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纱(精校)第6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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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问的活儿进去时推开许多道壁的褶皱,拉出时翻起一圈肉浪,都打在了实处。铁棍裹在洞里,一挤一抽,像赤脚在泥地里跋涉,吱哧的一声连着一声。鲜红内唇都翻了出来,不出一烛香工夫,张盈便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浑身抽搐起来。
  一炷香工夫对张问来说,刚刚进入忘我境界,他双手握着张盈的纤腰,继续运动着。过了许久,铺在床上的毯子已经被花露浸湿,以至于张问握住她的腰的手都像刚从水里拿出来一般,滑得握不住她的腰,借不上力。
  终于,张盈睁开眼睛,眼睛里全是哀求,喘着气说道:“相公、相公别再折腾了,求你了……”
  张问正在紧要关头,红着眼睛道:“你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好了。”说罢把吃奶的力都用了出来,全身筋脉突起,太阳穴暴鼓,这才完了事,顿时像全身泡在了温水里,又乏、又舒服,如中了箭一般软软地倒了下去。
  张问的胸口咚咚直响,如升堂的时候敲鼓一般,大张着嘴如哮喘病人一般喘着气,休息了许久,湿手凉干了,就像蒙了一层糨糊干了一般不活动,又如冬天生了冻疮一般皮肤绷得老紧。
  他看向张盈时,张盈已经成八字形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那芳草下面被蹂躏过的狭缝,还大张着嘴,没能合上,乳白的糨糊流了一滩。张盈是不能再承受第二轮了,张问这时还未尽兴,本想叫寒烟过来继续侍候,但想着妻妾同床的事张盈不定能接受,只好暂时作罢。这才将张盈那软得无骨一般的身子抱在怀里,拉了被子盖上睡觉。
  因为得到了花露的滋润,第二天张问精神更佳,张盈却还沉沉地睡着,喊也喊不起来。张问在美婢的侍候下穿上带着青盐香味的衣服,走出房门时,春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十分舒服。
  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张问心下感叹了一声,吃了饭,便坐娇去衙门。
  刚走到大堂,就见那刚拔了毛的猴子陈安上正焦急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双手还在不停地搓,就像冬天冻了手搓手取暖一般。这时见着张问,脸上一喜,奔过来说道:“大人,这太阳都上三竿了,您怎么才来啊?大人……”
  张问见到他的模样,问道:“出了什么事儿?我昨天刚刚上任,舟马劳顿,迟了一会儿,有何不可?”
  “清吏司来人了,就是个书吏,可尾巴都翘天上去了,不就是有户部郎中的印信么,娘的,狗仗人势!”
  “户部郎中?杨洛?他派人来做什么,刚刚我见你不是很急吗?有啥事,痛快点说出来。”张问一边走,一边说,“黄先生、有我的荐书那位,来了么?”
  陈安上个子矮,腿短,小跑了一阵跟上张问,说道:“来了,正在签押房。杨大人派人来,催办盐改,没见着大人,说要告一状。他问咱们要盐改的具体方略,下官怎么能说还没开始办呢?下官就说,方略在大人那里,一会差人送过去。那狗屁书吏在这里指手画脚许久才走。”
  张问走进签押房,见陈安上还跟着,张问便回头道:“陈大人熟悉环境,把衙门里的事儿理顺一些,免得上边的人找茬。”陈安上面上有些失落表情,只得作了一揖转身离开。
  黄仁直见张问进来,放下手里的茶杯,摸着胡须笑道:“大人来得可早哇。”
  张问走到正座上坐下,皂隶端茶上来,张问等皂隶出去之后才小声道:“昨儿醉得不轻,现在还头疼,在那些人面前可不敢说。黄先生好酒量。刚一到衙门,就听那陈大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烦事,还顺带听他发了一顿牢骚。”
  黄仁直端坐在椅子上,又半眯起眼睛摸着胡须玩。张问顺手翻看着公案上,从总铺送过来的来往公文,和下边各房递报的账目,该用印的用印,不用印的丢在一边了事。
  “大人这回做提举,比在上虞做知县要上手快些,底下的人没那么刁钻。老夫查过了,陈安上家境贫寒,是个孝子,没有什么背景,人也还过得去。老夫来的时候,他见了大人的荐书,应酬得热情,可见是有心依附大人的。”
  张问哦了一声,继续干自己的活。黄仁直呆坐了一会,又说道:“清吏司怎么应付,大人一点也不急么?人家把大人弄到这位置上,就盼着您做点事。”
  “一会得去清吏司一趟,看看他们说什么。黄先生有什么建议?”
