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俗人一枚(校对)第39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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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殡仪馆,梁家人连同梁娅和程文瑾一起去办理认领遗体和遗物的手续,王勃尽管担心梁娅和程文瑾,但是他作为一个外人,却是不好再跟去了。王勃便坐在车里,将驾驶席的椅子放倒,躺在上面。连续七八个小时的奔波,操劳,包括为梁经权所流下的不少“鳄鱼的眼泪”,让王勃身心俱疲。
  几分钟后,曾萍和芦苇过来找王勃,两人拉开面包车的车门,钻了进去。曾萍见王勃一直闭眼躺在座椅上,一脸疲惫的模样,十分的心疼,便去用手给他进行头部按摩。王勃也不说话,任其施为,仿佛睡着了一般。
  “王勃,你说……需不需要通知廖小清和唐建他们啊?如果多几个人过来安慰一下小娅,我觉得,对现在的小娅和她母亲来说会是一种莫大的安慰。你……你觉得喃?”坐在王勃身后的芦苇突然说。
  王勃并没立刻开腔,仿佛在进行思索,两分钟后,才睁开眼睛,重新坐立起来,十分肯定的说:“当然!英语沙龙的所有人,明天我都要通知一遍。对了,上次小娅过生李倩茹也来了吧?你明天也给李倩茹说一声。”
  “好的。”芦苇点了点头。
  ……
  在殡仪馆的太平间,那个全身蒙着白布,安静躺在长方形铁盒子中的男人,击碎了梁家老少,梁经权遗孀和女儿的最后一丝幻想。梁经权的母亲当即一声悲号;程文瑾,梁娅也开始哭喊,叫着梁经权的名字,“爸爸”,“爸爸呀”的喊着;梁经权的哥哥,姐姐也开始哽咽,哭嚎,“权儿”,“权儿”的喊着梁经权小时候的乳名。
  唯一没哭出声的只有梁经权的父亲。梁经权的父亲一脸的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浑浊的老眼泛着泪光,两个乌青的嘴唇无规则的颤动,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在梁经权最亲的几个人哭成一团的时候,也有几个不太悲伤的人,那就是梁经权的嫂子和姐夫,以及他的侄儿和外甥女了。毕竟亲疏有别,隔了一层,无法感受到失去至亲的痛苦。但几人也是眼泪花花,不停的劝慰着身边悲伤的亲人不要太过悲伤。
  一行人对着梁经权的遗体哭泣悲呼了好一阵,洒下无数的泪水,直到有工作人员上来干涉,让他们赶紧办理相关手续,认领遗物,安排火化事宜并结清相关费用后,悲伤得不行的十个人才略略收拾自己的心情,去前面的大厅办理各种手续。
  认领遗物的时候,除了梁经权身上的钱包,意外的还发现了一条红塔山和两瓶泸州老窖,据工作人员说,当消防员把梁经权从中巴车内拖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中便紧紧的拽着这两样东西,掰都掰不开。
  梁经权的父母,哥姐自然是相当的疑惑,也有些想不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弟弟为啥死也要抓着烟酒;而被王勃揭露了真相的程文瑾倒是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作为。看着那一条烟和两瓶酒,不知道为什么,程文瑾感觉自己的悲伤,一下子减轻了好多。
第756章
鳄鱼的眼泪
  一直到接近晚上十二点,众人才重新回到四方。
  回了四方后,王勃就让曾萍把面包车开回去,这车他二舅明天还要用来送货,也让她早点休息。曾萍小声的问王勃什么时候走,王勃摇了摇头,说今晚他会呆在这着。
  到了家后,程文瑾终于精神了点,打算煮点面给大家吃,却被周围的人劝住了,都说不饿。
  接下来便是商量梁经权的后事。
  首先便是请道士。四方这边的风俗是遗体火化前的“开路”,下葬坟地和日期的选择,包括下葬前的作法,超度都需要道士来办。这个程文瑾和梁娅都不懂,便只有让办过或者参与过红白喜事的梁经权的父亲和哥哥姐姐去弄。
