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货(校对)第18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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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警解开盛丰的手铐,慢慢退后,退到铁丝网之后,站在那静候着。
  盛丰揉着自己的手腕,坐着扩张运动朝着陈泰东走去,在快走到的时候,用脚踢了一块小石子到陈泰东的跟前,然后道:“这里的石头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运来的,应该是某个地方修房子或者是挖地基挖出来的泥土,没用了,才填到这里来的。”
  陈泰东抬眼笑道:“是呀,人不是也一样吗,都是从东到西,又从南到北,就好像咱们俩,几十年前认识,交过手,表面上还惺惺相惜,紧接着呢,又分开了,想不到几十年后又重新相遇,而且是在监狱里。”
  “纠正你一下。”盛丰也蹲了下来,“这里不是监狱,是看守所,咱们还没有上法庭,是未决犯。”
  陈泰东看着盛丰道:“我也纠正你一下,不是咱们,而是你,只有你,我不是未决犯,我是一个即将刑满释放出狱,只要立功,就可以恢复自由身的人。”
  楼上哨楼内,傅茗伟、吴志南与一名手持步枪的武警站在一起,傅茗伟用望远镜看着陈泰东和盛丰两人,单耳戴着对讲机的耳机,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吴志南在一侧问:“怎么样?”
  傅茗伟没有回答吴志南的问题,只是低声问那名武警:“战友,如果出事,你有没有把握击伤他们?”
  武警将枪架在窗台上,瞄准了一下道:“差不多50米的距离,击伤的话,最佳选择是用橡皮子弹,但是这个距离,橡皮子弹飞出去会改变方向,准头不行,用实弹的话……傅队长,你是在给我开玩笑吧?有必要吗?”
  傅茗伟微微摇头:“是没必要,但再没有必要的时候,都要想到必要的手段。”
  武警下意识看了一眼吴志南,吴志南挑了下眉毛,示意傅茗伟就是这种谨慎的人,毕竟这段时间他也吃了不少亏。
  下方的操场中,盛丰对陈泰东的一番说辞和暗语有些厌烦了,他决定保持沉默。
  陈泰东见盛丰盘腿坐在了地上,干脆上前用手在其眼前晃了晃,打趣道:“练功呢这是?这几天气温回升了,但在这地儿练功,搞不好会脑溢血的。”
  盛丰冷笑道:“陈泰东,你有话就明说。”
  陈泰东歪着脑袋看着他:“盛丰,1988年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盛丰睁眼看着陈泰东:“你想说什么?”
  “你失忆了?那我帮你回忆回忆……”陈泰东仰头看着天空,“那年,你找上我,说得到了消息,说有一群老外要去湘西寻找甲厝殿,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不过,在此基础上,你还告诉我,你得到了一张当年刑仁举留下来的图,图上指明了他藏在甲厝殿中关于奇门的线索,这一招双管齐下,让我就算有所怀疑,也不得不去。”
  盛丰装作听不懂,只是看着陈泰东。
  陈泰东低下头来,恢复平日内的姿势:“其实我知道你在利用我,但是你也清楚,我不得不去,首先,我见不得老外偷咱们中国人的东西,其次,我是个逐货师,只要是逐货师,就知道刑仁举,知道奇门,也不可能对奇门的线索视而不见,视若无睹,所以,我直接走进了你的圈套之中。”
  陈泰东说到这,下意识朝着周围看了一眼,目光掠过远处的哨楼时,停顿了半秒,又立即移开。
  此事,在哨楼内的傅茗伟完全呆住了,因为陈泰东的那番话,他完全听不懂,什么甲厝殿,什么奇门,还有逐货师,以及一个叫刑仁举的人,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傅茗伟表情的突然变化,也让吴志南意识到了什么,但他没问,只是站在一侧,也示意旁边的武警不要发出任何声响,因为此时的傅茗伟正在飞快地思考着,容不得任何打扰。
  陈泰东说完那番话停顿了许久,直勾勾地看着盛丰,见盛丰没说话,又道:“还是记不起来?行吧,那我就再说详细点……那几个老外的名字我都记得,一个叫麦尔斯,表面身份是个律师,还有一个叫肯特,是个医生,确切的说是个美国某个大学的医学研究生,还有一个叫鲍尔,是个退役美军。这个杂种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就是他,在悬崖上在绳索锁扣上做了手脚,摔死了那三个公安!”
