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千娇(校对)第26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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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的时候为了不露齿,拿手遮掩朱唇,笑罢手向下微微一滑,放在下巴上。眼神火热看着郭绍,表情仿佛要吃了郭绍,而那手指好像是蘸了味道放在嘴边,有种垂涎般的感觉,说不出的妩媚和诱惑。高氏那种压抑的热情的直观的柔情,完全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东西。
  看到她,郭绍无法承认自己的粗心……更不可能说自己随手拿的礼物,就是为了省钱(郭绍虽然不缺,还是不习惯太浪费)。这样会给高氏泼一盆冷水,他当然不忍心那么说。
  灯笼的光线朦胧而暖色,房间里的雕木、桌椅、屏风都充满了东方古典的风格,那张床和罩子的样式最是像古董一般。但就是这样让郭绍感觉落后和土气的房间里,三十多了义姐却充满了风情,这里不再古老,而平添了几分年轻热情的气息。
  郭绍没吭声。
  高氏见他没接话,便继续帮他收拾床铺,她把被子打开,枕头放在床头。床还是比较矮的,她站在床边,身子就只能趴在床上,才能收拾那些被子和枕头。这个姿势叫郭绍感觉血液都上涌到了脑袋,头上发热。高氏裙子后面的轮廓极美,后面圆鼓鼓的向上翘,后腰却是内弧形,好像一条汹涌的波浪线条;如果她的裙腰不系腰带、或许也不会掉下去,因为腰部和臀的起伏太大。
  姿势太诱人。她用手掌一抚,抚平了被面,这样俯身的姿势,从后面看胸脯的形状线条愈发凸显,更是十分美好,不是规则的半球之类的形状可以形容的东西,那弧形的流畅完全是无规则无法捕捉的,造物主的艺术简直超越了一切美术线条的精心设计。
  郭绍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脚下忍不住靠近了过去。
  不料就在这时,高氏直起腰来了,郭绍也急忙停止了脚步,不过如果她留心,还是能发现郭绍比刚才靠近了一些。高氏像一只警觉而灵巧的动物,轻松就从郭绍的威胁下脱身,连一根毫毛都没让他碰到。她闪身向门口走去,回头笑道:“收拾好了,你早点歇息了吧,明日不是还要上直么?”
  郭绍被逗得心里翻江倒海,但是她没做任何失礼的事,人家义姐不过是好心给自己收拾床铺。郭绍有点无所适从的感受,他只得说道:“劳烦义姐,如此细心地照顾我。”
  “你都叫我姐,我当然要疼你。”高氏压抑而温柔的声音道。她走到门口,却不动声色把门闩取了下来,朝柜子底下一丢,然后出门带上了房门。
  “啪!”木头掉在地上的声音。郭绍刚刚纠结徘徊的心情、见她很快就要离开的失落,情不自禁的失落又顿时燃起。
  他在屋子里急不可耐地来回踱了几步,俯身伸手在柜子底下的地板上摸了一会儿,把木头门闩找了出来,拿在手里摩挲了好一阵。
  想了一会儿,郭绍拿了一条凳子挡在门口,以免门被风吹开。然后把门闩丢在一旁,脱了衣服上床睡觉,但是心头却是“扑通扑通”的,情绪完全放松不下来。
  他也真是纳闷了,家里几个妻妾谁不是姿色极好,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但偏偏这个儿子都成人的三十多岁了的义姐叫他有种口干舌燥、根本克制不住的难受。郭绍仿佛回到了前世的年轻单身时代,衣食是不缺的,缺的是那方面,所以长期处于饥饿状态,有时候才会愿意不顾风险;就像一个饿肚子的人会寻找吃食,最原始的本能。