  而供亲友,同事同学来缅怀,告别的灵堂,如果是城里人,一般会借用殡仪馆专门的会堂;但农村人的话,通常就会把灵堂设置在自己家中的堂屋,供参加葬礼的来宾们吊唁。梁经权尽管成了城里人,但是他大部分的亲朋好友都在农村,梁经权的父亲便跟儿媳程文瑾商量,问能不能把儿子的灵堂设在农村老家,反正火化之后儿子的埋骨之地也会跟他已经去世的爷爷奶奶埋在一起,他是要落叶归根的。
  这方面,程文瑾既无经验也没意见,只有点头说都听爸爸和大哥的安排。
  既然灵堂设在梁经权的农村老家,那么请客吃饭的宴席也只有在农村老家办了。在之后,程文瑾又和梁家人商量了办白事所要请的厨子,需要定的席桌等事宜。大多都是梁经权的父母,哥哥姐姐们说,程文瑾听,她实在是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
  婚丧嫁娶都是千头万绪,极度费神费力的事。等把葬礼的相关事情商量完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梁经权的父母,哥姐们一一告辞离开,返回农村。芦苇和王勃则留了下来。芦苇在光汉的时候就用王勃的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父母说晚上她会留在梁娅的家里陪梁娅。程文瑾见王勃也要留下来,就让他回去休息,今天已经麻烦他太多。
  “阿姨,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我就睡沙发!”王勃坚持不肯离去,他实在有些放心不下这对“孤儿寡母”!
  程文瑾没精神和王勃争执,返身走回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床单人竹席,一床薄被和一个枕头。
  当王勃说要留下来的时候梁娅毫无神采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在自己母亲为王勃在沙发上整理床铺的时候,梁娅去了趟卫生间,之后走向外面的玄关,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双男式拖鞋摆在王勃的脚下,看了他一眼,沙哑着嗓子说:“你去洗脸漱口,用热水洗个脚吧,你也……早点休息。”
  王勃点了点头,换了拖鞋,去到卫生间,洗脸台上叠放着一张白色的四方形毛巾,毛巾上摆着一把牙刷,牙刷上已经挤好了透明的牙膏。牙刷是蓝白色的,跟他上次在这里过夜时女孩儿给他准备的牙刷一模一样。他以为这牙刷两人分手后对方怕是早就当垃圾扔了,没想梁娅却一直留着。一丝温情从王勃的心间缓缓的流过,但又带着点苦涩。毛巾,牙刷依旧,但物是人非,转眼间就发生了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甚至悲痛欲绝的改变。
  两间卧室,包括客厅的灯都灭了,黑夜笼罩,鼻端一直有一种淡淡的,却又十分熟悉的香气萦绕,挥之不去。王勃十分熟悉这香味,换个时间,换个地点,王勃怕是会兴奋异常,将自己的头深埋在这个对方用过的枕头上猛烈的吸气,干点冲动无聊的事情,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没有任何的旖念,有的,只是一种深深的怅然,和一种不知来自于何处的悲哀。
  无可辩驳的讲,梁经权的死,的确是个意外,纯粹的意外,没有设计,没有故意,更没有阴谋。哪怕是在他那不可告人的隐藏着无数秘密的内心深处,他也从来没有要梁经权去死的念头。
  然而,从另一方面,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途径去看待梁经权的死亡,对方的这场“意外之死”,却又与他“息息相关”,因为,如果他不去追求人家的女儿,不去接触人家的老婆,按照历史本来到路径,他相信,梁经权多半是不会死的,他,梁娅,程文瑾,他们一家三口,有很大的可能会和和睦睦,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而非现在的凄凄惨惨,阴阳永隔!
