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校对)第11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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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天翔急忙叫道:“恩人,你……你要去哪里?”
  薛破夜故作豪爽地一笑,道:“该来则来,该走时也就要走了。”再不多语,脚步如飞,迅速离开了叶天翔的视线。
  叶天翔看着薛破夜身影消失,目瞪口呆,半日才自语道:“高人!”
  ……
  ……
  薛破夜知道,叶天翔在东风馆绝对不会呆很久,也许一碗鸡汤喝完,稍有体力,便会前往杭州府衙。
  很顺利地处理掉叶天翔这件本是累赘的事情,而且让这位年轻人对自己充满感激,达到这种效果,薛破夜已经很满意,也许这才是最好的处理结果。
  不过摩云寨恐怕就要倒霉了,叶天翔也不一定会在一时就会发兵过去,毕竟是杭州地面,真要发兵打摩云寨,官方上的协商也是必然之事,但是剿灭摩云寨恐怕是迟早的事情。
  虽然薛破夜颇有些不好意思给摩云寨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不过想到那夜差点葬身在前往枫林渡的半道上,薛破夜的内疚之心也就消失殆尽,不过他已经在考虑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是谁雇佣了摩云寨的人来半道打劫?难道真是卢家派的人?卢家又是怎么知道那夜自己要运马前往枫林渡?
  一个又一个问题从脑海中浮现,但是却得不出答案,直到最后,薛破夜宁愿相信这是出了误会,却不愿意相信是真有人雇佣强盗来对付自己。
  也许是摩云寨打劫错了对象,那夜本来是针对另一伙经过那条道路的人,不巧自己的马队碰上而已,这才产生了误会。
  出了东风馆,朝阳已经升起在天空,天地间一片明亮。
  骑马行走在街道上,此时尚早,行人并不是很多,而且这一片街道大多是客栈酒家,门前容不得摆摊吆喝,所以道路却也规范整洁。
  薛破夜打量着路上的行人,却有些奇怪,他忽然觉得,街上的读书人似乎比平时多了不少。
  这并不是那些锦衣整洁吟诗作赋的斯文才子,蓦然多出来的,却是一些粗布灰衫不修边幅的普通读书人,才子们见面必定是抱拳笑对,你兄我兄叫个不停,只要稍有好感,甚至相邀饮酒作诗,但是这些读书人靠近之间,只是笑着行了一礼,也不说话,各走各的,看起来行步匆匆,不少人手中都抓着本书,那些书薛破夜倒也认识,无非是《四书》《五经》《学录》而已。
  “难不成这些读书人要聚众游行?”薛破夜喃喃自语,但一说出口,连自己也笑了,恐怕这些读书人还没有那个胆子。
  这些读书人显然有不少是贫家子弟,衣衫粗糙破旧,进出于那些低廉的客栈。
  薛破夜缓缓而行,没过片刻,蓦然醒悟,再过几日便是院试,杭州府下面各乡各县的读书人必定都聚集到杭州城来应考。
  虽然录取之后仅仅只是个生员,但是却是迈入功名的第一步,也是摆脱贱籍的最佳方式,一旦录取,不单有官府供给的廪米,更是见官可以不跪,在其他人眼里那也是不同常人,将由外人眼中的百无一用书生变成受人尊敬的秀才老爷。
  大楚重文,所以整个楚国文风兴盛,读书人也是极多,所谓的十年寒窗也是真实写照,再过几日举行院试,达到年龄的头考生和屡试不中的复考生,下到十三,上到八十的读书人都会纷纷应考,以考取生员为目的。
  大楚礼部有明文,只有年岁达到十三方可参加院试,也就是说,即使真的出现一个绝世神童,三岁能作诗四岁能写赋八岁懂诗经,那么也要等到十三岁后参加院试才能拥有最低一级的功名。
  薛破夜看着这些已经读书读成呆瓜的读书人,颇有些感慨,其实这应考之人虽多,能录取的人数却是很少,想想那日萧素贞在揽月轩签字上书,到场近千的读书人却只有不到百名秀才,可见想得到这最低的功名也并非易事。
  这些脑袋都快成呆瓜的读书人,即使后来当了官,也不知道凭什么去为国家做贡献。
  想到院试在即,自己对《四书》《五经》算得上是百而不知其一,也不知道如何能混上秀才的功名,真是恼死人啊。
第164章
面临院试
  七月暑,天干地燥。
  揽月轩也开始想法子应对渐热的酷暑,若不能想出应对之法,客流量自然会减少许多,于是在掌柜的策划下,揽月轩的凉菜系列应运而生,这是结合着几位厨师的经验和薛掌柜的创意而做出来,主要是以解暑的菜肴为根本,再加上瓜果绿豆汤,广告名词叫做“透心凉,透心亮”,得到广大客户的一致好评。
  薛破夜心中知道,一个有底蕴的酒楼,一定要拥有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应对的菜肴方案,夏日可以推出凉菜,甚至可以购买来冰块冰镇酒水,那么冬季自然可以将自己喜爱的火锅系列推上饭桌。
  说起来也是幸运,虽然夏日炎热,但是由于揽月轩地处偏僻,前后没有房屋遮挡,通风效果反而极好,夏日的清风弥足珍贵,在城中倒是难得享受,但是在揽月轩却时时拥有这种惬意的微风吹拂,再加上揽月轩及时的凉菜系列上场,所以生意依旧红火的很。
  生意好,福利自然也好,薛破夜也不会亏待手下的这些人,人人除了工钱,都额外获得了奖励,除此之外,薛破夜更是专门给每人制作了夏日的清爽工作服,所有人都是感激涕零,干劲更足,胡三几人也是卖力地跑堂伺候,大家都知道,找到这样的工作不容易,碰到这样的掌柜更不容易,所有人都将揽月轩当作自身的一个组成部分,就像掌柜的所说:“只有你将揽月轩放在心上,揽月轩才可能将你记在心里!”
