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屠夫(校对)第23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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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智看着这个场面,哪里还不惊讶,不过是看一幅画而已,面前条案便摆上了十来张,全部拼接在一起,直有十几米的长度。
  梁师成轻手轻脚把卷轴放在条案之上,解开锦布,慢慢摊开。
  蓝黑白色相间,还有淡黄其中。映入眼帘便是高山耸立,随即江水浩渺。奇树怪石之间,点缀几间亭台。
  再慢慢摊开几米,一种滂沱大气直扑面门而来,山势连绵不断,水磨长桥,茅屋村舍。
  再有隐士行旅,飞鸟行船。慢慢展开,雄浑壮阔。
  郑智看得有些呆了,两辈子从来没有欣赏过什么画作,再看这幅,实在看得人心旷神怡。
  郑智步伐随着画卷展开慢慢往前而去,处处皆是景色,处处都用心非常。世间竟然能有人作出这样的画,惊为天人。
  直到画卷止住,已然十几步之远,这幅画作,十米不止。
  “郑将军,此画如何?”赵佶开口问道。
  郑智慢慢往回,又走到画卷开始的地方,也感觉此画比之那幅“照片”,更显不凡的气势与作者胸中的格局,慢慢回道:“陛下,此画堪称当世第一,微臣今日长了见识。”
  回话之间,再看开篇题跋,字迹圆润丰满,下笔柔和有度,正是蔡京手书,内容只说一个事情,便是这画作是一个叫王希孟的十八岁年轻人所作。
  郑智看后更是惊讶,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竟然能作出这么一幅绝世佳作,便是用天才也能以形容。
  赵佶见郑智正在看跋,开口笑道:“郑将军,这王希孟能出得此画,也不负朕花了半年时间慢慢调教,天才也。”
  郑智哪里还能不懂,便是这个王希孟就是赵佶的徒弟。赵佶话语也是在显示自己,徒弟尚且如此,师傅必然更加高明。
  “陛下高明,这王希孟能得陛下亲自调教,此生大幸啊。能出此图,当流芳百世。”郑智也不是拍马屁,此时当真是佩服至极。
  《千里江山图》流放百世,也是不假。保存得极为完好,千年后人,犹能瞻仰。
  郑智又看得一会,蔡京不知写了跋,在画中留白处,还赋诗一首。只是这诗文写得一般,非景非感,便不赘述。
  赵佶听得郑智评赞,更是开心,又道:“朕观古今千幅,此图天下无双。”
  《千里江山图》看罢,梁师成又上前慢慢卷起十多米的画卷,手脚之间显得格外的小心。
  画卷收好,条案撤去。赵佶又唤来纸笔,已然兴致大起,便要亲自挥毫。要让郑智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
  郑智站在一侧,心中慢慢平静,看着面前兴致勃勃的赵佶,挥毫泼墨之间,潇洒至极。
  郑智看得久了,看得乏了,慢慢看得也没有多少兴趣了。郑智终归与赵佶不是一类人,郑智终归是一个武夫,能背几首诗词也全是上辈子义务教育的功劳。郑智可以背几首出来显摆,却是实在附庸不了这种风雅。
  赵佶召唤郑智来,不谈国事,不谈战事,也不问公事。便是如此让郑智看着他作画,看着他写字,看着他潇洒的文人才气……
  郑智心思,不复之前的好奇与惊叹。站在身后看着赵佶,忽然只想回去与鲁达史进几人吃上几杯老酒,说上几句闲谈。
  赵佶心中,自然以为郑智这般文人,必然看自己作画看得津津有味,更是有感与敬佩之中。哪里会想到郑智心中,其实多是不耐。
  良久之后,大作已毕。长约三尺之作,桂树明月,一名绝佳的仕女调音微弹,背景之上,楼阁窗台,冷榻其中,几缕熏香袅袅。
  赵佶放下画笔,拿起一支细笔狼毫,端正其中,左手微微撩起右手衣袖,瘦金之体,跃然纸上,正是昨日郑智那首《浪淘沙》。
  写罢之后,取怀中私人小印加盖。
  摊开在条案之上,只等墨干。
  “郑卿,你且上来看看。”赵佶开口说道,称呼已然从郑将军变成了郑卿。
  郑智等候许久,一直站着等赵佶停笔,此时听言上前,看得片刻,只道:“陛下此图,比之《千里江山图》更佳!”
