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校对)第60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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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潘锦娘在身边轻声鄙夷了一句“小人得志”,让他顿觉“深得我心”。
  司马致富问:“张兄弟考虑好了吗?何时去茅山?我已叮嘱家中,将龙池旁闭关的第七层法台空出来,静候张兄弟入驻。”
  张腾明抱拳致谢:“那就多谢司马兄了。我打算再等几日,待海选之后便即启程,随你们一起前往茅山。”
  安妙忽道:“张公子破境之后,再回来参赛,是不是就没有外卡了?在金丹组会不会需要重新从海选打起?要不咱们去问问赵致然,让他给张公子找一张外卡?堂堂擂主,没必要从海选开始吧?”
  潘锦娘心里忽然很不舒服,沉着脸不说话,张腾明看了看她的脸色,豪迈地笑道:“无妨,海选就海选,我就不信进不了正赛,不过是多累几轮罢了。不用问赵致然,咱们问不着他!”
  安妙见了他们几个这样子,也不好多说,自个儿心里打了主意,寻了个借口下到场中,左看右看,正好看见方清、方正两个裁判在看台下的阴凉处歇息,于是上前问:“两位前辈,若是上一轮的擂主因为破境而提升了修为,需要参加新的组别比赛,是否依旧要从海选开始?有没有外卡可以直接参加正赛?”
  方清和方正当了两个赛季的裁判后,人比以前更加傲气了,原本遇到选手私下里提问是不会给人好脸色的,但安妙却长得容颜可亲,这两兄弟自是不忍拒绝,而且这个问题还真是个问题,于是问道:“你说的是杜星衍还是张腾明?”
  “是张公子。”
  “张腾明破境金丹了?”
  “今夏准备闭关,破境的可能很大,准备出关后参加金丹法师组的比赛。”
  “这个问题我们暂时也无法回答,只能报给上头了。”
  方清和方正将问题报给了彭云翼,彭云翼又报给了正在香炉轩中讨论十二强赛方案的赵然、黎大隐和裴中泞。
  听到这个消息后,赵然和黎大隐都感到有些惊异,黎大隐的第一反应,就是决定给予外卡,他向赵然和裴中泞道:“对于上一期在低级别赛中获得擂主的,如果因此而破境,当然应该让他避过海选直接进入正赛的小组赛,这是一种奖励。同时,我们也应对此广泛报道,如此方能激励更多的年轻修士关注大赛、参加大赛!”
  裴中泞道:“可张腾明尚未闭关,能否破境还在未知之间。如此宣扬,会不会影响到他闭关的效果?万一他受此压力……”
  黎大隐道:“张腾明能不能最终破境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他在修行球大赛上拿到了擂主,由此获得了感悟,得到了闭关的机缘,这才是我们报道的重点。能否成功,那是他自家的问题,和我们无关。如果我们不抓住这个时机报道炒作,他闭关失败后,再炒就是夹生饭,意义不大了。当然,如果能够成功,我们可以掀起第二轮报道的热潮。”
  裴中泞皱眉看着目光坚定、慷慨激昂的黎大隐,转头看了看微笑点头的赵然,不禁叹了口气,暗暗说服自己:“不行,你太心软了,这样是做不成大事、跟不上赵师兄脚步的,要心硬,一定要心肠硬一些……”
  修行球大赛的海选并不是赵然关注的重点,他现在除了督促完工京城道路和排水改造工程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庐山金鸡峰上,等待着秀庵一案的结果。
  四月十九日,卓云峰和邱云清两位长老亲自赶到京城,和东方礼、卫朝峰一道,将顾可学师徒、春风、观云以及八名上三宫修士解送总观。
  四月二十一日,大天师张云意、大真人王常宇发出联名召集令,定于二十三日在真师堂召开议事会,专门讨论秀庵一案。
  二十一日的下午,收到了消息赵然飞符沟通东方礼:“礼师兄,为何不下达搜查令?这不是给上三宫时间销毁证据吗?”
  东方礼答复:“有顾可学师徒已然足够,他们手上掌握着大量证据,致然放心,秀庵一事将就此终结!”
  赵然委婉的建议:“是否可以先将上三宫几位宫院使、大供奉拘押看管起来?”
