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精校)第34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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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一语出来,众臣哈哈大笑,方觉得去岁斩首行动,还真是扬眉吐气。
  锡尔格神色尴尬。
  赵谦又说道:“你们不忠不孝的叛臣,趁我大明内患,趁虚而入,占了京师便得意洋洋。如果如此,就请回去告诉多尔衮,叫大伙洗干净了脖子等着咱们,何必派人多费口舌?”
  众人纷纷帮腔道:“我大明新治水路大军百万,战场上见分晓……”
  范文程见情势如此,而且也得到了南京的情报,确实增加了三十几万军队,明朝这会儿是有恃无恐。至于财政开销跟不跟的上两线作战,这些东西只有赵谦集团内部的人才清楚,清朝那边自然不会知道赵谦无法承担两线作战的开销。
  范文程此行的目的就是设法和明朝议和,先将俘虏解救出来,免得清军投鼠忌器。
  他眼看和谈就要破裂,便说道:“这位一定便是大明首辅赵大人吧?请容在下一言。”
  赵谦沉住气,说道:“请讲。”
  范文程道:“大清与大明,原是敌国,互不承认对方,情理所难免。今大清诚意化干戈为玉帛,我等受命而来,是为满汉两族生灵计。贵国非要逼我等跪拜,做出有辱大清国体之事,是为非诚也……”
  “……如贵国执意要战,何必找此小作借口?干戈一起,生灵涂炭,大人又何必以区区无视天下苍生?”
  赵谦听罢,说道:“你本汉人,却背弃祖宗,为夷寇出谋划策,程口舌之利,口口声声天下苍生仁义道德,如不是满清入寇,哪来的血流成河?你等不闻因满清入关,百姓流离失所,失去亲人时的痛哭?”
  范文程是汉人,大伙从他的名字自然就看出来了。范文程字宪斗,号辉岳,出身于名门仕宦家庭。
  他是宋朝大学士范仲淹的第十七世孙;他的六世祖名叫范岳,明代初年在湖北云梦县任县丞,洪武年间获罪,于是全家就从江西的乐平县被谪往当时的边陲重镇辽东都司的沈阳卫,范氏自此成为沈阳人。
  所以说,古今同理,世家大族,在什么朝代都可能做官的。
  范文程的曾祖名叫范锪,在明正德十二年考中进士,后在朝廷做官,一直升到兵部尚书,因其为人刚直不阿,受到当权大臣严嵩的排挤,只好弃官离去。
  祖籍江西,出生于辽东沈阳卫(今沈阳市),是清朝声名卓著的开国宰辅、文臣领袖。被列为中国历史上“十大谋士”之一。
  天命三年,努尔哈赤攻陷抚顺,范文程“仗剑谒军门”,参加后金政权。清太宗时,为主要谋士之一,深受倚赖,凡犯明的策略、策反汉族官员、进攻朝鲜、抚定蒙古、国家制度的建设等等,他都参与决策,对清朝的建立与巩固起了重要作用。
  范文程少好读书,颖敏沉毅。投奔努尔哈赤后,对清廷一片忠心,无论换了哪个皇帝,他都有自知之明。
  他自己知道他一生所进奏章,多关系到重大的决策问题,所以在他监修太宗实录时,把他草拟的奏章一概焚烧不留,而在实录中所记下者,不足十分之一。他这样做,免得“功高震主”,突出个人。
  总之一句话,清朝那边很多有才能者,为汉人。没有汉人的帮助,满清这样一个本来尚处于奴隶社会的部族是不会制定出一系列巩固统治的方略。
  更不会有内阁书院六部这样当时非常先进的机构。没有那些明智的施政方略,满清这样一个少数民族,如何能统治比自己多无数倍人口的汉族?
  赵谦有些恶意地提出了范文程汉人的身份,确实令之心有尴尬。
  范文程道:“在下仕清,非为个人名利计,乃是以天下计。天命所归,大清的理想,是建立满汉回蒙等各族一体的大国,从此不再有族类纷争,不分你我。明朝腐败无可救药,亡国与亡天下,何去何从,是乃在下抱负,大人与在下想法不同,不必以此为借口相轻。”
  众人听罢纷纷大骂,毕竟儒家思想的宗旨,不是范文程那套理论,在汉人读书人里,汉族为大的思想是主流,就算有些人有动摇,但是也不能拿到桌面上说有理。
  任何社会,都有一套主流价值体系,和逻辑思维方式,今天的法律,其来源同样是这种体系。汉以后的中国朝代,独尊儒术,传统流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挑战其权威的。
  赵谦冷笑道:“天命所归?局势日趋转变,大明中兴便是天命所归!你们的皇帝被我俘虏,正是上天给予我们的答案,满清烧杀抢掠,天怒人怨,天命之归,已见分晓!”
  满清使臣来南京的第一天,便是在这样没有实质性的问题上吵来吵去,自然没有实质进展。
  由于时间关系,朝会散了,范文程被安排住下,并有重兵保护,吵是吵,赵谦自然是不希望范文程等出现意外的。
  段四
死猪不怕烫
  天刚亮,南京的大街上,就出现了一队队整齐的军队,脚步声整齐划一,人马众多,气势不小。
  一扇窗子前面,锡尔格一边看着街上的人,一边说道:“没想到这偏安南京的明朝,军力倒比北京时候的强盛多了。”
  一旁的范文程不紧不慢道:“他们是在故意炫耀兵力,这倒反而说明南京方面对我大清有惧意。”
  锡尔格想了想,点头称是,过了片刻,他从楼阁上观察了一会,又摇摇头道:“我粗略估摸,这些人起码也有几十万,频频向北调动,如此兵力,何以心虚?”
  范文程沉吟道:“武昌的左良文,仍然威胁着南京,恐怕他们的制肘正是在武昌。”
  锡尔格不屑道:“范大人不懂行军打仗,不怪你。但据我所知,南京现在的主力达四十万之众……”锡尔格指着窗外的军队,“这样的人马四十万,非乌合之众,七八万足以灭左良文十几万人马,余部对付咱们大清,也非一时能决胜负。待左良文败绩,他们全力对付大清,岂非同理?”
  “大人所言极是。”范文程谦虚地说道,范文程的官职比锡尔格大了好几级,但是锡尔格是满人,范文程自与之合作办和谈之事以来,一直以礼相待。
  范文程接着又道:“据我观察,南京政局实则由赵谦一手把持,从趁虚直取京师这件事看来,南京所行非偏安之策。赵谦深勿如今之天下,王者只有一方,淘汰之争矣。故其绝非真愿意与我大清和谈。”
  锡尔格听罢范文程的分析,也点了点头,“这事儿就奇怪了,他们要是不想和谈,何以会如此紧张我等之安危?”
  这时范文程二人所住的院子,戒备森严,明朝方面给予的待遇也是国宾级别的,并没有相害的意思。
  范文程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然容易与锡尔格在言语上产生分歧,范文程马上说道:“我猜测,定是南京财政困难的原因。明朝现在实际控制浙直、福建三省及其他部分地方,加上海贸收益,也不会太多。大人,您要知道,要养四十万人马,和调集四十万人马征战,耗费可不是同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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