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败家子(校对)第1339部分在线阅读
可现在方继藩这么一解释,弘治皇帝暗暗点头,道:“这样也好,为人刚直一些,并非是他的过错,难道非要虚情假意,和朕玩弄心眼才好吗?朕取王卿家的,就是这么一份不知变通。”
方继藩汗颜:“陛下真是圣明,似王伯安这样的人,换做是其他天子,早就砍了十回八回了,只有陛下明察秋毫,洞若观火,看出了他身上的可取之处,儿臣真是拍马,也不及陛下胸襟之万一啊。难怪大家都说,陛下体貌大臣,节用爱人,休息乎无为。近者歌讴而乐,远者竭蹶而趋。德泽上昭天,下漏泉。此千年之所未之圣君,儿臣……佩服,回去之后,一定修书王伯安,命他忠贞用命,报效陛下。”
弘治皇帝微笑:“好了,不要总说这些。”
方继藩道:“这是儿臣的肺腑之词,陛下若是不信,儿臣现在就掏出心窝子来,给陛下看看。”
弘治皇帝几乎想要说,好啊,朕倒是想看看你掏出心窝子。
终究还是忍住了,毕竟方继藩说话确实很动听,弘治皇帝心念一动:“让王守仁,好好的督办好他的西征之事,便成了。朕对他,略有信心,股票可是一张都没有卖。”
方继藩唯唯诺诺。
弘治皇帝随即,深深看了方继藩一眼:“布匹的赌约,朕看……就算了……”
“啥?”方继藩不解的看着弘治皇帝:“可是……”
弘治皇帝感慨道:“朕不过是一句戏言而已,也知道,这也不过是太子的一句戏言,朕没有太放在心上,所以呢,你们也不必为之烦恼。”
弘治皇帝脑海里,想着张皇后的话,心里不禁感慨。
不错,在自己和张皇后眼里,他们可不就是孩子么,怎么能苛求这些孩子呢。
方继藩倒是无所谓,陛下这么小气,打赌不打赌,都没啥意义。输了自己和太子倒霉,赢了,以陛下这抠抠索索的性子,想来,也捞不着太多的好处。
不赌也罢!
方继藩笑吟吟的道:“陛下若是不赌,那便不赌,都是一家人,赌了确实不妥。”
弘治皇帝微笑,心里也松了口气,方继藩说的好,都是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呢。
弘治皇帝道:“这一句话,深得朕心,朕心甚慰啊,眼看着要过冬了,朕看着,得让人巡查一下京畿,万万不可因入冬,而有人冻着,就让太子去吧,让他干点正经事。”
方继藩颔首点头。
弘治皇帝道:“他近来在做什么?”
方继藩道:“在作坊里,纺织。”
弘治皇帝皱眉:“他一个男子,在纺织的作坊?”
方继藩忙摆手:“陛下,这个……这个……”
弘治皇帝道:“朕听说,这纺织的作坊,不都只有女工的吗?”
“太子殿下他……”
弘治皇帝的脸色冰冷起来:“这个逆子,东宫还不够吗?他现在好了,越发的变本加厉,怎么,他不要脸面,朕还要脸面哪。”
方继藩道:“陛下,请听儿臣解释。”
弘治皇帝道:“解释什么,你们二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所谓的解释,不就是为他遮掩吗?你方继藩,是不是也和他一起,在一群女工那儿厮混。”
方继藩摆手:“没有,没有,只有太子殿下……”
弘治皇帝厉声道:“还有十天,这个月,就到了,回去告诉那个逆子,他完不成赌约,朕打断他的腿!”
方继藩:“……”
陛下,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呀。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砸饭碗的人来了
方继藩很无法理解,为啥一个人可以这般的为所欲为。
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伴君如伴虎吧。
信用呢?
节操呢?