  揽月轩内部一片和谐,而薛破夜也是抓紧时间翻阅《四书》《五经》,院试在即,总不能到时两眼一抹黑吧。
  明虚倒是老实得很,薛破夜吩咐下来后,果真在揽月轩旁边摆了个摊子,支着个凉伞遮阴,一个“妙手回春”的幡子立在旁边,明虚笼着双手,半眯着眼睛,就坐在凉伞下面。
  找他看病的人并不多,贫苦百姓银钱不多,依靠土郎中看病倒是有的,但是来往于揽月轩的客人,不能说个个家中富贵,但是大多数也都殷实的很,有病自会去医馆找正经大夫,这类走街串巷的土郎中趋势看不上的,而明虚给人的感觉确实像一个卖狗皮膏药的土郎中,再加上那副呆呆的面孔,也没几个人相信他真的有什么医术,所以经过时,都是发出嘲笑之声,换句话说,明虚的生意差的一塌糊涂。
  明虚当然是无所谓的,舵主已经说过,即使赚了银子,也是要交上去的,所以挣多挣少已经不重要。
  明虚每天最兴奋地时候就是老宋召唤过去吃饭,于是便可以上到三楼,和舵主大人共处一室,吃些丰盛的佳肴,薛破夜在这一点上倒是义气的很,只要明虚有肚子,想吃多少都会供应。
  “知不知道菊花童的消息?”薛破夜靠在椅子上,双腿搭在办公桌上,单手捏着一本《尚书》,百无聊懒地看着。
  菊花童段克嶂追踪老谭的队伍,已经去了不少日子,却依旧没有半点音讯传回来,作为青莲照的分舵主,职责的所在让薛破夜不得担心起来。
  明虚往嘴里塞了一块冬菇,才含糊不清地道:“没……没有,不过已经派人再去打……打听了……!”
  薛破夜皱起眉头,按照常理,段克嶂等人不敢事成未成,都该回来报到,按日子计算,老谭也早就到了京都,为何直到现在却没有半点消息,难道中间出了什么事情。
  看着明虚对着一桌子的佳肴,慢腾腾地享受着,薛破夜忍不住道:“奶奶的,你每天挣不到一钱银子,却吃了我好几两银子,若是再这么下去,这饭菜你还是自己解决吧。”
  明虚委屈道:“不是属下不尽力,实在是……哎,舵主,只怕是患病的人太少,属下不能一展身手。”
  薛破夜骂道:“你在胡扯,哪朝哪代哪天哪夜没有患病的,你在那里就像个死人一样,也不知道吆喝,谁知道你是真有本事还是假有本事?你可以先不收钱,医好两个患者,将名声打出去啊,那样生意自然会找上门。说你是呆瓜你还不信。”
  明虚被骂的一声不吭,半日才道:“行医还要吆喝?”