  东方礼回答:“真师堂议事就将定罪,罪责厘清后,该如何处置,他们都跑不了。”
  赵然有点郁闷了,他想说的是按照办案的程序,难道不应该事先查封上三宫么?那么大一摊子,你们就不管了?
  正在琢磨应该怎么提议的时候,东方礼的飞符又到了:“致然的意思我明白,但上三宫与帝室实为一体,处置相关人等毫无问题,可要查封宫禁,必然对当前道门所行大政有所违背,这也与去年真师堂所议方略有所偏差。”
  赵然再问:“记得正旦之时,礼师兄曾说,通过秀庵一事可以查证皇帝是否修行,莫非这件事不提了?”
  隔了很久,东方礼才回复道:“皇帝走不了,他就在宫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祖制
  当晚,赵然被陈天师请上了紫金山。
  上山的路上,赵然询问黎大隐:“老黎,陈天师因何事请我?”
  黎大隐哼了一声:“致然做的事情,难道明知故问吗?”
  这一下态度的剧烈转变,让赵然心中有了计较,多半还是秀庵的事情吧。
  赵然看着黎大隐道:“老黎,不管做什么事情,我是问心无愧的。”
  黎大隐道:“你是问心无愧了,但置我老师于何地?”
  赵然道:“这件事情迟早是要出问题的,我个人认为早出比晚出要好,摆脱了这个污点,大家才能轻装上阵,不是吗?”
  黎大隐没好气道:“你的确站在道理一边,但有什么用?你去跟我老师讲吧。”
  赵然知道黎大隐在气头上,此刻多说无益,便住了口。他倒也不担心陈天师会拿自己怎样,人家既然光明正大召见自己,就说明是想要坐下来交谈,否则就根本用不着见面了。
  还是紫宸殿中,依旧是黎大隐陪着陈天师,赵然恭敬的坐在下首,等候着有可能到来的狂风暴雨。
  但狂风暴雨并没有到来,陈天师的语气反倒十分平和:“今日,我飞符九州阁,询问了一下应天府的信力,现在还没到五月,信力值已经突破四百万了,这么看下来,上个月我和致然说的一千万,应该没什么问题,甚至一千一百万、二百万都极有可能。”
  赵然回答:“主要还是增长在三件事上,头一个就是和黎大隐师兄合办的修行球大赛,对信力增长的推动作用不可低估;另外两个就是整修京城和预备建桥,等到下个月京城道路焕然一新之后,信力应该还能增长。至于建桥的事,我预计将会是一个大的爆发点,等大桥建成,应天府信力破两千万这个关口,我还是比较乐观的。”
  赵然原先不想说自己的目标,但此刻双方关系微妙,他还是决定把这个目标值拿出来,缓和一下气氛。
  果然,听完之后,陈天师很是高兴,黎大隐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陈天师许诺道:“若是应天府的信力能够达到两千万,致然说个心愿,我尽力替致然完成!”
  赵然笑了:“那我可将陈天师的承诺记下了。”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随即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片刻,陈天师终于说上了正题:“今日接张大天师飞符,真师堂拟于后日召集议事,讨论秀庵一事。”
  赵然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有耳闻了。
  顿了顿,陈天师续道:“听说,执掌秀庵事务的顾可学,是被致然抓到的?”
  赵然再次点头,把在江边渔村偶遇盛端明带人围杀顾可学师徒,被自己救下来的事情说了,末了道:“此事纯属侥幸,实非有意为之,当然,有意为之也做不到。若非他们两败俱伤,我一个区区大法师又如何能够成事?”
  黎大隐在旁责怪道:“那致然也不当把人交给东极阁啊。”
  赵然反问:“老黎,那你说,我应该把人交给谁?交还上三宫?或是留在我玄坛宫?或是交给老黎你?还是说干脆把人放了,就当没这么回事?”
  黎大隐支吾了片刻,无法回答。
  陈天师笑了,道:“事已至此,大隐不要去追究了。上三宫创办秀庵一事,自有其来龙去脉,里面的是非对错,有时候当真难以评说。今日请致然过来,不是要怪责致然,而是想问一问,致然对皇帝修行,有什么看法?”
  赵然脱口而出:“并不赞成!”
