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爸爸系统[快穿](校对)第10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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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后悔吗?”裴闹春没头没脑地开了口。
  “不会。”他回答得坚定。
  裴闹春只是静静地看他:“哪怕有可能练不出成绩、有可能浑身是伤?”
  “嗯!”他没犹豫,脱口而出,也许是他少年意气,可这世界上有什么是没有风险的呢?就连稳扎稳打的读书、找工作,不也存在着读不好书、找不到好工作的概率吗?他只是格外清楚地知道,他想要去试试!
  “那就去吧。”
  裴向东一听这话,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愣愣地看着父亲,他以为,父亲之前这么斩钉截铁,哪怕他再怎么努力,一切也不会改变,可现在是?
  “只要喜欢,就去试试吧,趁你还年轻,想做的都去做吧。”裴闹春笑着站起了身,往屋里去,“而且,儿子,在看过跑步的你以后,我也觉得你可以。”
  裴向东愣神地看着那扇关上的门,他倒是不会因为关门伤心,因为爸爸平时常写论文或是看期刊,为了不走神,时常把门关上,集中注意力认真阅读,而此刻,他的心全都凝在了那句话——他说,我可以。
  那天晚上,他静静地做着作业,而父亲房里的灯,似乎开到了很晚,直到他把客厅灯关上后,门缝处依旧洒出一条光影间隙。
  这之后,便是跟着教练和父亲连轴转,他要到省城那去念书,学籍也得一并过去,王教练帮着四处奔走,又找了不少人,很快便把事情落到了实处。
  A县说大也小,多拐两个弯,总能找到认识的人,尤其裴闹春身为医生,认识的人向来挺多,裴向东要跟着省城来的教练去训练跑步的事情,一下就传开了,不少认识的亲朋好友轮着上门,有的是想借门道认识教练,了解下体育加分的政策;有的是觉得这事听着不靠谱的,想过来劝劝的;还有的挺单纯,活像是在看什么珍稀保护动物一样,少看一眼就吃亏。
  最后没办法,裴家人只得在家里办了个小型的聚餐,裴向东跟着父亲,到街坊那借了椅子,又把客厅的其他东西排开,勉强挤了三大一小四张圆桌,把那些总也约不到合适时间的人喊来,毕竟说到底了,也都有些交情。
  聚餐开始没多久,裴向东便招架不太住了,平日里常见的七大姑八大姨,今天换了个法子吹他,以前说他高考结束就清华北大、哈佛麻省绝不是梦,月薪百万眼看就到手,他曾以为已经够夸张了,现在则是左手姚巨人、右手刘飞人,再过两天就包揽奥运会、NBA、世界杯等全部冠军,天天上电视。
  他开头还挺认真地解释,试图告诉对方,他练的这东西吧,既不是篮球、也不是跨栏,更拿不了足球的最高荣誉世界杯。可他们完全没听进去,心里就一个简单想法,都是练体育的,能有多大差?一样通百样通,大不了转行练习别的,简单。
  如果只是夸夸就算了,他们还不忘拍照留影,裴向东觉得自己就像是动物园里被派出来做动物表演的,乖乖地坐在那,等着亲戚走马观花地往他身边来一圈,揽着他,又是比耶,又是摸摸,直说自己是和运动员拍照了,可他明明,还算不上一个运动员呀?
  到了这,裴向东的屁股已经坐不住了,恨不得能拔腿就跑,可却又碍于亲戚面子,只得乖乖坐下,而后又有两个挺熟悉的叔叔阿姨找他聊天,他们开口就说,他们家的孩子,裴向东并不认识的某某,今年在游泳、跑步、某球类运动上很有天赋,想要让他带带路,帮着做个老师,指导指导。听到这话,他立刻尴尬地无地自容,他自己就半桶水晃荡,全靠天赋,教人不是误人子弟吗?就算他真的学了,也不到能做人老师的水平啊。
  他迷茫地四处张望,不知如何是好,爸爸却一下发现了这的场景,他拿着酒杯凑过来,替他找了个借口,说什么明天要去抽血体检,不能大鱼大肉,还得早早休息,便赶着他进了屋,自己留下来应付亲朋。
  裴向东进了屋,习惯性地坐在了课桌前,面前是课本,可却看不进去,耳朵直竖,房子隔音效果不好,哪怕关紧了门,门外那点喧嚣也能听得清楚,他没听两句,正打算找点事打发时间,却听到了家里二伯父标志性的大嗓门。
  二伯父在整个家族中都很有权威,他见识广,认识的人也多,颇有点大包大揽的劲,喝了酒,许是上头,他中气十足就开了口:“闹春,你们家向东不是一直考挺好的吗?干嘛要送去学什么体育!好好地读点书,毕业出来,就算找不着工作,我们也能安排。”他对体育没兴趣,也不看好。
  虽然知道偷听不好,可一听到二伯父这话,裴向东紧张得贴了过去,像只蜘蛛侠一样地,手脚铺平张开贴在,耳朵贴在门上,恨不能从门缝中钻出去。
  裴闹春的声音隐隐约约:“他喜欢,我就让他去……”
  “胡闹。”二伯父一拍桌子,声音愈大,“学体育哪有那么简单?向东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从小也没展现出什么过人的天赋,喜欢就去,根本是瞎胡闹,万一不成呢?白白浪费几个月的时间然后再回来?”