  薛破夜翻了一个白眼,懒得理他。
  酒楼里这两日谈论最多的自然是这次院试,中间不少都是要应考的读书人,隐隐约约中,薛破夜知道这次应考的读书人竟然有一千多人,而考场已经设置在杭州西郊,在那里早就开始修建起考棚。
  对于杭州文界来说,这是一次极为重要的大事,据说就连贪婪成性的新任府尹何儒会也是重视得很。
  若果此次院试顺利,而且选拔了许多有才的学子,那么也算是杭州的脸面,何儒会的脸面自然好看的多。
  虽然孩子们上学后,小灵仙的乐趣少了很多,但是在后厨转悠间,对于糕点制作产生了兴趣,甚至将自己亲手制作的高点送给薛破夜品尝,薛破夜只能硬着头皮称好,总不能打击人家小姑娘不是。
  眼见后日就是院试之期,这日黄昏薛破夜却接到了何儒会的邀请,要前往一聚。
  “大人让小的来请,只说一切看薛掌柜是否有空,若是有空,小的带您过去。”过来请的是黄老四,那日王夫人受辱,薛破夜和他见过,想来这黄老四算得上是何儒会的亲信,连身上的衣裳都是新的,看来是升官了。
  和何儒会纠缠到一起,这是薛破夜早就想到的事情,老谭既然留下话来,那么即使自己不找上他,他也会找到自己,现在看来,料想的果然不差,只是想不到来的这么快。
  何儒会甚至已经派了华贵的马车过来迎接,薛破夜微笑着拒绝,只是乘坐着自己的黄金狮随同前往,黄老四只得在马车车辕坐着,和薛破夜的黄金狮齐头慢行。
  “何大人是在府衙等候吗?”薛破夜问道。
  黄老四忙道:“不是不是,是在醉游居!”
  “这酒楼的名字取得倒好。”薛破夜微笑赞道:“醉酒而游,何其快哉!”看来何儒会是想在酒桌上谈话了,薛破夜看着天边微微露出月亮的一角,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看着薛破夜一番感慨,黄老四忍不住道:“薛掌柜,那……那醉游居不是酒楼。”
  薛破夜一愣,皱眉道:“不是酒楼?”
  “是窑子!”黄老四直接道。
  薛破夜一阵恶汗,我日啊,知府大老爷请我去窑子相聚,这何儒会还真是毫无顾忌。
  看薛破夜惊讶无比,黄老四干脆道:“除了知府大人,提督学政老爷也在醉游居等候!”
  薛破夜这次没有吃惊,反而露出一股钦佩之色,这何大人果然是疯狂得很,竟然连提督学政也被他带进窑子里去。
  提督学政是主持院试的最高长官,是由朝廷委派出来,一般是翰林院或者进士出身的京官,每到院试之期,就会从京都下来,带着数名考官,然后和当地的考官融合在一起,共同监督院试大考。
  如今何瑞会和学政大人俱都在窑子里面,而且邀请自己过去相聚,薛破夜用屁股去猜也知道是关于自己院试的事情,老谭交待下来的事情,这两个人恐怕还没胆子违抗,而且这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举手之劳,好好地干成这件事,两人对谭子清也都有一个好的交待。
  “官场……哎……官场……!”虽然并没有步入官场,但是薛破夜已经有了一些感慨。
  不过既然这两个家伙有心要帮自己,薛破夜乐的逍遥,还正愁如何去应对着古代的考试。
  虽然之前对这个生员的名分看的不重,但是在酒楼那些顾客们的言语熏陶下,薛破夜渐渐明白,在这个时代有一个功名是多么的荣耀,非但有着见官不拜的特殊礼遇,而且极受世人尊敬,就算做起事来,也比平民百姓要顺畅得多,至少官府对于功名在身的人总是给予照顾的,谁他妈知道如今的酸秀才后来会不会成为权倾一时的国相太宰。
  在这个时代没有功名,就相当于后世没有学历,这是薛破夜不想接受的,好歹在后世也是个一流的人才,在这个时代岂能是个白丁?
  所以,谭子清的祝福如今倒是次要,薛破夜本身倒想弄个功名玩一玩。
第165章
学政大人
  醉游居并不在清河坊,而是在东郊。
  东边是富人集聚的地方,换句话说,醉游居并不大众,只是针对于达官贵人富贾商户的高档娱乐场所,虽然它的本质还是窑子。
  和清河坊的春楼不一样,醉游居的门前并没有对着行人吆喝勾引的姐儿,只有两条铁一样的大汉负手而立,开阔的门庭,挂着十多个大红灯笼,门前多是华贵的车马座乘,在敞开的朱红大门上面,一块白玉匾额写着“醉游居”三字,只有看到这三字,才有可能感受这里拥有女人的气息,因为这三字写的清秀娟丽,浑不似其它府邸那般龙飞凤舞。
  黄老四并不是一个精明的人,薛破夜在路上并没有费多少口舌,就套出着醉游居竟然有何儒会的份子,也就是说,何儒会是这家窑子的后台。
  在何儒会还是通判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家窑子入了份子,因为有他的扶持,所以这里一直很太平,那些达官贵人来这里嫖娼和花酒也是泰然自若,完全不担心家里的母老虎会冲进来,因为这里的规矩很直接,下面带把的可以进,没有那杆枪的,那是寸步也不许踏入。
  薛破夜在两名守门大汉的注视下,跟着黄老四进了院子。
  醉游居不似普通的春楼高楼而立,乃是一个优雅秀丽的院子,假山绿树,鲜花青草,甚至有着小桥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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