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校对)第62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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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田玉的君子剑、澹台阿炳的琴声、王守愚的狼毫,以及几个悍勇的金丹修士手段齐出的杀招,尽数击在了焰墙上,破开第一道焰墙,破开第二道焰墙,直到第三道焰墙前,这才堪堪停下。
  赵然毫不迟疑,又是十张法符祭出,这回却是金甲金兵符。赵然也没想着以金甲金兵符伤敌,故此打出的全都是刀盾兵符,全力防守。
  十名高大的刀盾金兵凭空出现,浑身穿戴厚重的金甲,手持巨盾腰刀,在月光下散发着寒光。
  刀盾金兵现身后,猬集在赵然身前,组成一座盾墙,将他遮挡得严严实实,露不出半分破绽。赵然稳坐盾墙之后,继续挥舞蒲扇,口中念念有词:
  “扇子这么一挥呀,大伙儿全都倒啊……”
  外围的二十余名黄冠修士还想继续往后撤离,但他们撤离的决心并不坚决,都打算撤远一些继续观战,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什么是八卦紫玉丹炉,没一个人心里有数。
  跑得既然不坚决,哪怕赵然再是使用丹炉的新手,氤氲丹气也追上了他们,在赵然的操控下,丹气有如八条巨龙,行走八卦方位,将这些人尽数卷了进去。
  丹气不仅自七窍入体,而且从身上肌肤入体,立时侵入七经八脉,继而直下气海,将气海中的法力迅速消融抵消。
  几个呼吸之间,这些黄冠修士气海中的法力便告枯竭,只剩氤氲之气占据其中。不少黄冠修士连忙取出养心丹之类恢复法力的丹药服用,但甭管恢复多少法力,恢复一丝就被侵吞一丝,尽数被氤氲之气化作虚无。
  一众黄冠修士大惊失色,如今体内法力空空如也,就好似被抽干了一般,别说斗法了,连常人都不如,个个手脚酸麻,浑身汗出如豆。
  法力被氤氲丹气耗空之后,本来还能勉强站立,但赵然叨逼叨一念起来,这声音就如咒语般响彻全场,语调中好似充满了无可辩驳的说服力,满满都是威严。
  “扇子这么一挥呀,大伙儿全都倒啊……”
  黄冠修士们顿时一个一个尽数栽倒于地,爬都爬不起来。
  黄冠修士如此,一帮金丹修士也不好受。气海内的金丹被氤氲丹气缠上,境界当场跌落,功法道术出手之后,满是滞涩,法力输出也好似被堵住了出口,十分法力只出得去一两分,直接沦落为黄冠水平。
  三个大法师也难逃此厄,不仅是体内的金丹,包括金丹所生的神识,都被氤氲丹气纠缠。但好在赵然只是大法师境,炼出的氤氲丹气也就是大法师级别,同境对同境,没有占到碾压优势,这三位大法师倒还能够勉斗法,出手间,道法威力只削弱了不到一半。
  芊寻道童四肢无力,一屁股坐在某位金丹身上,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为何上三宫会如此看重这个玄坛宫的赵方丈,为了杀他,竟然会派出那么多人手。
  骇然望着甘露亭中还在全力迎战两位炼师、三位大法师的赵方丈,芊寻道童心中不停提醒自己:“玄门正宗就是玄门正宗,今后再见这位赵方丈,一定要留神!”又想起这次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不由一阵悲从中来:“都说东海风波险恶,可风波再是险恶,哪儿有中原人心险恶?还是赶快回去吧。”
  芊寻道童生起退出之心,什么太子交办的差事,什么东宫大供奉,这些东西他都不要了,先逃回东海再说。可刚想起身出逃,猛然间头上挨了一掌,重新栽倒,整个身子顿时麻痹无力,连说话都艰难无比。
  朱隆禧暗道要糟,继续往后退却,边退边摸出飞符。他对势态的判断还算清晰,从赵然使用八卦紫玉丹炉时便感到不妙了——人家这是完完全全的有准备而来啊!
  赵致然既是有备而来,又怎么可能只有自己在这里孤军奋战?不用想都知道,人家必有后手!心中暗暗懊悔:今日当真邪门儿,怎么就起了玩闹的心思?上来直接杀掉不就没这些事了?又琢磨,自己这边肯定出了叛徒,给人通风报信了!