  “摔死了那三个公安”这句话传到傅茗伟耳中,他浑身一震,终于明白了陈泰东为什么要说自己害死过警察。
  下方的陈泰东又道:“那些老外害死公安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群人的确和你当时所说一样,是有备而来,而且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这件事唯一好的是,与政治无关,只是美国一家公司的私下行为。后来的事情发展得估计与你预料中差不多,该死的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回来了。当时我回来之后,我知道,你很想从我这里得到关于甲厝殿的消息,而当你得到消息之后,你就会向公安部门检举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到时候我就麻烦大了。”
  盛丰也不看陈泰东,只是保持着沉默。
  陈泰东笑道:“我故意对外宣称我在甲厝殿的一系列经历,让该知道的人知道,该知道的人知道了,你自然也会知道。我也很清楚,当时的你对奇门的线索并不关心,只是想得到甲厝殿的路线,而我不管再怎么躲,那都是明刀易挡,暗箭难防,所以,我只能设计把自己弄进监狱当中去,毕竟,在那种时候,监狱里比监狱外安全上百倍,而监狱里面的人比监狱外的人单纯上百倍。”
  盛丰还是不说话,但哨楼上的傅茗伟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知道案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已经是他无法一手掌控的了。
  盛丰终于开口道:“单纯?”
  陈泰东道:“对呀,单纯,因为监狱内的人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早点出狱,而监狱外的自由人,目的就没那么简单了。”
  盛丰干脆直接问:“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是想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陈泰东冷冷道,“我知道现在又有一批人去了湘西,去找甲厝殿,而且领队的还是郑苍穹的徒弟刑术,虽然我在监狱中,我也很清楚,他是个很能干的年轻人,期间还牵扯到了铸玉会,其中发生了什么,你就算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可以去问璩瞳,但是,我不明白半路杀出的那个纹鼬是什么来路,就目前的线索来看,我可以肯定,纹鼬也许与美国库斯科公司有特殊联系,一旦我们抓住这种联系,找到相关的证据,那么库斯科的公司人永远不要再想以正规的渠道进入中国,而我,也会不留余地地将这些觊觎咱们老祖宗留下来宝贝的人一个个铲除掉,你应该知道,我说得出,就做得到的。”
  陈泰东说完起身就朝着监区大步走去,走出十来米之后,盛丰起身道:“陈泰东,咱们做个交易吧!”
  陈泰东驻足停下,转身抬手指着盛丰道:“搞清楚你的处境,你没有任何资格跟老子谈条件,你只能求我,而不能与我做交易!”
  傅茗伟站在那,静静地看着,此时下方的变化,让吴志南也深感奇怪,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只能看着唯一能听到下面对讲机中传来对话的傅茗伟。
  盛丰朝着陈泰东走了几步:“我求求你,救救我。”
  说着,盛丰竟然朝着陈泰东了下去,脑门直接叩在地面:“求求你救救我的小儿子,如果这次的事情得不到解决,纹鼬一定会杀掉他的,一定会灭我全家!我求求你!真的求求你!”
  陈泰东背着手站在那,就那么看着盛丰,而盛丰则保持着那姿势,不断地说着“求求你”三个字。
  哨楼上,盛丰的下跪,让吴志南和那名武警都深感惊讶,倒是傅茗伟放下望远镜,走出哨楼,站在高墙通道之上,好像在试图拉近自己与那两人的距离。
  哨楼对面一侧的监区办公楼内,董国衔叼着烟站在二楼的窗口静静地看着,而在他头顶三楼的窗口处,端着一杯咖啡的华特站在那,用手机拍摄着下面的场景,然后发送出去。
  许久,华特的电话响起,他接起来,听到那头的一个男人问:“看来看计划有变。”
  华特“嗯”了一声,问:“湘西那边怎么样了?你的人有没有传回来什么消息?”
  男人回答:“一切顺利,他们已经走出迷宫,来到甲厝殿大门口了,而且,还有一个宁人惊讶的消息。”
  华特问:“有话直说。”
  男人道:“1988年去找甲厝殿的那支队伍,除了陈泰东之外,还活下来了一个人,他叫肯特。”
  华特猛地转身朝着房间内走去:“你说什么?那个叫肯特的还活着?”
  “是的。”男人冷冷道,“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而且这个人还将当年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告诉给了刑术,现在刑术就差一点点就能知道事情真相了,如果到了那一步,我们就彻底完了。”
  华特立即道:“完不了,肯特是个证人,你让你的人找机会干掉肯特,只要没有了他这个人证,当年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单靠陈泰东一个人,他一张嘴说了不算,最主要的是当年死了那么多人,任何人都得怀疑唯一的幸存者陈泰东。”
  男子深吸一口气:“华特先生,我得提醒你,现在在你身边徘徊的那个陈泰东,以及正在湘西的刑术,还有负责侦办案件的傅茗伟,他们都不是简单的人,说不定你已经掉进他们的圈套中了,只是自己没察觉而已。”
  华特笑道:“我真的不相信就凭他们几个人,就能对付你我,你和我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是我出了事,你们也完了。”
  “是吗?”男子冷冷道,“不如咱们打个赌,赌一赌,在你准备开口自首检举揭发我们的之前,你死不死,如果你赢了,我进监狱陪你,如果你输了,我每年都会去你墓碑前献花,对了,你喜欢什么花?”