  裴向东极紧张,生怕二伯父直接把爸爸劝得变了心。
  “堂哥。”虽叫二伯父,其实他和爸爸是堂兄弟关系,裴闹春声音也跟着大,“向东是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天赋的,我这个当爸爸的相信他!”
  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哪怕是在房间里也听得清楚:“既然他想去做,我就支持他,而且我也相信,他能行。”
  “行吧,你说行就行,我还能怎么办呢?”二伯父大着舌头回话,不太满意,可裴向东早就没怎么注意对方说的话,他只是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然后对着门,笑得特别的傻,就像是个半大小子。
  酒杯碰撞、人来人往、门关了又开,而后又是清洗时哗啦啦的水声,今晚是请的餐馆人送餐,结束后,他们会过来把所有的餐具一并收走,便也用不着裴家父子自己忙活。
  “向东,你,睡了吗?”门外才刚安静没多久,又有人敲门,裴向东听得出是爸爸的声音,对方像是醉得厉害,说话含糊不清,语调也很奇怪。
  “我没睡呢,爸!”裴向东连忙过去开门,果然,一开门出现在眼前的便是父亲,喝多了酒,他脸上涨红,挂着老大一个笑容,没喘口气,便有一阵的酒臭味被送出,熏得人直皱眉,这个年纪的裴向东还没能体会的酒精的诱惑力,并不懂为什么酒能这么熏人,只是连忙帮着顶着父亲,生怕他一下摔倒在地上。
  “儿子!”
  “爸,我在。”这对裴向东而言,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由于爸爸医生的这份职业,平日里假期少,又时常被医院叫回去紧急加班,也就是在聚会时小酌两杯,他就没让儿子看到过自己喝醉的模样。
  “儿子!”他又喊了一声,活像个复读机,眼神却格外亮。
  这下裴向东更是确定爸爸喝醉了,他想扶着爸爸回房间,可对方半个身体支在他身上,倒是一下没能扶动,他只得慢吞吞地回:“我在这呢,我真在这。”
  裴闹春踉跄着扶墙站定,看着裴向东,然后用力地将儿子揽怀里,抱了两下:“你是爸的骄傲,你知道吗?”
  裴向东倏地一愣,才刚和爸爸拉开距离,抿着唇不吭声,只是头低低。
  “你真的很棒。”他这回没抱上,只是勉力站着,酒气一阵一阵。
  他喝醉了,所以他应该送他回房的,裴向东如是说服自己,可却下意识地回话:“不,我从来不知道。”也许爸爸是醉得太厉害了,歪头看他,眨着眼,像是听不明白。
  裴向东现在已经不比父亲矮多少了,曾经要小小的他仰望跟随的爸爸,现在也能并肩齐行,可在他的心里,他却永远还是那个小不点,只知道这么呆呆地仰头看着大人,永远怀抱期盼、却又永远正在失望。
  “我怎么会知道呢?”他笑得黯淡,“你知道吗?这是第一次……也不能算第一次吧,昨天也算是一次了。”爸爸的眼神里全是迷茫,可裴向东却反而觉得庆幸,如果真的是在爸爸清醒时,他什么都说不出。
  “你夸我了,你知道这句夸赞多难得吗?难得到我等了那么多年,才等到一回。”他自嘲,“其实夸我的人很多的,真的,老师、同学……可是对我来说,他们的一万句,都比不过你的一句。”
  夜晚,万物化为宁静,连小区都安宁下来,唯有外头偶发的摩托防盗声响起,回旋着小半天,开着灯的屋内,醉醺醺的裴闹春已经坐在床上,靠着墙状态不太清醒,站着的少年,倔强地握着拳头,眼里隐隐约约像是有眼泪。
  “你说……我会骄傲、我会自大、我应该要得到教育。可我骄傲过吗?我好像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个东西,在所有人面前、尤其是你心里,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毫无作用。”他挺茫然,“你看看,你这么突然夸我一句,我是该不以为然的,可我居然,偷偷地,觉得特别的高兴,恨不得现在就写个大布告,告诉全天下所有人,你们看,我爸爸说,我能行、我可以,我在他心里,不是个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儿子。”
