身,一只手在闻春华颈间一抓,揪住闻春华的衣领子就把人拽了出去。闻春华自是不从,奈何她个头不比褚韶华高,力气也不及褚韶华大,两只手对褚韶华抓她的手又抓又挠,尖叫不止。褚韶华三两步间揪她到门口,一脚就踹了出去,闻春华一声尖叫倒退着趔趄两步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不待她开口喷粪,褚韶华居高临下睨她一眼,声音里能淬出冰渣子,道,“回去告诉你婆家,我们商行是威利洋行的全国总代理,原我还想给你婆家些生意做,即如此,以后休想拿到威利洋行半点生意!”
第148章
不合作
  褚亭倒不是没见过女人打架,可这种未来嫂子削小姑子的事,褚亭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虽不至瞠目结舌,也对褚韶华的强悍大为佩服。褚亭不至于认为褚韶华和闻知秋谈恋爱是高攀,俩人可称门当户对,不过,在当下,虽则南方不至于像北方一向极重姑奶奶,可对于出嫁的姑娘也很重视的。
  如褚韶华这种一脚把未来小姑子踹出去的事,褚亭是平生头一遭见。
  褚韶华把人踹出门就回办公室继续拨算盘珠子算账去了,褚亭也不能看着闻春华坐他家商行门外坐地嚎哭啊,褚亭忙拦了辆黄包车,劝闻春华回家去。闻春华倒也不算不识时务,她被褚韶华踹出来,心下已知褚韶华是个泼妇,打是打不过的,闻春华输人不输阵的哽咽着,放两句狠话给褚亭,“你去跟她说,我不会这么算了的!”
  “一定说一定说。”褚亭把闻春华的包给她捡起来,虚扶着她坐上黄包车,点头哈腰做足礼数把闻春华送走了。
  褚亭心下暗道,看闻秘书长为人,真是想不到嫡亲妹妹竟是这样的无知妇人。哪怕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给闻春华这么一闹,褚亭也大致猜出来了,约摸是褚韶华的婆家周家原与威利商行有合作,可这真不算褚氏商行抢周家的生意,威利先生原本合作的也不只一个周家,威利的货很多种,周家也只是经营其中一两个种类而已。他们褚氏商行拿到了威利的全国总代理,但也不会不给原本与威利合作的商家一口饭吃,如今在忙出货的事,待货出好,也要与这几家谈一谈,以前他们什么价钱拿货,以后也是如此。
  周家原本就吃不着亏。
  让褚亭说,他们来做总代理,因着有闻秘书长的原因,难免要对周家多有照顾。
  结果,给闻春华这么一闹腾,褚亭向来是个和气生财的,褚韶华可不是!你把褚韶华得罪了,这行了,以后生意也没的做了!
  褚亭在门口哭笑不得摇摇头,一阵凉风吹过,他出来时忘穿大衣,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连忙回屋去了,正要劝褚韶华两句姑嫂和睦的话,见褚韶华手叫闻春华抓出好几道血道子,连忙道,“这也别急着算账了,赶紧去医院瞧瞧。哎,真个泼妇,看给挠的。”
  “没事儿,我算完再去。”褚韶华向来泼辣,根本没把这点小伤放心上。
  褚亭套上大衣,把褚韶华的大衣递给她,“行了,回来再算,我打电话叫车,陪你一起去。”
  褚亭打电话去汽车行叫了汽车过来,褚韶华从来不是个矫情人,车子一到也便合上账本,与褚亭道,“我一人去就成。”褚亭鬼笑,“还是我陪你吧。”到时正好跟闻秘书长告一状,看你这叫什么妹妹,把我们褚小姐挠的!
