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消帝王恩(校对)第8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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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清雅诡异地沉默着,虞文竣见此,说:“四娘,你不必顾忌。不问我们家意愿就自顾自赐婚,还将你定为侧妃,这事是皇后理亏,我们只要闹出来,即便是皇后……”
  “不必了。”虞清雅咬着唇,低头说,“皇家哪能用普通人家的标准比,那不叫妾,那是妃。”
  虞文竣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虞清雅这样没骨气。他心里生气,但是想到这里李氏和虞清嘉都在,虞文竣想在妹妹面前给虞清雅留些颜面,于是忍住怒气,说:“你随我来。”
  虞文竣和虞清雅走到里间,让丫鬟合上了门。关上门后,虞文竣顿时不再给虞清雅留面子,直接问道:“你可认识广平王?”
  “女儿并不。”
  虞文竣冷笑一声,眼睛盯着虞清雅,字字如针,不留情面:“你若是不认识,那皇后为什么会亲自给你和广平王赐婚?你前些天为什么要单独出门?”
  虞清雅顿了顿,也冷笑了一声:“原来你都知道了,那你还问什么。你从来都没管过我,如今凭什么来指点我的婚事。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虞文竣被气的不轻,他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口气,尽量好好和虞清雅说话:“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我也从来没指望过你原谅我。我想为你做些什么是身为父亲的心意,你领不领情,日后回不回娘家,我都不强求。但是婚姻一事并非儿戏,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由着你。你现在被皇族这些人的光环蒙了心,一门心思想嫁过去当王妃,可是你要知道,即便侧妃有品级有名碟,那也是妾。妻妾鸿沟,用不着我和你多说吧?”
  虞清雅当然也不愿意做妾,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再说,广平王正妃身体很弱啊。她当初答应慕容枕,未尝没有顺水推舟、搏上一把的意思。系统也说了,事情发展到如今已经和最初计划产生太多分歧,他们本打算靠毒杀虞清嘉来将一切强行掰回正轨,可是还不等虞清雅找到机会,虞老君中毒一事就被爆出来了。显而易见,这次又是虞清嘉搞的小动作。
  虞清雅气得牙痒,为什么她又被虞清嘉抢夺了先机,她那天给虞老君灌药时太过紧张,第一杯茶被打翻了,有些药汁洒到了衣服上。虞清雅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也不用茶水掩饰,直接兑换了一瓶药剂强行给虞老君灌下去。事后她吓破了胆,匆匆将虞老君身体摆正后就跑出来了,完全忘了处理虞老君衣服上的水渍。谁能知道系统给出来的东西药性这样稳定,都过了好几天,衣服上残余的汁水竟然还有毒性。
  虞老君衣服上的毒被发现,虞老君非自然死亡一事也立刻板上钉钉。虞文竣和好几个族老都在背后查这件事,虞清雅自顾且不暇,哪有时间报复虞清嘉。虞清雅对虞清嘉恨之入骨,她的每次计划都付出了巨大代价,然而事到临头,只差一点点就能成功的时候,虞清嘉就会出来捣乱。当初抢夺长鴻曲是这样,给颍川王下药是这样,现在毒杀虞老君,又是这样。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仔细想想,更恐怖的是,虞清嘉为什么会知道虞老君是被毒死的?她为什么敢确定衣服上有残余毒素?而作为引子的有人给虞清嘉下毒一事,又是如何发生的?
  虞清雅只要想到这里就浑身发寒,她的毒是和系统兑换的,天底下应当只有她一人有这种药物,她是想毒死虞清嘉,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行动。那么虞清嘉的姜茶,到底是谁下的毒?
