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校对)第32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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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的中军帐就安置在半山坡上一个天然的石洞之中,那是一个巨大的山洞,足有丈余高,洞中能容纳下近百人。原本洞中有些蝙蝠蛇虫,被士卒们清扫了一遍,再在洞壁上安上一枝枝牛油火把,顿时明亮如白昼。干燥的山洞避风温暖,对于在山中逃亡了许久的李渊来说,这甚至比太原的晋阳宫还要舒适许多。
  山洞的口上挂上了一个厚厚的帘子,不让半点冷风吹入。亮堂堂的洞中光亮无比,四面的墙壁上挂了几张兽皮地图。在洞的中央,摆着一张用原木临时制作的大长木桌。
  整个洞中只有一张椅子,那椅子正对着洞口,处于长桌的北面。虽然条件有限,但是如此一来,洞中唯有李渊一人坐椅子,其它人则都跪坐在长桌两边的木板之上。坐在椅子上的李渊须发又花白了不少,一向注重仪表的他,此时也是头发凌乱,衣袍皱褶。在那皱着的长袍之外,上半身还套着一件轻皮甲。
  李秀宁拉着李世民掀帘一进来,李渊马上抬头,看到女儿李秀宁进来,马上露出了笑容,甚至那笑容中还有些讨好、小心的意味,“三娘和二郎来得正好,爹正等你们呢,快上前来坐。”
  李渊出身关陇军事贵族之家,七岁袭唐国公之爵,更是先皇帝杨广的姨表哥,身份尊荣无比。继承了李家与独孤家的优良血统,李渊年轻的时候就是美姿仪的佳公子,虽然已经年过五十,可却依然肩宽腰窄,四肢修长、尤其长了一副美须。虽然李渊为官以来,一直担任文职,多任刺史、太守之职,给人以文弱儒臣的印象。但是出身军事贵族之家,李渊其实不但能文更能武,当初与突厥人作战,曾经连发四十七箭,箭无虚发。后来与河东的农民军交手时,更是曾经连发七十箭,箭箭中敌,可谓大隋少有的神射手,和大力士。
  熟悉李渊的人都知道,李渊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不管是什么样的时候,甚至不管他是什么心情的时候。就如现在,被困山中,山穷水尽之时,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依然是带着笑意,长须一抖一抖的,更添几分和气和随意。
  “女儿见过父亲与诸位大人。”李秀宁上前行了一礼,一双眼睛却是悄悄的用余光打量着洞中木桌的两旁。只一眼,她就看到了父亲右手下的几名陌生男子。“听二郎说还带了客人回来。”
  “三娘,二郎带回来的可不是什么客人,二郎带回来的可是我们李家女婿家的人,那可是自家人,怎么能说是自客人呢。”李渊起身走到女儿面前,眯着眼眼笑着说道。
第622章
各怀鬼胎
  李渊移步走下来,在那三个陌生面孔前站定,他亲切的拉着其中一个站起来的年轻人的手,笑着道:“三娘,这位年青勇敢地将军是破军的金甲侍卫,张威将军。张将军虽然年少,却十分有为,可是破军身前最信的过的贴心人。这次过来,他是破军的使者。”
  穿着一身金色御卫铠甲的张威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长的肩膀空阔,四肢健壮,一脸刚毅。看到李渊如此亲热的拉着他的手,他也并没有什么惊讶,只是微笑着道:“我可不是什么使者,只是陈王殿下的一名侍卫罢了。这次也是奉了陈王殿下的命令而来,可不敢打着使者的旗号。”
  “张将军说笑了,张将军可是陈王身边的贴心人,身份尊贵呢。私底下来说,陈王乃是我的女婿,说来我还是长辈。不过抛开私下不提,陈王可是名震天下的大帅,麾下精兵数十万,镇守辽东、辽西、河北、山东、淮北。足足坐镇天下半壁江山,可实实在在是让我等仰望啊。”李渊放低了身段,尽力的说着好听的话语,拉近着与张威等河北使者的距离。
  “当初陛下在太原驾崩,临危之时,因不知道萧皇后与皇太子已被陈王解救,不得以下才临终命老夫辅佐皇太孙燕王继承大统。老夫初时也是一心为了大隋朝廷,却不料杨暕图谋皇位不成,反陷害于老夫弑君,真是冤枉死老夫了。及至后来得知陈王殿下在河北拥立皇太子继位,老夫也是立即上表陈王,恭贺尊从河北新皇,并继续为新皇坐镇安抚河东一方。”
