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刀(校对)第15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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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杰点头算是应答,口中笑道:“可惜文沁生得女儿身,若是生个男儿身,考个进士当不在话下。”
  徐杰也是说说笑话,不想欧阳文沁却一本正经说道:“那文远觉得我是女儿身好呢,还是男儿身好?”
  徐杰便是又笑道:“你还是穿男装的时候让我舒坦自在一些,少了那些礼节,少了那些避讳,说起话来都自在多了。你一穿上女儿装,我就束手束脚,说句话都要思前想后的,生怕唐突了。”
  徐杰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只当谈笑。欧阳文沁兴许不是想要这么一个回答。
  一旁的欧阳文峰还跟着起哄:“文远说得有理,姐姐穿了男儿衣服,我都自在多了,穿个女人衣服,倒成了我母亲了。”
  欧阳文沁听得“母亲”二字,陡然多愁善感起来,姐弟二人的生母,去世并不久,不到三年时间。追思之心,还并未减退,女儿心思最是敏感,不比欧阳文峰这般大大咧咧。
  时代有别,即便是富贵人家,活不过四十岁的也多的是,小病小痛,甚至一个感冒发烧,也能要人的命。
  欧阳文沁已然落泪,欧阳文峰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语,连忙去安慰。徐杰却想起了乡下的老奶奶。
  晚间,徐杰到家之后,立马就在写书信,写往杭州,也写往大江。
  那个卫十五,尽管有金殿卫的人在追杀,徐杰也放不过他。这江南血刀堂也当追杀于他。
  徐杰仔细写下卫十五的身材样貌特征,甚至还画了一幅比较蹩脚的头像。主要还是详细说明了卫十五用刀的方式,招式的特点,这才是最好辨认的特征。带刀之人,样貌身材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再多盘多问,甚至直接动手试探,人海茫茫,兴许真就寻到了。
  天下之大,这卫十五往哪里逃都有可能。徐杰心中所想,分析几番,更觉得这卫十五有可能让南逃去。
  往北都是边镇,李启明岂会收留卫十五,李启明撇清干系都来不及,岂会惹祸上身,甚至李启明十有八九也在派人暗中追杀卫十五,事情失败了,唯有死人才能让人安心。
  金殿卫出身的卫十五,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边镇去不得。往东是海,也躲不远,往西北也是边镇,危险也大。
  卫十五最后可能的,就是往南去,或者往西南去。西南入蜀可躲,往南过江南去那两广之地,或者更南的地方,也能躲。
  分析了这么多的徐杰,书信也就快速发了出去,徐康徐泰兄弟两人,一人一匹快马,一个去杭州,一个去大江。
  卫十五,显然不敢在官道上招摇过市,金殿卫的快马轮换,必然走的是官道。卫十五只敢翻山越岭,到小村小镇弄些吃食补给。
  所以卫十五若真往南区,这两封信必然比他速度要快得多。
  夏锐,见识了昨天那一番惊险,心中更有恐惧,夏业就这么死了,夏锐岂能不怕?还有昨夜那厮杀,高手几十人,夏锐也猜得到幕后主使,不免让夏锐越发觉得幕后之人手段通天。
  所以夜里,夏锐唱歌也越发卖力,喝酒也不敢再假装喝醉,当真喝得酩酊大醉,演戏演得认真无比。
  徐杰还在坐在台阶之上,脑中想了许多事。皇帝想要一柄刀,徐杰此时也想要一柄刀。没有那柄刀,徐杰在这京城里,也开始有了一些惶恐。
  甚至徐杰就这么开始打坐搬运起了内力,徐杰以往对于先天境界,抱有一份随缘的心态,此时也开始有些着急了,当勤奋起来。
  徐杰打坐不久,种师道到了徐杰身边,也就这么坐在了徐杰身边。种师道练功显然比徐杰勤奋,种师道也当真想试试能不能与徐杰互相印证出点什么,与徐杰同行这么几个月,收获倒是不小,但是立突破先天,还有距离。若是实在不成,种师道也该再入江湖了,入江湖去挑战天下所有用刀的高手。
  府邸之外,一处小楼内,还是有一人睁着眼睛看着徐杰的院落,乃是卫六。金殿卫的差事,也并不那么轻松。
  明月亮,春意暖。
  春闱就在眼前!