  可惜现在根本没时间让虞清雅想这些了,虞老君之死被揭露出来,各方人手都在找她,大家族里眼线茂密,只要对方有耐心,抽丝剥茧,迟早能查到她的身上。到时候,虞清雅才是真的死路一条,所以广平王用这件事要挟她,让她自贱身份做侧妃的时候,虞清雅犹豫了一会,就半推半就同意了。
  虞清嘉已经搬出祖宅,先前又发生了下毒一事,以后给虞清嘉下毒只会越来越难,系统的“毒杀女主”计划,还没实施就已经失败了。虞清雅如今火烧屁股,要么什么都不做留在虞家等死,要么放弃无谓的清高去给大皇子做侧妃,这两个选择孰轻孰重,并不难做。
  再说,虞清雅心里还有一些恶毒又隐秘的心思,虽然她是侧妃,可是广平王正妃身体弱,而且还生不下孩子啊。广平王是嫡长子,如果日后被立为太子,那给太子做侧妃是多少人抢不来的好事,尤其是等她生下了广平王的长子,那她虽为侧妃,在王府里和正妻也无异。与其指望现在还没出现的琅琊王,不如转而压广平王,虞清雅就不信,她用系统和自己重生的全部记忆一起助力广平王,还会打不赢毫无根基的琅琊王慕容檐。
  虞清雅内心小算盘打的响亮,现在听到虞文竣这样贬低广平王和侧妃身份,心中非常不悦。她刺道:“世家口口声声说风骨,可是如今后宫里,有多少嫔妃出身世家。她们便不是妾了?为什么你们送女儿进宫当嫔妃使的,我跟着广平王共患难,一同从王府打拼,就使不得呢?”说完之后,虞清雅声音转小,低声道:“皇家本来就不一样。何况,广平王妃身体很弱。”
  虞文竣呆愣,猛地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你……你混账。且不说广平王如何,人家王妃尚且在世,你就这样盯着别人的位置?你也是堂堂世家女,从小熟读诗书,锦衣玉食,你的眼皮子就这样浅?”
  “谁眼皮子浅。”虞清雅不服气,回嘴道,“你结交同僚,辅佐皇子,不也一样是挑选权贵攀高枝吗,你自己也这样做,凭什么说我?”
  虞文竣被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伸手按了按眉头,等这阵眩晕的劲过去后,才说:“虞家教养了你这么多年,竟养出你这么一个废物。你为何不想想,你乃是虞家女,若是你做了侧妃,日后你的姐妹们见到广平王妃,你让她们如何和广平王妃相处?”
  虞清雅冷笑一声,尖声讽刺道:“怪不得你和我说了这么多,我还真以为你良心大发,关心起我这个女儿了,原来你还是为了虞清嘉。说来说去,你只怕我成了侧妃,虞清嘉有了一个侧妃姐姐,日后见人尴尬。既然你不仁我也不义,我先和你说好了,等日后我陪着广平王显赫起来,从王府入主东宫乃至皇宫后,你可别回来求我提拔官位。”
  虞文竣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虞清雅,感到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虞清雅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呢?自私自利,骄纵愚蠢,自负又敏感,别人随便说一句她就炸毛,噼里啪啦肆意用语言伤害人。仿佛,她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同理心一样,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要命的是她生了占便宜的心,却没有长占便宜的脑子。虞文竣明明是想拽她一把,结果虞清雅一脸生怕别人算计了她的嘴脸,施恩一般说,我以后可不会帮你。
  虞文竣彻底无话可说。他沉默片刻,艰难道:“这么说,你是执意自降身份,委身广平王做侧妃了?”
  虞清雅低头不语,虞文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笑了几声,笑声凄凉,不知道是悲叹还是自嘲。笑完之后,他的声音陡然变严肃:“既然你嫌我多管闲事,那我此后再不过问你的事情。可是你也要知道,我虞家立家百年,出过多少英才将相,女郎也个个自尊自爱。你执迷不悟,执意给人做妾,我管不了你,可是虞家也丢不起这个人。以后,虞家不会再与你走动,你的姐妹们也不会承认你这个姐姐。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这是划清界限,不把虞清雅当虞家女的意思了。虞清雅嗤笑一声,不屑道:“不走动就不走动,再过五年,说不定是谁求谁呢。”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虞清雅说完后用力站起身,甩袖就要离开。她走到门口时,虞文竣突然叫住她,声音低沉压抑:“那天,你是不是偷偷去过老君的屋子?”
  虞清雅心神狠狠一抖,强装镇定问:“哪天?”
  “你说哪天?”虞文竣的声音冷冰冰的,他盯着虞清雅的背影,一字一顿问,“你本来推辞了皇子的婚约,后面却突然答应。是不是因为这件事?那天你偷偷出府,是去见广平王吗?”
