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家(校对)第4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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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哪儿叫能吃啊。”把青瓷茶碗里最后一勺奶水喂完,魏太太豪放的解开衣襟继续喂儿子,“这还得吃哪。要我跟你似的奶水这么足,我们年儿还能长得更结实。”
  褚韶华见小家伙埋头拱在妈妈怀里一拱一拱的继续吃的欢实,心说,怪道魏婶子生小家伙前梦到一白胡子老头儿送她小猪仔儿哪,估计那放猪的老头儿也是嫌这小子忒能吃,养不起,才送给魏婶子的。结果,可不就生了这么一小吃货。
第64章
款项
  褚韶华开始还是挺喜欢这蹭吃蹭喝的魏家小子的,她和魏太太生孩子的时间只差一个月,脚前脚后的,说来颇有缘法。两个孩子差不离的大小,正好可做玩伴。魏太太又时常过来说话,褚韶华虽没有喜欢自家闺女那样喜欢魏家小子,待魏家小子也还不错。她手巧,做的虎头鞋活灵活现的,比外头市场上卖的不差,结自己闺女做了一双,连陈太太都夸好。见魏太太喜欢的夸了不下一百二十遍,褚韶华想着这鞋做来并不费事,便又多做了一双给魏家小子。
  褚韶华不喜这小子是在这小子四个月的时候,孩子四个月就有些大了,何况魏家这小子能吃能喝,长的比一般的孩子要快。褚韶华家的闺女是个慢性子,凡事不急的,长的也慢,又是女孩子,而且这孩子不论长相还是性情,都像父亲。让褚韶华说,天生的老好人。此时已是腊月了,把俩孩子放在炕上玩儿,她家闺女手里乖乖的拿着个潘太太送的西洋布娃娃,乐呵呵的正高兴哪。魏家小子伸手便夺了去,闺女可不就哭嘛。这一哭不要紧,那小子还伸手打她闺女一下。
  褚韶华按说并不是个小气的人,只是一见闺女被欺负,她简直比自己受欺负都要生气,顿时眼冒火星,立刻把布娃娃从魏家小子手里夺过来给闺女塞怀里,又细看闺女又没有被打伤,这也是褚韶华操心太过,这会儿魏家小子也才四个月。褚韶华瞧一回闺女脸上倒没伤着,且闺女怀里又有了娃娃,抽咽两声也就不哭了,继续搂着布娃娃玩儿。褚韶华给闺女擦擦小脸儿,把闺女抱怀里拍拍脊背哄着,瞥魏家小子一眼,说他,“怎么这么爱打架啊!”
  魏太太笑呵呵地倒是没放在心上,拍儿子肥屁股一记,“也不知怎么回事,兴许是小子的缘故,就是格外的淘气。要不说还是闺女好,省心。”
  褚韶华先前也没放心上,可魏太太见天的带着魏家小子过来,她闺女总是被欺负,把褚韶华气的,趁着魏太太去茅房、魏金出去喝水时给这小子肥屁股两下子,见这小子也不哭,还咿咿哑哑的傻乐呵,就吓唬魏家小子,恶狠狠的说他,“你再敢欺负我家萱儿,看我不抽死你!”
  小家伙还屁都不懂哪,只知道拱着屁股傻乐。
  褚韶华又觉魏家小子约摸是个小傻子,要不怎么总傻乐呢。倒是魏金这丫头刁钻古怪的,悄悄听到褚韶华骂她弟弟,她回家后还偷偷跟她娘说了,“大顺嫂子以前挺好的,自有了她家丑丫头,变的可厉害了。年儿又不是故意打她家丑丫头,就碰了一下,娘你出去后,她还吓唬年儿哪。”
  魏太太眉毛一竖,“有这事?”立刻翻过儿子的肥屁股看,见连个巴掌印都无,就知打的不重。
  魏金却是一五一十跟她娘学了,自家孩子自家疼,尽管打的不重,魏太太也有几分不高兴。只是,眼下每天还要去褚韶华那里讨奶水给儿子做补充口粮,魏太太细眼一眯,心下有了主意,同闺女道,“我这奶总不够吃,你弟弟又不爱吃羊奶,现下咱还得哄着你大顺嫂子些。你知道就成了,以后我要不在,你就看牢你弟弟些,别叫你弟弟被人给欺负了。”
  魏金自得她娘吩咐,如得上方宝剑,出来进去的瞧着她弟弟,防褚韶华如防贼。褚韶华原本瞧魏金也不错,经此事也看魏金不大顺眼起来,心说,这死丫头定是知道我偷偷训傻小子了。真个刁钻古怪的,有本事以后别来我家!