  陈天师问:“为什么?”
  赵然道:“这不是庐山坐论的祖制么?六百年前就定下的规矩。”
  陈天师摆了摆手,道:“祖制什么的,就不要提了,致然非是迂腐之人,若当真一举一动依循祖制,我当年就不会和你谈,更不会邀请你到玄坛宫任职。致然就说说你的认知,皇帝修行,究竟有那些害处?”
  赵然想了想,道:“关于皇帝不得修行,我曾查阅过当年的记载,最初之时,乃传真天师首倡。他言及中唐之祸,归于李氏修行,以致帝室坐大,道门不能制之。此后也才有帝室与佛门勾结,对抗我道门之举。故此,传真天师说,道门需要的不是修行的皇帝。”
  陈天师道:“致然说的是正统记载,能有心于此,查阅六百年前文案的,真正是少之又少。但今日我想跟致然说的是,若将来有一天致然入了真师堂,可在宝经阁中看到不少当年庐山坐论时的史料。”
  赵然忙道:“陈天师高看小道了,小道何德何能,敢奢望真师堂之位。”
  陈天师道:“致然是有望的,不需谦逊。等将来致然翻阅到相关史料时便当知晓,传真天师虽然首倡此议,但却并未成议。”
  赵然怔了怔,问:“没有成议?”
  陈天师道:“实因太祖之故。致然或许不知,太祖皇帝当年曾为佛门修士,修为至比丘境。道门各宗派祖师于当年曾扶持过不少承嗣大宝之人,最终于太祖身上所见气运最盛,事实上也最终证实了这一结果,他是当年最终坐上龙椅之人。”
  “比丘僧?那岂不是佛道大战的漏网之鱼?”
  陈天师一笑,没有纠正赵然,而是道:“因此,传真天师当时所谓首倡,其实也并非庐山坐论所提,而是在此之前二十年,各宗各派讨论真命天子之时,为天子所预设的一个条件。但却因为太祖皇帝的出现,这个条件被略过不提了。”
  “那这条规矩又从何而来?”
  “真正成议,是在四十多年后,燕王发动靖难之役。当时道门分为两派,全真支持燕王,正一支持太子,就在两边剑拔弩张准备大战之时,我道门发现,燕王身边倚为腹心的谋士,竟然是个和尚,于是燕王被全真自家剿灭了。在追索之时,全真还发现,燕王已拜这和尚为师,修行到了沙弥境。此事在当时引起轩然大波,真师堂才由此真正议定了皇帝不能修行的规矩。”
第一百六十二章
锦衣卫
  讲完道门不许皇帝修炼的这段史实,陈天师道:“当年形成此议之时,道门刚一统中原不到五十年,又险些为此而再起大战,先祖们思之念之,人人恐惧,故此限制皇帝修行,也算当得其时。但如今已过去六百年了,我道门在中原牢牢掌控着大明天下,哪里还有佛门僧人容身之地?既然如此,为何不能让皇帝修行呢?只要教导得当,皇帝修的是道法,自然心向道门,我们又怕什么?”
  赵然想了想,道:“可皇帝若是名正言顺修行,岂肯受我道门所制?”
  陈天师反问:“若是皇帝处处受我道门钳制,又如何重振威德?不振威德,如何为我道门高士飞升提供五德之气?”
  赵然摇了摇头,他无法驳斥了,因为道门在去年的真师堂议事上,便确立了两条腿走路的大策略,在这个前提下,陈天师的提议可以自成逻辑。他虽然对此不喜,但却无可奈何,或者说,他没有必要为此和陈天师进一步辩论,人家肯定不会听他的。
  于是问:“陈天师是想在真师堂通过此议么?”
  陈天师道:“跟致然讨论此事,是想告诉致然,如果皇帝能够修行,或许五德之气的收集,能够加快也未可知……不,必定能够加快!至于是否在真师堂通过此议,我暂时还没有想好。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在人情上,却未必能够通过。”
  赵然点了点头,陈天师说的是实话,比如赵然,他无法反驳陈天师的逻辑,但真要让他投票,他依然会选择否决而不是赞同。
  我知道或许你的提议可以自圆其说有一定道理,但我就是不想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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