  黄仁直道:“盐改显然是办不成的,可非得要让办……要办很简单,下个公文,通知有司衙门和盐场实行‘开中纳米’,定个期限,暂时依然发售盐引;到了期限,便停止发售盐引,只能通过纳米凭证领受盐引。按章程这么办就行了……不过还得顺带办两件事,一是立刻打击私盐,表明态度,二是严查外省食盐流入。”
  张问沉思了许久,这事看似简单,手里有权,有户部明文,一道公文就可以办了。可明显商人们不愿意大老远去送粮,一则这样延长了资金周转周期,二则路途损耗不可估量,赚赔风险很大。等商人们手里的盐引用完了,可盐巴是必需品,繁华的浙江,人口密集,酒楼饭馆不计其数,没盐怎么行?带来的直接后果,盐价暴涨,还有什么后果天知道。
  浙党的目的,当然不是想让张问渎职问罪,张问还没能被别人看上眼。可张问不能抵制盐改,如果流露出不满,到时候就会被顺带牵连进去,所以他决定要支持盐改,以后也好推卸责任。
  准备妥当,张问便命书吏起草了方案,收拾了一番,带着方案去户部清吏司官员驻扎之处。浙党的代表、杨镐的弟弟杨洛是户部郎中;清吏司还有东林的王化贞是户部主事。张问先看看他们怎么出招,然后等左光斗和王化贞有什么暗示。
  第二折
浙江政略
段七
增印
  张问去见户部的人,却吃了个闭门羹,人说杨洛不在,只收了张问的盐改方略。张问在门口踱了几步,也不能这样找王化贞,因为浙党的人现在还以为张问已经和东林的人翻脸,直接去找王化贞,就暴露自己的阵营了。
  一旦知道张问还和东林一个鼻孔出气,说不定他那提举的椅子还没坐热,又要变成被攻讦的对象。
  张问白跑了一趟,有些疑惑地回了盐课提举司衙门,陈安上拿着一张纸走进签押房,放到公案上,说道:“大人,开中纳米的官报,书吏已经拟好了。”
  “哦。”张问打开印匣,将手放到印上时,总觉得不对劲,又将手缩了回来,“别急,等等上边的回复,一旦发了官报,有窝引的商人获知确切消息,定然会抢购盐引,囤积食盐坐等盐价上扬,要慎重。”
  “是、大人说的是。”陈安上会意,既然有上面的人下来,提举司犯不着自己扛任何责任,还是等上边的指示为好。陈安上也心知肚明,这盐改要成功几乎没有可能。
  张问总觉得事情蹊跷,可能是去找杨洛没见着人的原因,让他产生了一种直觉。杨洛既然身负浙党重托,这会儿正是办公时间,跑到哪里去了?
  这时候户部分司里,杨洛正躺在后堂的木塌有一声没一声地哎哟呻吟,只见他是个络腮胡的黑脸大汉,穿着青色官袍,户部郎中是正五品,只比张问大一级,但是他是中央的人,代表的是户部。
  杨洛咬着牙,一边叫唤一边喘气,脑袋上已经插满了针,一个郎中正站在塌前,左手小心撩着右边的袖子,右手拿着一枚针轻轻插在杨洛的头发里,慢慢捏着旋转。
  旁边的板凳上坐着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人,耳大五官端正,正是王化贞,他疑惑地看着杨洛道:“杨大人,您好些了么?”
  杨洛停止叫唤,闭上眼睛躺着,也不答话。王化贞欠了欠身,看了一眼杨洛那张黑脸,脸太黑,根本看不见脸色,王化贞又转头看向郎中,郎中道:“王大人请放心,杨大人白日突发头疼,是乃阳症,肝阳上亢,肝火肝风,老夫针灸之后,只需用药调养,半月便可痊愈。”
  这时候杨洛睁开眼睛,挣扎着要坐了起来,郎中忙帮了把手,说道:“杨大人要注意休息,不可操劳费心。”
  杨洛满头的针,黑脑袋像个刺猬一般,唉地叹了声气,说道:“我也想省心,可现在不仅部堂、中丞关心这里的事,整个户部都指着咱们把事儿办好,我能省心吗?”
  他是说给旁边的王化贞听的,意思是总督、巡抚、户部,都是咱们浙党的人,你们省点心磕头认输吧。
  王化贞脸色一变,心道老子是吓大的吗,口气不善道:“改洪武法,根本就不可能!别说是杨大人,就是首辅来也没办法!”
  杨洛看向郎中道:“针可以取了吗?”岔开话题,心道:你王化贞除了牛轰轰说大话,还会什么?居然把首辅方从哲也搬出来轻辱一番,首辅招你惹你了?东林党就是嘴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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