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大隋(校对)第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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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带着三月阴暗潮湿的房间,昏螟木屋寂然独立庄园一角,看的出这似乎是一件幽静独立的客居,最要命的是,这个幽静的客居竟然是修建在庄园一角的宽阔的水池之中,只有一条水榭小廊连接岸上。小屋无摭无蔽,完全暴露在开阔的视野之中,屋外的水榭小亭里的家丁,将这里盯的死死的。如果是夏天,水池里碧荷接天,荷花绽放,这里定然是个赏莲吹风的好地方,可此时,这里更像是一个牢房,散发着深沉寂静和窒郁阴暗,而在其中的他,更是一个囚徒。
  但他知道,若决定要离开,那么今晚就是最后的机会。等明天天一亮,他想走也走不了了,而待到明天黄昏,他就要被带入大堂,与一个认识不过一面之缘,才说了数句话的女子成亲。
  离开还是留下?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凌云心中煎熬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决定离开。也许外面是危险的,但留下也不见得是什么好选择。对高浅雪他并不太反感,可也无法随随便便和一个陌生人成亲。更何况,这个高家庄还处处显得那么不同寻常。
  房间坐落在水池中央,门和窗都被封锁,外面还有家丁守着,唯一通往岸上的木板道更守的死死的。凌云仔细的观察过后,最终放弃了从正面逃离的想法。不过让凌云高兴的是,这是座建在水上的木屋,这座小屋全部由木头做成。他虽然不能插翅从天上飞走,却可以试试从下面离开。
  一直等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估摸着已经是夜里十点过后时,睡了一觉养足精神的凌云立即睁开了眼睛。他悄悄起身,先是蹑手蹑脚的走到门窗前仔细侧耳聆听了下外面的动静,确认守卫此时都在那个屋外板道小亭里打着瞌睡时,才满意的走到先前早已经选定的一角。
  屋中的地板铺的是松木板,小木屋其实是如同一个吊脚楼一样建在水上。凌云的脚下,掀开那榻榻米似的厚草席,下面就只剩下了一层松木板,只要他想办法掀开一两块木板,就能从水下逃离小楼。松木板钉的很结实,不过这难不倒凌云。他有一本小刀,那是随晚餐一同送来的割肉小刀。虽然晚餐的烤羊肉没有孜然调味,太过腥膻,他几乎没有动过。可那本切肉的小刀却被他好好的收藏了,此时正是他赖之逃离的工具。
  凌云的动作认真而又小心,终于在花费了大约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在地板上掀开了一个可以让他离开的口子。将几块拆下的木板还有枕头一起放在被子里,伪装成他正蒙头大睡的样子后,他又打量了一眼屋子,一切如常后他掀开帘子,扒子洞口的木板把身子放入洞中,最后还不放将席子又放下来盖住了洞口。最后,他略带着几分紧张的心情,绷紧了身体,尽量让自己落水时压出最小的水花,发出最小的声音。
  “砰!”寂静的夜里,水花声突兀的响起,凌云一动不动的站在水中,直等了大约五分钟时间,当听到头顶上木板响起吱吱的脚步声,还有守卫家丁来而复返时的嘟嚷声,确认守卫虽然起身查看,可被他事先用木板和枕头做的伪装骗过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水池并不深,堪到他的胸前。
  暮春深夜里的池水很凉,可却挡不住一心要离开的凌云。
  只是,当他小心翼翼的在池水走了好一会,终于到达岸边的时候,却在岸边杨柳树下见到了高浅雪。她正静坐在岸边的杨柳树下的石凳上,那头如霜银丝斜斜的挽了一个松跨的马尾,披散在肩头。而她正用那双如葱似玉的纤手在石桌上独自下着一盘棋。今晚本来多云无月,可此时一轮皎洁的明月却拔开了乌云,悄悄的露了出来。“高小姐!”
  她抬起头望着他,“易公子。”她的语调庄重却又飘渺,“今晚的月色很美,对吗?”