  褚韶华坐车上问褚亭,“你没给那泼妇付车钱吧?”这问的是褚亭打发闻春华回家的事,褚韶华在屋里都听到了。
  “没,我又不是钱没处使。”褚亭忍不住啧啧两声,“这要不是那天展示会你亲自介绍,我都不能信这是闻先生的亲妹妹。”
  “许多时候,血缘也仅仅是血缘。”褚韶华神色怅然悠远,不知是对闻知秋有感而发,还是感怀自身了。
  褚亭带褚韶华去了德国医院,新式医院的包扎都很漂亮,消毒后涂上药膏用胶带把纱布贴好,医嘱和药膏放在袋子里,结账走人。再回公司褚亭便接过做账目的事,褚韶华伤了手,不大方便写字了。褚韶华道,“那我就去瞧瞧裁缝铺的衣裳做的如何了?催一催他们。还得去照相馆看咱们广告牌的进度。”褚韶华卖面料从来不是单纯的卖面料,她一向是连广告牌、样品衣裳成套做出来,购买面料到一定米数的客户,褚韶华就会免费提供广告牌和样衣,还有褚韶华写的卖面料的宣传书。
  所以,经过定货会后,许多样衣都要再做,广告牌也要加快制作,到时一并给客户发过去。
  褚韶华这里忙的脚不沾地,连程辉也是每天去仓库那里给客人打包发货,褚亭今天是刚送走外地来的客商,才有这片刻功夫在办公室。结果就赶上闻春华过来闹腾,很是看了场热闹。
  闻知秋知道妹妹的事已经是傍晚回家的时候了,闻太太要早一些,因为闻春华直接是哭回娘家的,哭哭啼啼的跟母亲说了褚韶华如何抢她家生意,还有她过去讲理如何被褚韶华打出来的事。闻太太固然知道,这事经闺女的嘴一说,必然有些偏颇的地方,可闺女腿上一大块被褚韶华踹出的乌青,也是真的。
  儿女再有不是,这是也做母亲的心头肉。何况,闻春华屁股也摔了一下子,如今走路一瘸一拐,瘫床上起不来了。
  闻太太也有些生气,她到底是个理智人,思量着褚韶华做事缜密,哪怕真的夺了周家的生意,怎么也要有个说法的。她到底是长辈,不好过去与小辈说这事,还是待儿子回家,同儿子商量不迟。
  下午女婿打电话过来,知道闺女病了,连忙过来看望。
  闻春华对着丈夫又是一通埋怨发狠,周雨一向好性子,把妻子劝住在屋里休息,听妻子放了几句“定不叫那泼妇好过”的狠话,方出了房间。
  闻太太削了个苹果给女婿,问,“这可是怎么回事?春华一回来就说褚上姐抢了你家的生意,这生意上的事,怎么叫她一个人过去?”要是有女婿陪着,起码不能打起来。
  周雨一向很敬重岳母,接了苹果说,“我根本不知道春华就去了。”
  “这么说是褚小姐抢了你家的生意?”
  “可不好这么说。”周雨连忙道,“原本我家虽与波顿先生有生意往来,波顿先生也有别的合作商,上次褚氏商行的面料服装展示会,我和春华陪岳母一起去的。我也收到了波顿先生的请柬,是展示会特别成功,波顿先生有意请褚氏商行做他在国内的总经销商。以后再与波顿先生合作,通过褚小姐的商行是一样的。”
  周雨苦笑,“我听说大哥和褚小姐是很好的朋友,有这一层关系,我家也吃不了亏。春华就是太好强,她可能没听明白,也没问我,一听褚小姐做了波顿先生的总经销商,就恼了,以为褚小姐抢了我家的生意。”
  “这不就是误会么。”闻太太无奈的摇摇头,“本来挺好的,与其跟那洋人打交道,同褚小姐不是更近一层。这个春华,不分青红皂白的去跟人家闹,以后你家生意怎么办?”
  “世上没解不开的疙瘩,都是误会。春华也不是有心的,我代她去向褚小姐赔个不是吧。”反正是将来的大嫂,不论如何也要搞好关系的。
  闻太太道,“等你大哥回来,问一问你大哥。”
  所以,闻知秋回家后就知道他妹跑去跟褚韶华吵架然后被揍回家的事。当着妹夫的面,闻知秋没好训斥闻春华,问,“春华呢?怎么不见她下来?”
  闻太太忙说,“叫褚小姐踹的大腿都青了一块,身上也摔伤了,我叫她早些休息。”
  闻知秋道,“她哪回跟人打架吃过亏,还不知把人家褚小姐打成什么样了?”