  笑着笑着,眼泪就要掉了,不知是哪来的,男子汉的倔强,要他硬是忍着,抬高脑袋,下巴对人,把眼泪往里头憋:“你知道你教会了我什么吗?不是自谦、而是自卑。我每次受了委屈的时候,都告诉我自己,如果以后我有孩子,我一定要疼他、爱他,把他捧到天上,哪怕他是捏个橡皮泥,我也会夸他捏得真好,只有我知道,这些你觉得没必要的话,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裴向东蹲下来,把爸爸的手搭在脸上,喝了酒后大概是血液循环加快,能感觉到,那甚至有些高的温度,他看了爸爸很久、很久:“多夸夸我吧,爸爸。”心里的万般思绪,到了嘴边,只剩下这句话。
  爸,你看到了吗?我一直都很努力,只是你没有看到或是选择性忽略了罢了。
  裴闹春忽然轻咳了两声,吓得裴向东立刻站起,正着色,口气也变得严肃:“爸,你怎么了?”想说的话,一股脑说完后,反倒是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后悔,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爸爸会听吗?不会的,小时候的他,不也和爸爸吵过吗?曾经跳脚、又喊又哭,歇斯底里地抱怨,我已经做的很好了!然后爸爸还不是一如既往地没当回事。
  “我……有个礼物要送你。”他一拍脑袋,像是忽然想起,试图站起,又一屁股坐下,喝醉了酒连四肢都有些发软。
  裴向东注意到父亲像是没到刚刚他说的话,心里立刻松了一口气,他帮着扶着父亲,口气挺无奈:“好,你要送什么,要去哪?”父亲摸索着往前,他就像个自带轮子的拐杖,陪着他一步步地到前头去,裴闹春要去的正是自己的卧室,一进屋,对着的便是一张书桌,桌顶上的位置安着灯管,桌上则摆着电脑、打印机、各式各样的文件,这便是裴闹春平日里办公的地方。
  “就这个,给你。”裴闹春手在桌上摸了摸,一下抓住了一本黑色皮质的笔记本,估计是什么单位活动送着,上头还印着烫金的A县医院标志,看见裴向东接到手,他也挺满意,直接一屁股坐在床上,慢吞吞地脱鞋、脱外套,钻进了被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爸,晚安。”裴向东愣愣地抓着本子,下意识地帮着爸爸掩好被子,关上了灯,退出房间,他顺势把家里该关的都关好,回到房间,一坐下,头一件事,便是要打开本子,而后便怔在了那。
  本子的扉页,是他分外熟悉的爸爸的字,毕竟小时候,每回背诵,都是要家长签字的,上头就简单地写了五个字:“儿子,加油冲!”,再往后翻,则是被贴满、写满的一页又一页。
  如果要形容,这大概是一本自制的私人订制运动员专属手册,裴闹春还自己做了个粗略版的目录,后头则是从各块肌肉分析、营养学、到基础运动医学的知识,用的都是最平实的语言解释,偶尔有几个拗口的、难认的字,还用黑色笔在上头标注了拼音,像是肌肉、骨骼的那一章,还有个纯手画的人体结构图;营养学的那章节里,也有惟妙惟肖的小食图案……
  在这瞬间,裴向东想起的是昨天晚上,那好晚没熄灭的,爸爸房间的灯,那时他以为爸爸是在例行看他的论文,可却没想过,最后交到手上的是这样的一本本子。
  “裴向东,你又在看你的本子了。”李正平刚洗完头,头上挂着个大号浴巾,探头进来,田径队的宿舍相对老些,是两人一间的,他一副抓到奸情的神情,“哼哼,我这一看就知道,是女朋友。”
  “……”裴向东无奈,默默地合上本子,事实上爸爸特地做的这些,对他没什么用,队伍里都有专门指导教学的老师和跟队医生,可对他而言,这本子却依旧是宝物,他小心地把它收拾好,重新放回了带锁的柜子之中。
  “对了,你行李收好没有?”李正平忽然想起这事,就在今天下午,王教练在队伍里宣布了C省运动会田径队青少年组派送的人选,其中有他也有裴向东。
  “收好了。”裴向东应,他统共也不用带多少东西,就这么两件衣服。
  “还有,你家里要来看不?”李正平是农村来的,他家里很少来看他的比赛,只因为来一趟花费不小功夫。
  “不吧,我爸是医生,比较忙。”裴向东的声音有些低落,他知道父亲忙,就直接没跟父亲说,从A县到省里,坐车就得四个小时,来回要一天,爸爸一周才能有一天的假期,总不能又请假。
  他在来训练前,从爸爸那收到了另一份礼物,是一把彩色大屏的某某牌音乐手机,里头还自带小游戏,可以发信息、打电话,父子俩平日里的联系,全靠这。
