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败家子(校对)第192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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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忍别人的存在,共治天下,又有何不可呢?
  大明……还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横跨在大明与佛朗机之间的奥斯曼人,对乌拉尔虎视眈眈的罗斯人,甚至是未来经略昆仑洲,还有佛朗机诸国的羁縻,这些哪怕是朱厚照亲自将他们统统打下来,也需要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去慢慢消化,这黄金洲……就留给方家人,亦无不可。
  决定人举止的,乃是眼界。
  贪图一些利益,放不下,为了这些利益,而兄弟反目,恰恰可能失去的是更多的利益。
  正是因为朱厚照对自己说了方才的一席话,方继藩才能揣摩出朱厚照的心思,知道他此举,定是已深思熟虑,绝不容更改了。
  于是,方继藩立即道:“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臣如何担当的起,臣没有立下寸功……还是请陛下另请高明,臣万万不敢接受。”
  朱厚照见他如此,心里倒是颇怒,朕方才在路上,和你说了这么多,还以为你方继藩已明白了朕的心思,敢情你这家伙,竟如此的不聪明,朕白费了这么多的口舌啊!
  见方家父子二人,诚惶诚恐的样子,朱厚照咬牙切齿的道:“老方,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心里很明白朕的意思,这恩旨,你接受也需接受,不接受也需接受。”
  方继藩居然显得很冷静,他意味深长的道:“陛下啊,臣当然明白陛下的意思。”
  朱厚照一愣。
  可是为何……
  方继藩镇定自若的道:“可是臣觉得,这样的事,还是三请三让比较好,以后传出去,会好听一些。毕竟臣也是……要脸的人哪。”
  朱厚照:“……”
  刘瑾在一旁,只听的心惊肉跳,总觉得陛下和干爷彼此在打着机锋。
  此前的刘瑾,心机是极深的,想要在险恶的宫廷中活下来,自是需要无数的心思。
  可或许是拜了干爷之后,有了干爷做自己的后盾,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刘瑾开始慢慢的觉得自己小心思居然渐渐迟钝,没有了那等群狼窥伺的环境,果然容易令人懒惰,毕竟……有干爷,总能帮自己解决掉那些宫中有非分之想的人,以至于那些人,连想都不敢去想,没有了竞争,自然就养出人的惰性了!
  此刻,刘瑾脑瓜子飞速的运转着,也不知这机锋要打到什么时候,他也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
  朱厚照深吸一口气,拧着眉心,最终道:“你要脸,朕就不要脸的吗?只此最后一次,接不接旨?”
  方继藩同样呼了口气,只一刹那之间,心里有了计较。
  我方继藩……果然还是三观奇正哪,为了兄弟的面子,也只好……先将脸面搁一边了。
  方继藩再不扭捏,上前拜下,郑重其事道:“臣接旨,臣自幼患有脑疾,蒙上皇与陛下不弃,屡降恩典,区区伯世子,而今位极人臣,如此恩典,臣感激涕零。臣唯恐今生今世,亦难报陛下万一,今日臣在此立誓,臣子子孙孙,尽都侍奉陛下子孙为主,若有异心,则不肖子孙,尽死乱刀之下,天厌之!”
  朱厚照先是一愣,随即脸色缓和,哈哈大笑:“这些话,记下来,记下来,往后多立碑石,要在天下各个州府,都立一座,让大家都看看老方说的话,这是白纸黑字的,哈哈……”
  刘瑾忙是点头。
  朱厚照又道:“方卿家是聪明人,而朕也是聪明人,朕最喜欢的就是老方这聪明的劲头,可以给朕省不少的功夫。”
第一千七百四十五章:权倾天下
  方景隆却是如遭雷击一般。
  他无法想象,方家如此位极人臣,如何还能全身而退。
  这在他看来,这个所谓的黄金洲摄政王,几乎形同于是烫手的山芋。
  这是即将要灭家的隐患啊。
  历来臣子,如此位极人臣,要嘛就是曹操那般,已是篡取了天下的权柄,是以无所忌惮,可以超脱于所有的臣子,于是假节钺,参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可当今乃是大明朝。
  大明朝自太祖高皇帝以来,皇家的地位,可谓是固若金汤,哪怕偶有宠臣,权臣,也不过皇帝一道旨意,即行拿下,想当年,那于谦立下何等的大功,多少人信服,不还是说问罪便问罪吗?
  当下的方家,功劳固然可以和土木堡之变后力挽狂澜,保卫京师,拯救大明朝的于谦相比,可于谦又何曾得到过皇帝如此的宠幸?
  方景隆乃是世家子出身,当初的南和伯府历代的先祖们,都是追随着历代大明天子立下功劳,见多了这豪门的兴衰,虽是尽忠效命,却也一直对子孙们灌输着一个道理,那便是无论立下多少功劳,建立了多少的功勋,也需牢记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切切不可得意忘形,谨记着自己的本份。
  可皇上突然下了如此一个敕诏,这不是形同于让方家成为了天下第一宗亲王?其地位优渥,权柄之重,可谓是大明开朝所未有。
  方景隆此时觉得心慌得厉害。
  最无语的是,自己的傻儿子,居然还应下了。
  他心乱如麻。
  当下命人将这齐王府,改为了行在,请皇帝住下!