  李渊站在那里,一边说一边还不时的拿着衣袖擦眼泪,说的极其感人,扮演着一个对大隋忠心不二,没有半点私心的大隋忠臣。听着他的话,就是洞中李唐的不少官员,都觉得唐王实在太高尚了。原来唐王是如此忠义之臣,奈何天下人误会深矣。
  “先帝驾崩之后,大隋天下得承大统者唯皇太子合乎法礼。先前老夫与先皇因不知皇太子还朝,才致有太原之失误。后来也是马上知错即改,尊河北新皇为正朔。奈何新皇得位名正言顺,可总有些人为一己之私,不惜做出谋逆之事。辽王杨暕、越王杨侗、代王杨侑、秦王杨浩,这些人或一心谋逆,或受人操控,纷纷视河北新皇正朔于不顾,于各种谋逆登基即位,建立伪朝。特别是杨暕,太原先皇未崩之时,就管挟兵举事,意图不轨。”他恨恨的念出了杨暕两个字,仿佛从口中吐出了两柄刀剑。
  “杨暕等人身为皇子皇孙,实不应当做出这般谋逆之事。”裴寂也在一旁顺着道。
  李渊点点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老夫受陈王信任,受任镇守河东一地。原本教化一方百姓,安抚一方民众即为称职。奈何老夫得陈王如此信任,却是无法安坐河东,看着杨暕等逆臣作乱天下。先前杨暕逆贼不但为祸江汉,而且窜入河东。老夫受河东父亲乡亲所托,发河东之兵,南下征讨杨逆。原本老夫所率河东之兵,将士用心,胜利在望,河东平静在即。奈何,割据关右的宇文氏逆贼与窃据中都的王世充逆贼,却先后趁机袭我河东,陷老夫河东军于四面之围,无奈何兵败如斯。老夫对不起陈王的信任与重托,老夫没为陈王守好河东之地,有愧于朝廷,有愧于陈王,无面目再回河东矣。”
  说着李渊,伸就做势欲拨腰间长剑自刎。只是说的大声,动作却极慢。等到身边的裴寂等人上来拉扯,他才将剑拨出一半而已。李唐的一众文武主从,你争我夺,好不热闹。
  河北的使者张威等三人却站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没有一人上前拉着。等了好一会,却看到李渊的剑终究是没有拉出来,李渊头发也没有掉一根,油皮也没有伤到一点时,三个等着看好戏的家伙也不禁心中一阵失望。
  李渊做了半天的戏,却是真正的反而有些气了起来。这次大败,基本上已经将李家所有的本钱都赔了进去。也将他李渊多年的谋划与期待都赔了进去,这样的结果,让他无比的失落。原本因为还要顾及其它人,一直强作欢颜。刚刚的一番假戏,却是让他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长吁短叹,咬牙切齿。
  他谋划了这么久,刚夺下河东,可惜却被陈破军等人弄的站不住脚。不得不狠下心来,把刚到手的河东准备放弃,去争夺关中。带着大军一路南下,眼看着就要入关中了,杨暕却又带着人拦在了前面,将他挡在了黄河对面。关中之地,可看而不可即,到头来,损兵折将,连立身根本河东也要丢了。心中的这种巨大的失败感觉,就是他这般向来沉得住气的人,也是再也憋不住了。
  这次的打击太大,大到李渊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情绪。在儿子李世民把最新的消息带回来之前,他其实还有退回太原,再凭借太原、上党收复河东诸郡,据守河东以待天时变化的打算。可当李世民带回来的消息是那么糟糕时,他彻底的绝望了。他终于明白,他完了,李家也完了。
  河东十余郡之地,原本是一个可成王霸之业的根基之地。可如今,李唐的手中只剩下了太原与上党二郡。而太原郡也只剩下了三个城池而已,南北数路大军围攻河东,用不了多久,坚固的太原、上党也将陷落。而他李渊甚至连最后据守太原也无法做到,他只能在这深山老林中被杨暕的追兵如围猎一般的追赶,直到最后不是饿死,就是落在杨暕的手中。
  “杨暕一心欲争夺皇位,其出兵河东,更是谋逆之举。唐王率兵抵挡,乃是尽镇守一方官吏的本分。如果不是王世充趁火打劫,唐王也不会有此一败的。不过唐王也不须太过担心,陈王也经知晓河东之事。先前已经紧急传令梁师都挥兵入援河东,就在前两日。梁将军已经成功抢先抵达霍邑,阻挡了王世充北上攻打太原。”
  “唐王。”李渊悻悻地重复着这个称呼。“你们就不要再拿这个唐王的称呼来消遣我了。我算哪门子的唐王?河东十余郡之地,如今一处也不属于我。现在老夫带着这数千残兵败将,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的在这深山之中逃窜。绵绵起伏的中条山,就是我的领地。”他站在桌前,洞中两壁上的牛油灯火将他的身影拉长。
