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领主(校对)第628部分在线阅读

　　“卡戴珊那边的进度如何了？”
　　罗迪一边翻看着最新的后勤物资数量报表，核对完毕后在文件上签署了名字。
　　“卡戴珊阁下在飞机制造厂落成后去了多米克堡，预计今天……额，晚上8时返回。”
　　旁边立刻有人应答，罗迪动作定了定，目光扫过屋子中央卡戴珊用法阵创造的“时钟”，上面显示现在是下午五点。
　　“钟表”的发明自然和罗迪脱不开干系。在这之前，卡伦王国基本都依靠日晷来计时。普通民众区分时间的来源主要靠城镇的时钟。随身携带的计时装置也只有小型沙漏。但现在，依靠晶石能源走时的“钟表”已经被罗迪下令在全艾弗塔开始普及。
　　第一批时钟由兵工厂制造，因为数量多，成本被压缩到了五枚银币一个。这价格对于普通民众是无法承受的，可第一批一千个时钟尽数应用在了战场和相关区域内，目的就是为了让战斗计划精确到分钟。
　　卡戴珊这些天恐怕是埃尔森城最忙碌的人。随着“飞机”的研发成功，帕夏尔魔塔的实验室已经难以满足对飞机的测试和进一步研究，埃尔森城外的机场建设好以后，罗迪直接批准让她带着西尔维娅等人一起在旁边建造起了规模不小的“飞机制造厂”——拥有魔力协助的研发队伍效率惊人，仅仅三天时间，制造厂的雏形便已经完成，现在一批批材料正借由卡车堆放在物料处理厂，至于里面制造的东西，对于整个艾弗塔的其他人来说都是秘密。
　　“塔斯曼那边的报告反馈整理一下，李斯特，我希望你能把这些东西分析一下，明天给我讲讲你的看法和后续处理方式。”
　　幕僚团队可不是单纯报信传音的侍从，罗迪需要他们的见解和看法，并且从不同方面来进行推断。年轻的李斯特对此有些激动，声音有些发颤的立正：“是！首相大人！”
　　“去做你的吧，”罗迪摆摆手，随后补充了一句：“‘玫瑰十字’已经派了一位督主教过来，估计三四天以后就到埃尔森，到时候看看他能不能为你治疗胳膊的伤势，这都是免费的。”
　　李斯特没想到自己的残疾还能有治疗的余地，顿时深深鞠躬感谢，虽然知道罗迪是在收买人心，但能为这样的主人工作，有什么不好？
　　他匆匆离开去处理自己的任务，罗迪和卡米拉却依旧没闲着。后者埋首在一摞摞文件和图表中，几位幕僚正依次说明着各个领地贵族当前缴纳粮食的数量。
　　这一点，其实是在座所有人包括卡米拉都不太理解的。
第861章
战争贷款（上）
　　整个幕僚团队中，对领地治理经验最丰富的其实就是邓肯。这位老管家的主人温斯顿伯爵去年就死在了兽人的屠刀之下，此时虽然被罗迪挖掘出来，却从来不多说一句话。显然，在并不了解罗迪脾性的情况下，他不敢随意发表意见。
　　但罗迪却不会让他继续扮哑巴：“邓肯，我知道你对大规模作战有一定的经验，来，说说我现在做的哪里合理，哪里和你经历的有区别。”
　　罗迪直接点名提问，邓肯哪里敢推辞，他诚惶诚恐的弯腰行礼，想了几秒，低声道：“首相大人，我经历的那些实在上不得台面……”
　　“你就别说套话了，我这里效率第一，有什么说什么。”
　　邓肯被噎了一句，但对罗迪这话却有几分好感……多数贵族都喜欢听假大空的套话，那是因为他们自己并不精于作战，不说脑袋灵不灵光，单是那些繁杂的数据就没几个人能听得下去的。此时得了准许，他觉得也不能一直藏着掖着，便打开了话匣：“首相大人，我一直很奇怪……您真的不打算召集领土内这些领主去作战么？”
　　卡伦王国的作战历来就是大领主发召集令，下面的小领主带着自己领地里的骑士和扈从们蜂拥而至，大家凑到一起再宣发作战计划——通常就是某月某日前抵达某地，这中间的过程没有任何安排，大家量力而行。辎重后勤一般都是大领主承担一部分，其他要在沿途征集，或者靠其他领主来筹措。
　　而现在已经是四月份了，罗迪身为首相依旧没有颁布任何“征集令”，唯一动员的军队只有索德洛尔一人负责，除了埃尔森城属于罗迪的亲卫队以外，整个当前作战部队加起来只有一万五千人上下……这是包括了“后勤系统”以后的数字，也就是说，实际上投入战场的第一支部队，总数可能只有五千人左右。
