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败家子(校对)第144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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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下,行了个礼:“学生所学,俱都来自欧阳先生,学生,朽木也,若非欧阳先生指教,何至今日。齐国公当受学生一拜。”
  方继藩一挥手,大大咧咧的微笑道:“起来吧,我不过是戏言而已,你不要当真。”
  杨一清:“……”
  说实话,若换做当年杨一清的脾气,早就想将方继藩砍翻在地了,好歹杨一清也是管理过马政,带过兵,出过关,在大漠里砍过人的人。
  老夫师礼都行了,你现在才来说戏言?
  你当老夫是新城里的公厕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深吸一口气。
  成为小吏,让他人生有了新的磨砺,新的启程,所以,他此刻一点脾气也没,依旧是面色温和:“此非戏言,实乃学生末进肺腑之词,师公勿嫌。”
  方继藩噢了一声。
  却在此时,有宦官出来。
  “陛下宣……”
  “知道了。”
  方继藩应了一声,率先入殿。
  欧阳志和杨一清不敢怠慢,跟在方继藩的身后鱼贯而入。
  弘治皇帝呷着清茶,坐在御椅上,听说欧阳志要来,心里也颇为激动。
  君臣相得,实是不易。
  何况欧阳志久在保定府,虽然距离京师不远,可他在保定日理万机,弘治皇帝又何尝不是如此。
  现在欧阳志是立大功回朝,更是难得。
  若非欧阳志在保定府打开了新政的大局,现在弘治皇帝还摸不透未来的方向呢。
  须知任何的学问,或者说,治国平天下的理论,都需要有实际的治理来相互辉映的,毕竟理论需联合实际。诚如当初,汉武帝独尊儒术,也需有一个儒家治理天下的样板,譬如加强集权,推行平准、均输、算缗、告缗等措施,抑制豪强,诸如此类。
  而欧阳志,则为天下提供了一个样板,向全天下宣示,新学以及新政这一套,行得通。
  三人进来,方继藩和杨一清已是拜下行礼。
  欧阳志一脸茫然,却还站着。
  弘治皇帝见这熟悉的面孔,还有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淡定从容之色,顿时,眼里湿润了。
  他豁然而起。
  与欧阳志四目相对。
  想当初,他还记得,在殿中,有人行刺,是欧阳志挡在自己的身前。
  一桩桩的往事,走马灯似得在弘治皇帝脑海里划过。
  欧阳志这才反应过来,他要躬身,预备行大礼。
  “欧阳卿家,你不必多礼了。”弘治皇帝下了金殿,快步的行至欧阳志面前,将欧阳志搀扶而起,与他对视。
  欧阳卿家,还是老样子,荣辱不惊。
  哈哈,朕之子房哪。
  弘治皇帝激动的面色通红,眼眶湿润,搀着欧阳志的双臂:“听说卿家昨日傍晚就到了,本是要传见,又想卿家一路远来,想来也辛苦,让你歇一夜,哈哈,你比从前,可清瘦了,瞧瞧你,双鬓和朕一样,也白了。”
  欧阳志:“……”
  弘治皇帝习惯了欧阳志沉默的样子。
  欧阳志本来就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也不指望他口里说出点什么臣万死之类的话。
  或许,正因为这一点,才显得难得。
  满朝公卿,唯有欧阳卿家鹤立鸡群。
  弘治皇帝感慨道:“来,给欧阳卿家赐坐吧。”
  萧敬早就殷勤的搬来了锦墩。
  他见欧阳志,也颇为高兴,真心的。
  似萧敬这等奸诈的人,这辈子,对任何人都心怀防备之心,可唯独对欧阳志,却知道,他是一个纯粹的人,能见着这样纯粹的人,哪怕关系并不好,也依旧让萧敬心怀敬重。
  方继藩则是一脸幽怨的看着弘治皇帝,瘪瘪嘴有些委屈的样子。
  弘治皇帝这才想了起来,朝着方继藩微笑道:“方卿家,你也起来吧,给方卿家也赐坐。”
  方继藩忙是坐下,腿脚有些酸麻了。
  倒是杨一清,依旧还拜在地上。
  上一次,弘治皇帝巡视通州和保定,对于杨一清的印象可是糟糕的很,今日再召见他,已是网开一面,自然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眼色。
  弘治皇帝见方继藩和欧阳志坐定了,方才转身,上了金銮,坐定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吏部天官
  弘治皇帝说着,拿起了手头上的报表。
  这一份份的报表,上头都是关于保定布政使司的。
  政绩斐然都算是轻的,而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弘治皇帝道:“欧阳卿家入保定,已有五年了,这五年来,保定可谓是一日千里,让人叹为观止,朕尝勉励百官,要多向欧阳卿家学习,勇于任事,治理地方,上报国家,下安黎民。欧阳卿家在保定所为,朕俱都知悉,保定布政使司,人口增长七倍,每年所纳税赋,竟可与江南等税赋重地相比,所修建的道路、铁路,多不胜数,安置的百姓,孩子们入学读书的数量,也是数不胜数。自太祖高皇帝以来,哪怕是追溯至先秦至今,古今封疆大吏,可有如欧阳卿家的吗?”
