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校对)第3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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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破夜笑道:“老师不会让我去读书考状元吧?”
  老谭立刻正色道:“我大楚国开国之后,就定下了《大楚律》,将世人分为官人,良人和贱人三等,这你可知道?”
  薛破夜摇头道:“学生愚昧,并不知道。”
  老谭无奈,只得将三等人细细说了一遍。
  所谓的官人,狭义就是指流内官,也就是归属吏部存档管理的有品级的官员,而广义是指流内流外一切有官职的人员。良人是指具有独立社会地位的编户之民,主要是分成地主和自耕农。至于贱人又分官贱和私贱两类,官贱是指官奴婢,官户及工乐户。至于私贱,主要是指属于私人所有的奴婢,部曲及部曲妻子。
  从《大楚律》可以看出,大楚的等级界限非常森严,譬如单举婚姻一项,《大楚律》中就明确规定“色当为婚”,不得逾越。而在三类人中,最遭人鄙薄,最没有权利的就是贱人,无论官贱和私贱,都是“等同畜生”。贱人,没有读书参加科举的权利,也没有与其他两类人通婚的权利,一旦落入这个阶层,想出头可是千难万难。
  前朝对于工商阶层极为蔑视,工商阶层甚至没有权利参加科举,好在大楚建国后,这一条却改了,工商子弟亦有参加科举的权利,工商阶层地位卑贱,处在良人阶层最低层,要想摆脱低微身份,科举成功,入仕为官便可进入官人阶层。
  商人虽然钱资颇丰,吃穿不愁,但是任你生意多大,钱财几多,官府一纸行文便可让你倾家荡产,若无官家后台,便要时刻遭受盘剥,不得安宁。
  “如今你还是良人,身份低微,只有考取功名,方可入仕为官!”老谭严肃地道:“总不能说我老谭的学生却是一介贱商吧?”
  薛破夜来自未来,是一个没有阶级观念的穿越者,听到这里,已经很是反感,冷笑道:“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不是两个耳朵一张嘴,为何有高低之分?当官的不还收着这些低等人的税银吃饭?若无商人,物品如何流通,国家何以兴盛?人人平等,不分贵贱才是王道。”
  这番言论当真是石破天惊,老谭面色苍白,张大了嘴,半日才拍案而起,喝道:“胡说什么?这话若是传扬出去,你还想活命?一派胡言。”
  薛破夜一惊,猛地醒悟,奶奶的,这可是在古代,这番言论在自己的时代倒可侃侃而言,但在这个时代却是禁言,若真被外人听见,只怕真要获罪,至少大逆不道总是逃脱不了的。
  老谭皱着眉头,低声道:“这些胡言乱语日后万万不能说,传扬出去,只怕老夫也脱不了干系。”
  薛破夜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黯然。
  老谭沉吟片刻,终于道:“再过一个多月就要举行院试,从明日起你就需苦读诗书,我已经令人给你寻了一位先生,登门教授,好歹要过了院试,取一个生员的功名!”
  “你……你真的要我读书考秀才?”薛破夜骇然道。
  老谭严肃道:“只有功名在身方可做官,你无功名在身,我如何给你恳请官位。”叹了口气,道:“院试时我自会关照提督学院,你不必担心,好歹要学些东西入肚才可。”
  薛破夜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说老……老师啊,别人都是十年寒窗苦读,那也未必能考取生员,你让我一个多月就去考,即使有关照,只怕也很难过关吧?”
  老谭看了薛破夜一眼,露出“孺子不可教”的神色,沉默良久,终于道:“院试倒也不必发愁,此番请先生教习你文章,乃是为了应对乡试,明年此时便是乡试,你却有一年时间准备。”
  薛破夜立刻明白,这就是典型的科场作弊了,想来老谭将自己的院试已经安排后,十有八九就能取得生员的功名,心里很是感慨,天下学子寒窗苦读,也未必能有秀才身份,这老谭一句话,只怕就让自己取得了这个身份,权利实在是好东西。
  只是实在想不到,来到这个时代,自己竟然也要开始学子之路,想到那些摇头晃脑的读书人,薛破夜就有些发寒。
  对于古人读的书籍,薛破夜也隐隐知道,十年寒窗,头悬梁锥刺骨,无非读的就是四书五经,四书就是《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而已,五经是《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
  见薛破夜沉默不语,老谭脸上露出不快的神色,淡淡地道:“莫非你不想读书上进?”
