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校对)第3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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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姑娘过去,我教给她,让她回来交给大家就是!”薛破夜呵呵笑着。
  绿娘子欲言又止,沉默片刻,终于轻声道:“你什么时候再来?”她微微垂头,风骚浪荡之劲竟然消失,宛若一个怨妇一般,神色有些黯然。
  薛破夜却是心里直乐,看来这风情万种艳若桃李的美娇娘对自己已经生了情愫。
  两次短短的接触,就让这美娇娘对自己含情,自己的魅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大,不过绿娘子时松时紧,到现在自己可是连一下子也没摸到,也不知道绿娘子究竟是怎样的心境。
  她在欢场混迹,可说老练无比,对各色人等应付自如,似乎对每一个客人都是脉脉含情,卖弄风骚。对自己是不是逢场作戏,目的不过是为了以后自己多送些曲子品香阁?
  兀拉赤不待薛破夜说话,拉着他手臂,哈哈笑道:“好朋友——我们喝酒————!”他身形粗壮,孔武有力,薛破夜虽不是轻如鸿毛,却也被他轻松拉了过去,径直向楼下走去。
  薛破夜也不回头,只高声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等你想我的时候,我自然会来,哈哈……,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潇洒地牵着兀拉赤的手,大步而去。
  绿娘子看着他背影,一双媚眼朦胧似雾,幽怨中带着淡淡的笑容。
  ……
  ……
  出了揽月轩,兀拉赤拉着薛破夜径直走向清河旁杨柳边系着的骏马。
  “这是兀大哥的马匹?”薛破夜心里早有预料,中原可很少见这样的宝马,第一眼看到兀拉赤和哲顿时,薛破夜就隐隐觉得这两匹马很可能是他们的,如今看来,果然不出所料。
  兀拉赤上前抱着宝马的脖子,用脸在宝马的脸上蹭了蹭,道:“这是我的乌龙驹——还是马犊子时就随着我——如今可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宝马——我此番带来二十多匹宝马——是我部最好的马匹——可是没有一匹能赶上它——!”大手抚摸着乌龙驹光滑的鬓毛,显得极为亲昵。
  薛破夜知道马匹与猿猴牛狗一样,很通人性,见那乌龙驹也亲昵地靠着兀拉赤,羡慕道:“兀大哥真有福气,连这宝马都愿意和你做朋友!”
  兀拉赤哈哈一笑,向哲顿用胡语说了几句话,哲顿便从包裹里掏出一个大牛皮袋,鼓鼓涨涨,摇动之间,里面哗哗响动,薛破夜露出笑意,如果没有猜错,这牛皮袋是胡人喝酒的用具,就像中原的酒壶或者酒葫芦一样,里面自然是装了草原烈酒。
  哲顿将牛皮袋交给兀拉赤,兀拉赤接过之后,又用胡语交代一番,那哲顿恭敬无比,解开另一匹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向薛破夜笑了笑,催马而去。
  薛破夜奇道:“哲顿有事吗?为何不一起去揽月轩?”
  兀拉赤边解缰绳边道:“这次来中原——带来二十八匹宝马——留下三个族人在客栈守护——哲顿回去客栈了——!”
  薛破夜点了点头,原来兀拉赤的那些马匹有人看护,想是兀拉赤怕出什么岔子,所以让哲顿回去照应。
  兀拉赤翻身上马,将薛破夜拉了上去,叫喝一声,那马一声长嘶,响亮无比,四条矫健的腿儿撒欢狂奔。
  兀拉赤骑术也是精湛无比,在清河坊横冲直撞,有时候眼见骏马就要将路人踩在蹄下,也不知道兀拉赤使了什么神通,硬生生地拉马闪开,惊得路人怪叫连连,身后阵阵叫骂:“该死的胡狗,作死吗?”“大爷的,差点踩着老子,我日啊……!”
  兀拉赤不怒反笑,大叫道:“胆小的南人——就像羔羊一样——没有胆量——!”
  骏马飞驰,在大呼小叫之中,驰出了清河坊。
  夜色朦胧,天上的月亮今夜有些昏暗,一抹淡淡的黑云挡在月亮边上,虽然并不厚实,但也挡住不少月亮的光芒。
  朦胧的月光幽幽洒在大地之上,枝叶青草之上,淡淡的露水粘在上面,月光轻照,露水晶莹剔透,就像美人的泪珠儿。
  骏马飞驰,兀拉赤发出“喔喔喔”的呼叫声,让背后的薛破夜很不适应。
  北胡人还真是感情丰富啊,骑马之时还是精力旺盛,叫的热火朝天。
  不过薛破夜坐在马后,快马飞驰,清风吹起长发,漂浮起来,鼻中钻进微风带来的草木清香之气,整个人说不出的惬意。
  薛破夜指着方向,两人快马飞奔,没多久就回到揽月轩。
  月竹还是站在酒楼门前等待,见到一个胡人骑着高头大马疾奔过来,有些吃惊,等见到薛破夜正在后面朝自己挤眉弄眼,才笑起来:“破夜哥哥,你回来了啊!”