  现在他可是什么都不缺的……义姐关系着两家大将,郭绍其实没必要为了无益的东西增加一点风险;虽然高家董家的人应该根本不在乎高氏怎么样,不过还是对家门的脸面名声不好。
  郭绍躺在床上一阵胡思乱想,脑子乱糟糟的。
  ……高氏回房沐浴更衣。中原这边的气候昼夜温差还是不小,不像盆地那种散热缓慢的地区。白天虽然挺热,晚上地气一散就凉快了,当然也不会觉得寒冷。
  丫鬟仔细地驱赶了蚊帐里的蚊子,放下罩子。高氏面对着里面侧躺着,这时说道:“把灯也灭了,亮着我睡不着。”
  “喏。”丫鬟灭了灯,然后听到门嘎吱的响声,她们出去了。
  窗外的屋檐下还挂着灯笼,路灯一样的作用,亮光微微透进卧房里,蚊帐里光线昏暗而暧昧。高氏压根就没打算马上睡,她衣服也没脱,薄被也没盖,就这么静静地侧躺在床上。她慵懒地躺着却不像是要睡,只是歇一会儿迹象;侧躺的姿势双腿微微蜷着,身子曲线更加明显。
  一只手臂支起撑着头,另一只随意地放在身体上,侧着的身体,手刚刚够着臀部,就放在上面;这时候她拿眼睛向下看是看不到自己的腿的,因为手掌放的位置凸起挡住了视线。腰贴着床铺,位置却很低,那搁着手的地方像一座起伏的山峰一般。现在高氏的姿态十分诱人,不过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
  她显得非常安静,一动都不动。就算要做什么,也不用急,等人们都睡熟了好一些……这也是她刚才撩拨了郭绍,却不让他得逞的原因,当时奴婢们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呢,哪有机会?
  其实当时再继续搔首弄姿片刻,就能得到郭绍的一个贴近拥抱,高氏何尝不想,她那会儿忍得都快发狂了。可她还是要忍住,这样郭绍也在憋着克制,压抑的不是她一个人;他心动了,对衣服底下的风光充满了渴望,但不能在那时满足他,不然他会尝到了就会稍微释放克制,然后不得不离开的这段时间足够叫人冷静下来,冲动可能会走向明智。
  高氏在心里盘算着,体会着郭绍的心情和心思。
  他一个年轻的高位者,家里有娇妻美妾,可能并不太愿意冒着礼教的谴责,和有结义之情的义姐有什么出格的事……他没必要。但是高氏想要他,想得发疯;求他?太下作了,作用太小了。
  “嗯……”高氏如同呻吟一般叹息了一声,翻了个身。
  但风险不是很大,就算被人发觉了后果也不太严重。董遵诲和高怀德管她一个寡妇守不守妇道,她又不是什么清白的小娘,他们不是计较这个,只计较家族的名声,只要别传出去……但还得在郭绍手下做官,后果也就那样了。
  只要郭绍的渴望到了一定程度,他就会无视这种风险。
  而且郭绍自己先送个羞人的玩意暗示自己,高氏也把门闩拔掉暗示他,算是扯平了,不是自己作践下作。
  高氏心道:门闩是丢在他房间里的,他如果不愿意大可以捡起来重新闩上,也可以拿别的东西替代;只要他留了门,就表明了心迹了。反之,自己急流勇退便是,又没勉强他。
  郭绍会闩上门么?高氏觉得不会。
  但是又不能完全确定,这种期待万分又患得患失的心情,好难受,却又叫她欲罢不能。高氏按着自己的胸脯,喃喃道:“我的心都快碎了。”
第四百零五章
残留的气味
  沐浴更衣后的高氏穿着又轻又薄一层衣衫,在灭了灯的卧房里躺着忍耐了很久。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她一直在胡思乱想,动都没动一下,撑着头的手臂都压麻了。
  “吱”地一声,她怯手怯脚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起身寻找床边的绣花鞋,光线太暗了,好一会儿才穿好鞋子起床。高氏又披了一件深褐色的外衣,然后出门。
  之前就听到隐约有打三更的梆子声,此时已经过了半夜。屋檐下的灯笼、天上的月光闪着清幽的光线,房屋、草木之间朦朦胧胧的笼罩着薄雾,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高氏的心坎一阵猛跳,有点呼吸困难的感觉,胸口起伏不停,她提着薄丝裙摆,小心翼翼地加快脚步。