  那天在中心门口,他和爸爸告别,身上背着包,左手拿着手机盒,然后分外不舍地和他拥抱,明明是挺肉麻的事情,可在真的拥抱的那一刻,只剩下满满的不舍。
  王教练站在不远的位置,爸爸靠在他的耳边,轻声地开了口:“向东,对不起,对爸爸以后会多夸夸你的,你真的很棒、也很优秀。”
  父子俩分开时,两个的脸都挺红,裴向东万万没想到——好吧,他其实在冲动结束后,早就意识到了这种可能,不过是在自己骗自己罢了,爸爸一直闷着没说,直到两人真正要分开、和彼此告别时,才开了口。
  很多话,一直憋在心里,可只要说出来,却有了分外沉重的力量。
  裴向东愣愣地看着父亲,挥挥手,两人渐行渐远,那天他回头看了父亲很多、很多回,却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幸运的是,手机在这时候反倒成为了桥梁,在没有面对面时,人总更有勇气一些,饶是裴向东,也总算能和爸爸说些更真挚的话了,而现在,丢出去的话,并没有被铺头盖脸的一顿骂打回——
  [爸,我今天训练表现不太好,教练说我肌肉的含量不对,开始调整我的饮食结构。]
  [没事的,一切都有适应的过程,咱们慢慢来,相信教练。]如果在以前,这应该是早就叫你要注意饮食,该吃的总不吃,这不久太瘦了?
  [没按照教练的吩咐,忍不住偷偷地加练了两个动作,差点拉伤,被教练批评了。]
  [拉伤好点了吗?医生怎么说?身体可比什么都重要,我们要按照教练的计划来。]以前的版本,应当是我和你说了多少回?要听教练的话,谁让你自作主张了?你比人家教练还了不起?都能做自己的主了?
  [今天田径队的测试,我在400米和200米中都得了第一,教练说我的弯道技术很突出,他个人建议我参与4x100米的训练,我同意了。]
  [很棒了!我知道你能行,如果不会累着你,就一起训练吧。]以前的爸爸,大概会最快速度回复,这才是队伍里的第一,怎么不看看整个省份和国家?你能得第几呢?一次训练结果,能证明你就比别人优秀吗?骄傲了!
  事实上,改变多吗?并没有想象的多,父子俩隔着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平日里连见面都少了,只能凭借着这点信息、电话沟通着彼此。但是从父亲口中说出的那些话,只是换了个意思,却要裴向东有了截然相反的感受。
  当然,现在若是让爸爸站在他面前,他大概还是会那样,唯唯诺诺,一句不发吧?
  ……
  C省整体的运动水平向来不太好,并不像部分省市,直接将青少年级别的比赛单独列出,另外开赛,而是整体合并,统一组织省运动会,之后按组别来比,像是这样级别的比赛,了解的人向来不多,场馆里的参赛人员和工作人员都比观众要来得多。
  第十三届C省运动会是在省会的何谢体育馆召开的,场馆位于省会半郊区,才刚落成一年出头,从外表看,整体是呈椭圆形状散开的,选用的银蓝色外漆,颇具科技感,由于是场馆第一次为大型赛事启用,各方很是重视,把这次比赛的规格拔高,整体的裁判、管理工作,一切向国家级水平靠齐。
  省队的人一进来,便是浩浩荡荡的一列,引发了不少瞩目,C省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有两个经济发达的地级市,市内配备完善,吸引了不少青少年运动员,实力并不比省里差,两边互别苗头,看着彼此,高抬下巴,裴向东本不是这样高调的人,可身处于集体之中,免不得地随了大流,跟着也和对方保持距离。
  “今天早上最先进行的,是200米的预赛,向东,你是第三组第四道……十一点开始400米预赛,向东是第二组第六道……”王教练正对着大会手册,一个个交代,等等他还得拉着人,做检视录入呢。
  “看台好冷清。”李正平忍不住和裴向东吐槽,“我上回在网上看过的,人家H省的青少年运动会,场馆比这个小一点,可做了特别多人,氛围好极了,还有鼓掌欢呼的呢。”
  “你也不怕听不到发号枪。”裴向东习惯性地快步在地上颠着步,先让身体热起来,又忍不住好奇,“不过是为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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