  拉长的身影印洒在桌上的兽皮地图上,将河东的那一大片地方完全遮住。李渊再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中的情绪,自嘲的笑指着那地图上河东南部边界的黄河。指着黄河北面的那一条细细的线条道:“你们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我李渊身为唐王,现在却只能在这图上一根线头那么大的地方逃窜着,我还算什么唐王。”
  “我对不起陈王,对不起陛下,我辜负了他们的期望,没能守好河东,把河东给丢了。我这就给陛下与陈王上表,请辞所有的官职爵位,无脸再任此职位。”
  张威如看戏一般的看着这一出出,笑了几声道:“唐王大可不必如此难过自责,在下来时,陈王特意嘱咐过,让在下带话给唐王。河东丢失,罪失不在唐王,而是在杨暕与宇文化及、王世充等人。陈王与唐王即是翁婿,又同殿称臣,乃是亲的不能再亲的一家人。河东之事,陈王会帮着担代的。”
  “陈王真的如此说?”李渊紧张地道。
  “确实,陈王还曾有言,说唐王永远都是唐王,让您放心。虽然眼下河东暂时丢失,但是朝廷也会帮唐王再夺回河东的,到时河东还是唐王的封地,还须唐王多操心。”
  李渊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张威,他刚才这般做戏,其实也是万般无奈。太原危在旦夕,上党也坚持不了多久。而他与诸文武却全都困在这中条山中,连太原、上党都回不去。眼看着就要困死在这山中,见到世民带回来的河北使者,才无奈出此下策,死马当活马医。对李渊来说,一时忍辱负重实在算不得什么。只要是不到最后一刻,他向来不言放弃。
  虽然有女儿这张牌,还有李唐在河东的许久经营,他自认为自己对陈破军还是有很大作用的。但是心里又担心陈破军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生怕陈破军因过去之事,不但不救反而落井下石。及至此时,听到张威的话,才让他心中大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明知,以陈破军向来的行事风格,哪怕这次陈破军不趁机斩草除根,听怕也不会轻易地让他过关。只怕后面,跟着就是一大串的各种苛刻条件。
  不过死猪不怕开水烫,到了这一步,李渊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只要能让他有个喘息之机,撑过这一关,就是再苛刻的条件他也敢答应。对于他来说,什么盟约誓言承诺都无所谓,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实力。只要恢复了实力,所有的条约的解释权都在强者的一方。
  张威丝毫没有惊讶于李渊答复的爽快,他微微一笑,“唐王,如此甚好,还请唐王马上收拾,陈王殿下还在等着我们。”
第623章
盟津会盟
  东都洛阳隔黄河相望,即是盟津古渡口。相传,商纣王末期统治黑暗,周武王九年,武王率大军向东进发,在盟津古渡口会盟八百诸侯,共商伐纣大业。因当时周武王认为时机并未成熟,会盟后引兵暂退。周武王十一年,商纣王统治更加黑暗,周武王认为时机已到,于是再次会盟诸侯于盟津,正式拉开了讨伐商纣的序幕。
  因武王两次会盟诸侯于此渡口,故此渡口后来名为盟津。大业十一年,李渊起兵,为麻痹李密,使其帮自已拖住王世充的兵马,好使其西进关中,他曾向李密示弱。那一次,李密回信邀李渊南下盟津会盟。不过那一次,李渊以事务太忙没有时间推掉了。
  但仅隔一年,共和元年三月初,李渊再次收到了盟津会盟的邀请。不过这次的邀请人不再是李密,而是陈破军。
  山洞之中,李渊眼中精光一闪即逝。
  “张将军,你说陈王邀请老夫往盟津会盟?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一旁的李秀宁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忍不住道:“难道破军到了盟津?可那里现在还是王世充的地盘,他如此深入险地,十分危险,你们难道就没有劝阻过他?”