  他有些苦涩的笑了笑,他刚才怎么就没有发现她坐在这里呢?不过他是绝不会相信在这样的半夜三更,高浅雪居然会独自一人到这里来赏月。此时她独自坐在这里,身边却连一个侍女家丁也没有带,连灯都没有一盏。“确实很美,刚刚还是乌云满天,这会却已经是明月高悬了。这月亮也不负高小姐的期待,终是守得云开见明月。”凌云扶着池岸跃出水池,然后干脆的坐在池边,背着高浅雪洗起脚上的池泥。他感受的到那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但他竭力的避开他。
  “守得云开见月明么,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终究还是会被雨打风吹去!”她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落寞。
  “强拧的瓜不甜!”
  高浅雪银眉微蹙,“听钱叔说易公子忘了自己是谁?不知道现在可有想起来些什么?”
  “没有?”凌云摇头,他也很希望自己脑中能突然涌现出这身体原来的记忆。那样一来对他大有帮助,起码他知道自己在这时代的身份,家在哪里,家中有什么亲人,父母兄弟姐妹是谁,最重要的,如果有记忆,他就能知道究竟是谁伤了他。可惜,到现在为止,这些记忆他一无所得。不过让他还保留一线希望的是,他会说这种略带着河南口音的隋朝官话,那说明他并不是对原来的记忆完全失忆。也许有一天,他会想起自己是谁来,但那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永远也想不起来。
  “公子受的伤不轻,据钱叔说,那刀剑伤创口来看,公子不似遇上谋财害命的山贼山匪,倒极似官兵卫士的军中刀剑所致。”高浅雪说着,她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枚晶莹的白色棋子,在黑夜里散发出一道暗沉的光泽。“奴家觉得公子此时若离开高家庄,会很危险。”
  “若是这样,我留下来,也可能会给高家庄和高小姐带来危险。”凌云相信高浅雪的话,这让他心里不寒而粟。如果要杀他的人是官方的人,那他真的处境不妙。他转身看着她挟着棋子落子,棋盘上的态势微妙,这是一盘好棋。凌云并不太喜欢围棋,可在他读大学以前,学过多年的围棋,甚至在他读小学时,做一个围棋手还曾经是他的梦想。少年时棋下的太多了,以致大学以后他很少再碰围棋,不过对于围棋,他的水平还是不错的。
  “奴家已经派人去打探公子的身份。”高浅雪又落一子,“不过事情并不顺利,到现在既打探不到易风这个人,也打探不到半于凌云这个人的半点消息。扬、和、蒋、常、吴、濠一带诸州,都没有消息。”她叹口气道:“奴家打算再扩大点打探的范围,往杭越徐泗等地去打探。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那天从江边回来后,奴家就派人去了附近地方查看,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伤害公子的人来头不小,隐藏的很深。公子此时离开,实在太过危险,更何况,你往事记忆遗忘,又将去何处?不如留下来。”
  “可你也说了,那些人很危险,我留下来,也许会牵累你们。”凌云心里很感激高浅雪对他的这些帮助,不管如何,都应当感激一下。
  高浅雪感觉到了他脸上的变化,“你用不着担心这些,高家庄并不惧怕。”
  “胳膊拧不过大腿,谁又能与朝廷作对?”他转回头,看着白色月光下的池塘,附近隐约有影浮现。隋开皇十八年,大隋的威望达到了一个巅峰,连昔日强大的突厥汗国,都早一分为二,且在隋朝的合弱离强及军事进攻策略下,处部混战十余年,去年东突厥一部就战败内附降隋了。这样的庞然大物,小小的高家庄如何抗的住。
  她轻轻的笑了,“你过虑了,伤你的人用的是军中制式刀剑,可这并不就代表一定是朝廷在追杀你。若不然,你的通缉令定然早就贴遍江东诸地了。”
  “可能动用军中武器,还查不到半点踪迹的,也绝不会简单。”这一点,凌云但是很明白。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是了。”她嘴角浮起一抹并不太担心的笑容,又从盒中挟起一枚棋子,“公子,只要你能答应奴家一件事情,高家庄将帮你找回身份,并帮你抵挡对付这些追杀之人。”
  凌云苦笑了,最终还是说到这个问题上了,他只是不明白高浅雪为何就这样对他恋恋不忘?以她的身份,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地主,也一样能找个不错的夫君吧。
  “若是让在下入赘高家庄,实在有些难以从命。”他解释道:“并非不满高小姐,能高攀是某的福份,只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入赘女家。”
  “入赘之事确实有些过于强人所难。”高浅雪点点头,“那就不必入赘了。”
  凌云听到这里松了口气,却不料她马上又道:“那公子娶,奴家嫁,就没问题了。”
  “可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在下失忆,如何能妄自在外结亲,况且我与姑娘只有数面之缘,就此谈婚论嫁,岂不有点太过儿戏?”
