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称雄(校对)第1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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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屠户一下子来了精神,“老五从锁口河回来了,快叫他进来。”
  家丁老五风尘仆仆的进来,张屠户急忙道,“情况怎样?”
  “老爷,好消息。”老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拿着衣襟扇着风,“那刘二愣子确实去刘家贺寿了,还送了一副名画,据说很贵重。不过他却跟刘金吾的七公子好像有过节,还在刘家门口闹了一场,然后刘老太爷见了刘二愣子,但很快送他出来了。据我从刘家人那里打听道的消息,这个刘二愣子是去刘家认亲的,自称是刘家的什么亲戚,结果人家根本不承认。”
  张屠户脸上泛起红色,“你是说刘二愣子根本不是刘家的亲戚?”
  “刘家说没这门亲戚。”
  “哈哈哈!”张屠户大笑不止,几天来胸中的一口闷气总是一扫而光。“太好了,这个刘二愣子,竟然敢骗到老子头上来了。这回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张屠户当即一挥手,叫管家把家里的家丁还有肉铺的伙计都叫来,“咱们去刘家找刘二愣子算账去。”
  就在这闷热的中午,张屠户带着不下二十号人杀气腾腾的往刘家大宅过来了。
  刘老爹正在前厅里教导孙子刘洪读书,宝儿刚收拾好桌子,在灶头洗碗洗筷。
  刘家的两位小姐在楼上的闺房里绣花,知了在屋外的那株老树上不停的叫着。
  这时,刘家虚掩的大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姓刘的,给老子出来!”张屠户带着一众人闯了进来,放声喊道。
  天井边休憩的白猫受惊,喵的一声逃窜远去。
  刘修放下书,起身迎了过去。
  “张老爷突然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何事,你还问老子何事,刘二愣子呢,让他出来。”张屠户怒目扬眉,大声喝道。
  “钧哥儿外出去了,不在家,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的。”刘修道。
  张屠户冷哼两声,“那好,我废话就不多说了,前两天,刘二愣子跑到我家,打伤了我张家一众主仆,还抢走了一百两银子。现在,你说,这事怎么办?”
  “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刘老爹脸上难看,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当初他就劝过儿子,张屠户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可儿子当时一脸的自信,他也就没劝到底。现在看来,这张屠户确实难应付。
  只是他忍了两天才发难,这又是为何。
  “误会?误你娘的会,老酸儒,老子今天告诉你,看在咱们是多年邻居的份上,我就不报官了,给你一个私了的机会。要不然,你知道我女婿那是县丞,打起官司来,你就得破家。”
  “我愿意私了,回头就把那一百两银子还有你们的汤药费送上门去。”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可刘老爹这个时候也只能选择息事宁人,要不然,真要告官,他们哪是张家对手。
  “很好,既然愿意私了,那我就让一下。今天日落之前,五百两银子送到我家,此事就算了结。如若不然,咱们衙门里见。”
  “五百两?”刘老爹惊讶。
  “五百两还是看在多年邻居的份上,要不然,告到衙门,刘老二抢劫行凶,判一个绞死都不为过。要钱还是要人,你自己选。”张屠户既然知道刘二愣所谓的跟刘金吾儿子是兄弟的话不过是句谎言后,心里底气十足。
  平时没事他都要琢磨着哪里撕下一点肉来,何况如今刘家彻底得罪了他呢。这回不让刘家破家,他就不姓张,要不收拾了刘家,他以后在西湾镇还如何立足。
  “你也别想再拿什么锁口河刘家来吓老子,老子早已经知道了,刘二愣子去刘家攀亲,可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刘家。识相的,就马上凑集五百两银子交上来,要不然,咱们衙门见。”
  听这样一说,刘老爹这下真是心中震惊,刘钧去刘家认亲失败?
  那如此一来,再镇不住张家了。
  “五百两太多,你看这样如何,一百两银子我们肯定会还你的,另外我愿意再赔十两汤药费,那头猪也算是送给你们赔罪了,如何?”
  “我呸,你想的倒美,十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我大儿是举人,二儿是监生,我女婿是县丞,你儿子闯进我张家打人劫财,给你私子机会你还不珍惜?”