  这样归罪,当然很牵强,然而面对一条活生生的生命的死去,他却始终无法释怀,无法了无牵挂,毫无愧疚的把自己置身事外,更无法不去想如果他不去招惹梁经权一家人梁经权就不会死这么一个假设,犹如上辈子他将自己母亲的死怪罪到自己头上一样,不过是没那么强烈罢了。
  但遗憾,唏嘘,感叹,以及不多不少的愧疚却是怎么也摆脱不掉的。这让王勃心不安的同时心又安,因为这至少说明他还是个善良的人。
  总之,相当的矛盾。
  闻着枕头上的香气,在这个身心俱疲,但却一直难以入眠的晚上,王勃在心头默默的告诉自己,同时也告诉无论他以后说什么,做什么,也永远无法给与他任何回应的梁经权:
  “梁叔叔,你就放心的,了无牵挂的去吧。不论是你最宝贝的女儿小娅,你曾经最爱的妻子程文瑾,还是你目前一直觊觎,想以之为情人而最终不能得的姜梅,我都会好好的照顾她们,关爱她们,不让她们受到任何的伤害,给予她们一切的美好,让她们一辈子幸福,快乐,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我一定会做到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这么一想,他又感觉自己仿佛是一条鳄鱼,对着一条被咬死的猎物流下自己悲伤的眼泪,如果人真的有灵魂,梁经权真的在天有灵,泉下有知,恐怕最想干的事就是咒他早死,下来陪他当鬼吧。
  在这种无不自责,又不无自嘲的迷思中,呼吸着那股隐隐约约的让他安详的香气,王勃坠入了沉沉的睡眠。
  ……
  第二天,七点过的时候,曾萍打包了四碗米粉过来充当四人的早餐。梁娅和程文瑾依旧悲伤,但接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也让两人前胸贴后背,在王勃,芦苇和曾萍的劝说下,终于把曾萍带过来的米粉吃完了。
  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三万块钱,从家中米粉店的流动资金里面取的。办丧事,除了劳心劳力,各种用钱的地方也多如牛毛,考虑对方急需用钱,王勃便把上次跟程文瑾说好的应得的分红给了她。
  程文瑾并没推迟,只目光含泪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按照昨天夜里的商量,今天梁娅和她妈妈需要统计参加梁经权葬礼的人数,以便统计白事宴席的桌数。梁经权农村的亲戚自然不用两人操心,但是梁经权单位的同事,领导,程文瑾这边娘家的亲戚,包括跟梁娅要好的同学,却是需要她们两娘母去商量,确定的。
  于是,早饭过后,梁娅和她妈妈便坐在电话机旁,给相关亲友,同事打着报丧的电话。梁娅和程文瑾依然难过得不行,拿着电话没说两句,便发出声声的哽咽,语不成声。王勃见了,只好自己取过电话,代为传达,并让芦苇用笔在本子上记下所打电话的人名,以便最后统计。
  最后,当梁娅和她母亲这边通知的人都通知了一遍之后,王勃走到阳台,用自己的手机亲自打了十几个电话,把梁娅父亲去世的消息告诉了英语沙龙那帮人。所有人无不震惊,唐建,韩琳,廖小清几个参加过梁娅生日宴的立刻表示就要过来。王勃问唐建,孙丽这两位背景不凡,一官一商的能不能帮他各借一辆车,两人二话不说,就问王勃要借什么车。
  “一般的小车就行。对了,我记得你两都有驾照吧?到时候还要你两当司机。不确定要用多久,我估计大概两三天。如果有困难,你们提前说一声,不行的话我想其他的办法。”王勃对二人说。上辈子母亲去世,遇到很多用车的地方,都是娘娘舅舅们到处去找的车,而且价格死贵,人家知道你是丧事用车,所以就漫天要价,跑一次就要收几百,你还不好还价,只有被宰了。
  “老大,不就是一辆车么?梁娅是你的女友,就是我们的嫂子,她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义不容辞!以后别说这种话了,我不爱听哈!”电话中,唐建极其“不悦”的道。
  想着对方几天前还劝他“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对让王勃休学的梁娅也极其不满,现在一看到梁娅家里出了这种大事,却毫不犹豫的不计前嫌,鼎力相助,一时间,王勃感慨万千,觉得自己没交错这个朋友。