  欧阳志面无表情。
  立大功,受君上褒奖,却能如此平静,足以令所有人心悦诚服。
  方继藩趁机道:“回陛下,儿臣也读史,如欧阳志这般的,没有。”
  弘治皇帝点头:“这都是大功啊,在治理保定期间,朕听说过许多的闲言碎语,也听说过许多人对于欧阳卿家的疑虑,朕甚至差一点,误信他人。可这些年来,时至今日,朕方知,欧阳卿家是对的,这些年,不容易啊。”
  方继藩道:“是啊,真是极不容易,陛下,儿臣对此,感同身受。这些年来,儿臣也受过人屡屡中伤,有说儿臣懒惰的,有说儿臣贪财的,有说儿臣怀有私心的,有说儿臣胡闹的,更有甚者,说儿臣欺君罔上,儿臣正因为受过这样的流言中伤,才知被人冤枉的委屈,可谓是有血有泪,往事不堪回首,若是寻常人,只怕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好在儿臣渐渐走了出来,心知只要一心报国,而当今皇上圣明,自会明察秋毫,是非功过,何须与人计较。欧阳志是学生的门生,这些年,他受的委屈,儿臣也是看得见的,他生性木讷,也不擅长与人争辩,儿臣一直告诉他,方家门人,就该受这些委屈,外人的不理解,他们的谣言中伤,还有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非议,何须放在心上,咱们为陛下尽忠之人,哪怕是立即割下头来,身与名俱灭,可只要有益于国家,那也定当眉头都不眨一眨,这些小委屈,又算什么?”
  “是吗?”弘治皇帝看向欧阳志。
  欧阳志木然。
  其实初入殿时,倒也还好,脑子还勉强跟得上,可听恩师这么一通话下来,脑子已经开始在宕机的边缘了。
  良久,他呼出一口气:“是的,恩师说过。”
  弘治皇帝感慨:“朕怎么可使忠臣义士寒心,让小人们猖獗,恣意胡言呢。即便如此,欧阳卿家还立此大功,实是不易啊。前几日,吏部尚书王鳌,恳请致仕,他年纪大了,想颐养天年,朕一再挽留,可念其劳苦,实为不忍,欧阳卿家在保定布政使司,有此政绩,朕思来想去,除欧阳卿家尽心竭力之外,只怕也与能用人,能识人有关。朕为这吏部尚书的人选,思虑了良久,这吏部乃天官之职,掌百官荣辱,非大公无私,且能明察秋毫之人不可。欧阳卿家,是朕最属意的人选,且等廷议公推吧。”
  方继藩心里诧异。
  吏部尚书……
  这吏部尚书可是天官,其地位,已经不在内阁大学士之下了。
  要知道,哪怕是一个吏部的主事,在京里都是无人敢招惹,人人巴结的对象。
  陛下居然……
  当然,这只是陛下的意思。
  似这样重要的位置,按照规矩,往往是需要廷推的,也就是说皇帝开廷议,让大臣们来推荐。
  不过一般情况,皇帝都会和内阁事先有过沟通,而后进行公推,有了内阁大臣们的支持,只要这个候选之人不是名声太糟糕,遭到大家的极力反对,一般情况,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弘治皇帝看向欧阳志。
  欧阳志面色平静,片刻之后,才道:“谢陛下恩典。”
  方继藩忍不住道:“欧阳志,为师这就要批评你了,陛下如此洪恩,你怎么不推辞一下,须知为师一直教导你,做人要谦虚,虽然你的同僚们都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却需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欧阳志:“……”
  弘治皇帝乐了:“继藩,你这是什么话,欧阳卿家才是真性情,既然愿意接受,何须虚情假意。”
  方继藩便道:“是,是,儿臣万死。”
  吏部天官,非要陛下最是信重之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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