  “可五百两银子确实太多,我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没钱,那也好办,你家不是还有一百多亩上好的水田嘛,这样,你拿出五十亩地做赔偿,就抵五百两银子,此算就算了结。”
  刘老爹急道,“那可是最好的水田,如今至少二十两银一亩,可不是十两一亩的一边田地。那五十亩地,都值一千两银了。”
  “嘿,你还要跟老子讲价还价?你若是不愿意,那好,咱们衙门见。”张屠户有恃无恐。
  张老爹摇头不肯,刘家这百来亩地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其中还有四十亩是大儿媳的嫁妆,并不能算是刘家公产。况且,五十亩地值一千两银,哪能半价卖掉。
  况且在麻城这地方,你就是有钱也很难买到地。刘家这样的上好水田,更是有价无市。
  “要不,活卖。”张屠户的儿子在一边与父亲一唱一和。
  “活卖也行,你这那一百来亩地都活卖于我,就当抵这银子了。”张屠户趁火打劫。
  在江南一地,由于人多地少,因此土地珍贵,非到万不得已一般人是不愿意出卖田地的。后来便出现了绝卖与活卖两种土地的买卖方式。
  所谓绝卖就是指以一定价格把土地的所有权卖给买方,从此对土地再无任何权利。
  而活卖则是保留土地的所有权,但出卖土地使用权。活卖其实就是把佃租权卖掉,地活卖掉后,每年还依然能收取佃租,一般用土地所出产的粮食来抵租。
  绝卖的话,刘家这样的上好水田,每亩能卖二十两银。而活卖,一亩田只能卖四两银左右,但以后每年还能收一笔租粮,一般行情是每亩地每年不拘丰旱,应交午谷肆担,秋收后送至上门,不得短少。
  不过如此一来,地活卖后,以后耕种使用权就全归买家了。
  张屠户也是早打好了算盘来的,刘家大约一百三十亩地,因此他早早提了个五百两银子的赔偿私了数额,然后先说绝买刘家五十亩地,刘家当然不肯。这个时候他再退而其次,要求活买刘家的那一百多亩地。
  按一亩四两银的活买价,正好把刘家的一百三十亩地可以全活买下来抵赔偿款。
  对于现代人来说,无房不成婚。而对于古代人来说,土地则是重中这重,意味着一家人的生计。就算张屠户这种在西湾市集上垄断了屠宰生意的有钱人来说,对于土地的欲望也是无穷的。
  哪怕绝买不到,也要弄个活买。
  一百三十亩地的永佃权,那也是非常不错的。先活买到佃权,等以后有机会再绝买,把所有权也给弄到手。
  这种绝买活买的精明方式,最早是从淮南的徽州人那边发明的,但现在江南都已经流传了这种方式。
  张屠户算盘打的很精,刘家这次落下这么大把柄在他手中,他提出这要求,刘家还能不乖乖就犯?
  刘老爹一口气闷在心里,气的都快晕倒。
  可他知道这个时候没有拒绝的权力,以张屠户的性格,如果不答应他,肯定是要使更卑鄙的手段的,万一打起官司来,那才是无底洞。
  咬了咬牙,刘老爹道,“刘家有一百三十亩水田,都是好地,但其中四十亩是我儿媳妇带过来的陪嫁,这不算刘家公产。这样,我把刘家那九十亩水田活卖于你,充抵赔偿。然后以后每年秋,你再每亩给我四石稻子,此事就这样了结,如何?”