  有个美人哭着喊着要嫁给自己,凌云却还要拒绝,这实在不是他娇情。只是他向来认为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掉馅饼,因此对于这件事情,心里总带着几分提防。
  高浅雪却是摇着头道:“奴家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奴家双十年华,其实早到了论婚论嫁年龄了,只不过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如意郎君。那天遇到公子,奴家觉得公子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那天的相遇,奴家觉得是天意,是缘份。奴家可以明白认真的告诉公子,这件事情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选择。”
  这番话说的大胆火热,不过凌云却是半信半疑。
  就在他准备再次拒绝的时候,高浅雪却却突然丢下手中的棋子,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来。
  “实不相瞒,与公子相遇那天,我并不是失足落水。”说完这句话,他将匕首抵在自己的心口,“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失去,而是当你以为自己得到的时候,却又失去。易公子,那天你为何要救我,然后给了我希望,现在又要残忍的把这希望夺去?既然如此,公子,来世再见。”
  我靠,凌云不由低咒一声,忍不住想对对天长吼,为什么我总能碰上这样的事情?
  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的杀手锏,他想不到连高浅雪这种本来不食人间烟火的魔幻般的女子会有些不一样,可没想到最后还是一样的。他分不出她这番是表演还是真实,毕竟几天前他确实才从江中把她救起。现在又几次拒绝对方的求婚,惹不急对方就恼羞成怒,寻死觅活了。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极可能只是这个精灵一般的女人的一个迫他就范的手段罢了。
  “我愿意!”凌云不愿意却赌,也不想赌。而且回头想想,他现在确实陷入了一个进退不得的困局之中,想到身上伤疤未好,外面危机重重,也许留下来会更好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下定了决心,与其面对着外面那未知的恐惧与危险,还不如留下来。最起码,高浅雪也是一个银发美人。罢了,穿越大隋之后,就从吃软饭做起吧。不管怎么说,起码现在不用入赘,做上门女婿了,也算是个不小的进步了。
  高浅雪的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手中的银色匕首不知觉掉到了地上,她似乎还有些出乎意料。
第005章
赴汤蹈刃
  高浅雪转过脸来看着凌云,眼神清澈而又透明,看的凌云有些心中疑惑,难道高浅雪真的对他一见钟情,因为救了她,又因那所谓的肌肤之亲,就对他产生了爱意,因此才非他不嫁?不过他很快摇了摇脑袋,把这种荒唐的想法赶跑了。他可是个恋爱经验丰富,本来马上就要走进婚姻殿堂的男人了,怎么可能轻易的被迷惑住。高浅雪定有所图,对,一定是这样。
  高浅雪捡起匕首收回,站起来,整理了衣服,然后冲着后面不远的柳树后招呼了一声,顿时这几天已经相处的很熟悉的小姑娘木兰就走了过来。一手拎着件雪白的狐裘,一手拎着一个酒壶。高浅雪先取过狐裘,走过来披在凌云的身上,然后打开酒壶递到他面前。