  另一边,将方继藩拉到一处小殿,两父子进行一次密谈:“继藩,为父见你平安,心里便高兴,我们父子已许多年不曾见了,哎……”
  他叹了口气,随即道:“只要你能平安,为父便知足,自你从娘胎里出来,那时你只有一只老鼠大,你自幼便体弱多病,为父将你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心里便想,我方景隆此生此世,不求你能做出先祖们的功绩,也不求你有什么远见卓识,更不指望你能振兴家业,只有一条,便是你能平平安安的,为父便知足啦。”
  方继藩:“……”
  他晓得父亲话里有话。
  只是这番话,还是令方继藩有些感动,这想来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方景隆又道:“可此后,你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为父当然心里欣慰,只是这些年来,为父无一日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在这黄金洲,更是心里惶恐至极,人哪,站的越高,摔得可能越重,高处不胜寒,这个道理……你还年轻,或许不懂,为父老啦,想来……也活不了几年,即便大祸将至,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可是……你还年轻,正卿和天赐还小,为父最恐惧的是等为父撒人西去的那一天,你们父子们……遭遇什么祸端,若是如此,为父便是死也不能瞑目了!”
  “这摄政王之位,为父并不贪图,可你为何要接受呢?当今皇上,固然没有心机,与你情同手足,可满朝公卿,多少人见此眼热,这……”
  方继藩忙道:“爹,不是儿子要接受,而是非接受不可啊。”
  看着方继藩一脸无奈的样子,方景隆吹胡子瞪眼:“这是什么话?”
  方继藩是知道父亲素来小心谨慎的性子的,这时又怎可能淡定?于是顿了一下就道:“方家走到了这一步,现在关系着多少人的生计啊,这么多姓方的族人在黄金洲,都靠着我们方家繁衍生息。西山书院里,这么多的弟子们……前程都在我们方家的身上,那些商贾们,又有多少人在看我们的眼色行事。就算父亲想要退,儿子也想退,可其他人……他们放心我们方家退吗?我们退了,这数十万方家族人,势必惶恐不安,将来谁来保护他们?儿子虽然有时疯疯癫癫,没少让父亲操心,可是儿子也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哪,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我们将这么多亲人送了来,难道就撒手不管,置之不理了吗?”
  方景隆听罢……默然了!
  方继藩又道:“我们不摄政,那些宗亲们爵位比我们高,我们就永远辖制不住他们,这黄金洲就难免会留下隐患,迟早有一日,会酿成冲突,难道真要我们铲除这些宗亲,做一个罪臣?亦或者是……等着宗亲们剪除了我们方家,让这数十万的亲眷们,统统置于水火之中吗?”
  “……”
  “当今皇上英明,他知道有些东西需拿得起,也需有些东西,必须放下。父亲不要看陛下被人议论为不似人君。可父亲有没有想过,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何以年纪轻轻,便能扫荡漠北,多少人……带兵带了一辈子,堪称老将,亦被漠北鞑靼搅得焦头烂额,可皇上却能指挥若定,令这漠北之敌,如惶惶丧家之犬?父亲所忧虑的,乃是陛下的心思,认为陛下此举是要将我们方家置于风口浪尖上。可在我看来,陛下此举,高明无比,今日不解决这个名分的问题,这个问题,就会遗留给后世子孙,就永远不能让黄金洲的方家族人,还有西山书院的弟子们,以及那些从方家得利者们放心。他日这个问题,若是遗留给了子孙,那么……可能就是内忧外患,是彼此兵戎相见,兄弟、师生们相残了。”
  方继藩耐心的一番分析下来,方景隆亦听的不禁动容。
  这时,方继藩伸了个懒腰,打着哈哈道:“所以我想好啦,我决心对宗亲们好一些,这些狗东西,得带着他们一起发财。不只如此,还要结姻亲,往后天赐长大了,需在黄金洲觅宗亲之女。可惜啊可惜,正卿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亲了呢……”
  方景隆尴尬一笑,他虽还是觉得继藩的话有些不够稳当,却也放心了一些,想了想道:“这个消息传出,只怕宗亲们已经哗然了。”
  方继藩道:“这个容易,我这就去见见他们,给他们晓以大义,让他们知道,大家是一家人,如此……他们也就没有二话了。朱不离方,方不离朱嘛。”
  这黄金洲的消息……本就迅捷,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皇帝的旨意刚刚出来。
  那些住在新青岛作为寓公的宗亲们,本还打算美滋滋的次日去见驾,却被这个消息吓坏了。
  皇上……这真是……
  他们可都是亲王和郡王。
  地位超然。
  血管里所流淌的,可都是太祖高皇帝的血脉,历来养尊处优,除了皇帝,没有人可以凌驾于他们之上。
  所以虽是不敢在封地里就藩,跑来这新青岛享清福,可多少……还是看不起人的。
  在这新青岛,没有人敢招惹他们。
  至于方景隆……此地虽是方家的封地,可方景隆为人低调谨慎,对宗亲们历来小心翼翼,所以……在宗亲们的心里……自己依旧还是第一,至于方家人,只能排第二。
  可转眼之间,天翻地覆。
  在新青岛的兴王别府,已来了不少人。
  兴王殿下乃是上皇的异母兄弟,更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在宗室之中,与皇家的关系最是亲密。他的儿子朱厚熜,早早就封了郡王。
  现如今,大家齐聚在兴王府里,哪怕是平日不问世事的几个老宗亲,也都来了。
  众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
  兴王朱祐杬性子还算是醇和,老实巴交的样子。
  却有人像打鸡血一般了。
  “皇上此举,到底所为何故?难道咱们这些皇族在陛下的心里,还不如一个方继藩亲近吗?兴王啊,你是陛下的亲叔叔,这件事……不能不管不顾……”
第一千七百四十六章:可喜可贺
  兴王朱祐杬素来是个没有什么主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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