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败家子(校对)第72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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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什么事?”弘治皇帝皱眉。
  “奴婢不知。”萧敬想了想,难以启齿:“奴婢……见英国公眼里……带着泪光。”
  弘治皇帝顿觉得天旋地转。
  出事了,果然出事了,英国公是何等人,什么事可让他眼里带泪。
  弘治皇帝艰难的道:“叫进来吧,叫进来,掌灯,掌灯……”
  弘治皇帝则独自艰难的趿鞋而起,只穿着里衣,来回的踱步。
  张懋很快和欧阳志一道入帐。
  而萧敬则点起了一盏盏灯,转眼之间,帐中通亮。
  “出了什么事?”弘治皇帝焦虑的道:“有什么事,哪怕天塌下来,也要如实奏报。”
  “陛下……”张懋努力的想挤出笑容,可一声陛下刚说完,突然便觉得自己眼睛里干涩的厉害,眼泪哗啦啦的落地,哽咽道:“陛下……南昌府,定了,定了……太子殿下,携方继藩,率张元锡人等,杀宁王,复南昌府……”
  “……”
  弘治皇帝一震。
  他还以为,是噩耗呢?
  怎么转眼之间……
  弘治皇帝不禁道:“你说什么,你说宁王死了,太子拿下了南昌城?若如此,你哭什么?”
  “老臣,喜极而泣。陛下,这是奏报,请陛下过目。”
  取出了奏报,送到了弘治皇帝面前。
  弘治皇帝飞快的将奏报抓了过去,而后疯了似得,将奏报打开,他一目十行的浏览过去,这一看……先是震惊,而后,眼里掠过了惊喜。
  “这个小……厚照,他还真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区区数人,便平定了叛乱?飞球腾空而起,命人击杀……为何朕当初,不曾想到?早知如此,岂不是要平宁王,只需数人就可以办到?可是……朕……”弘治皇帝忍不住拍自己额头。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这个小畜生,他还活着。
  活着,就一切皆好。
  弘治皇帝焦虑的来回踱步,道:“方继藩率先登城,这家伙,倒是有几分胆量。厚照、继藩,还有一个杨彪,一个叫沈傲的是吗?还有……张元锡,张元锡是不是那个瘸腿的那个,还有……李怿,李怿是谁?”
  “朝鲜国王。”萧敬忍不住提醒。
  “对。”弘治皇帝无法理解这个组合。
  弘治皇帝又低头一看,皱眉:“刘瑾尽忠……他死了?是不是那个听他说话,不像是个宦官的那个?”
  “正是他。”萧敬心里唏嘘,死了?噢,死了就死了吧,这个杂碎,平时没少在太子殿下面前编排咱吧,没有咱,会有他的今日,且春风得意之后,愈发的不将咱放在眼里了,上一次来司礼监,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咱就解个手,他便将咱案上的干果偷去吃了,这还是人吗,还有将咱放在眼里吗?这是挑衅哪,这岂不就是暗示咱,这司礼监,迟早是他刘瑾的?
  弘治皇帝又惊又喜:“是个忠臣啊,死的真是可惜了。”
  “是啊,是啊,可惜了。”所有人一起应和。
  弘治皇帝道:“寻了他的尸骨,厚葬吧,这也算是功臣,查一查,他有没有侄子,若有,赐个世袭千户。”
  “奴婢遵旨。”
  弘治皇帝坐下,仔细看着奏疏,真不知该骂还是该夸。
  “这朱宸濠,是自取灭亡,而今,太子取了他的狗命,倒是少了一场兵祸,活了无数人,哎……太子大了,他有主见了,朕现在想起,再看看这奏报,怨只怨朕自己啊,朕忽视了他的长处,而只盯着他的短处,平心而论,天下人,有几个比他强的,张卿家,你是武人,你摸着自己心口说,论这兵略,你及得上太子吗?”
  张懋突觉喉头一甜,又要一口老血喷出来,他拼命忍住,只拜在地上,无法回答。
  怎么回答,我老张祭了一辈子的列祖列宗,我哪里知道,老张厉害,还是太子厉害?
  伤口上撒盐,也不过如此。
  弘治皇帝顿觉失言,弘治皇帝却已是喜上眉梢,心口的大石落下:“朕渴了。”
  萧敬忙是要去取茶水。
  弘治皇帝道:“是了,张元锡是不是张升之子,请张卿家来。”
  萧敬点头。
  弘治皇帝随即感慨:“这些人,统统都是西山的人吧,这西学,有许多怪异的地方,说实话,太闹心,那知行合一,朕有时觉得有理,有时看这些读书人的行径,又觉得太操心了。可现在,朕明白了,他们只是一群想要办事的孩子,他们肯为自己认准了的事,去冒险,去贯彻,这……没什么不好。”
  弘治皇帝说罢,万般的感慨。
  经过这一次,他想开了。
  太子就是太子,这就是自己儿子,再怎么闹,怎么禁止,那也无用。堵不如疏。
  何况,人家是真能办事啊,倘若真按部就班的平叛,这……会死多少人,又让多少人,妻离子散啊。
  弘治皇帝道:“此大功,西学上下人等,立此大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说罢,显得激动:“就说这太子吧,谋略过人,当机立断,深入虎穴,立下了不亚文皇帝一般的功绩,这于朕而言,是喜,于军民百姓而言,是幸。朕看,该祭告祖宗不可,张卿家,正好,这江南要到了,你得去南京一趟,亲自祭太祖,代朕好好的跟太祖高皇帝,在他的陵前,告诉他,朕子朱厚照,自幼异于常人,天赋异禀,今只扈从数人,平宁王之叛,后世子孙,不敢于太祖高皇帝比肩,可我大明高祖、文皇,自马上得天下,今后世不肖子,也当以文略治天下,又以武功而平天下。如此,方可慰太祖高皇帝之灵。明早,你就出发,沿途,不可耽搁,你明白了吗?”