  薛破夜心内暗道:“老子学的是物理化学语文,比这些四书五经要有用得多。”当然不会说出来,摸着鼻子笑道:“学倒是没问题,不过若是学得不好,你可别怪我。”
  “这是你自己的前程,为何学不好?”老谭翻着白眼,摇头道:“想想老夫曾经也是寒窗苦读才有今日,一路艰险,没有任何人照应。如今老夫给你撑腰,你当更加努力才是。”
  薛破夜看着老谭发急,似乎对自己的吊儿郎当很是不满,心里却有一丝感激,无论如何,老谭这样确实是在为自己好。
  不过心中有些疑惑,短短几次见面,和老谭也谈不上深交,却为何如此照顾自己?
  “学生尽力就是!”无奈之下,薛破夜叹口气道。
  老谭翻着眼睛,严肃道:“没什么尽力不尽力,要全力做好。”嘿嘿一笑,忽然道:“你小子可别我玩花样,若是先生和我说你不认真读书,老夫一纸令下,就要封了你的酒楼。”
  薛破夜一寒,我靠,老家伙太恶毒了。
  薛破夜苦着脸:“我说老师大人,你也好歹是个朝廷大官,怎么动不动就用封店这些损招啊。”指着那边的棋盘,道:“老师,不如我陪你下棋!”
  老谭一怔,迅即笑道:“臭小子也会下棋?”
  “瞧您说的!”薛破夜很不满,好歹也是从五岁便随父亲学棋,父亲大人熟读棋谱,钻研其中,自己在其熏陶之下,自然也算不得庸手,起身道:“老师请!”
  老谭笑道:“棋道亦诡道也,出其不意,你年纪轻轻,能有多少棋力?”
  薛破夜听他话语似乎有些轻视,略一沉吟,缓缓道:“魏晋六朝时士人尚玄学清谈,而围棋玄妙,变幻莫测,颇合士人雅趣,所以被称为‘手谈’,《世说新语》‘巧艺’篇中论及晋朝名僧支遁时,说他‘以围棋为手谈’,这就是学生所见‘手谈’的最早出处了。”
  见老谭一脸错愕,薛破夜摸着鼻子继续道:“当然,又因弈棋能使人有超凡脱俗之感,故其又被称之为‘坐隐’,意即无论身处何地,只要一坐在棋枰前,就能摆脱世俗牵挂,与隐士无异。同样是《世说新语》‘巧艺’篇,其中也有‘王中郎〈坦之〉以围棋是坐隐’的记载,所以围棋又被称之为坐隐。说来,在魏晋六朝的士人眼中,围棋的坐隐是比避世的身隐更高一筹的心隐,而手谈则比挥动拂尾的清谈更高雅。”微微一笑:“其实围棋之中固有诡道狡诈,但是只要静心而奕,学生也未尝不是你的对手。”
  他这番话也是曾经父亲闲暇时说起,此时说来,让老谭惊讶万分,半日才拍手道:“说得好,说得好,看来我倒是没错收了你这学生。好得很,你我就对弈一番!”
第49章
对弈
  当下二人便摆正棋盘,清子对弈。
  薛破夜先去帮老谭的青瓷茶杯拿来,经过书案,斜眼瞥见桌上有一张信纸被书籍压住,露出一小片纸角,隐隐见到上面写着“以人易人”几字,露出的地方不多,一闪之间,也只见到了这几字。
  将青瓷茶杯交给老谭,两人执子对弈。
  薛破夜既然有心让老谭对自己重视,依着曾经的棋术对弈,毫不手软,更不存在让棋。
  既然都是行家,真要让老谭看出自己让手,只怕惹他恼怒。
  你来我往,两人这一盘竟下了一个多时辰,最终薛破夜以三目惜败,可说是险败,老谭虽棋高一筹,却不由赞叹道:“臭小子棋术果然不差,稍以时日,只怕连老夫也不是敌手了。”
  薛破夜笑道:“学生日后还要和老师多多学习啊。想不到老师的棋术也是如此厉害,我还以为能够赢你。”
  “有此棋术,实属不易,实属不易!”老谭点头感叹,忽然道:“棋盘之争,只是消遣养性而已,可是这人世的对弈,可要走好每一步,若是错了一步,只怕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薛破夜不知他为何发出如此感叹,见他面上竟然满是惆怅之色,内心深处似乎隐匿着无数的忧虑。
  “老师为何发此感叹?”薛破夜凝视他,轻声问道。
  老谭看了薛破夜一眼,展颜笑道:“没事。”又道:“那份千字言已经呈至都察院,若无意外,十日内就可见分晓。”压低声音,笑道:“日后你和何通判可要好生亲近亲近。”
  薛破夜立刻想起那八字须的淫棍,没好气地道:“和他亲近做什么?”