  张威笑着摇了摇头,“劝阻?无须如此。河内郡眼下确实还是王世充的地盘,不过王世充现在的情况可并不怎么好,洛阳一战,他被李密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损失巨大。如果不能有所改变,王世充之前所有的经营全完了,只能坐以待毙。不过王世充不是一个蠢人。洛阳之战后,他马上就派了长子王玄应往汲郡。”
  李世民有些不敢相信的道:“难道王世充向陈破军低头称臣了?”
  “确实如此,王玄应代表王世充与陈王商议许久,不过最后的盟约还是得与王世充亲自谈。所以,才会有眼前的这次盟津会盟。陈王已经亲率水师沿黄河一路西进,到达盟津,王世充已经前往相见。现在陈王正列席以待,只等唐王了。”张威笑着缓缓道出了眼前的最近局势。
  李渊有些迷惑,有些不解。他现在山穷水尽,表面降服陈克复乃是无奈之举,可王世充虽然洛阳失利,可依然还握有近二十万兵马,就算洛阳保不住,也还有河东数郡之地,手中仍然大有本钱,他又为何突然与陈破军会盟?
  张威仿佛看出李渊心中所想,轻声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大业七年以来,天下纷乱已久。如今天下思安,百姓思静,天下重新一统正是大势所趋。纵观如今天下,虽天下割据者众,但能平定天下者却非陈王莫属。王世充不过是一西域胡人,早年靠着谄媚隋帝,才得以接连晋身。虽然几次把握住机会,手中握有江淮精兵十余万,更乘机占据东都洛阳。可洛阳一战,其根本已失,再欲争夺天下,不过是痴心妄想。王行满是聪明人,他知道眼下如何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眼下他手中还握有十余万兵马,数郡之地,此时臣服陈王,所得可不会少。最起码陈王已经答应了王行满一个郑王之位,王氏家族数百年富贵可望,还有何奢望的。如若不然,我河北大军、河南李密军,山南杨暕军、关中宇文氏军,立即就能将其辗成齑粉。”
  李渊沉重地点了点头,“只是如今我被围于此处山中,杨暕正派兵四处搜捕,我等如何下山前往盟津见陈王?”
  “陈王早有安排,唐王只须率众沿此山一直向东,从河东郡入绛郡,绛郡如今是王世充控制的地盘。我们在绛县下山。往西入正平,那里就是太行八陉第一陉轵关陉通道。从正平沿着轵关陉通道一路往东南,即可穿越王屋、太行,到达河内郡济源城,再沿济水南下,即可到达盟津了。”
  听到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大家也终于可以离开这绵绵阴冷的群山,山洞中的李唐文武诸臣都不由的露出了轻松的面容。这大部份出身于贵族世家的李唐臣子们,在这山中逃窜了许久,早已经近乎绝望了。眼下能够离开这该死的丛林,哪怕明知道就算出了这狼窝,又得马上进入陈破军的虎穴,可是已经没有人顾的及那些了。他们现在想的,只是马上离开这里。
  众人都用希冀的眼神看着李渊,希望他马上应答下来。
  李渊扫过众人,看着一个个部下期盼的目光,心中即感觉失望,又感觉一阵轻松。特别是看到女儿那无比期盼激动的目光,他心中也有瞬间的愧疚之感。不过当目光落到最左边的儿子世民脸上时,他看到的却是李世民那狰狞的刀疤脸上,那紧皱着的眉头,还有轻轻地摇头。
  李渊收回目光,低头沉吟片刻,抬起头,带着微笑对张威道:“多谢张将军带来的好消息,也多谢陈王在我等危急存亡之时伸出援手,老夫感激不尽。接下来的一切,但凭陈王吩咐作主。这三千残弱,就都交由张将军手中了。”
  张威看着面色不改的李渊,心中也不由骂了一声老狐狸,大声道:“天已大亮,大家也都休息了一夜,我看不如马上出发吧。早一点赶到盟津,也能早一点摆脱着该死的丛林。”
