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校对)第61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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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当场演示一番,将两张法符打了出去,不多时,苏川药辛苦打扫了一下午还没弄完的庭院,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苏川药已是修行中人,天分又高,自是耳聪目明,立刻就学会了罡步和手诀,将其牢记于心。学完之后,将赵然带到正房中,伸手就去脱赵然的道袍。
  “弟子今夜给老师暖床。”
  赵然一阵尴尬,制止道:“不要叫我老师,入了宗圣馆后拜在谁的门下都还没定。还有,贫道不需要暖床,你今后也不必再给任何人暖床,懂了么?”
  想要提醒她“自爱”,又忍住了,这是苏川药过去近二十年养成的习惯,潜意识已经深深植根于心,和自爱、不自爱无关,没必要以重语相加,只能以时间慢慢洗刷。
  发了两个飞符给东方礼和卫朝宗,这两位都回复今夜有点忙,请赵然见谅,说是以后有的是时间喝酒,改天再说。
  好吧,于是赵然在打坐中度过了一个孤独的夜晚。苏川药在他旁边的东侧厢房中,同样度过了一个孤独的夜晚。
  第二天午时,赵然看见了朱先见、蓝道行和段朝用。
  朱先见在真师堂门口等候传见,四顾之下,一眼就看到了和东方礼、卫朝宗站在一起的赵然,他忽然笑了,他这一笑,蓝道行和段朝用也注意到了赵然。
  段朝用小声道:“殿下,姓赵的身边是苏川药……”
  朱先见瞪了他一眼:“勿要多言!”
  段朝用和蓝道行都是头一回上金鸡峰洞天,这才醒悟,平时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在总观这里可不好说,那么一堆炼虚高修在,谁能保证人家在里面议事,就听不见外头的动静?于是连忙闭嘴。
  朱先见忽然大步流星走了过来,来到近前,向赵然笑道:“致然也来了,唉,其实是个误会,这次我们专程赶到庐山,就是为了澄清误会,当然也是来自省的。上三宫在这件事情里头,的确做了一些不甚符合道门戒律的事情,对此,我们三位宫院使都不推脱,特来请罪。当然,我们请罪是一头,这些秀女们自身也过于注重名位了,皇帝说,嫔妃的册立,也不能由着性子来,更不能为了争风吃醋而祸起宫闱,甚至谋逆行刺,这是绝不容许的。还望致然明了皇帝的苦衷,把苏川药交给我们,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赵然笑了笑,打了个哈哈:“齐王殿下说笑了,贫道听不太懂。”
  朱先见指着躲到赵然身后的苏川药道:“这不就是苏川药?涉嫌谋逆,把人交给孤吧,致然不要趟这摊浑水……”
  赵然打断道:“这是贫道弟子,齐王说什么谋逆行刺?我玄门正宗的子弟,说什么谋逆?需要谋谁的逆?莫非自己造自己的反?殿下切切不可搞错了词句,这一点很重要!”
  “行刺大明天子,难道不是谋逆?”
  “殿下听说过为民除害么?为民除害、挣扎逃生,怎么能称为行刺谋逆呢?”
  “赵致然,你把行刺称为除害,眼里还有天子么?心里还有一点上下尊卑么?”
  “齐王,贫道眼里看到的是道门戒律,心里装的是天下秩序!什么是上下尊卑?道门修行,人皆平等,说什么上下?有什么尊卑?谁上谁下?谁尊谁卑?说起来,贫道倒是想问一问齐王,皇帝是不是在修行?他想干什么?你们上三宫想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想谋反?想造道门的反!”
第一百七十四章
秀女的天赋
  听了赵然的话,朱先见勃然变色:“小辈,胆敢如此对我说话!若非看在七妹的份上,早就教训你如何尊重长辈了!待我跟七妹好生说说,与你断绝了干亲,到时候定教你这小辈好看!”
  赵然道:“贫道认的是七姐,从没认过你,你也不要腆颜过来认亲。想教训贫道如何做人做事,还轮不到你。想要跟贫道过招,贫道随时恭候,也不欺你年老体衰,可以让你三招!”
  朱先见大怒:“小小竖子,也敢口出狂言,且等着,孤自会向宗圣馆下书,让你老师教训你!江腾鹤若不愿好好教导弟子,孤便去好好教导他!”
  赵然哈哈道:“这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话!”
  东方礼在旁边道:“阁下今日意欲何为?你们上三宫的事情,自有真师堂处置,用不着在这里徒逞口舌之利!”
  卫朝宗站过来笑道:“来来来,想教训赵师弟?贫道先领教高招!”