  华特猛地挂掉了电话,转身走到窗口再看操场,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华特知道,自己现在是背水一战,如果自己现在离开中国,相反嫌疑更大,如果不离开,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有两件事,要不想办法干掉马菲,要不与陈泰东同归于尽,亦或者想办法把所有的罪名都栽赃到他的头上!
  只能这样了,拼死一搏吧。布特捏紧电话,打出了一个安全号码,随后对那边说:“帮我把债券和股票什么的全部兑现,然后通过我提供给你的安全账户,转移到委内瑞拉去,我知道,我人不能去委内瑞拉,但是钱放在那里暂时是安全的,总比放在德国好!”
  华特挂掉电话,一屁股坐在床边,脑子中乱成一团。
第三十章
金色发条
  马迭尔宾馆内,马菲看着贾枫电脑上那条关于华特来到中国的出入境讯息,随后再次拨出了在烟盒上面的下方的电话号码,号码拨通之后,不断传来女性的提示音,期间她还聆听到提示音中有断断续续的敲打声,但并不是很清晰。
  马菲将电话递给贾枫:“你能不能把电话里面的背景音录下来,然后单独剪辑出来?”
  贾枫拿过手机,接在电脑上:“我试试。”
  在多次拨打电话,多次录音之后,贾枫终于将背景的敲打声剪辑了出来,在多次确认后,将那段唯一重复的敲打音单独做成一个音频文件,然后放大,把耳机递给马菲。
  马菲戴上耳机,听了一阵之后,立即明白了,她转身从包里面找了一本俄文版的《战争与和平》,然后对着有节奏地敲打声,开始筛选着。
  贾枫在一侧问:“不是摩斯密码吗?”
  马菲摇头:“不是,但这样做,就是故意让人误以为那是摩斯密码,实际上得靠这种最简易的密码本破译,相对来说更为简单,前几个连续的敲打音表示页数,随后的敲打音代表着段落,最后的敲打上代表着段落上的第几个词。”
  可当马菲破译出来之后,发现却是一连串的数字,她愣在当场,把这个数字当电话号码拨出去,发现是空号,她思考了一会儿,再次拨通电话,等那边提示音响起之后,立即在键盘上输入了那串数字,随后提示音消失,电话被接了起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那头用俄语道:“你好,马菲,请你在一小时内赶到太阳岛俄罗斯皇家金色剧院。”
  说完,电话挂断,马菲想了一下,立即穿戴整齐,告诫贾枫千万不要出门,饿了就暂时吃方便面,谁敲门也不要开门,哪怕是服务员也绝对不行。
  从马迭尔宾馆到太阳岛,根本花不了一个小时,现在松花江还没有彻底融冰开江,船也没有开航,只能从坐车前往,如果坐船,时间可以节约至少三分之一。
  因为不堵车的关系,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马菲就来到了指定地点,在剧院门口,她看到了不少俄罗斯人进进出出,基本上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但她并不知道电话中的那个男子到底是谁,只能从口音判断,他应该是个俄罗斯人。
  过了没多久,剧院大门敞开,无数的俄罗斯人从其中走出,这让马菲更加担忧,因为时间已经快到一个小时,那个接头的人依然没有出现。
  就在马菲有些茫然的时候,一个胖胖的,留着大胡子,戴着扁帽,五十来岁上下的男子朝着她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一个笔记本电脑直接塞到她手中,随后道:“我真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派你一个人来解决我电脑的问题!?我现在需要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要换一台笔记本电脑!明白吗?”
  马菲愣了下,但随即明白,装作一副抱歉的模样道:“先生,您的电脑的确是可以在七天内脱货或者直接更换,不过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您的电脑中肯定存了不少重要的资料,更换电脑的话,对您来说是很麻烦的事情,所以,我试试看能不能用最便捷的方式帮您解决问题。”
  男子苦着脸:“好吧,好吧,你跟我来我的办公室。”
  男子转身就走,马菲跟在其身后,朝着侧面的一座旧式矮楼走去,走到无人的地方,男子刻意放慢了脚步,低声道:“我叫谢尔盖。”
  “你好,谢尔盖。”马菲目视前方,眼角余光观察着周围,“我们要去你的办公室?那里安全吗?”
  谢尔盖低声回答:“去我的办公室要比去我的宿舍好得多,这样才不会有人嚼舌根,一个细微的失误都会为你我带来天大的麻烦。”
  谢尔盖带着马菲从办公室正门走过,进去之前,马菲远远地就发现了门口的摄像头,下意识将头低下,让帽檐挡住自己的脸。
  上了三楼,谢尔盖直接打开正对楼梯的那间办公室,邀请马菲进去,并且没有关门。
  谢尔盖一边给马菲泡红茶,一边低声道:“关上门会惹人怀疑的,因为没有谁在办公时间会将自己办公室的门关上。”
  马菲坐在谢尔盖端过的那张椅子上,椅子斜对着大门口,这样方便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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