  虞清雅背后渗出冷汗,梗着脖子不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虞文竣看到虞清雅的表现,心里最荒诞的猜测被一一印证。他生出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来,一时间觉得头重脚轻,几乎站都站不住。
  这就是他的女儿,这就是虞家的嫡长孙女。他如今得知一切都头晕目眩,不知道当时,虞老君被自己最疼爱的曾孙女掐住脖子时,脑海里想的是什么呢。
  虞文竣闭住眼,再睁开时寒光四射,他说道:“你以为你搬来广平王,我们就不敢动你了吗?你骄纵恶毒,自私自利,但是你为什么不想想,广平王能答应这种事情,他的为人真的信得过吗?虞家不会杀你,但是也再不会管你死活。以后的路,你自求多福吧。”
  虞清雅自从被系统割走爱的能力后,已经很少产生想哭的冲动。然而这一次,她眼睛中突然冲上一股泪意,可惜很快就又消散了。虞文竣是她的父亲,现在却和她说出这种话。虞文竣和她有血缘关系尚且这样,那其他房的族老呢?如果得知了真相,是不是恨得想杀了她?
  虞清雅没有回头,挺直腰杆走出去。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只不过,她再也没有家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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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文竣和虞清雅走后,外面一下子只剩下虞清嘉和李氏。屋内气氛顿时变得尴尬,柳流苏伸头看了看,似乎在评估跟上去还是留下,最后还是决定不冒险,免得跟过去讨嫌。她眼睛滴溜溜在屋内几人身上转了一圈,不怀好意地问:“郎主单独叫四娘子出去是要说什么话,我们竟然听不得?”
  虞文竣不在,李氏终于能放开手脚,尽情释放自己对柳流苏的不待见。她白了柳流苏一眼,冷笑道:“大郎是一家之主,四娘是尊贵的嫡出小姐,他们父女说话,你一个妾可不是听不到。”
  柳流苏被讽刺也不恼,而是柔柔怯怯地说:“奴身份卑贱,不能参于议事便罢了,可是六小姐怎么也不能听?”
  虞清嘉瞟了柳流苏一眼,眼中似笑非笑:“被赐婚的又不是我,我跟过去旁听做什么?柳姬想找人当枪,也该换一个人吧。”
  李氏看柳流苏不顺眼,但是看虞清嘉更不顺眼。尤其是虞清嘉只是简单坐在这里,随随便便束起头发就美艳得不可方物,满屋子的人根本控制不住,不由自主想往她那里看。李氏怀着恶意,故意挑剔虞清嘉身上的缺点,然而她找了半晌,竟然找不出虞清嘉哪里不好看。
  就让李氏自己说,也不得不承认虞清嘉比自己女儿好看太多。李氏越挑越气,既然俞氏的女儿在容貌气质上挑不出错来,那她就从其他方面找补,而对于女子来说,夫君显然是攀比的重头戏。
  李氏说:“六娘这话可不能瞎说,什么叫赐婚的不是你,赐婚这等殊荣,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享受的。说起来我这个当母亲的真是心疼,四娘从小就乖巧懂事,从不给家里添麻烦,我本来打算等她长大了好好补偿她,没想到,她竟然进了皇家。皇家规矩多,四娘后半辈子还是不能由着心,我这个母亲一想到这里就心疼。”
  李氏名为心疼,其实还不是在炫耀。虞清嘉随意拨着茶叶,凉凉说道:“大伯母做得对,您真该好好心疼四姐。四姐上头有广平王妃这个正妻,再上头还有皇后这个婆母,以后日子确实不太好过,大伯母心疼她是对的。”
  李氏喉咙一哽,她一辈子被养得迂腐,一心一意觉得女人会的东西再多也不如嫁得好。先前颍川王那段姻缘黄了,李氏可惜了很久,没想到后面皇后又将虞清雅赐给广平王。虽然从正妃变成了侧妃,可是夫婿却从庶子变成嫡长子,李氏被虞清雅和贴身丫鬟劝了一会,马上又变得高高兴兴的了。
  李氏一辈子最介意的无非是俞氏和虞清嘉,无论做什么都喜欢和二房比,现在她的女儿找了个“好夫家”,李氏趾高气扬,铆足了劲想嘚瑟给虞清嘉看。可是虞清嘉没有黯然失落便罢了,竟然还嘲讽虞清雅是妾室?李氏不服气,反驳道:“皇家和其他人家可不一样,皇家的妾不叫妾,那叫妃。宫里的贵妃娘娘多么尊贵,不也一样是妃么。”
  虞清嘉“咦”了一声,笑眯眯地看着李氏说,“原来是我记错了呀,四姐根本不是给皇子做妾,竟然是冲着皇上去的?”