第二百一十五章
血刀堂的差事
  京城,勋贵李府。
  “大哥向来多谋,却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啊。”说话的汉子脸上有一些笑意,膝盖上横着一柄长剑,双手还不断在长剑上抚摸着。
  这汉子身边是一个茶几,茶几的另外一边坐着的就是李启明,李启明却是笑不出来,面色有些阴沉,只开口道:“老四,原本我对那什么徐文远并不在意,后来这小子却参与的李通之事,那他就自然是要死了,上一次你出门一趟,也不见把他人头带回来。那便只有大哥我自己来了。不想你还来看我笑话。”
  带剑的汉子,名叫李启功,是李启明的四弟,但是却小了李启明十几岁。李启功是见过的徐杰的,见过徐杰在南下的官道上大杀四方,本来李启功是要趁乱动手杀徐杰的,只是当时杨三胖在旁,李启功也就没有动手了。
  李启功,就是这勋贵李家唯一的先天高手。但也并非说这李家就这一个先天高手,如李家这样的势力,虽然不能如皇家那般有个金殿卫,但是收拢一些高手并不是难事,李启明能调得动的先天高手,至少也还有两个人。
  比如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一个郑州罗寿,一个河阴黄则天,这两人都是京城附近的江湖人,都欠了李启明不小的人情。若是那黄河十八鬼没有死,李启明当也调动得。若是愿意花更大的代价,更多的好处,边镇一些绿林黑道人物,也能为李启明办些事情。
  虽然这些人并非就是效死于李启明,但是以李启明这样的地位,想要某些江湖人为他办事,有的是办法。
  不过反过来说,也是这勋贵李家,如今虽然势力极大,根基还是太浅,地位可以十几年翻天覆地,但是这真正能效死的高手,却并非十几年就能忽然培养出来的。
  所以老四李启功闻言笑道:“大哥,按我说啊,杀人而已,何必弄那些繁琐复杂的事情,谋来谋去,也不过就是一剑而去人头落地。”
  李启明挑了一下眉头,说道:“那上次你怎么没有一剑而去,让那徐文远人头落地啊?”
  李启功笑着摇摇头:“大哥,我这是在帮你解决烦恼呢,你又何必来挤兑与我。常家也与那徐文远有仇,常家还有高手,让他们出一个,再把罗寿与黄则天寻来。寻着机会动手就是,何必把杀人的事情弄得那么复杂。”
  李启明想了想,看向自己这个一向话语直白的四弟,还是摇了摇头:“老四啊,京城里杀徐文远怕是不成,不能一击致命,那金殿卫便如猎狗一般围了上来。待得徐文远出了京城,必然就是官身,金殿卫也不会善罢甘休,你动手杀那徐文远,麻烦得紧啊。”
  李启功听得李启明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剑眉一狞,说道:“大哥,哪里管得这么多。只要那小子出城,能杀之便动手。金殿卫追查又如何?且不说能不能追查得出来,即便是追查出来了,罗寿、黄则天之辈,死上一个就是。若是可以,便把那欧阳正一起杀了也无妨,免得这老匹夫如狗一般咬着大哥不放。事到如今,还想那么多作甚,老皇帝还有几天可活,何必如此谨小慎微。”
  李启功说得直白到底,杀人而已,即便有麻烦,即便败露了,推一个人出去顶罪就是,都是小事。
  李启明闻言并不答话,而是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李启功也不多言,就等着自己大哥定夺此事。
  江南,无锡。春雨绵绵,一个汉子斗笠蓑衣在身,避着绵绵细雨,也用斗笠遮掩着自己的脸面。
  无锡就在太湖之边,这汉子刚从无锡的慧山走出来,来到码头上犹豫了许久。
  这汉子想往南去,一直往南,去两广,去交趾……南方有多远,他就要跑多远。
  这汉子从京城而出,先往东走了百十里,又往北走了百十里,方才掉头南下,一路南下专走小道,没有小道就翻山越岭。却在这无锡的码头边犹豫了起来。
  面前有大湖,不远有运河。南方水道四通八达,坐船显然是最快速的方法,但是坐船对这汉子来说又有点危险,他知道自己进了江南血刀堂的地盘了,一路南下早已疲惫不堪,到底要不要上船?