  褚韶华还不乐意闺女跟魏家小子玩儿哪!
  如此,原本挺好的交情,因着各疼各的孩子,倒看彼此有些不顺眼起来。
  ——
  当然,这些都是妇人之间的小争执,男人们是不放在心上的。眼下倒有一桩难办事,褚韶华原也不知,是瞧着陈老爷几日面儿上似不大痛快,丈夫也没以前的爽朗,小叔子更是几天吃饭时都带了小心翼翼。褚韶华素来爱打听事,晚上把闺女哄睡了,泡脚时方问,“到底怎么了,可是柜上生意出问题了?我瞧着爹这几日不大乐的样子。”
  “是一笔款子出了问题。”陈大顺想着妻子素有见识,就与妻子说了,“原是二弟张罗的一位客人,财政厅白厅长的外室的兄弟,与二弟相熟,咱家做衣料子生意,一直是在咱家拿衣料子,账一年一结。如今这到年底了,这位小夫人的账,二弟去白家结了几次,账都没能结回来。”
  “咱家是第一年与白家做生意吗?白家太太我倒是见过一回,说来也早了,还是小东家与潘小姐成亲时,有幸见过一面。”褚韶华一向记性极好,不论是看过的书还是见过的人,称得上过目不忘了。
  “白家倒不是第一次打交道,白厅长是近年才发达的,以前他家是书香人家,家里太太奶奶的来咱家置过衣料子。因咱家价实物真,就时常来咱家置办。白太太是个极好说话的,这回听说是他家老太太自老家过来了,如今白家的事都是老太太做主。那位小夫人,极不入老太太眼,如此,这账才不好结啊。”
  褚韶华觉着有些不大对,“账不好结,于生意人家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叔子怎么近来畏畏缩缩的,生意虽与他有关,可这事委实怪不得他。”
  陈大顺犹豫一二,还是不想与妻子说,可他这一犹豫,便叫褚韶华看出端睨,如何能放过他,必说不可的。陈大顺就悄悄的同妻子说了,“这事儿你可别说出去,二弟如今想来也是悔青了肠子,二弟素爱交际,白家因早些年就打过交道,这位小夫人的兄弟,与二弟是旧相识,也不知怎么回事,二弟与小夫人也熟的很。”
  褚韶华倒抽口凉气,“不会是他给白厅长和小夫人牵桥搭线的吧?”
  陈大顺摇头,“不至于。顶多是机缘巧合。”
  褚韶华想了想,倘陈二顺有给厅长牵桥搭线的本领,不至于现下都一事无成。只是,由此事也可见陈二顺在外都是与些什么人交往!不是褚韶华说话难听,书上有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民间说,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这些话再错不了的!外室是什么?妾都算不上!好人家儿的闺女,哪里会给人做外室去!
  便褚韶华乡下村姑出身,也看不上这样的人。
  没想到,小叔子倒与这样的人家相熟。
  褚韶华暗暗摇头,心下越发看不上陈二顺,也不愿多理陈二顺的事,而是问陈大顺,“那这账要怎么着?不然跟白厅长说说,把小夫人这笔账分摊到白家其他人头上些,也就过去了。”
  “若是在别人家,自能过得去。白家这位老太太可不成,老太太自己就有一笔账,什么时候用了多少衣料子,记得真真的,她要查账的。”
  褚韶华也不禁犯了难,“这叫什么事?”一双玉雕般秀气的脚在水盆里踩了踩,低头思量一回,又问丈夫,“小夫人这笔账有多少?”