方继藩一脸无语,乖乖告辞,退出了奉天殿,从奉天殿至午门,行至一半,却是刘健等人笑吟吟的迎面而来。
想来,他们是预备要去面圣了。
双方撞了个正着。
方继藩忙是行礼:“刘公、李公、谢公,你们好吗?”
“好好好。”刘健面带微笑。
这些日子,黄金洲到大明,开通了邮轮。
这邮轮,除了进行信件上的来往,同时,还搭在一些公务上的人往返。
要知道,如此长的距离,设立一个固定的邮轮线路来回,花销还是很大的。
每年,会有三躺邮轮船抵达大明,之后,再从大明出发,前往黄金洲。
几乎每一次,这些邮轮,都将堆积如山的信件带回来。
如此一来,刘健安心了,他开始知道了自己儿子在黄金洲的住址,一开始,是在新津,不过,据说因为要向北开拓,营造新锦城,因而,便随着无数的军民,朝北迁徙。
这新锦,便是新锦州之意。
只要知道刘杰人还安在,刘健的心情,就不算糟糕。
“齐国公,你也好吗?”
方继藩笑吟吟的道:“还不错。”
大家又都笑了,其乐融融,谢迁道:“最近天气变凉了,齐国公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听说,太子殿下和齐国公怜悯百姓,害怕百姓们过了冬,穿不暖,要将这布匹的价格,降一降,这……是好事啊,太子殿下和齐国公有此心,是社稷之福,老夫人等呢,拭目以待,到时,一定为齐国公请功。”
刘健也笑吟吟的道:“是啊,齐国公富可敌国……”
方继藩脸都变了,立即道:“我很穷,真的……”他眨眨眼,眼睛有些湿润,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道:“刘公就不要取笑了。”
刘健微笑:“好好好,那就不打趣你了。齐国公长大了啊,不得了,越来越有乃父之风了。”
方继藩心里想,也亏得我没有乃父之风,不然,依着我爹的脾气,若是晓得有人打我们方家家产的主意,看他打不打破你们的狗头。
方继藩就不一样,他是个正直的人,于是,继续保持微笑:“告辞,告辞。”
悻然而去。
刘健等人捋须,又禁不住笑了。
李东阳压低声音道:“刘公,听说现在的布价,又涨了,一方面,是最近物价本就松弛,另一方面,则是要入冬了,不少商贾,坐地起价,而今,一匹好的松江布,竟是高达了一两五钱银子,倘若是寻常的布匹,怕也需纹银一两了。”
刘健颔首点头:“哎,现在知道有银子的好处了吧。也罢,不说这些,去见驾吧。”
……
方继藩找不到朱厚照,便晓得他十之八九,又去了第一作坊。
穿着小褂子的朱厚照,嗷嗷叫的背着一麻袋的棉花,帮着织工们干点力气活,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
外头寒风凛冽,可这作坊里头,却是热烘烘的,蒸汽弥漫,宛如一个烤炉。
方继藩进去,也禁不住想要脱衣服,好在他是一个三观奇正的人,这等下流勾当,是做不出的。
“老方,来,来,来,搭把手。”
方继藩急着道:“殿下,来。”
“干啥。”朱厚照卸下了麻袋,小跑着赶来。
“还有十天功夫了,殿下,还在这里碍手碍脚做什么,昨日机器发生的故障维修了吗?”
“修了呀。”朱厚照道:“不但修了,还……”
方继藩颔首点头,道:“想要让这价格下来,最紧要的是,增加供应,现在外头的布匹,都是漫天要价,尤其是不少的布店,就指着这过冬的时候,囤货居奇呢……理论上而言,只要增加市场供应就可以了。”
方继藩一面说,心里一面计算。
朱厚照看着方继藩:“父皇叫你去,说了什么。”
方继藩板着脸道:“自是痛斥太子殿下。”
朱厚照面上没有任何的喜怒,习惯了:“而后呢?”
“而后当然是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为殿下殿下缓颊。”
“好兄弟。”朱厚照拍了拍方继藩的肩:“本宫就知道,有你在,就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