  事情败露,当务之急除了逃跑外,就是赶紧飞符告知齐王殿下,此间有变!但飞符还没发出,后脑勺上一阵剧痛,紧接着天旋地转,当场栽倒。
  朱隆禧倒在地上,还在竭力往外爬,奋力爬出丈许远,忽见眼前一个小女童正盯着他,正是躺在地上的芊寻道童。朱隆禧没力气说话,招呼芊寻道童拉他一把,芊寻道童伸出巴掌,将最后一丝力气灌入掌中,照着朱隆禧拍了下去,朱隆禧眼前一黑,当场昏迷。
  芊寻道童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在赵然“扇子这么一挥啊”的叨逼叨中,幸福的睡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偷袭
  说起来慢,实则极快,斗法至今,也不过是半盏茶工夫而已,赵然的三张地焰金光符堪堪耗尽,金甲金兵符犹在抵挡,你来我往间,上三宫围杀赵然的修士就只剩下了五个——王致鹏和柳初九终于看清了形势,杀上来了。
  真正没受到影响的,就是蓝田玉和王守愚,这也是八卦紫玉丹炉最大的不足,对修为超出使用者的修士无效。
  故此,蓝田玉和王守愚便是赵然此番斗法的真正敌手。
  赵然将八卦紫玉丹炉收了起来,却依旧端坐不动,还在尽全力防守,他只守不攻,倒也能撑得下去。他现在还有近百张金甲金兵符,还有师娘给的黄庭总真上雷符,实在挡不住了,扔出去就可当场报销一位大法师。
  此外,他还有青衣给的无根无花符,位在七阶,专司防御,就凭眼前这几位的能耐,想要打破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等待无根无花符自行耗尽。
  最后实在不行,他还有本命符箓——玉景通天符可以逃命,完全不惧对方的围杀,这才是他敢于身涉险地,试一试对方成色的真正底牌。
  赵然不急不躁,坐守蓝田玉、王守愚两位炼师和王致鹏、澹台阿炳、柳初九三位大法师围攻,一边斗法一边认真体会着金甲金兵符的运用组合之道,同时尽量尝试着以大禁术配合,渐渐有了不少心得。
  蓝田玉和王守愚都很是着急,原本信心满满,以为赵致然必可伸手擒来,谁知却被他掏出八卦紫玉丹炉来,将己方金丹及以下大批修士全部毒倒。除此之外,更令他们气愤的是,赵致然身上居然有那么多好东西,又是地焰金光符,又是金兵金甲符,居然将五人的招法挡了下来,还能坚持到现在!
  这几人全力施为,威力自是不同反响,不多时,十位金甲金兵光芒渐显暗淡。
  王守愚奋力一笔,终于写完了那个“杀”字,重笔一点,将一为刀盾金兵击飞。那金兵顿时化作点点银光,消散在空中。
  蓝田玉的君子剑也终于立功,剑光横抹,又将两名刀盾金兵头颅斩下。
  紧接着,王致鹏、澹台阿炳、柳初九也各自建功,不多时,便将最后一名刀盾金兵打灭。众人大喜,正要一举而入,冷不防赵然哈哈一笑,又打出十张符箓,化作十名刀盾金兵,重新布阵于身前,映出一片寒光。这也就是赵然修为不够,不能同时召唤百名金甲金兵,否则蓝田玉等人只有逃跑的命。
  柳初九向后退开一丈,准备施展杀招“天外飞仙”,从他这个方向进击,前方需要开出同道,于是喊道:“王道友、澹台道友,二位暂且让开,待柳某施展绝艺!”
  纷乱中只见到澹台阿炳向旁闪开,王致鹏则踪迹全无。柳初九怕伤了王致鹏,向两旁看去,以确认王致鹏确实退开,冷不防见到东侧一棵大树下,刚才还和自己并肩而战的王道友,不知何时已然倒挂在上面,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似乎已经晕厥过去。
  疑惑归疑惑,手中长剑剑势已成,天外飞仙乃剑术绝杀,但凡起势便不可回头,只能乘着剑势一往无前。于是将疑惑暂且抛诸脑后,足下用力,整个身子绷得笔直,如箭在弦一般,全力弹射出去……
  哎?柳初九忽觉双腿如被人紧紧拽住一般,自己这支离弦之箭又被拽了回去,瞬息间低头俯视,左右两条腿上各伸出两个脑袋,冲着他无声一笑,吓得柳初九长剑几乎落地!
  这是哪儿冒出的脑袋?这两人是谁?什么时候近得自己身旁?
  毛骨悚然之间,两臂也忽然无法用力,左右肩头又伸出两个脑袋,左边的面相猥琐,张嘴一笑,露出满口老黄牙,像极了路边摆摊的小贩;右边的面相普普通通,口中插着旱烟杆,百忙中还得闲抽了一口,一股烟雾喷涌过来,呛得柳初九连打了几个喷嚏。
  最后一个喷嚏打完,柳初九头脑晕眩,满目都是星光灿烂,头重脚轻间栽倒于地,被一根绳子缠绕住,以极快的速度拖到旁边书上,倒吊在王致鹏身边。
  喷完旱烟的古大撇了撇嘴,总感觉缩手缩脚打得一点都不痛快,这也就是遵赵卫使之令,暂时不要杀人,否则柳初九和王致鹏早就死了,死之前连他们四个的面相怕是都看不见!
  澹台阿炳侧脸仔细倾听,他耳力极佳,比场上剧斗的蓝田玉、王守愚还好,虽然场中一片纷乱,仍旧听出了柳初九的不对劲,问了一句:“柳道友?”