  屋里的丫鬟们噗嗤一声笑了,即便是心怀不轨的柳流苏听到,也觉得好笑又解气。六小姐看着活泼好相处,骂起人来竟然也这样牙尖嘴利,气死人不偿命。
  丫鬟们笑归笑,可是这个道理并不难懂。如果广平王已经成为皇帝,或者仅仅是被封为太子,那进宫去做他的侧妃确实前途不可估量。可是,一切还八字没一撇呢,便摆起宠妃娘娘的谱,那就太可笑了。
  李氏气得倒仰,愤怒之下口不择言:“四娘说了,她要嫁的可不是普通的皇子,广平王日后必是有大造化的。”
  虞清嘉眉尖轻轻一动,广平王日后有大造化?虞清嘉不期然想起了虞清雅的身份,她是重生的。
  虞清雅想做什么?
第115章
宠妾
  虞清嘉手指在茶盖上慢慢打转,李氏能说出这种话,显然是虞清雅私底下透露过。更甚者,虞清雅向李氏许下保证,说广平王日后必然能登上那个位置。
  要不然,李氏一个嫡庶偏见根深蒂固的深宅夫人,不会这样欢欢喜喜地准备亲事。那这就耐人寻味了,虞清雅原来一门心思想嫁给颍川王,之前为了逃避颍川王的赐婚,虞清雅甚至不惜给虞老君下毒。为什么现在,虞清雅改变主意了呢?
  虞清嘉脸面上一点都不显,内心里已经转过好几圈。她不动声色,继续从李氏这里套话:“原先皇后娘娘遣公公过来相看四姐,四姐对这桩事不冷不热,我还以为四姐不愿意嫁入帝王家。可是现在看来,四姐并不是不喜欢朱门,那这就怪了,为什么先前好端端的颍川王妃不做,反而要给广平王做侧妃呢?”
  李氏不屑一顾,道:“这哪能一样。颍川王非嫡非长,生母只是个不入流的宫婢,然广平王却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陛下的嫡长子。若不是广平王现在还没有子嗣,他早就被皇上立为太子了。十个没有前程的王妃,也比不过一个太子宠妃,颍川王妃哪能和广平王的女人比。”
  虞清嘉意外地挑了挑眉,李氏这逻辑可真是完美无缺,自成一体,想来,虞清雅就是这样和她说的吧。虞清嘉不紧不慢,悠悠说道:“大伯母这话我听不太懂,您说广平王是嫡长子,只可惜没有儿子才没有被圣上立为太子。那按大伯母的说法,广平王需要的乃是同样的嫡长子,关庶子什么事?”
  柳流苏和虞清嘉关系说不上好,可是现在听到这些话,柳流苏真是说不出的解气。李氏一边看不起自己身边的丫鬟侍妾,一边却对女儿能给皇子当妾洋洋得意,真是可笑。
  李氏被戳中痛处,嚷道:“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大伯母是正妻,广平王妃也是正妻。同样的妻,莫非女婿家的就不一样?”