  “易郎病后初愈,可莫再病着了。”
  凌云确实有点冷,刚在水池里淌了一淌,又坐在这里吹了好一会夜风。他端起酒壶就喝了一大口,不算太烈,但酒入腹中,却马上让他感受自小腹升起一股热腾腾的火热暖意。他又喝了两口,然后越发的觉得高浅雪高深莫测起来。看样子她是早就料到自己今晚会逃婚,甚至算准了自己会从趟水过来,人家早在这里等着,甚至备好了御寒的衣物和酒,可偏偏一开始就不拿出来。非让他吹了半天冷风夜露,直等他答应了婚事之后才叫出木兰。若是他刚才还不答应,此时又会是什么结果?他不知道,但百分之九十九点点的可能,高浅雪不大可能真的在他面前自杀。
  “木兰,准备热汤,侍侯易郎沐浴更衣,再吩咐厨房,准备点吃食,白粥小菜就好,易郎现在病后身子虚,要少吃多喝。”
  高浅雪像是瞬间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幽怨,而变成了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未婚妻模样。
  凌云翻了翻眼皮,也懒得去管这些了,既然决定留下了,就多说什么了。
  “婚期是不是改改,明天成婚也太匆促了些。”凌云裹着狐裘离开前,试探着对高浅雪道。
  “一切都会准备好的,明天就是良辰吉日不宜再改,易郎回去好好休息就是。”高浅雪微笑着,可凌云总觉得她笑的有点像是刚偷吃了鸡的狐狸。
  在木兰小丫头的陪伴下,凌云又返回到了池上木屋。路过木板道上的家丁们面前时,他微微觉得有些脸皮发烫,自以为越狱越的神不知鬼不觉,可现在看来,人家全都看了一场免费好戏。果然,到了屋里,那个洞早已经修补好了。
  “姑爷,热汤已经准备好了,清沐浴!”小木兰往日总是嘟着的表情不见,换了一副笑咪咪的表情。连称呼都换了,直接叫起了姑爷。这个称呼让他无语了许久,叫公子少爷什么的多好,叫个姑爷,怎么听都还像是入赘了的感觉。可惜,他纠正了小丫头几次,试图让他改变称呼,这小丫头却根本不为所动。在木兰的带领下,回屋后凌云在三个小姑娘的七手八脚下,狠狠的被擦拭了几遍。若不是他身上还有伤,估计还得按在那大浴桶里泡上两回。沐浴更衣后,白胡子钱叔过来给换了药,又号了下脉,确认病情没有加剧反复之后,说了些注意事项就背着药箱离去了。
  折腾了这么大半夜,凌云也确实困了,吹了灯,不久便沉沉睡去。
  高浅雪的院子里,高家姐妹却还未入睡。
  “他真的答应了?”高明月握住姐姐的手,为她高兴。
  “嗯,他已经答应了,虽然,是在我以自杀相威逼之下才答应的。不过他确实是已经答应娶我了,婚礼还是明天。唯一的变化,不再是入赘。”
  高明月两条细长的柳叶眉一挑,“哼,婚后还不是在高家庄生活,这和入赘有什么区别。”不过她也知道,入赘与否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确实意义很大,哪怕婚后照样是在高家庄生活,可只要没有正式的入赘名份,那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妹妹,我刚接到了北边家里来的消息,婴阳王终于决定出兵了,靺鞨白山部落等已经响应。”高浅雪用力握坚高明月的手,安慰的道:“妹妹,报仇的日子终于到了,这次他们将进攻辽西营州,营州城中当年背叛朝廷和叔父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姐妹俩视线相对,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高明月眼中的剧烈变化。“高元终于决定要出兵了吗?”