  陈大顺道,“约摸千把块大洋了。”如今大总统管事,以前人们都是用银子铜子交易,现下政府铸了银元,民间也叫大洋。每块大洋上有额度标记,比起银子倒便宜不少,人们便开始以大洋交易。
  千把块大洋可不是小钱。想也知道,倘百八十块,估计陈家父子不至于发愁若斯。褚韶华的侧脸在油灯的灯光下一晃一晃,她也跟着发起愁来,“这笔钱若要不回来,大半年岂不就白干了。”
  “可不是么。”陈家父子眼下就是发愁此事。
  不说陈家父子,褚韶华都不能甘心的,褚韶华虽一时也没有好法子,却是眉毛一扬,与丈夫商议道,“白家既是老太太当家,你们大男人家,怕是不好与妇道人家论长短。要不,我过去试试看。”
  其实,褚韶华眼下并没有什么好办法,一则她不认识白家老太太;二则具体白家为什么卡着这笔钱,总得有个原由;三则,褚韶华是与这些有钱有势人家打过交道的,潘家也是名门。这样的人家,将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而且,越是讲究的人家,越是讲理,褚韶华相信,这笔钱,白家虽则眼下卡着,可只要她诚心去要,白家不会不给。
  只是要弄清楚这里头的症节。
  褚韶华毛遂自荐,陈大顺却是有些舍不得,见妻子泡脚的时间不短,就把她往炕里一抱放到炕上去,陈大顺出去把脚盆里的水倒了,回头望着妻子道,“白家我去了好几遭,就见着他家老太太一回,老太太就一句话,那外头的不是她白家人,白家不能出这笔钱。很是不好说话,我过去碰个钉子倒罢了,我不想你去吃人冷脸。”
  褚韶华并不觉这是什么吃人冷脸的事,不是为了把钱要回来么。褚韶华已是擦好脚,把脚放在被子里暖着,自窗台上拿起把桃木梳慢慢的梳拢着长发,这是潘太太教她的法子,自从生产后,褚韶华就觉头发掉的有些多,陈太太是再不管这事的,毕竟在陈太太看来,儿媳妇头发是多是少对家里一点影响都没有。再者,依陈太太的见识,对于掉头发的事儿,她也没什么好法子,掉就掉呗,掉成秃子也没法的。潘太太则不同,潘太太是个极细致讲究的人,又是这样的年纪,什么都懂一些,听褚韶华说头发掉的厉害,潘太太就给了她一个吃芝麻核桃粉的法子,再有就是让她闲时多通通头,对头发有好处,长期坚持,对身体也好。
  褚韶华虽说自己头发掉的厉害,这只是她自己的感觉,她本身头发黑密,极漂亮的一头黑发。且,若别的女子成天盘着头发,那头发必然要弯曲打卷的,褚韶华的头发则不同,天生的既黑且直,不论怎么盘发,放下时仍是顺直如黑瀑一般。更兼她头发洗的勤,发间总有一股说不出的馨香。陈大顺便也跟着上了炕,接过妻子手里暗红的桃木梳,为她通起头来。
  “白家跟咱家又不是亲戚朋友,不过是他家使了咱家的衣料子,去结账罢了。我也不是那种情等人吃人冷脸的脾气。”褚韶华一面寻思着白家这事,一面与丈夫商量,“我看,这事儿的症结不在白厅长身上,毕竟,白厅长这样的身份,不可能欠咱家这几个小钱。你又说白太太是个好性儿的,可见就是老太太在卡着这笔款子。这也不是在卡咱们,无非是卡白厅长那位外室小夫人。”
  陈大顺点头,“何尝不是如此。”
  褚韶华眼睛眯至狭长,长长的睫毛一眨,红唇荡起一抹笑,“你跟爹,连带铺子里的掌柜,都是男人,你们如何好去跟老妇人打交道。我过去试试,若实在办不成,就另想法子。倘侥幸办成了,年前回了这笔款子,不论柜上还是家里,都能过个松快年了。”褚家原就是做生意的,只是彼时褚韶华年纪尚小,褚老爷子一去,褚家就败了,生意上的事到底知道的不少。自嫁了大顺哥,褚韶华对生意上的了解逐渐多了起来。这做生意的人家,别人瞧着花团锦簇多有钱似的,可实际上,现钱真没多少,钱大都是压在了货物流水上。做生意讲究的是钱货流通,故,生意人看来,钱就是货,货也就是钱。关键就在于,钱货都要稳健,不然,哪一样出问题,对生意都有影响。