  闻太太光顾着心疼闺女,后来得知闺女理亏,又替女婿发愁以后的生意,倒没顾得上想这个。经儿子一提醒,闻太太才想到闺女往日间的行径,就是闻家落魄时,闺女与族中女孩子打架也是从不落下风的。料到此处,闻太太“唉哟”一声,道,“一会儿我收拾些滋补礼物,要不你明天去看望一下褚小姐,要是褚小姐哪里不舒坦,陪人家去医院瞧瞧。”
  周雨心下亦十分歉疚,“我陪大哥一起去,代春华给褚小姐赔礼。”
  “明天我得陪市长去浦东视察码头。”闻知秋在家已是坐不住,起身道,“我这就去看看她可好。”
  闻知春这刚回家,连口热水都没喝便又要出门,闻太太十分心疼,道,“明天我过去一趟吧,今天就算了,外头天气不好,收音机上说。”
  “谁也替不了谁,我去就是。”闻知秋穿好厚外套,又出门去了。
  ——
  闻知秋直接去了容家,叫开门问褚韶华可在。闻家与容家是远亲,闻知秋早就来过容家,容玉也认识他,请他进来说话。当时天色已黑,容玉提着个防风竹骨灰皮灯笼出来,不忘给闻知秋照着脚下的路,打趣闻知秋,“闻大哥你是不是知道韶华姐受伤过来看韶华姐的。”
  闻知秋心下一紧,担忧之心顿起,想着褚韶华果然是叫自己那没轻重没脑子的妹妹伤着了。褚韶华就住这四合小院的西厢,有灯光自窗帘缝隙逸出,仔细倾听还隐约有褚韶华读德文的声音。闻知秋就知她在学习德文,心下又是一松,若褚韶华重伤,必无学习之心。闻知秋对容玉轻声道谢,敲响褚韶华的房门。
  容玉笑笑,紧紧身上棉袄,提着灯笼回屋去了。
  褚韶华扬声问,“谁?”
  “是我,我来看看你。”
  一阵微不可闻的悉索声后,褚韶华打开房门,立刻一股寒气涌入,褚韶华也没问闻知秋怎么这会儿过来,先让他进来,再关好门,才说,“怎么这会儿过来?”
  褚韶华住的是两间屋子,因上海电贵,故外头一间并无电灯,只是放些脸盆水缸之物,里面一间是褚韶华起屋之所,用一面厚的青布棉门帘与外间隔开。褚韶华掀门帘进屋,灯光流泻而出,闻知秋便见到褚韶华贴满手背的纱布,连手指都包裹了一根。闻知秋既内疚且心疼,跟着褚韶华进了屋。褚韶华的床靠东南墙放着,上面被褥已铺好,不过主人并未就寝。紧挨着床的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摊着书本茶盏,显然刚刚褚韶华正在用功。
  褚韶华要给闻知秋倒水,闻知秋连忙接了暖水瓶,低声道,“我来吧。”
  褚韶华鲜少会请客人到家人,茶杯也就两只,闻知秋倒好水,放暖水瓶的时候见褚韶华书桌下有个竹编套子的脚炉,知道褚韶华是暖脚用的。便给她提出来,放在脚底下,说,“踩着暖和。”
  “刚问你哪,你来做什么呀?”褚韶华也没客气,把脚又踩了上去。她在家里都是一身自己做的大棉衣,棉花都是今年的新棉花,特别暖和。平时褚韶华都是一声的摩登洋气,这一身棉衣棉鞋的穿着,倒也有趣。
  闻知秋道,“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
  “哈,听你那脑子有病的妹妹说的吧?”褚韶华论脾性之厉害,那是比闻春华还要强出三座山的。她不只如闻春华一般只会撒泼用强,褚韶华既能用强还很能讲理,接着两眼一横,就朝闻知秋告起状来,“脑子有病就该送到医院去治,成天不把她看好,叫她到我商行撒泼!今天刚吃过午饭,她就跟吃了炮药似的往我们商行来了,一进门儿,事也不说,劈头就问我怎么抢她家的生意!做生意自来各凭本事,跟威利先生合作的也不只我们商行。是我们商行卖货卖的好,威利先生才让我们做他的国内总代理。我们虽是总代理,也从来没说过不给别人饭吃,先前合作的那些商家,我与褚先生商量好了,以前怎么着,以后也是怎么着。你那好妹妹,话也不听别人说,褚先生好意倒茶给她,她抄起茶盅子就砸我,看我叫她挠的!我没抽死她就是给你面子了!你来的正好,我把话放下,以后别家的生意一如以往,周家的生意别想!”
  “你说!你们家这叫什么人!”褚韶华把闻知秋训了一顿。
  闻知秋将手里的水递给她,不紧不慢道,“我家也不只她一个,是不是?也有好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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