  “嗯,兔死狐悲。况且,高元年青气盛,并不似其父高汤那般隐忍。去岁高汤忧惧而亡,高元继位,杨坚却不封其为高丽王,降级封高元辽东公爵,这件事情对于高元这样新登王位,一心想要有所作风的年轻君主来说,又怎么能容忍?去年,隋主先让东突厥都蓝可汗杀可贺敦后周千金公主,然后一面以宗室女安义公主赐婚都蓝,一面却又厚赐都蓝叔父之子,前莫何可汗子,东突厥北方小可汗阿史那染干,最终成功离间都蓝和突利。都蓝大怒与隋绝交,并联盟了西突厥的达头可汗合攻突利。等到突利兵败,杨坚便马上派长孙晟设计挟突利可汗到长安归降,并封他为启民可汗,朔州定居。”说起这些事情,高浅雪冷笑着道,“杨坚此人最擅权谋,突厥北方草原之雄,最终只是彼此撕杀不瑕,再无力南侵。当年高句丽与南陈结盟对抗北方,现在南陈已经被灭了九年了,突厥也忙于内讧中自顾不瑕,燕山北的契丹也已经内附归降于隋,高句丽若再无动于衷,那也就离亡国灭族不远了。”
  “姐姐,高元打的过隋军吗?”高明月手握成拳头,问道。
  高浅雪抚过她的长发,“谁败谁胜又有何妨,只要能报仇血恨就好。”
  “我们要怎么做?”
  “高元希望我们能够和江南豪强们联络,在江南制造动乱,吸引部份隋朝注意力。”
  高明月皱起眉头,“西梁南陈皆已经灭国多年,萧陈二族皆被迁往关陇之地。何况,八年前,婺州人汪文崐进、越州人高智慧、苏州人沈玄、乐安人蔡道人、蒋山人李、饶州人吴世华、温州人沈孝彻、泉州人王国庆、杭州人杨宝英、交州人李春等起兵反隋,当时声势闹的那么大,可最后却只白白增添了杨素、史万岁、麦铁杖、来护儿等隋将声名而已。自八年前江东大乱被平定之后,杨坚遣派其次子晋王杨广坐镇扬州数年,这杨广虽皇族亲王,可姐姐也知道此人文才斐然,且好礼下士,又娶了西梁公主兰陵萧氏为妃,坐镇江都多年,对东南安抚有加,在江东极有威望,江东士族大多为其为笼络。加上令狐安抚岭南,深得俚、越蛮夷们信服,如今南方安定。要想在江南发起动乱,很难。”
  “我知道很难,但这件事若是能成,能极大的帮助高元。高元的成功,就是我们的成功。妹妹,凭我们自己的力量,这一辈子都别想有复仇之日,十几年了,我们还要再等到什么时候。眼看着杨隋越来越强盛,我们东奔西走,藏头摭面,那些小人却消遥自在,我就觉得愧对他们的在天之灵。再不动手,我就怕再也没有机会了。今天之前,我曾经绝望的以为,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现在虽然机会渺茫,可我们绝不应当放过。”
  “姐姐,你告诉我,要怎么做?”
  高浅雪握着高明月的手,“要想在江南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动乱,确实很难,可我们不能放弃。我计划联络江东不满朝廷的士族豪强一起。”
  “江东还有士族和豪强敢站出来吗?”
  开皇九年南陈灭国,开皇十年几乎整个江南都反了,可反隋的声势大,败的却更快。那次动荡之后,江东还有哪个士族豪强敢反隋?
  “放心吧,总有如我们一样的人。”高浅雪道,“高丁已经联络上了一位盟友,过些日子就会过来会面。”
  诛灭九族,罪在十恶不赦之内的造反大事,高家姐妹俩却在平静的讨论着,就仿佛那些贵族豪门千金们在商讨着一首诗,一副刺绣一样平常。
  “姐姐,高丁他们回来之前,府里的事情就全交给我吧,你尽情的准备享受你的新婚就好了。”高明月露出欢笑的表情,她很清楚的知道她们的身份,也知道她们要做的事情。与以往不同,等高丁一回来,她们做的可就是真正的刀尖舔血,提着脑袋的危险之事了。与强大的朝廷对抗,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丢了性命。
  也许正是如此,姐姐才会突然要嫁给一个刚认识的家伙吧。在危险的行动正式开始之前,与一个并不讨厌,甚至还不错的男人结婚,为人妻子,过一段正常人的生活,那样,就算那一天真的到了,那时也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不用带着遗憾离去。若是能再留下一儿半女,就再好不过了。
  “姐姐,你眼光不错,那个易风其实长的还不错呢!”明月笑道。
  “嗯!”高浅雪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目光微微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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