  “对,对,对,张特使说的有道理。大家赶紧动身吧,可不要耽误了时间。现在老夫,什么也不想,就想能喝上一壶滚烫的好酒,再洗上一个滚烫的热水澡就好了。”李渊在一旁笑着道,完全把张威当成了上使对待。
  一道道命令传下,李渊父子与李秀宁的三千残兵,趁着清晨的大雾,迅速的拨营离开,一路向东。
  黄河,盟津渡口。
  这个连通着东都洛阳与河东河内郡的黄河古渡口,向来十分重要。
  东都地处中原中心,北面的黄河将河南与河东分隔开来,更北面的王屋、太行、中条山三座山脉相连,将河东与河南形成天然界线。河内郡虽是河东,可实际上却居于王屋、太行以南,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形,在地理上更近于河北与中原平原。
  太行八陉之中,河内郡就有轵关陉与太行陉两条通道。是中原入晋的重要通道,而且河内郡的东面,即与河北的汲郡、魏郡相连。
  走轵关陉,可以直入河东西南各郡。走太行陉,可翻越太行,直入长平郡。往东,更是可以沿着太行山,直入河北的西南门户魏郡。
  而且作为东都洛阳的北面屏障,紧临黄河的河阳城,还修建了天下六大仓之一的河阳仓。占据河阳郡,就等于占据了中原通往河东的盟津渡口,轵关陉、太行陉两大通道,还有天下六大仓之一的河阳仓。
  王世充洛阳之战后,东都就已经完全陷入了李密的大军包围之中。如今虽然还凭着坚城与十来万兵马坚守着,可整个洛阳却已经成了王世充眼中的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要想争夺,必然陷入与李密的苦战之中,以眼前的攻防形势,吃亏的只能是他。而如果就此放弃,让李密就此轻易的得了洛阳,那以他眼下在河东的这点兵马,同样难以抵抗挟大胜之威的李密攻击。
  北上争夺太原,却在霍邑受阻之后,王世充果断地将河东的兵马回收于河内郡。并派出了自己的三个儿子,分三路向外寻找出路。
  长子玄应入河北见陈克复,次子玄恕往江南建康见陈深,三次玄伟往河东见杨暕。
  三个儿子带着他的指示赶赴各地,希望能寻得一丝机会,破解眼前危局。
  原本也是无奈之下,死马当活马医的做法,王世充也没有想过能有几分希望。可结果却大出他所望,三个儿子去的很快,回来的更快。
  长子玄应最先带回了河北的消息,陈破军不但亲自接见了王玄应,居然只是草草一番会谈之后,立即就带着五万兵马乘船沿黄河东进,与儿子一起回来,就屯兵于盟津渡口。
  而次长和三子同样是紧随其后,快马而回。
  除了三个儿子带回来的消息和三家的使者外,还有一个人也意外的出现在了河内城。
  “郑王,你真正的敌人是河北的陈破军。”刚刚突然赶到的沈落雁劝说道:“如果您能与魏公一起对付陈破军,实为上上之策。”
  “我绝不跟李密妥协,”王世充回答,语气不容任何辩驳。“除非他放弃称王,取消他的魏国国号,并上表臣服于本王,并率兵马退离洛阳。”
  “那就不和他结盟,”沈落雁马上让步了,虽然她曾经是李密的军师,但是似乎她这次来,并不是为了李密。她知道王世充这个虽然人称笑面虎,但实际上却是个性刚硬,自尊心强,一旦下定决心,便再无转寰余地。“其他人同样能助您一臂之力。就在河东的杨暕兵强马壮,刚刚击败了李渊,如果与他联盟,共同对付陈克复,同样是一个上上之选。”
  “本王曾经在太原摆过杨暕一道,前不久刚刚在河东又坐收他与李渊的渔人之利,他早恨不得对我扒皮抽骨,不立即来攻我就是好的了,又如何能指望他军兵来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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