  汉子一时之间下不了决定,出不得江南,出不得两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汉子惶恐不安,只想尽快南下而去。但是这船到底要不要坐?
  汉子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到得码头边,开口问了一个正在指挥装货的船老大:“兄台,你这船去哪里?”
  船老大连头的不回,只用余光撇了一眼汉子,答道:“过杭州,到婺州就回。”
  汉子听得有些欣喜,这船要过杭州,那就最好不过了,口中又问一句:“不知到婺州要多久?”
  船老大答道:“快慢之下,三五天。”
  所谓快慢,一是看风力大小,二是看顺流逆流。
  汉子便是又问一句:“不知途中要经过哪些地方?”
  船老大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也是知道这人问这些话语是要干什么,便道:“你要坐船就上去,不坐船就别多问,途中经过的地方多了,叫我怎么与你一一去说?”
  汉子问途经之地,也是因为谨慎,听得这船老大不耐烦的言语,心中有火气,只是发不出来,唯有语气不善问道:“到婺州,多少钱?”
  “你若是要单独舱室,给二两半,若是不要舱室,五百钱。”船老大听得出这人是北地口音,其实报价也高了不少。
  汉子掏出了一锭银子,五两之多,递给船老大,开口说道:“单独舱室,饭菜钱都算在里面。”
  船老大接过银两,轻描淡写一句:“你听得船工说开放了就自己出来吃,没人上门伺候的。”
  汉子点点头,上船而去。
  船上货物慢慢装满了,离港而去,走一段湖道,再入运河,直通杭州。
  春雨还在下,河道两岸皆是农田,斗笠蓑衣的农汉,也开始在水田里忙碌不停,到了犁田插秧的季节了,视线里全部都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嫩绿稻苗。
  好在春雨不比夏雨,并不那么来势汹汹,河道上虽然涨水,却也不会危及行船的安全。
  一条京杭大运河,最早是隋朝开始修建的,为的就是把江南丰富的物资送到北方去,修建运河,其中也有战争原因,隋炀帝征伐高丽,后勤物资多倚靠这条运河的运力。
  后世之人,也多修运河,只是再也没有了隋炀帝那么大的手笔,多是稍微修整,或者开辟一些另外的短途新河道,让运河更直更快。
  运河过苏州、吴江、秀州、崇德,再进杭州。
  杭州是南方重镇,也是这条京杭大运河的起点之一,京乃燕京,古称涿郡之地,杭自然就是杭州,古也有余杭之称。
  其实运河开凿,从春秋战国时代就开始了,隋朝的运河工程,许多部分也是在老运河的基础上改造。但隋朝的运河,是第一次用一条河把南北方真正连接在了一起,让物资与人员的往来方便了无数倍,也是中国历代大皇朝能有效控制南北的重要原因之一。
  船到杭州,便要靠码头,要卸下一部分的货物。
  那为了尽快逃出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不惜铤而走险的汉子,此时紧张不已。船上顺带的船客不少,皆下船来走走,买上一些东西,或者也看看这杭州的模样。唯有这个汉子在船舱之内,一直用布包裹得紧紧的刀,此时也握在了手中,耳朵更是竖得直直,听着船外一切的风吹草动。
  甚至这汉子脑中也在想着各种各样被人追上的场景,惶惶不可终日,不过如此。
  有一个定理,便是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往往就越会发生。
  船老大又一次站在码头上指挥着卸货的事情,码头另外一边来了一群短打劲装身带兵刃之人,直走到船老大面前。
  船老大连忙拱手见礼:“李爷,好久不见,您是越发的气派了。什么事情能劳驾李爷亲自走一趟,叫人吩咐一声,小的上门去拜见就是了。”
  船老大知道来人是杭州青蛟帮的二当家,是这码头管事的,自然需要笑脸讨好一二。
  李爷摆了摆手,意思是不必这么多客气,开口便道:“徐八爷交代的差事,老子岂能敷衍,且问你一句,船里有没有北地的人?”
  船老大虽然是行船的,却也是走江湖的,听得徐八爷这个名号,立马肃然起敬,那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看这青蛟帮的架势,船老大连忙下意识答道:“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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