  张懋面上麻木。
  似乎……到了如今,虽是无奈,却还是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臣遵旨。”
  弘治皇帝颔首:“这些事,卿家去办,朕才放心。只可惜,继藩有脑疾,只怕难以沟通天地,否则,他和你一道去祭祖,朕就更欣慰了,他既祭不得祖,是他这驸马都尉的遗憾。”
  “谢陛下恩典。”张懋的声音僵硬。
  弘治皇帝感慨道:“卿家想来是乏了,来人,让张卿家去歇了吧。”
  张懋摇摇头,万念俱灰道:“老臣并不乏,在此,陪着陛下也好。”
  弘治皇帝便颔首。
  萧敬忙道:“太子转瞬定南昌,这是陛下圣德的缘故。”
  弘治皇帝摇头:“这是太子之功,也是继藩,和他的西学门人们的功劳,于朕何干,少往朕脸上贴金,朕没有这个胆,跟着太子去平宁王。看看朕出京这一趟,里三重、外三重,多少兵马。”
  萧敬显得尴尬,不过,见陛下大喜,他心里也就暖呵呵的了:“陛下,现在好了,宁王之乱,既已平定,眼看着,就要过年了,陛下正好赶在年前,班师回朝……”
  弘治皇帝却是摆摆手:“回朝?太子怎么办?”
  萧敬道:“自是下旨,令他凯旋而归。”
  弘治意味深长的看了萧敬一眼:“朕下一道旨意,他能用十道旨意留在南昌,这小子好不容易逃出了牢笼,肯这样轻易的回来?”
第七百二十五章:卿家生了个好儿子啊
  弘治皇帝说罢,叹口气:“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哪,宁王在南昌,盘踞多年,收买了多少人心,又暗中结识了多少的党羽,再有,那梅岭的山贼,还有鄱阳湖的水贼,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太子和继藩他们,毕竟年轻,勇武有余,胆子是真的大,可朕就担心他们得意的忘了形,却不知,那南昌城中,多少心怀不甘之人,暗波涌动,这暗处的敌人,可比明处的敌人,要可怕的多。”
  “朕既行了一半,岂有折返之理,不妨如此,下旨,命五军营返京,依旧卫戍京师,朕则继续摆驾南昌府,来都来了,不去看看,也不成。”
  这好端端的御驾亲征,却成了巡游。
  毕竟……银子都花了,还都是弘治皇帝的钱,这么多粮草都调度了,出征之前,也犒劳了三军,回家?你们肯退银子不,不退?那么……走吧,到南昌去。
  张懋心里,却不知该怎么说好,乱成了麻。
  更可怕的是,他觉得作为国公,世受君禄,得知宁王叛乱平息,本是该高兴才是,可是……
  ……
  连夜,张升被叫醒来,听说陛下连夜召问,那马文升和他睡在一个帐子,一听陛下召问,倒是奇了:“陛下为何不召老夫?”
  那小宦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马文升便一轱辘翻身而起,反正他没脱衣睡,捋了捋衣,戴上了乌纱帽,担忧的对张升道:“张公,我乃兵部尚书,若是有军情,定是召我而不召你,倘是京里出了事,那也该让我二人,一同觐见。可为何独独召你,张公有想过,怎么回事吗?”
  张升穿戴衣衫,一听,脸都绿了。
  马文升拍拍他的肩:“从前我总以为,我这兵部尚书,是不幸的。兵部、兵部,啥事都是我倒霉,怎么我就这么背呢。这几年你看看,成日的被人诛心哪,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这些算什么呢?我儿子,至少没去西山,他还小嘛,我是老年得子,没在西山读书,也没跟着太子殿下去南昌,所以我已很幸运了,可我从前,竟因为区区一些公务上的遭人白眼,便自哀自怨,哎,说来,真是惭愧。”
  张升吓得脸都白了,白的渗人:“可不要乱说,不要乱说。”
  “好,好,不说,我和你一道见驾,若果真有事,我也照应着你。”马文升颔首点头,却依旧同情的看了张升一眼,可怜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有脚疾,就已是不幸了,还摊上这么一档子事,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张升虽是说不要乱说,一副绝不相信有什么坏消息的样子,可心里,却已是大浪翻滚。
  “走吧。”
  “不不不。”张升哽咽。
  “怎么了?”马文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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