  赵佶听言大笑:“郑卿好眼力,此图昨夜就在朕心中构成,今日下笔如神,毫不停顿拖沓,一气呵成,线条柔美,意境与你的词也是极为相合,也是朕今年最好的一幅了。”
  “陛下书画双绝,当世无人能比。”郑智这句马屁拍得也是极为随意。似乎并没有多少心思去欣赏这幅大作。
  赵佶听言,俯身吹得几下还未干的墨迹,开口道:“此图便赐予你,望将军与战阵之中再立新功。”
  直到此时,郑智才听得赵佶口中终于说得一句正事,便是让郑智在战阵之中再立新功。郑智只得连忙答道:“拜谢陛下恩赐,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国效力。”
  赵佶想到战阵,面色微沉,站起身来开口问道:“郑卿可知这江南为何有人要造反?”
  赵佶终于尽了自己的雅兴,此时才开口说得正事。
  郑智毫不犹豫,直言便道:“方腊起事,打出的旗号便是诛杀朱勔,江南之地,应者云集。”
  郑智不如满朝文武那般瞻前顾后,也是站了许久,有些不耐烦,开口便把这事情说得透彻。诛杀朱勔,其中隐情不就是直指花石纲?
  赵佶听言,没有一皱,却是似乎没有听懂郑智话语中的意思一般,问道:“朱勔在江南,可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郑智听得赵佶这一问,楞得片刻,抬眼看了一下赵佶,想来这赵佶还真没有把事情往自己身上去想。只道:“这些微臣便不知晓了,微臣多在沧州,对于江南之事并不了解,不敢乱自猜测。”
  郑智已然把话语说到这个地步,赵佶再不懂,叫郑智如何再说。
  赵佶皱着眉头慢慢卷起墨干的画作,心中自然也在思虑,赵佶对于朱勔自然是极为宠信的,这个艮岳,大部分都是朱勔的功劳。却是也不知朱勔到底做了何事招人如此痛恨,心下想定便是准备招朱勔入京问个清楚。
  卷好画作,赵佶便往郑智递来,郑智双手接过,再谢。
第三百六十三章
老谋深算
  郑智往艮岳去见赵佶。
  童贯随着蔡京慢慢往皇城而出,两人并行,其他官员不敢左右而近。
  蔡京看了看童贯,说道:“童枢密,你我相交多年,老夫也承蒙童枢密当年举荐之恩,这么多年你我在这朝中共同进退,到得如今,也有十几年,时间过得真快啊。”
  童贯听得蔡京突然出了感慨,不明所以,只道:“这么多年了,下官也拜谢太师照拂恩情。”
  蔡京听得童贯之言,抬手一止,说得一句:“你与老夫还如此客气作甚,老夫今日,便是有一事相求,还请童枢密多多帮衬啊。”
  童贯自是不知蔡京还有何事要求自己,连忙客气道:“太师,何事直说无妨,太师与我何须客气。”
  蔡京听言,抬头看了看左右,慢慢说道:“头前我接宫里密报,梁师成忽然于官家面前构陷与我,此事当真让我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
  蔡京说得此话,语气之中颇有一股无奈与悲伤。
  童贯自然听得明白,这蔡太师虽然话语显得悲伤,却是已然有了对策,不然也不会与自己开口说这些话,便问道:“太师有何吩咐?”
  蔡京听问,也不急着回答,而是又道:“张叔夜之辈,本已被我贬为一个草场监司。如今却是又回来东京,官家还许其做上了中书舍人,张叔夜与我旧仇,如今便是他出头在官家面前构陷与我,梁师成在宫中也是极力配合。老夫危矣。”
  梁师成身为如今内侍第一宦官,深得皇帝赵佶宠信,又是手握重权之人。出手要与蔡京过不去,其中必然也是有隐情的。
  童贯自然能想通这些,问道:“不知这梁师成要与太师为难,所为何事啊?”