　　“叫上一群军事素养参差不齐的家伙去打仗，还没动手呢自己就先把自己拖垮，我可以明确告诉各位，从现在开始，这种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罗迪知道这位幕僚善于数字计算，但单纯的计算能力并没有太多意义，他需要整个团队跟得上时代的变化——如果只拿以前的经验生搬硬套，那等于白费力气。
　　“你们一定要明白，我们要进行的战斗，与以往任何有例可循的战争都不一样。所以从现在开始，一定不要遵循着以往战争的框架去计算数据，明白么？”
　　他的话语让会议室内的幕僚们都停下了当前的工作，有的人若有所思，有的人依旧无法理解。邓肯却是明显思索更多的一个，他回答道：“您施行的这些步骤现在看来的确更加效率，马路和卡车让后勤的运输速度提高了十倍不止，可是……我总感觉您在后勤方面花费的资金实在太过高昂了。”
　　历来打仗时运输的食物都是能省就省，换句话说，骑士们要么自己负责吃食，想要让领主买单的话，谁会给你搞什么大鱼大肉？黑面包就水是最平常的待遇，赶上饥荒或特殊情况，让骑士自己逮老鼠吃的事都有……毕竟这个年代生产力实在是太低下了。
　　现在罗迪修建马路，制造卡车，“铺路”这一件事花费的金币就足够打上一次千人规模的战斗了。相比之下，用军饷去训练职业军队的钱甚至连一半都到不了。
　　“不单是后勤，那个……‘飞机’项目也花费了一大笔钱，首相大人，如果只是用于侦察的话，我认为花费这么多钱去做这方面的研究，似乎……不太合适。”
　　邓肯的话其实也是众多幕僚心中一直存在的疑团。他们不明白罗迪挥金如土的不断批给卡戴珊去研究飞机有什么意义，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讨好这位龙族？
　　虽然制造出了能够载人升天的飞行器，但这种东西给他们带来的惊喜有限……这毕竟是一个法师可以上天飞行的时代，“飞翔”不算是人类难以企及的梦想。在邓肯眼中，几架飞机根本改变不了战争走势。除了能侦查以外，还能干什么？
　　“这就是我今天要和你说的重点之一。”罗迪起身指了指身旁的地图，“无论是几万人的战争，还是几十人的局部战争，掌握主动权的一方胜算更大，这个道理你们都懂吧？”
　　众人点点头，但凡懂点军事的人，都明白“人数”不是决定胜负的最大因素，“主动权”才是。
　　“‘飞机’就是协助我们获取主动权的最主要工具，这件事以后你们会渐渐明白。”罗迪随后将手指划过地图，从埃尔森一直滑到圣殿，再指向南部的皇城：“你们或许认为战争就要步步为营，逐步蚕食吞并。但从今往后，我希望你们理解这种全新的作战概念。”
　　“这种全新的战争方式，最重要的就是后勤。可以说，我认为战争打的就是后勤，而不是各自动员的人数多少。”
　　罗迪伸手从旁边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抽出一份，上面标着《三月份武器生产报告》，其中一页被折了角，他直接翻开，递给邓肯：“你觉得这种武器对战争有多大影响？”
　　邓肯皱眉望着那写着“III型晶石能量炮”的产量单，一时间也无法评估——对于冷兵器时代的人来说，如果不是现场亲自观看，很难理解这种近似“热兵器”的装备在实战中会有什么效果……
　　“首相大人，这样的武器，应该相当于让队伍随时带着数位魔法师随军战斗吧？”
　　罗迪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那……如果大规模使用的话，相对于魔法师的培养花费，我们的确可以省下不少资金的同时大幅度提高军队的作战能力……”
　　邓肯的切入角度永远和金钱相关，这也没办法，谁让他这辈子都在和金币打交道呢？