  万一碰见了人怎么办?借口如厕……或者渴了起床找水喝?高氏在心里盘算着借口,没一个借口能合情合理,总之她被发现深更半夜一个人在外面走会相当奇怪。
  好在半夜过后的凌晨时分通常都是人们睡眠最熟的时候,高氏只有带着侥幸心思别碰到任何人。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担惊受怕的小偷,打开内宅的门,快速地侧身出去。
  很快那种怕被发现的紧张,又变成了另一种。高氏已经走到了郭绍住的房间门外的走廊上,她看到了那道紧闭的门……有没有闩上?如果门已经被闩上,便是郭绍的一种委婉拒绝,这时候高氏理智的做法是放弃,以保留一些脸面。但她一定会感到非常失落。
  高氏一步步地走近,今晚要靠近他真的很不容易,折腾大晚上,心都操碎了。但是她又拼命地难以克制地想尽一切办法靠近,被引诱着煎熬着一步步走近。
  得到的是心动,抑或是失落。
  高氏轻轻走到门口,抿了抿嘴唇,伸出右手,左手小心地托住右手的宽大袖子。手指放在门板上轻轻试了试,虽然不是一掀就开,但门顿时开了一条缝,里面“嘎”地一声倾向,好像什么东西正放在门背后。高氏悬的半块的一颗心顿时就在攀高,猛然喜悦高涨的心情冲得她有点晕。
  她立刻小心又轻地掀开房门,尽量少弄出声音,只开了一道缝隙,她就侧身挤了进去。房间里的一盏灯笼还亮着,但是只有一朵火光,光线十分暗。高氏立刻转头看了一眼放床的位置。
  “义姐,你来了。”郭绍靠在枕头转头压低声音道。他还没睡,靠坐在床上,连蚊帐也没放下来。
  他在等自己。高氏的脸顿时一红,临时又是激动又仍然觉得有点难堪。“嗯……”高氏应了一声,很快发现门闩就放在门边的柜子上,她便拿了起来,涨红着脸,默默地闩上门。
  无数次的试探,是因为在揣测对方的心思。现在明白他什么心思,高氏仍旧有点拘谨……毕竟这样的事,是没法找到由头的。
  高氏不好意思说别的话,随口小声问道:“你把那只门闩捡起来了啊?”
  “嗯,掉到柜子底下去了。”郭绍的目光看起来十分清醒,他估计也绷着一颗心。
  高氏呼吸困难,有种窒息般的感觉,慢慢走近时腿都在微微发颤,她却柔声问道:“怎么没把门闩上?”
  郭绍道:“我猜义姐会来,要是你来了发现没留着门,该多伤心。我一直等着义姐。”
  高氏听罢,确定不是自己一个人在煎熬中等待,确定郭绍在刚才那段漫长的等待里他也同样想着,而并非自己一厢情愿,她心里头顿时又软又暖,说不出的舒服,觉得自己今夜所受的折磨都是值得的。
  越来越近了,那种难受的期待感,叫她心悸,好像浑身都被火烤着一样。沐浴后换的衣服又轻薄又软,很舒适的料子,但此时她也觉得随着走动胸口微微有点生疼。她走在床边,郭绍火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愈发羞臊,双手紧紧拽住披在外面的深褐色外套。
  不知道找个什么借口,高氏的脑中晕乎乎的,只好红着脸默默地敞开外衣,任由外面那件衣裳从身上滑落,掉到了地上。她爬到了床上,随即蹬掉了脚上了鞋子。
  “义姐……”郭绍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高氏伸出手放在郭绍的脸颊上,柔声道:“你别怕,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也不会让你有什么麻烦。不要紧张,没有什么问题。”
  郭绍的手从薄被里伸出手放在高氏的手背上。
  郭绍道:“我看义姐更紧张。”高氏一脸绯红,轻咬了一下嘴唇,颤声说道:“我虽然年龄大了,比不上那些小娘,可还有一些地方养得很好,你想不想瞧瞧?”