  这边的争吵声越来越大,逐渐引起不少人的瞩目,蓝道行有些诧异:“齐王这是作甚?”
  段朝用道:“不管他在作甚,先去帮忙要紧……”
  正吵闹间,值堂的东极阁长老邱云清沉着脸走了出来,斥道:“何人胆敢于此喧哗?”
  朱先见冷哼一声,甩袖离开,回到蓝道行和段朝用身边。三人走远,蓝道行对齐王的举止有些不解:“殿下为何与赵致然无谓争执?”
  朱先见微笑道:“看看真师堂保谁。”
  二人更是一脸迷糊。
  等了片刻,邱云清出来相招:“诏上三宫修士朱先见、蓝道行、段朝用,入真师堂问话。”
  段朝用有点紧张,不停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蓝道行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深吸一口气……
  朱先见听了这句诏唤,眼睛眯了眯……
  眼瞅着这三位宫院使进了真师堂,大门重新合上,“砰”的一声,如同撞击在苏川药的心上,她浑身忍不住就是一颤,赵然安慰苏川药:“没事的,很快就会出结果了。”
  苏川药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跪下,向赵然叩首:“老师在上,受弟子一拜。”
  东方礼和卫朝宗都笑了起来,上前向赵然道贺,以他们两人的眼光,都能看出苏川药具备的绝佳修行天赋,心下也有些羡慕。
  但羡慕归羡慕,真要让他们收徒,这两位却不一定愿意——苏川药是被皇帝圈养的双修炉鼎,被采补了近二十年,这番遭遇虽说不能怪在苏川药身上,可说起来总是不那么好听,说白了,名声被污,恐遭天下议论。
  赵然也有些头疼,他刚才硬顶朱先见,直承苏川药是他的弟子,属于话赶话赶上了,现在被苏川药抓住机会板上钉钉,他也没办法反悔,只得任由苏川药把三个头磕完:“先且如此吧,回头带你回宗圣馆时,再向你师祖禀告。”
  他倒不是头疼什么声望受损,这种事情不在他的考虑之内,或者说,他潜意识里就没有这个概念。他头疼的是自己庶务繁杂,没有时间授徒,而且他功法也异于常人,这该怎么教?否则曲凤山、曲凤和、封唐等等那么好的资质,他早就收入门下了。
  东方礼掏出一张地焰金光符、卫朝宗取出一面中阶法器五行神甲盾,作为贺礼送给苏川药,这两份礼物稍微重了些,或许包含着几分下意识的同情之意,赵然忙让苏川药拜谢了两位师伯。
  送完礼物后,东方礼和卫朝宗走开,给这师徒两个留出地方说话,赵然道:“既入我门下,便须得补课,为师与你一个月时间,把《道德真经》背下来,可能做到?”
  苏川药点头:“老师,弟子能背的。”当即开始背诵,背了六七百字,一字不差,口齿清晰且从无卡顿。
  赵然便打断她,又道:“不错,看来你闲时还是看了些书的,那就给你半年时间,再把《黄帝阴符经》、《周易》和《参同契》背下来,可能做到?”
  苏川药点头,当场背诵:“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赵然有些诧异,又问剩下两部,见苏川药都能背诵下来,又问四子真经,结果亦然。不禁奇道:“以前做过功课?”
  苏川药回答:“要想炼好双修之术,这些经书都是必看的,否则无法修炼有成。不过也并不要求背诵,只是弟子嫌对照的时候总是要去查找,十分麻烦,便干脆花了些时间背诵下来,这便简单多了。”
  赵然点了点头,有如此基础,教起来也容易得多,干脆将储物扳指中的《无上黄箓大斋立成仪》取了出来,道:“入我门下,和旁人不同,斋醮科仪必须熟练掌握,给你两个月,把这套书也背下来。”
  如此粗暴的教学模式,也是赵然无奈之举,因为他还真没想好应该怎么教导这个弟子,所以干脆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让她背书!