　　“不过您说战争就是在打后勤，意思是我们需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马路、飞机和这些军备上？”邓肯实在有些难以理解，不过他并不是死脑筋，既然坐在这里，就要全力以赴的去理解上司的意图。他想了想，回答道：“那现在我们可能面临一个很大的难题——如果维持当前投入比例的话，开战后，我们要花销的金币会比以往任何一场同规模的战斗多得多。”
　　之后他便开始罗列一系列数字。因为加入幕僚团已经有半个多月，该了解的都已经了解，他现在对于卡车飞机一类的预算都算熟悉，因此对战争开始后的消耗判断也极为精准。
　　相比于从未经历过战争的卡米拉，邓肯在细节方面明显更加老道。因为很多事情在纸面上是一回事，落实下来往往变成另一种情况。举最简单的例子：明面上说军队所有士兵每天的饮食待遇是面包和肉汤，可上万人的军队行动起来，很多地方哪里找肉汤和面包去？自己带的话中间变质了怎么办？如果用冷藏法阵的话，造价多少？消耗晶石多少？中途可能得损耗又是多少？如果找替代品，这中间靠谁去监管？如何落实？又要有多少额外开销？
　　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卡米拉很难去想象。邓肯却对此熟稔，并很好的补充了军费计算上的各项细节。不过结果就是整场战争的初步预算比之前更高——按照一切顺利的预期，这场战争至少要八百万金币以上的经费！
　　这个数字是非常惊人的，因为以往那些同等人数的战争，打上两年或许才会花费这么多金币。而且以目前卡伦王国的黄金储备量，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金币，只能靠等值物品去替代。
　　最关键的是，可眼下这不过是八个月左右的预算，如果发生变数，随时需要增加。
第862章
战争贷款（下）
　　“目前艾弗塔所有领地一年的税收，算上埃尔森城的所有收入，或许只能达到等值三百万金币的水平，这还只是理论值，是算上了今年和拉西曼王国的贸易份额，以及对塔斯曼王国军售的情况下……”
　　邓肯拿出一张自己统计的表格。继续道：“首相大人，我不得不感叹埃尔森城的收入水平实在惊人，如果刨除了这块领地，整个艾弗塔能提供的收入或许只有一百万金币不到。但埃尔森城现在处于发展期，营收多花销更多，如果您继续投入到各方面研发领域的话，我们的军费缺口至少有五百万金币……”
　　“军费的问题不用太过担心，从下决心发起这场战争的时候，我已经想过解决办法了。”
　　罗迪的翻出了一封信件，“军费我们自己不够，但可以去借。拉西曼的舰队会在半个月后抵达。”
　　邓肯明显没料到还有这样的手段，“借钱打仗”的事情他听说过，但在卡伦王国却极其稀少。就算有类似的情况，也都是小领地千人规模的战斗罢了。穷领主管富领主借高利贷来招雇佣兵替自己卖命什么的……就算这样，愿意借钱的也都不多。因为当前领主体系的“信用”很差，一个领主被灭掉了，那么借出去的钱便别想着收回了。若是这领主做大了，想要收回钱也要看对方愿不愿意——一句话，欠钱的是大爷。
　　真正有信誉的也就是皇室和几个公爵侯爵，再加上“玫瑰十字”而已。但这些势力的财富量，与罗迪当前的手笔比起来……根本什么都不算。
　　“向……向一个国家借这么多钱，真的没问题么？”
　　“有钴金矿石作保证，同时埃尔森城的魔法技术也算是押金，加上一些港口条件，拉西曼明显很愿意和我合作。”
　　罗迪这步棋其实很早就开始走了，自从拉西曼的议会风向改变，对埃尔森频频示好之后，他就在考虑“战争贷款”的可行性。通过自己当初留给他们的强大而富有的印象，配合胡迪尼对之这群议会法师的分析，从二月份就开始磋商的贷款一事，终于在前段时间新船队抵达港口后尘埃落定。
　　这笔贷款的利息被压得很低，一年不过百分之七，三年还清即可。这就意味着罗迪已经解决了“后顾之忧”——至少在8个月内，他不用想着一切都勒紧裤腰带了。