第757章
火葬场
  唐建,林文健,廖小清,孙丽,曾思琪,韩琳,钟嘉慧等十几个梁娅同学的到来,让清冷的家里多了分热闹的生气。每个人都走上去和梁娅拥抱,让她节哀。梁娅红肿眼睛着点头,想哭,但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韩琳,周书几个平时快嘴快语的女生在王勃眼神的示意下,又去安慰程文瑾,尽量捡些轻松的说,什么小时候自己的爷爷奶奶去世,她们不懂事,和表弟表妹们在一边哈哈大笑,像家里办喜事一样的疯玩,结果被大人打,教育,然后才明白遇到丧事要严肃,不能笑的。两人一唱一和,说得有趣,倒是把从昨天到现在眼角就没干过的程文瑾给逗笑了。
  不过是含泪而笑,笑中带哭。
  这却是王勃希望看到的状态。还是和他上辈子的经验有关。上辈子母亲离世办丧事的那几天,如果有人在身边,不断的陪他说话,悲伤和哀痛就会隐藏起来;而一当他独处,周围一旦变得安静,亲人逝去的伤痛便会如洪流一样泛起,将他淹没,难以自拔,恨不得自己也跟着死掉。王勃之所以叫一大帮人回来,就是为了把程文瑾和梁娅身边的气氛闹热闹一点,不让两人感到孤单。程文瑾是外地人,现在又辞了职,并没有多少交心的,可以安慰她的朋友。而她远在魔都的父母,哥姐,要明天才能坐飞机赶来。
  上午九点,梁经权的大哥打来电话,让程文瑾和梁娅回乡下去,灵堂已经设好了,道士也请了过来,还差一张遗像,他们没有弟弟的照片,让程文瑾找一张去照相馆放大带回去。
  程文瑾找了一张梁经权的两寸免冠半身照。出门之前,梁娅和她妈妈将昨天晚上买的黑纱拿了出来,亲自给梁娅的十几个同学别在了手臂上。两母女自己也在头上披上了一挂长长的白布。
  老话说,“要想俏一身孝”,昨天晚上天黑还不觉得,大白天再看戴着一头白孝的程文瑾和梁娅,那种凄苦柔弱中的绝世风情,当即把王勃看得一愣,心头涌出一股异样。
  但马上,王勃便开始在心头暗骂,骂自己不是东西,都这种时候了,脑海竟然冒着大不敬的龌蹉的画面,实在是“十恶不赦”,“罪该万死”。
  之后出门,一行十几人坐三辆车去照相馆放梁经权的遗照。王勃的桑塔纳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就没离开过梁家;唐建找的则是她妈工商局的一辆金杯,说是可以多拉几个人;而孙丽,则直接把他老汉儿现在的座驾皇冠开了过来。班上其他尚不知孙丽底细的人见了,无不侧目,看孙丽的目光都有些变了。孙丽自己倒是落落大方,毫不在意的样子。
  在照相馆放遗照的时候,老板问程文瑾是要黑白照还是彩照。
  “这个,还有彩照吗?”程文瑾疑惑的问。
  “有啊?怎么没有?而且是越来越多了。毕竟比起彩照来,黑白照冷不丁的瞧一眼,实在是有些吓人。”照相老板说。
  程文瑾还在犹豫,王勃便在一旁小声的开口:“程阿姨,就给梁叔放一张彩照吧,没那么冰冷,看起来也要温暖,那个……音容宛在一些。”
  这个当然也是王勃上辈子的经验之谈。当时母亲死后他就选的是彩照。后来他一个人,每当遇到艰难的时刻,他都会将母亲的遗照取出来看一看,对着照片说说话,那个时候,他便感觉母亲音容宛在,仿佛就在他的身边,给予了他继续走下去的莫大的勇气。如果是黑白照,他便不一定“敢”了,虽然那是他妈,但夜深人静,天人永隔之下,也难免会感到恐怖。
  当王勃带头,开着三辆车来到梁经权农村老家的时候,不论是梁经权的父母,哥哥嫂嫂,姐姐姐夫,抑或是其他的亲朋好友,都有些吃惊。
  而当看到三辆车里面走出来的都是一群“孩子”之后,就更是吃惊了,私下里纷纷议论,猜测着众人的身份。
  下了车后,对着摆放在堂屋中梁经权的遗照,以王勃为首的十几个学生纷纷取香,点燃,拿着香作揖,三鞠躬,顺便嘴里念念有词,说两句“梁叔叔走好,别挂念”之类的话。