  一句话刚问出口,两道劲风扑面而来,内蕴浑厚法力。澹台阿炳大惊,琴弦嗞拉一声,划出道音刃,反击的同时,匆忙祭出几张防护法符,又甩出一件法器锦色罗纱罩。
  锦色罗纱罩飞上半空,还没展开,澹台阿炳顿感晕眩,似乎四方序位正在疯狂交替,往常最引以为傲的方向感,此刻已经完全陷入混淆之中,甚至连上下都分辨不清了。他知道,此类道法大多或与两仪四象有关。
  但他的思考也就仅此而已了,背后两肋同时中拳,拳力刚猛,将他打得五脏六腑都要颠倒过来,体内气海都有溃散之状,若无氤氲丹气缠绕,只怕金丹都要打碎,当真应验了祸兮福之所倚这句话。
  澹台阿炳也被一根凌空飞来的绳索绕住,拖往树上吊了起来。
  夜风中的三条人串就这么挂在树上,轻轻的随风摆荡。
  解决了三位大法师,古克薛师徒悄然而下,将早已观察好布阵地点的阵盘收了起来,九符坎离阵当即告破。
  骆致清一步步登山,似慢实快,顷刻间便来到了甘露亭。
  蓝田玉和王守愚已经反应过来,后撤几步,看向了负手而立的骆致清,又看见了树上吊着的三位大法师。
  王守愚道:“骆致清,又见面了,阁下上次便偷袭于我,这次又行偷袭之举,你们楼观门人就毫无羞耻之念么?”
  古克薛师徒隐匿得极好,王守愚至今没有察知他们的踪迹,便全都安在了骆致清头上。
  骆致清摇了摇头:“不是我。”
  王守愚嗤笑:“敢做不敢当吗?这就是阁下的为人?上次在君山时不慎着了阁下的暗算,今日再斗一场,定让你见识见识我朝天宫修士……”
  话未说完,蓝田玉在旁提醒:“师侄留神!”
  门板大的剑光当头拍到!
  王守愚冷笑:“还是这套,你骆致清不是晋升大法师了么?怎么道术上就没有一点长进呢?”
  本命法砚飞了出来,迎风怒张,撑起好大一片黑漆漆的天空,撞向了骆致清的剑光。
第二百章
三观
  王守愚看着面前稳如泰山的骆致清,忽然间觉得对手好似不可战胜一般,心下莫名就起了怯意,连忙提醒自己,自己已经是炼师了,是生化了元婴、步入炼神返虚境界的高修,怎么可能被一个大法师击败?
  以大法师修为击败炼师的,天下能有几人做到?这二十年来也没几个,一个巴掌怕是就能数全了,比如魏致真……
  嗯?我怎么会想起魏致真了?不不不,他们两个是不能相提并论的,魏致真可是楼观大师兄,骆致清不过是楼观老三而已,虽说都是同门师兄弟,虽说都是修行的水石丹法,虽说都以擅长斗法出名……
  见鬼,怎么会想起这些?王守愚甩了甩头,将这些杂念压了下去,本命法砚在头顶撑起深邃的黑幕,手中狼毫大笔指向骆致清,重重点了下去。
  起笔三点水,一点重似一点……
  冷不防头顶呜咽一声,在骆致清的第一记剑光之下便有不稳之象!
  王守愚吃过骆致清大亏,是以上来便将本命法器祭出,谁知还是不行,一切竟如当年在大君山脚下一般,挡不住对手的剑光!本命法器附着本命神识,威力固然极强,可谓收发由心,但顶不住的时候,对自己的牵累也是最重。狼毫笔写出的三点水还未成形,便迫不得已收了回去,以笔架在法砚上,助法砚全力抵挡。
  骆致清不管不顾,眼中只有敌人,心中只有剑光,就这么一记一记的砸了上去。
  别看他招法简单,似乎就是一成不变的劈头盖脸硬砸,但唯有被砸之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威力之所在。每一记剑光当头劈下,都有着极其轻微的调整,或是角度略有偏差,或是轻重渐有不同,有时候剑光中蕴含的刚柔之劲在飞快转化,有时候节奏上还有缓急的变化。
  看似简简单单的招式背后,是骆致清持之以恒对剑心的磨砺,是他十年如一日不嫌枯燥的锤炼,是对道术越发深入的领悟,是对战局演化最细致入微的观察。
  每一记剑光,都砸在王守愚法力与法力衔接的关键上,砸得他上气不接下气。王守愚想要后退,先逃出剑光笼罩的范围之外,但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只觉头上的剑光似乎千变万化,从各个角度猛砸下来,笼罩住他身前身后三尺内所有角落,根本无法挪动脚步,只要自己稍有异动,剑光便会寻隙而入,说不定便会当场被拍成肉泥。
  蓝田玉观战之中无法切身体会到其中的感受,他也看出王守愚处于下风,于是大声点醒:“后退!”在他想来,退后两步,避开骆致清蛮不讲理的剑光不就好了,为何非要硬拼呢?
  王守愚倒是想退,可问题是他根本无法退出来,就这么硬生生一剑一剑的硬顶,在旁人眼中,骆致清门板大的剑光敲在法砚上,将王守愚如钉钉子一样,一寸一寸往地里砸。
  蓝田玉看不下去了,当即便想出手相救,却忽见五名修士如同鬼魅般从不知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将他团团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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