  张屠户仔细的打量了刘老爹一眼,见他咬牙切齿的已经到了极限,当下也就不好过于逼迫,怕适得其反。能一下子得到九十亩地的活买权,那也不错了。一亩四两银,算下来这相当于三百六十两银子。他只是被刘二愣子讹走了一百两,现在都翻了三四倍回来了,何况,在麻城西湾这块地方,你有钱也根本没有地可买啊。
  至于受的那点伤,不值一提。
  “好,看在多年邻居份上,就给你个面子。此事就此说定,老三,去请甲长保长,还有县衙里的书办过来为我们签定契约做个见证!”事情大功告成,张屠户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大声的向儿子喊道。
第十六章
强买
  一掀长袍,张屠户得意的坐在家丁端过来的椅子上,目光有些炽热的望着中人手里的那道契约。
  他挺着肥大的肚皮,叉开一双粗腿,伸手去接那张契约。
  刚刚由保长挥墨写就的卖地契约上,开头就写明了麻城西湾刘修将县前河湾口九十亩上等水田活卖于他,每亩作价银四两,此后每年每亩再交付稻谷四石做租……
  整整九十亩最好的水田,一年可以种早晚两季水稻,甚至晚稻收过后,还能再种一季油菜。那地的极为肥沃,一年到头都有水,有现成的水渠引水,不怕干旱。一季稻的产量起码四石,一年两季稻再加上种油菜或者蚕豆,那就是十石不止了。
  这地甚至都不需要积什么肥料,每年冬天直接在河塘里挑淤泥到田里去,就足够补充肥力了。
  张家在河湾岸边也有几块地,但都是些零散的,而刘家的这九十亩,却基本上都是连成一片的,现在收到这块地,自己的那些零散的地也可以全连在一起了。整块的地,不论是管理还是灌溉都是非常方便的。这样的地,价格也更加增值。
  虽然以后每年还得向刘家交三百六十石稻谷的租,也是一大笔钱。可张屠户心中早有一笔明细账。
  刘家这九十亩地,一亩平均下来每年能收获十石粮,交掉四石还能剩下六石。他把这地再佃租给别人,他打算直接来个三七,他七佃户三,那他一年每亩还能收四石二斗,九十亩就是三百七十八石稻子,这些稻子能出差不多两百石米左右,两石米一两银,就是每年旱涝保收的一百两银。
  不说这九十亩地的价值,光以后每年收租他就能进项一百两银子,这次真是赚大发了。而他付出的本钱,不过就是一百两银子。一年就能收回成本,以后每年都是净赚的。想到这里,之前被拧脱臼的那条手臂也觉得不亏了。
  多好的地啊,张屠户心中充满着喜悦。北方的地,大多是斗种石收,一亩也就收一石多点,甚至以斗记。南方的水稻田产出高些吧,但也多是三石左右,如刘家西湾这样肥沃不需肥,一年能种三茬的好地可是极为难得的。一般人家有这样的地,哪个肯卖?
  就算要卖,也得先问过亲族,没有肯买,然后才能轮到外人来买。
  “签字画押吧!”张屠户已经有些等不及把这纸契约收入怀中了。
  甚至为了稳妥,他还特意请来了甲首保长,甚至是镇上不少乡绅地主们来做见证,还找来了县中的书办,为的就是把契约签成红契,由官府承认的红契,可就不是百姓自己签订的白契了,那效力更高。
  张屠户再次把目光望向刘修,这个死老头,手里还捏着四十亩好地呢,想办法早晚也得弄过来。嗯,这些地弄过来后,最好还是得想个办法最后弄成绝卖。
  刘修提着笔,望着那纸契约,好几次都下不了笔。当年他父亲被赶出锁口河刘家,但也还是分了一笔不少的钱财的,另外就是这块地,其实都是当年刘家的产业。原本有两百亩地,但他父亲自立门户之后,虽说是个监生,但只是个承荫的监生,自己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本事。
  离开了刘家这颗大树,便也只是坐吃山空,娶妻生子,然后一家人的生活,渐渐的后来又卖掉了一部份地,还有些则给几个女儿做了陪嫁。最后传到刘修手中时,还剩下八十亩地,这些年刘修又置办了十亩,才有了如今九十亩地。
  加上大儿媳带来的,刘家面上也有一百三十亩地。
  可今天,他却要把这九十亩祖地活卖给张屠户。
  可一想到,如果他今天不签这契约,只怕等儿子一回来,就得被锁拿进衙门大牢了。最终,刘修一叹气,落笔急挥,草草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好了!”张屠户早就等着这一刻,一见老爹签下名字,当即喜笑颜开,赶紧也抓筷子似的抓起一支毛笔,沾了点墨水,跟着在契约上歪歪扭扭的写了自己的大名,“张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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