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妙之门(校对)第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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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易言没有心思去听易安的问话,王肃已经进了门来,他来这里显然是有很直接的目的。这几天并没有看到他出现,易言当然不会去问这些,只听易言的母亲说道:“言,你决定了是要去云南还是去白鹿洞书院了吗?你王叔明天就要走了。”
  这些天,易言与他母亲易美红也商量过,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拿定主意。其实在易美红心中,此时的家庭情况并不适合易言出行的,若是易良康还在世的话,肯定是要让易言去白鹿洞书院的。
  到最后,易美红还是决定让易言自己拿主意,虽然她心中并不想易言出去,觉得一个人出门在外没有一点照应,很难。但是又觉得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一个普通农人一生之中哪里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呢。
  王肃也看过来,易言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还是去云南吧。”
  王肃转头看向易美红,显然还是要看她的决定。
  易美红迟疑地说道:“你决定了?”
  “嗯,父亲平白无故的丢了性命,我怎么也应该去那里看看。”易言认真的着,王肃朝他看了看,便说道:“如果决定了的话,那明天早上就走吧,你先收拾收拾东西,明天我来接你。”
  他说的很快,说完便又朝易美红抱了抱拳后离开了,并不留下来吃饭。
  外面查尔斯已经走了,易美红看着易言,说道:“真的要去那里的话,你还要去跟你老师说一声,明天就要走,太急了,真的要去?”
  看起来,易美红心中对于易言去云南林公那里并不是很支持的,但是也没有反对,这表示她其实也拿不定主意。
  易言立即说道:“是哦,我去一趟老师那里,去的晚了老师睡下了的话就不好。”
  说话间已经快速的朝外面走去,他妈在后面喊他拿灯,他只说能看见。
  王肃出了易言家的门,然后出小镇,去了埋藏着易言父亲易良康的那座孤山,这山名叫船头山,四面都是水田,像一条船头一样,所以称之为船头山,易言的爷爷说葬在这里,虽然在阴间不会大富大贵,但是也不会饿着。
  王肃来到了坟前,他前前后后看看地形,举止远望,发现这一座独山在田野之中,确实像是一条船。再向外看去,更远处却是一圈一层连绵的山,将这一片田野和小镇都包裹着。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地形或许有些说道,但是他又不是那些善观天地灵气汇集的道人,也不是寻龙占穴修行的风水术士,他只是一个在军中修行《兵煞玄天罡》的刀客。
  在观看了一阵子没有什么头绪之后,最后在坟前碑前站立良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许久后才离去。
  易言手中的太平剑插在纪连海的胸口,无论是不是有意,这都是一个大麻烦,所以王肃根本就不问这些。
  那天他去了县中,自然是摆出林公的身份来,那县爷在沉吟了一番之后,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有一位小妾在回家省亲的跑上被一伙强人劫了,他希望王肃能够去帮他救回来,即使是死了的也要带一样东西回来。
  但他却根本就不知道是哪一伙人,只是说了个位置。这些天王肃就是去了那一带寻找,好在他混迹江湖多年,很快就被他找到了,并救了出来。在进了东侯县时王肃并没与那县爷小妾一起过去,而是来了易言的家里。
  王肃转身下去,朝县中去。他要将这事在今天晚上彻底的了一了。
  知县已是有品官员,虽然品秩低。但若是他修行了《九品中正诀》的话,便能化官气、民望为法力,王肃只怕还不是对手,不过,府衙中掌正堂印的人中,会是有修行在身的,这整个大清国都很少。
  王肃走后不久,易良康坟后林子里钻出一个人来。