  老谭正色道:“有些事情还是未雨绸缪的好。你如今身在杭州,日后劳烦他的地方还很多,即使你心里对他有些成见,但他毕竟是我的人,交往的好,自然对你有大大的益处。”这话是直言何通判是他一派的,对薛破夜可说是极为坦诚。
  薛破夜深知他用心良苦,这样交代,自然有其用意,内心深处一激灵,隐隐感到杭州有事发生。
  交谈片刻,老谭交代一番,薛破夜也就告辞出府,想到以后竟然要习读《四书》《五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张虎送他出府,便要骑马送他回去,就见府衙外面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迎上前来,脸上堆笑问道:“哪位是薛掌柜?”
  薛破夜打量他一番,见他一身紫衫,眉眼间看起来颇为圆滑,应道:“在下薛破夜,不知你是?”
  那中年人忙笑道:“小的陈富,是绿娘子派我来接薛掌柜过去一叙!”
  薛破夜立刻想到那性感妩媚的绿娘子,笑道:“原来是品香阁啊!”
  那陈富点头哈腰道:“正是正是!”指了指那华丽的马车,恭敬道:“请薛掌柜上车!”
  薛破夜回头向张虎抱拳道:“张大哥,小弟先走了,你若有空,便去揽月轩坐坐,你我兄弟该当多聚聚,我还特地给你存了几坛好酒!”
  张虎呵呵笑道:“兄弟有心了,等一空下来,自然是要过去喝几杯的。”
  当下拜别,登车行驶。
  那陈富坐在薛破夜对面,满脸堆笑。
  “我上次去似乎没有看见你啊?”薛破夜摸着鼻子问道:“你何时进的品香阁?”
  陈富笑答道:“小的在院子里倒少,主要是四处搜寻美女,若是有自愿来院子讨生活的,小的就给她一条活命吃饭的路!”
  话说的好听,薛破夜心里却是鄙视憎恶的很。
  这所谓的搜寻美女,说不定就是坑蒙拐骗一些良家女子进入娼门而已。
  “哦!”薛破夜嘴角抽动,淡淡道:“怪不得上次没见着。”
  “品香阁以前的生意算不得好,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清。今日正午我赶回来时,竟然看到院里宾朋满座,后来一问,才知道这是薛掌柜帮忙,小的实在感激不尽啊!”陈富眨着三角形的眼睛笑道:“咱们绿娘子更是感激不已,特命小的请薛掌柜过去一叙。不过到了揽月轩却没见到薛掌柜的人,打听才知道来了府衙,所以又转到这里来请!”
  薛破夜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这个陈富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好。
  车行辚辚,平稳舒适,薛破夜闭目养神之间,耳边已经听到莺歌燕舞,掀起窗帘向外看去,只见花灯闪烁,人来人往,已是到了清河坊。
  来到品香阁前,马车顿时停下,薛破夜从窗户向里看去,只见灯红酒绿,大堂内已经是人满为患,坐满了人,客人们抱着姐儿调笑抚摸,淫声浪语,欢叫连连。
  下了车子,一眼看见不远处的大柳树边,系着两匹高头大马,那马匹健硕无比,和薛破夜平日见到的大不相同,比起这马车的马匹,更是强出数倍,那个头和肌肉已经充分展现了马的价值,毛色呈灰,油亮光滑。
  在陈富的陪同下,薛破夜走进屋内,正有姐儿上来,却被陈富的眼色頻推。
  抬头看天井,只见一间雅座门前的雕栏处,绿娘子慵懒地伏在栏杆上,俏脸含笑,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薛破夜看到她那张风情万种的脸庞,心内就兴奋起来,这个骚蹄子,真是诱惑死人了。
  上了楼来,绿娘子格格一笑,扭动着腰肢,动人的娇躯已经闪进屋子内。
  薛破夜心里有些发痒,这骚蹄子就会吊人胃口,老子今天可得花些工夫尝尝肉味,即使弄不了,也得好好摸上一摸,那高耸肥腻白花花的胸脯,还有那紧俏弹性十足的圆臀,薛破夜不由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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