  见苏川药手上捧着地焰金光符和五行神甲盾,这么一大套书也没地方放,便干脆将老师江腾鹤当年给自己的储物袋传给苏川药,教了她用法。苏川药很是新奇的反复尝试,将一堆东西放进去又倒出来,玩了个不亦乐乎,眉宇间难得的绽放出了笑脸。
  赵然继续扮严师状,板着脸传了她一篇《上清诀》,这是道门修行最基本的功法之一,属于“大路货”。但正是这套最普通的功法,道门约莫两成的宗门都用来作为入门弟子的功法,包括楼观,也由此可以看出这门功法的不普通。
  当年赵然也曾传授给记名弟子宋雄,到现在已经过去八年,宋雄每日里勤练不辍,如今修为在道士境和羽士境之间,这也差不多就是宋雄的顶峰了,没有资质,往后会越来越难。
  苏川药天赋不是宋雄可比的,又兼早已入了羽士境,所以学起来极快。《上清诀》本身也不长,赵然只念了一遍,她就一字不漏记了下来,赵然再挨句解释一遍,她竟然当场就在池边修炼起来,片刻间,一滴灵液便落入气海,令赵然咋舌不已。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项决议
  苏川药展现了她的修行天赋,但赵然没让她继续修炼下去,还是那个原因,金鸡峰洞天的灵力之浓郁,不是她一个羽士境低阶修士可以乱来的,一个不好,转眼就要出事。
  苏川药今日被赵然打开了修行的大门,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发生了变化,满面红光的跟在赵然身后,服侍得愈发小心恭敬,让赵然着实体会了一下为人之师的快感。
  就在此时,真师堂的大门开启了,赵然忽然间看到了当年争夺大君山洞天时的一幕:周真人脸上满是怒容,大步从真师堂中出来,一言不发的向着九州阁而去,路上正撞见信步闲聊的东方礼和卫朝宗,这两人还待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被周真人大袖卷住,抛向十余丈开外,虽未受伤,却都吃了一嘴狗啃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转眼之间,周真人已经去得远了。赵然看着周真人离去的背影,感到很是不妙。
  剩下的十四位真师站立于台阶上,朱先见、蓝道行、段朝用垂手立于阶下西侧,然后是跪着等待裁决的顾可学师徒、春风和观云、上三宫八名被捕修士,阶下东侧则站立着包括东方礼、卫朝宗在内的东极阁、三清阁修士。
  赵然带着苏川药立于阶下稍远处,等候议定结果。
  另有宝经阁修士执笔准备记录,不少六阁中的其他人等也相继赶到,想要听一听真师堂对这桩震动天下的大案是如何裁定的。
  赵然偷眼观瞧今日随侍堂中的东极阁长老邱云清,邱长老面沉似水,完全看不出喜怒之色,于是转向正中的张云意,等他公布。
  张云意道:“今日真师堂议决秀庵一案,裁定如下:拐买、诱骗良家女子修行双修之术,以其为炉鼎,违背道门戒律,此无德之举有损道门声望,有害朝廷威仪,应予立即取缔,相关秀女遣送回籍,予以补偿,补偿之金,自总观账房支应,暂定每人五百两……”
  顿了顿,又道:“显灵宫大供奉盛端明,欺瞒道门、谄媚天子,指使顾某等建立秀庵于先,矫命屠戮秀女及家眷百人于后,罪大恶极,着即斩首,其弟子六人均系从犯,皆赐死;从犯顾可学,携弟子四人为其奔走,着入孤云夹道终身监押;对违背戒令的显灵宫罚银十万两,立即解送总观;显灵宫宫院使段朝用御下不严、行事失察,着即免除宫院使职司;锦衣卫陈胤,受人诓哄,行事失察,着由兵部议罪,建议免去左都督、罚俸三年!”
  赵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大的案子,只杀了一个盛端明?段朝用免职?陈胤罚俸?皇帝呢?朱先见呢?蓝道行呢?
  还有,不是说好了顾可学师徒从宽处理吗?怎么监押终身了?
  东极阁执法修士上前捆绑顾可学的时候,师徒五人满脸惊骇,不约而同转头望向赵然,眼中全是震惊、失望,赵然死死咬着嘴唇,看着他们被东极阁执法修士带走了。
  阶下,段朝用将头上戴着的高冠摘下、腰上别着的玉印取出,搁在地上,后退三步肃手而立,一脸平静,不喜不悲。
  赵然扭头去找东方礼和卫朝宗,这两位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安抚他稍安勿躁,于是赵然强形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听着张云意继续宣布。
  “川省阳山书院一案,上三宫修士春风、观云二道,残杀散修孟言真,并致其妻惨死、尸骨无存,罪不容赦,着即斩首。上三宫修士王守愚、林志彬有知情不报之举,着由上三宫拘押一月,各罚银千两。”
  这件案子其实够不上真师堂议决的资格,只因同样牵扯到秀庵而已。当即便有东极阁修士上前,将春风和观云从地上拖走,这两位早就在等死了,也不挣扎,如同死鱼一般。
  这项裁决令赵然心绪稍平,但却依旧无法满意。王守愚呢?逍遥道人林志彬呢?从春风和观云口中已经得知,孟言真人虽不是这两人动手杀的,但他二人知情包庇,同样应该重惩,怎么还是简简单单罚银了事?
  两阁追查此案六年,难道就是这么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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