  这一千块大洋,不是小数目。
  对于陈家的生意,更不是可有可无。
  不然,陈家父子不会如此发愁为难。陈大顺也是难了好些时日,不然,依他的性子,不会把生意上的难处带到脸上来,还叫褚韶华瞧了出来。陈大顺也知妻子一向足智多谋,擅与人来往。想了想,便也下了决心,“明儿我跟爹说一声,你要愿意试试,就去试试。倘不成,就回来,咱们另想法子。”
  褚韶华皆应了。
  待通毕头,夫妻二人便早些睡了。
第65章
内情
  陈大顺是第二天早上吃过饭与父亲商议的,冬天日短夜长,天明的晚,再加上天儿冷,故铺子不用急着早开门,陈老爷更是有饭后一锅子旱烟的习惯,盘腿坐炕头儿,听儿子说了儿媳妇想去白家走一趟的事,陈老爷拿着旱烟的手一顿,眯眼打量着儿子问,“这是你媳妇的主意。”
  “这几天她瞧着儿子心里似是有事,问了儿子,这也不好瞒她,就与她说了。她的话,儿子觉着也有几分道理,她们妇道人家,兴许更好说话些。儿子想着,让她试试倒也无妨。”陈大顺一向心胸开阔,因知褚韶华素有才干,且媳妇又是个爱管事的,媳妇愿意试一试,陈大顺也不会反对。
  陈老爷还是把褚韶华叫来一问,褚韶华抱着孩子过来的,陈老爷原要抽烟,见孙女被包在缀着小白兔毛的斗篷里软软糯糯抱着布娃娃的乖巧模样,不禁脸上带了几分暖意,便把手里的烟袋锅子放在一畔,先逗了回孩子,方问起褚韶华去白家的事。褚韶华就要站起来回话,陈老爷摆摆手,褚韶华便又坐回大顺哥身畔,“事情我大致听大顺哥说了,这原是白家老太太要收拾白厅长的外宅,与咱家是不相关的,咱们这不过是池鱼之殃。爹,我就当去给白老太太请个安,成不了,咱也不得罪她。”
  对于褚韶华交际的本领,陈老爷还是很信任的。陈老爷道,“那白老太太是个老派人,说话做事都透着讲究,她要是迁怒,你就回来,咱也不受那气。”
  褚韶华笑应了一声,“爹的话,我都记得了。”显然,她对这事也有几分自己的打算,褚韶华道,“爹,兵书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想着,我去给白家老太太请安,也不能什么准备都不做。我想看看这一年白家在咱们铺子走的账,白厅长家里老太太、太太的账,还有这位外室小夫人的账,我都想看一看,这样心下也有数。”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陈老爷又看了这个大儿媳一眼,褚韶华正眉眼含笑的逗闺女,陈老爷也不禁笑了,“一会儿到柜上,我让齐掌柜把白家的账送过来。”
  “诶,谢谢爹。”
  陈老爷并不是那种对儿媳妇如何严厉摆架子的公公,相反,陈老爷待两个儿媳妇都很和气,今日却又格外的和悦。陈老爷笑,“都是一家子,哪里还要谢来谢去的。”
  褚韶华也感觉到了公公突然好起来的心情,也眉眼一弯,跟着笑了,“爹说的是。”
  待褚韶华抱孩子出去,陈老爷慢慢咀嚼着那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话倒不稀奇,就是戏词里也常用的。陈老爷却是个细致人,问儿子,“你媳妇现下还看书哪?”