  王勃在为梁经权上香的时候,看着对方那张由两寸放大到12寸的遗照,便把昨天晚上想的,要照顾好对方的妻女和理想中的情人默默的在心头念了一遍。除了这个,对着这位从认识以来便一直和自己作对,看自己不起的男人,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道士所看的梁经权的最佳遗体火化日便是今日,而最佳下葬日,便是明日下午的某时某点,几乎和上辈子王勃母亲火花,下葬的道士看的“黄道吉日”一模一样。王勃不由邪恶的想到,这些道士,哪里是在看什么黄道吉日,分明是生意好,所以短平快,早点弄完了事,好赶下一场买卖。
  不过王勃旋即又一想,这样短平快的快节奏未尝不好,真来个什么七日后下葬的话,那才是要把人搞死。葬礼对身边的家人来说,是极其耗神的事,能够短平快,高效率的把丧事办完,对道士来说不耽误他们找钱,对亲属来说则是一种解脱。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不论怎么的悲哀,人都要朝前看,继续的或平淡,或精彩的活下去。
  由于下午就要去火化梁经权的遗体,简单的吃过午饭,梁娅和她母亲,以及父亲这边的十来个至亲好友,包括火化前给梁经权开路的道士,便坐着王勃找来的三辆车,直奔位于光汉小汉镇的火葬场。这次,除了开车的三个司机,也就是王勃,唐建和孙丽之外,英语沙龙的其余之人就没有跟着去,而且也不合适。不过,王勃担心梁娅到时候承受不住,就叫梁娅班上的芦苇和李倩茹跟着一起去了。其余的人则邀约着先回了四方,等晚上的时候再过来吃饭。按照四方这边的习惯,白事的宴席也要吃两顿,下葬前的晚上吃一顿,第二天中午再吃一顿。
  到了光汉的火葬场,王勃,唐建,孙丽,芦苇和李倩茹五个外人都留在外面。王勃已经是第三次来了,唐建爷爷死的时候他来过一次,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三个女生却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好奇的同时不免有些畏惧,也不敢到处乱跑,寸步不离的呆在两个男生的身边,让唐建嘲笑不已。三个女生当然要反击,笑闹间,恐怖阴深的气氛倒是为之消了一大半。
  再一次的来到火葬场,不过并非以某个死者亲人的身份到来,王勃的心情便有些奇妙。看着那高耸入云,终日冒着黑烟的烟囱,听着四季不断的哀乐,夹杂着一阵阵因悲欢离合而产生的撕心裂肺的大哭,王勃感觉自己对于生死又有了一层更深入的认识。小时候,他是一个极其怕死的人,母亲的去世,解开了他怕死的绳索,觉得死亡也并非那么恐怖,生对某些人来说也并非那么值得留恋,不然为何有“生不如死”这个词?上辈子一度亲自结束掉了自己的生命,把上帝赋予自己的生命重新还给上帝,不想继续在这只让他感到悲哀的人间玩了。但冥冥之中,却自有天意,上帝老人家不想他英年早日,让他又重活了一次,而且是重活在风华正茂,对这个世界充满无数想象,拥有无数可能性的高二。
  “所以,生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抬头仰望那直上云霄的烟囱以及由柴油和人的遗体混合燃烧所剩下的灰尘,王勃自己问了自己一句。
  当然不会有任何答案。这种关于生死的终极问题,哪怕人类中最顶尖的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但是,不论如何,好不容易重生一次的我将更加的珍惜生命,敬畏生死,这却是肯定的!”
  五人在停车的地方等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就看到悲哭的梁娅,抱着装着他父亲骨灰的骨灰盒,泪流满面的朝王勃走来。
  王勃急忙迎上去,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两母女迎到自己的桑塔纳上,芦苇和李倩茹想跟着一起进他的车,也被王勃赶到了另外两辆车上,只让梁娅的大伯和大娘坐了进来。王勃当然是无神论者,但是,骨灰盒这种东西最好还是让几个女生离远一点,免得她们晚上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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