  李氏被虞清嘉戳的肺叶子疼,怒道:“你放肆,你这样说话非但对长辈不敬,还不尊皇族。”
  “侄女不懂,所以才在请教伯母呀。”虞清嘉笑眯眯地看着李氏,说,“大伯母口口声声说不一样,我还是没听懂,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李氏是真的被虞清嘉气蒙了,也不管现在是什么场合,在场的还有多少外人,一股脑将虞清雅曾经说过的话倒了出来:“广平王妃出了名的体弱,连除夕年宴都支撑不下来,等她生孩子,那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皇后娘娘不满她已久,四娘嫁过去后只要能生下儿子,身份地位马上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母凭子贵,正妃体弱,四娘名义上是侧妃,但在府里还不是和正妃一样。”
  虞清嘉本来就存了激怒李氏的心思,然而听到这些话她还是被恶心到了。她和广平王妃素昧平生,亲缘上也没有任何联系,但虞清嘉却替广平王妃心寒,瞧瞧,广平王妃这还没死呢,就有人盯着她的位置了。
  虞清嘉实在听不过去,她虽然笑着,可是眼中却透露出阵阵冷意:“我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大伯母推崇女德,向来以长房嫡妻自居,我以为大伯母至少会前后一致,要看不起庶出就一直看不起庶出。没想到大伯母一辈子看不起妾,等换成自己的女儿,态度竟然完全变了。”
  李氏之前无论说的多好听,虞清雅给人当妾都是不争的事实,她嚷嚷的越响亮,其实就越心虚。现在被虞清嘉毫不留情地戳穿,李氏恼羞成怒,脸涨的通红,尖利道:“你现在指点江山,说的倒是痛快,可是等日后四娘显赫起来,你恐怕连跪着看她的资格都没有。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今日说的话。”
  虞清嘉笑了出来,她放下茶盏,端端正正给李氏行了一礼:“可千万别,妾的亲戚算不得正经亲戚,我以后可不想去广平王府探望四姐。大伯母和四姐务必要让我后悔啊。”
  “你……”李氏气得牙痒痒,以前虞老君还在的时候,她仗着老君偏袒,时常对虞清嘉指手画脚。没想到现在老君不在了,李氏这只狐狸没有可借势的“虎”,竟然被怼的回不了嘴。李氏气不择言,脱口而出:“果然是小妇养的,就是上不了台面,只会逞口舌之能。巧言令色,不依不挠,你这样哪有世家女的样子。”
  先前无论说什么虞清嘉都能笑眯眯地怼回去,可是一提到俞氏,她脸上的神色立刻冷下来。虞清嘉彻底收起笑,眼中寒光乍现,锐利得几乎如有实质:“你有什么资格提起我母亲?先前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一直忍你,可是长辈不仁,晚辈如何孝?你一直诋侮我母亲是妾,我多次反驳,你都装作听不到,那现在趁着所有人都在,我最后一次和你说清楚,论情谊,我阿娘和父亲自小青梅竹马,论时间,外祖母在十岁时就给父亲母亲定下婚约,论名分,我阿娘是二房正妻,夫婿是虞家四郎虞文竣,而大伯母嫁的是虞家大郎虞文治,你和二房究竟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诋毁我阿娘是妾?”
  虞清嘉站起身,她广袖长裙,层层叠叠的裙袂堆积在地上,旖旎又飘然。虞清嘉脸上一丝笑都没有,姿容清冷,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件事,如果大伯母还是记不住,下一次再说错,那不管当场有什么人,两边有多少丫鬟,我是必然要请祖母出面,让祖母好好教导伯母了。哦对了,差点忘了提醒伯母,你半辈子看不起妾,暗暗挤兑我是庶女,我阿娘是妾室,可是现在,你的女儿真成了不折不扣的妾呢。以后就算四姐一举得男,母凭子贵,那也是人家广平王妃的儿子,并不是大伯母的外孙了。”
  李氏先是气得脸红,后面转青,最后便是死气沉沉的白。她站起来想要反驳,刚张开口,就看到虞清嘉视若无物地穿过她,对着她的背后行礼:“父亲。”
  李氏脸色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腿尽,虞文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方才的话也不知听去多少。李氏哆哆嗦嗦转过身,喃喃道:“大郎,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虞文竣脸色黑的吓人,他看着李氏,一字一顿说道:“妾室?阿俞因你受了那么多罪,你竟然用妾室来折辱她?你当着嘉嘉的面就敢这么说,那么当年,你是不是也对阿俞说过?”
  “我没有,大郎你听我解释……”
  李氏慌慌张张追上来,试图拉住虞文竣的袖子说话,虞文竣先前在屋里就被虞清雅气的不轻,现在又乍然听到李氏说出这种话,急火攻心,险些站都站不稳。他愤怒地一甩袖子,将李氏狠狠甩在地上:“滚。”
  虞文竣身体晃了晃,丫鬟们惊慌喊“郎主”,虞清嘉也吓了一跳,连忙叫了声“父亲”,伸手想上前扶住他。虞文竣抚额,摆手示意众人不要过来,等眼前勉强能视物后,虞文竣看也不看,立刻快步朝外走去。
  虞清嘉冷冷地朝倒在地上的李氏扫了一眼,一言不发地带着丫鬟,飘然离去。等虞文竣和虞清嘉两人走后,大房的丫鬟才敢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扶李氏起来。柳流苏站在最外围,她先是朝虞文竣离去的背影望了一眼,随后低头,慢慢琢磨着李氏方才透露出来的话,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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