  “每天晚上没事了会看一会儿。”陈大顺道。
  陈老爷瞅大儿子方正的面孔一眼,道,“我现在这把年纪,就好比下半晌的太阳,慢慢往西落了。你不一样,你是正晌午的太阳,现下做什么都来得及。你媳妇是个会读书看报的,你也别落下。自来这读书人就比咱们买卖人矜贵,我做生意,你做生意,到孙辈,说不得就能出个读书种子也说不定。”
  陈大顺跟着点头,“一般闺女像爹,萱儿就像我。要是以后有儿子,兴许像我媳妇。”
  陈老爷瞪儿子一眼,“心里有数就好。”愈发觉着这个大儿媳娶的好,有这样的母亲,还怕以后孙辈没出息么。陈老爷此时的心里,竟是比要回那千把块大洋还要高兴。他老人家烟也不抽了,挺直腰杆儿遛达着就往屋外走去,正见天边一轮红日渐起,陈老爷深吸一口冬日清晨带着飒飒凉意的新鲜空气,把那红木杆老铜嘴儿的烟杆子把腰上一插,精神百倍的带着俩儿子往柜上去了。
  ——
  褚韶华刚收拾完厨下,陈老爷就打发了齐掌柜送了白家的账本过来,褚韶华原只是要一年的,结果,陈老爷把五六年的白家的账都叫齐掌柜一并送了来。褚韶华就带着孩子往屋里看账去了,她记忆力极佳,说句过目不忘也不为过。五六年的账,待到傍晚大顺哥回家时就看的差不离了。
  在褚韶华看来,白家是典型的书香门第到官宦门第过渡的家庭,这从白家这几年的衣料子的账目就能看出来。先前的衣料多是以细棉布为主,绸锦并不多。慢慢的,随着白厅长入仕,白家女眷所用衣料也大有不同了,近一二年则是以绸、锦、西洋的蕾丝、纱料、呢料、裘皮为主,棉布则用的极少。
  当然,费用也是年年高涨的。就如同今年,只白厅长外室一年的衣料花用就有上千大洋了。
  褚韶华心说,这做官来钱可真快呀。
  除了看了白家几年的账目,褚韶华还同大顺哥打听了些白厅长的情况,譬如,白厅长听说是留日的留学生,如今在总统府颇得总统重用。再譬如,白夫人是白厅长以往在老家定的亲事,而这位小夫人则是北京女子高中毕业,听说,不论英文还是法文,都说的不错,跟着白厅长还学了日文。
  褚韶华就不明白了,“可见这位小夫人能念书,家境定也尚可,又通晓好几门洋文,为何要去给人做小?”
  陈大顺到底在外见识的多了,陈大顺笑,“北京女子高中毕业的多了,有几人能攀上财政厅厅长的?再说,你以为高中毕业就如何高贵了?”说着还露出一种不可言说的笑来。
  褚韶华见了道,“不成,你这笑里有话,快说与我知道!”
  “这不能跟你们女人说。”
  “你到底说不说!”褚韶华一声娇喝,把大顺哥手里的茶盅子夺过来,只管扬着下巴瞅着他笑,“你不跟我说,就别想吃茶!”
  陈大顺在媳妇这里向来没什么原则,媳妇一径要问,就与她说了。陈大顺道,“这在外头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只是你们妇道人家不大出门,故不知道罢了。”
  把人胃口钓足,陈大顺反又住了口,眼睛只望上媳妇手里夺去的青花瓷的茶盅子。褚韶华好笑,忙将茶盅塞给他,陈大顺反是袖着手不接,一双眼睛直往妻子那细腻酥润的手上瞧。褚韶华一笑,只得双手捧着喂到他嘴边,陈大顺这才就着媳妇的手吃了两口,褚韶华催他,“快说快说!”
  陈大顺知她爱听个新鲜事,此时也不再拿架子,就说与了她知晓,“说来是外头那些下九流的腌缵事,如今这年头,与以往不同了。以往讲究个女子无才便是德,当然,有见识的人家,也是会把闺女细心教导,琴棋书画都要学的。你知道北京八大胡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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