  薛破夜向兀拉赤道:“这是我的妹妹!”
  兀拉赤呵呵一笑,弯身行了一礼。
  月竹虽然有些奇怪为何薛破夜结交了一位北胡人,但是依旧道了个万福。
  回到店内,薛破夜吩咐做些酒菜上来,便拉着兀拉赤到了雅间内,赞叹道:“兀大哥的马术真是神乎其技,小弟真是钦佩不已。”
  兀拉赤也有些得意,咧嘴笑道:“马术的套路很简单——拉,蹬,转,伏,跃而已——这些平常的套路大家都知道,只要熟练就会好的。但是要精于马术,却不是人能做到的,要人马合一才行!”他知道自己的楚语很生涩,所以说话时比较缓慢,尽量让薛破夜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人马合一?”薛破夜眯着眼睛问道:“如何才能人马合一?”
  兀拉赤似乎对这种话题极感兴趣,解下腰间的牛皮袋子,拔开木塞,仰首喝了一大口,薛破夜立刻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浑不似中原的白酒那样香醇。
  兀拉赤将牛皮袋递了过来,笑道:“好朋友——来——!”
  薛破夜一愣,那股辛辣的酒味直钻进鼻子,就觉得脑子有些发昏,但是看着兀拉赤极为兴奋,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只得接过,屏住呼吸,仰首喝了一小口,那酒液一进口中,先是一阵冰凉,但是只瞬间,整个口中便如火烧,那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去,整个喉咙似乎在被炙热的烈火焚烧,不由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嗽的弯下腰身,摆手哈着气,连声道:“好辣……好辣……!”
  兀拉赤接过牛皮袋,哈哈笑道:“好朋友——酒量不行——这是烈火烧——草原上最烈的酒——真男人好汉子喝的酒——!”大笑声中,又灌了一大口。
  月竹正好端着热菜过来,见薛破夜咳嗽的剧烈,急忙将菜放在桌子上,担心道:“破夜哥哥,你……你怎么了?”
  薛破夜抬起头,脸庞发红,呵呵笑道:“没事没事,今天……今天喝了……喝了好汉子喝的酒……!”伸手抢过兀拉赤手中的牛皮袋子,咕咕又喝了一大口。
  月竹目瞪口呆,兀拉赤愣了一下,立刻伸出大拇指:“真英雄——好汉子——!”
  薛破夜眼神迷离,嘻嘻笑道:“兀大哥,中原……中原有句话叫……叫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咱们是知己……!”
  实在想不到这烈火烧竟然如此厉害,这两口下去,片刻之间,说话竟然开始大舌头。
第55章
学马术
  见月竹目光满是关切,白皙的俏脸几乎要哭出来,薛破夜伸手拉过她的小手,声音柔和,似醉非醉地道:“好妹妹……我知道你关心着我……你是……你是这个世界对我最好的姑娘……我自然不会辜负你的情意……!”
  月竹俏脸立刻绯红,娇羞动人,想退下去,但看到薛破夜似乎醉得很厉害,只能道:“破夜哥哥,你醉了,我去给你弄杯姜茶解解酒!”
  薛破夜没心没肺地笑着,拉着月竹的小手依旧没有松开:“好妹妹,你……你破夜哥哥没醉……破夜哥哥怜你爱你……!”
  月竹挣开小手,捂住通红的小脸,急忙跑了出去。
  一旁兀拉赤哈哈直笑:“好朋友——真是男人——喜欢女人就说出来——南人喜欢憋在肚子里——哈哈哈哈——这不是你亲妹妹?”
  薛破夜呵呵一笑,道:“结拜义妹!”那烈火烧虽然劲头大,但是上头快去得也快,虽然刚才有些头晕脑胀,现在已经慢慢清醒过来。
  兀拉赤点头道:“好姑娘——!”
  薛破夜摆好桌上的菜肴,正是揽月轩的几道特色菜,笑道:“兀大哥请尝尝我这酒楼的招牌菜!”