  这人头戴一顶黑色的道士帽,大概三十来岁的模样,身上一身土黄道服,背上背着一把柳木剑,一个包袱,包袱上满是符咒。
  他正是那个为易家做法事的胡元生,来自茅山,茅山道士善捉鬼、炼尸。
  他心中兴奋万分,昨日他来到这里时,便听到镇上在说有人死后还能从千里之外走回来的事。他一听便知道,这是身死灵不散,最后的心愿没能了,心愿强烈才这会这般。
  他听师父说过师门之中曾有一位祖师爷,抓过一个这种身死之后性灵不灭,精魄不散的行尸,最后竟是炼成了尸王,只差一步就成了飞天夜叉,虽然仍然是受雷劫而死,但是这足以让他心动了。
  “现今天地间灵气溃散,煞气日渐浓郁,还有什么比飞天夜叉更适合存在的呢。”
  胡元生心中想着,围着走了一圈之后便认准了五行方位。随之将包袱放在地上,从里面抓出一把米沿着坟圈起来,这是米符。
  又从包袱里拿出五面小旗子分别插在五个地方,那五面旗子颜色各不相同,旗面上都有着清晰符文。在五杆小旗的下面,那道士又取出朱砂,然后以手沾着朱砂在小旗插着的那块地方写下繁复的咒。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脱下自己的道袍盖在碑石上,然后便开始掘坟。
  本身是修行之人,挖得飞快,不一会儿便挖到了棺木,他兴奋的推开棺盖,并不怕棺中死尸已经化为僵尸。在他的门派之中有一套炼尸的秘法,自然也有捉尸法阵。之前他就是在布阵,最后将道袍盖在碑石上就是蒙蔽坟中之物的六识。
  可是棺盖才一推开,却有一只青黑的爪子已经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拉进了棺材之中。只听到棺材之中一阵挣扎的响声之后,便再也没有声息了。
  夜悄悄离去,天色微明,转眼大亮。
  易言起了个早,或者可以说他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衣物都是他母亲收拾好的,也不多,就是一些换洗衣服,和一块银元和一些铜钱。
  昨天晚上易言到县中找到他老师刘淳风后,跟他说了自己去云南。他老师刘淳风微微有些惊讶的样子,问他是自己选的,还是他母亲让他去的。
  他便说既是父亲临死遗愿,那就当遵守。
  刘淳风立即夸奖了一番,这让易言又一次的感到羞愧,因为他在做出决定之时是徘徊而犹豫的。刘淳风则是笑着说道:“一个人的成长,必定是要经过不断的徘徊和选择的,世上没有完美的圣人。”
  他的这话让易言感到轻松了不少,又听刘淳风说道:“林公是当朝柱石,无论是学问还是修养都是我辈的楷模,你去那里的话,一定要勤勉多思,将来有所成就也不辜负你父亲的期望。”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说道:“当然,你是我的学生,我也会感到骄傲。”
  刘淳风的一番话让易言心中兴奋无比,当即便表示一定会努力的,不会忘记老师的教诲。
  最后易言问出了困扰他几天的问题,他将自己身体的一些变化说给刘淳风听。
  刘淳风仔细的看了看易言的面容,最后说道:“我不太善于观气望神,不过听你所说的,我想应该是你父亲传了灵力给你。你要注意了,这灵力是煞气炼成的,你没‘寻灵’就拥有了煞气灵力,这并不太好,我想,这也是你父亲让你去林公身边原因。”
  修行人修行事并不算什么机密,但是易言还是第一次听到‘寻灵’这个词,当即便问什么叫‘寻灵’。
  “寻灵是近数十年来才出现的,这在以前是不需要的。”刘淳风说道:“因为灵气日渐稀薄,而煞气却日渐浓郁,无处不在。……”
  在刘淳风家里并没有呆太久便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中还多了一本书。
  在家里吃完饭之后,母亲易美红一边帮他收拾东西时,一边嘱托他出门在外,凡事不要与别人多计较,待人要礼貌一些,多笑一笑总是不会错的。
  她所说的是易言的缺点,在她的心中易言不擅言词,在陌生人面前更是寡言少语的,所以她会说让易言见到生人时即使是没有什么话说,也要笑一笑,不要紧绷着个脸。
  易言自是应着,将母亲的话记在心中。
  而妹妹易安与易行也是在房间里忙前忙后帮着收拾东西,到后来东西收拾了一大堆却带不下,又将一些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都挑出来。易言自己又将那个纪连海的铃铛,和老师送的那本书包在衣服里一起带着。