  蔡京听言,冷冷一笑:“哼哼,当是有白眼狼坐不住了,也等不及了而已。”
  童贯听这哑谜,自然不懂,抬眼又看得蔡京一眼,说道:“还请太师明示,哪里需要下官帮忙的,下官必然不敢推辞。”
  蔡京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皇城,慢慢说道:“王黼之辈,翅膀硬了,想要振翅翱翔。”
  童贯听言一惊,连忙说道:“太师,王黼不过一个御史中丞,还差得远呢。再说这王黼也是太师一手提拔起来的,太师多虑了。这梁师成也没有理由去帮王黼做这般出头的事情。”
  蔡京年事已高,走起路来左摇右晃,听得童贯言语,摆了摆手,说道:“你有所不知,王黼如今不同以往了,他讨好官家的手段是你我学不来的。便是那梁师成,王黼待之如父一般,两家又住得临近,便是那院墙都打通了,两家如同一家一般。手段非常啊。”
  说出这句话的蔡京,才真正显得有些无力,叱咤朝堂十几年,到得如今,似乎真的碰上对手了。这个对手曾经还趴在自己脚下,如今已然在暗处伺机而动。
  童贯似乎也听懂了,想得昨日郑智与自己说偶遇皇帝赵佶之事,也就知道王黼讨好皇帝的手段实在不凡,便是带着皇帝偷偷出宫玩乐,还能找到符合赵佶喜好的女子供其潇洒,如此手段,便是童贯蔡京两人也做不出来。两人最多是送女子入宫,却是不敢带赵佶偷偷出去玩乐。如今这御史台掌管在王黼手中,似乎王黼就有这么个不怕他人诟病的有恃无恐。
  本来历史之上,王黼找的为赵佶找的女子正是李师师,如今却是一袖。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赵佶似乎就喜欢上这种偷的感觉。
  “太师,若真是王黼,这王黼当真也是敢想,他离这一品还差得远呢,想要上位,也不看看满朝大臣有哪个会答应。”童贯此时虽然对于王黼的手段极为惊讶,却是对于王黼这份着急的野心不太看好。
  蔡京听言,竟然轻轻笑了出来,笑得有些无力道:“童枢密,如今的官家,可捉摸不透啊,兴许就真把这尚书仆射、中书侍郎给他了呢?”
  蔡京老辣,看事情极准。这赵官家,当真就开了大宋之先例,来了个超晋八级的大手笔。气得满朝苦熬资历与层级的老臣,无不吐血三升。
  童贯不以为然,大宋朝一百多年,哪里有过这样的事情,哪个朝臣不是一年一年熬上来的,王黼不过御史中丞,正四品下的通议大夫,文官第十级,要上一品有资格坐相位,至少还差八级。
  “这王黼当真是痴人说梦,如此急不可待,不怕来个鸡飞蛋打。太师有何事要下官去做,但说无妨。”童贯说道,却是也知道此时不能退缩,王黼与童贯终究不是一路人,蔡京居相位,对于童贯来说更有好处。
  即便蔡京也许会是童贯执掌殿前司的阻力,却是也不能让蔡京就此失了相位。政治便是如此,没有对错,只有利益,一切皆围绕着利益来做事情。
  “你说如今老夫若是不反击,随他们去闹是不是更好?”蔡京忽然说的这么一句与头前态度完全不一样的话语。
  蔡京这个转折,童贯也是面面相觑,本以为这蔡京要自己帮忙,却是这蔡京又突然来得这么一句话语,让童贯实在摸不着头脑。只问:“太师所说何意?”
  “哼哼,老夫官场沉浮多年,这相位也不是失了一次。哪次不是又得回来了。王黼之辈还嫩得紧,想要上位,便让他到风口浪尖上去看看,便看看这大风如何把他吹翻在地。此时敌暗我明,反击起来太费手脚,便让他到明处去,老夫在暗处看着他。”蔡京也是与童贯聊得这么几句,方才有此想法。
  连升八级,当真便如童贯所说,急不可待。这连升八级之后,便是要得罪满朝文武,老的看不惯,小的也嫉妒。便看王黼怎么坐得稳这个位置。
  童贯此时也通透了不少,蔡京在这东京经营几十年,王黼一朝上位,蔡京有的是手段把王黼整下来。何况还有这满朝文武,不论老幼,不论哪个阵营,王黼这史无前例的连升八级便把这些人得罪了个遍。
  “还是太师看得远,下官佩服。”童贯这一句佩服是自然,佩服之中也有欣喜。只要蔡京能短暂罢相,童贯前路,已然就没有了阻挡,必然事半功倍,哪里还能不喜。
  蔡京想通透之后,心情大好,两手合于袖笼之中,脚步也摇晃得快了不少。本还想四处联系盟友与这王黼一争高下,如今倒是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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