　　打仗拼的就是经济实力，在这个方面，对外贸易几乎为零、只能吃老底的皇室根本不是对手。罗迪的战争预算是八百万金币，而查理二世如果按照传统模式来打，打一年下来预算撑死也就一百万金币不到，同时对于被兽人蹂躏过的皇室而言，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钱还要另说。
　　邓肯在内心算了一笔账，顿时感觉压在心口的那块巨石消失大半。原本他不认为罗迪在经济方面能有什么深刻洞见，内心其实还是有点架子的，可见识到了罗迪以“国家”为单位进行借贷的能力后，他对这种执行力实在是佩服的无话可说……
　　“能解决这个问题，战争已经赢了一半了！”
　　这是他最大的感慨，金钱对于战争实在太重要了。他目睹过多少大小战争的失败……不是因为士兵不够优秀，而是因为打仗的一方钱花光了——军饷不足，饭都吃不饱，什么军队都逃不过不战自败的下场。
　　幕僚团队的其他人也是对这惊人的借贷方式和数额感到惊讶，彼此甚至都有些不太相信。但罗迪却对这样的行为没有多少感受——他所经历的时代中，“借钱打仗”几乎成了近现代普遍发生的事情，不过罗迪并不是以“击败敌人”为目的的战争狂人，他始终牢记一个原则：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发动这场战争的目的，后续的计划早已经划入了未来的战略方针里。罗迪现在的根本目的很清楚，他现在已经赌上了埃尔森乃至整个艾弗塔的前程。
　　未来如何，都要看这场仗能打成什么样了。
　　……
　　五月一日，卡伦王国东部已经开始有部队陆续集结了。
　　因为去年的战争中米尔诺伯爵身死，之后应对兽人的穆尔伯爵又被撤换，所以现在查理二世一时之间很难找出最合适的人选去打仗。
　　在冷兵器时代，查理二世在战略计划上没有什么选择余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集结军队拿下“圣殿”这个艾弗塔的前哨，之后向西进发，步步为营。只有在成功进入艾弗塔腹地后，他才要考虑具体兵分几路去攻打其他地方。
　　毕竟进入艾弗塔的路径，对他来说只有这一条，让军队从中部群山翻过去？那根本就是说梦话。
　　就算有龙族的支持，查理二世也不会真的认为这些巨龙愿意帮自己把军队从山顶运过去。到现在为止，龙族提供的最大支持就是“龙塔”魔法学院和魔法指导。虽然听上去不多，但只要这样的支持存在，皇室的威信便能确立，周围那些大小领主便不会生出半分异心。
　　在这样的形势下，查理二世找不到合适统帅的心情也好转了许多——在他眼中，眼下要打的仗并没有太多技术含量。之前应对兽人，是因为兽人机动力强大，来去如风，必须有个擅长野战的人来及时应对才行。现在艾弗塔完全处于守势，查理二世和手下一众贵族分析来分析去，都认为莎莉根本没胆子主动进攻，肯定要依托堡垒来做防守战斗。因此最终下达的命令，是让王国东北部的哈里森伯爵来做主导。
　　哈里森伯爵今年将近五十，守在王国东北部的他，常年都要面对来自东部山区零散匪徒的攻击，二十多年下来也算累积的不少的战斗经验。去年索隆带领兽人部队从他的领地经过，因为收缩防御的及时，哈林森伯爵的几乎没有损失，这让查理二世颇为上心，认为他是个人才。
　　实际上，那是因为索隆没空搭理他罢了。
　　东边的群山也算是天然屏障，山另一边星罗棋布的那些国家最近十年都处于内乱之众，根本没有派军来打的动向。群山之间倒是有一些路，偶尔会有商队来卡伦王国互通有无，但这一情况，在兽人索隆带兵穿过后彻底消失。
　　哈里森伯爵之前还提心吊胆的集结了不少军队，生怕索隆杀一记回马枪。但一个冬天过去了，派出的斥候表示索隆应当是穿越到山的另一边去了，国境之内除了病死的兽人尸体外，根本找不到这群家伙的踪迹。
　　由此这位伯爵才算松了口气。不过他没想到，转过年来自己便被安排了攻打艾弗塔的任务——这种时候他其实很想推辞的，但想到查理二世现在有龙族撑腰，领地经济也确实需要特殊手段来恢复，衡量利弊后，他终于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