  当东方有一缕太阳光芒落在易言家门前的台阶上时,王肃来了,这时易美红已经煮好粥吃,王肃与易言都在吃了之后上路了。
  直到上路,离开了城上镇,看着远处仍然在目送的母亲与弟、妹,他才像是猛然醒悟到自己真的要离开家乡去往遥远的地方了。
  脑海之中还徘徊着妹妹说的话:“回来的时候多买些好吃的,多赚些钱回来。”
  尽离家的思绪占据了脑海,但是当他一想到要到林公身边去时便无比的兴奋,他想象着有一天能够荣耀的归乡。
  在易言走后几天,突然天降暴雨,落下一道道划破天空的雷光。天晴之后,不知谁发现船头山上易良康的坟已经只有一个大坑,里面的棺木都四散,尸体也散了一地。于是便有流言在镇里传开,说是那坟邪气太重,所以才会被雷给劈了的。
  第11章
遁术
  “混沌演化,万物生,天地成。我不知道这个天地之中是一开始便拥有着无穷奥妙,还是孕育了无数代的生命之后,整个天地变得如现在这般的莫测神秘了。遍观《天地志》,我们能够知道,这个天地是一直在变化着的。而现在,正处于一个剧变的段口。”
  易言坐在客栈房间里的灯下翻看着《妙门万化寻灵真经》的第一页上面的文字。这本书正是他的老师刘淳风给他的。
  “……,灵气消失,煞气日渐浓郁,元神不得出窍,赤婴受污,法术更是难施。诸般劫难濒现世间,灵山福地大派是如此,小派散修亦如此,此为千万年来,天地间修行人最大之劫难也。然,我辈修行本就应感应天地,顺应天地变化。李某不才,苦修一百二十余载,上不能承师门之道统,下不能续师门之传承。……”
  “观天地百余年,将死之时,不愿心中所思所想葬于黄土,……”
  “灵气充溢时,纳天地灵气修行。而灵气稀薄,煞气浓郁时,便应纳天地煞气修行。然而煞的修行必定让影响心性,李某觉得,吸纳煞气炼化为灵力时,应当先‘寻灵’。……”
  “寻灵原来是为了让修行的人不被煞气改变心性。”易言看着窗外思索着,如果用通俗的一种说话来说,就是寻灵是在一个人的内心深处找到一块纯静之地,并保护好,不让自己在天长日处的吸纳煞气的过程之中变成一个魔物。
  灯光暗下去,灯油已经不多,易言合上书,吹灭了灯准备休息。书才看了一点点,但是他不得不睡了,因为明天还要赶路。
  自离家以来,易言已经随着王肃走了十天。
  往南而走,披星戴月,每天休息的时间并不多。除了第一天离家时的兴奋之外,第二天开始,便是遍身酸痛。
  一天到晚都在单调的赶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即使是走路也能走到自己喘息。
  王肃极少停下来休息,易言甚至怀疑若非因为人有三急,若不是人还要吃饭,他会一直走下去,一口气走到云南。
  全身肌肉的酸痛从第二天一开始就达到了顶巅,双腿甚至连路都走不了,他对王肃说自己身上好痛,想要王肃今天能够走慢一些,王肃却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这让易言猛然的醒悟过来,王肃与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亲近,他连忙说不回去。
  从那以后,他便默默的跟随着在王肃的身后。而王肃竟是极少与他说话,或者说是如非必要,根本就不会说话。
  易言在长时间的行走过程中,看得最多的就是王肃的冷漠的后背。在重复而单调痛苦的赶路过程之中,易言不断的思考着王肃与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的直觉告诉他,或许并不是太好。
  十五岁的他,并不擅长交际,所以两人尽管在一起许多天,有时强迫自己去找王肃说话,得到却只时淡淡的回应,或者只是投来地淡淡的一瞥。尽管他在心中一再告诫自己,王肃是救了自己一家人,是父亲的朋友,却消不了他心中的那份陌生感,关系也只是和一开始时一样,甚至还多了几分距离感。
  这一天,直往大自然的深处而去,离开了人类集中之地,渐渐走向了没有人烟的荒野深山。
  步入一座破败的神庙之中。
  ……
  ……
  从江西行省前往云南行省,要从几个省的边角穿过,走官道的话,大概有四千多里的路程,两人即使是一天能行百里路,也得四十多天。这时间有些长久,现在正是九月多,到时只怕要十一月才能到得了,更何况这翻山越岭的,一天根本就走不到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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