  郭绍看着她的眼睛:“我觉得义姐很美,今晚那些妇人中最漂亮的一个。”
  高氏低下头,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她低眉垂眼,一脸羞意,伸手握住郭绍的手,向被子里塞进来。
  ……
  郭绍一觉醒过来时,发现强烈的阳光都已经从窗户前帷幔透进来了,天窗上明亮的光线也投射到屋子中间屋子一片亮堂。
  他猛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渐渐才回过神来自己身在五代十国、在董家做客,明白自己身在何处,昨夜发生了什么。
  郭绍转头一看,枕边的人早已不在,整个屋子里就自己一个。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发现枕头上有一根很长的头发,便俯身捡了起来,此时还能闻到枕头上的女人好闻的气息,带着些许胭脂的香味、还有别的气味。郭绍的脑海里顿时又浮现出昨夜那感觉深刻的缠绵场面。
  他忽然倒有点很复杂的纠结感受,高氏说过什么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不会有什么麻烦,其实就相当于萍水之欢一样的事,可是说不清楚为何,郭绍心里竟隐隐有些不舍。
  这时他才想起时辰,太阳都照进屋子了,殿前司的日常碰头恐怕早已迟到。通常都是他在主持,招呼都不打无故缺席实在有点不妥……但现在也来不及了。无法挽回的事,郭绍只好作罢。
  既然已经缺席,今天便就没什么要紧的正事了。郭绍又躺了回去,盯着罩顶懒了一会儿。
  这么躺着,他回忆起昨夜朦胧中做的梦来,感到十分奇怪。梦中他好像回到了儿时的老家(前世的老家),一个乡下,周围的山水丘陵既熟悉又陌生,不是经常走的路……也许某个时候走过一次那条路,但是已经记不清,只是对沿途的景物隐约有印象。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走在那条路上,然后想回家,迷路了找了半天没找到路。天色越来越晚,他很心慌。
  四下都是丘陵、水田,小路在庄稼地和山坡上蜿蜒。田坎就是道路,无数个岔道、无数条路……
  反正只是个梦,醒了就不必去找到路。郭绍摇摇头,起床穿衣洗漱。
  丫鬟把早膳端到外面的厅堂上,郭绍吃了饭,叫住一个问:“我义姐呢?”
  “还没起床哩,许是昨夜宴饮太晚,累着了。”这小娘倒是口齿清楚,“郭将军要不要奴家去叫夫人?”
  郭绍道:“不必了,一会儿你替我给她道声别就是。”
  “是。”小娘应道。
  不料很快就见高氏过来,她的脸色还带着倦意,却带着笑意,也没来得及梳妆打扮就出现在门口。郭绍转头说道:“刚才府上的人说义姐昨夜没睡好,还没起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怎么能睡好?”高氏幽幽地盯着他说道,但她没揶揄得太过分,马上就话锋一转,“宴席散的时候都半夜了,又喝那么多酒,当然没睡平素那么好。”
  郭绍道:“留宿了一夜,我不好再多逗留,这便告辞。义姐不用送了,回去多歇会儿吧。”
  “我送送你。”高氏道,转而又笑道,“不然怕贤弟怪罪咱们家礼数不周。”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大门口,郭绍带着随从出门,翻身上马,抱拳道:“义姐留步,兄弟多谢你的款待。”说罢骑马离开,走了一段路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高氏还在门口看着自己,她见郭绍回头便伸手笑吟吟地挥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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