  胡人虽说不上茹毛饮血,但是平日都是吃着牛羊烤肉,这江南佳肴穷极讲究,不但花样百出,那味道更是人间美味。
  兀拉赤吃了几口,竖起大拇指,“好吃——好吃——!”
  薛破夜微笑着点头,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兀大哥,你方才说的人马合一是怎么一回事?”
  兀拉赤喝了口酒,才缓缓道:“马如人,一个人的马术再精,如果不能与马匹心灵相通,即使再高的马术加上再宝贵的骏马,依然无法达到马术的巅峰!”
  “与马匹心灵相通?”薛破夜直冒冷汗,马匹只是畜生,即使通晓一丝人性,也只是与人亲昵一些而已,岂能达到心灵相通。
  兀拉赤见他似乎有些怀疑,立刻不悦道:“好朋友不相信?”
  薛破夜有些尴尬,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只是若想与马匹达到心灵相通,是否要花费巨大的精力?”
  兀拉赤沉默片刻,道:“这与人一样,有些人每日都在一起,也无法互相喜爱,但是有些人却能见一面就意气相投,南人的话就是一见如故。有些马匹和主人虽然终日相处,但是也只是互相熟悉,不见得就能心灵相通。但是有些人和马却能一见如故,似乎长生天注定他们就是最好的伙伴。”又仰首喝了一大口,薛破夜很是吃惊,这烈火烧辛辣无比,兀拉赤喝起来面不改色,如同喝水,那酒量当真是恐怖得很。
  兀拉赤的楚语很是生涩,好在薛破夜的分析能力奇佳,有些词眼不一定能咬字正确,但是薛破夜却也能猜测出来。
  “就好像乌龙驹,还是马犊子的时候,我就和它一见如故,这些年来一直吃喝在一起,终日不离,也正是这样,我才与它心灵相通,我要做些什么动作,它都能够感应出来,配合我完成!”兀拉赤似乎很兴奋,拍着胸膛道:“我们巴尔虎特部,我的马术是最好的,即使在大草原,我也敢说我的马术无人能比!”
  北胡人不似楚人谦虚谨慎,即使有本事也不敢明说,别人夸赞还要谦虚,北胡人生就争强好胜,从不服输,别人夸赞非但不会太过忸怩作态,反而很是高兴,而且胡人也不是马屁奉承,若是夸赞,那自然是被夸者有过人之处。
  薛破夜看着兀拉赤自信的样子,深信不疑,诚恳道:“小弟想请兀大哥教我马术……!”想到这兀拉赤的箭术也非同凡响,连道:“……和箭术!”
  没有想象中的借口推辞,兀拉赤竟然欢声道:“好,我教你,你愿意学我就教你!”落落大方,薛破夜看在眼里,更是喜欢这坦荡耿直的北胡人。
  满是笑脸的兀拉赤忽然皱起眉头,薛破夜还以为他改变主意,就听他缓缓道:“只是我这乌龙驹似乎与你无法心灵相通,明日你和我去客栈选一匹宝马,和它多亲近亲近!”
  薛破夜呵呵笑道:“兀大哥厚爱,小弟感激不尽。不如你先教我马术的一些基本要领,我先领会一番,不知意下如何?”
  兀拉赤立刻站起来,拉着薛破夜的手,笑道:“咱们现在就去!”他力气好大,薛破夜被他生生从座位拖起来。
  “这位兀大哥人不错,只是有些鲁莽!”薛破夜于是想。
  当下兀拉赤拉着薛破夜出去,以乌龙驹为道具,细细讲解马术要领。
  “屁股要稳,将力量压在屁股上,开始时尽量身体前倾,等到完全练实屁股,那上身就可随意动作!”兀拉赤讲的很是认真,在教导时,显得极为严肃,不苟言笑,薛破夜见他倾囊相授,毫不藏私,真是极为感动。
  “屁股要与马背连在一起,那才上真正的骑手!”兀拉赤边演示,边指导:“无论是骑乘还是冲锋,一定要将马匹当成是自己的朋友,甚至是兄弟,只有你在乎它,它才会为你纵横驰骋!”
  兀拉赤淳淳教导,真如一个极为负责的老师,从他的话语间,显然对马匹极为爱惜。
  马匹是草原人最好的朋友,草原人自幼便是随着马匹一起成长,中原的孩童还在摇头晃脑地苦读诗书之时,草原的孩子已经骑马在草原驰骋,弯弓射箭,野性难驯。
  在成长之中,中原重文,北胡重武,一文一武拉大距离,文者自然是知书达理,为各类礼仪规矩束缚,而武者强悍粗野,好斗成性,最终,一边是温顺的绵羊,另一边是凶恶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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