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不可攀(校对)第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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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旁边的一个男子则是拖着手中的人,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面的黑衣人却是瞧出了,这人就是他们此次追杀的目标。
  只是他此时瘫软在地上,右边肩膀上插着一支弓箭,却是已没入了大半,只怕是把他人都射了个对穿。他身上的血迹被雨水一直冲刷着,渐渐汇流成一条暗红的溪流。
  “公子,潜入家中实属无奈,此人乃是朝廷钦犯,我们只是奉命追捕此人,”领头人此时开口,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既是犯人,何不正大光明地上门索要,难不成我定国公府,还会包庇一个钦犯不成?”
  领头之人自然知道这里住着什么人,要不然他们今日也不会这么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只是主子先前说过,若是未惊动里面的人,只杀掉一人便可。若是惊动了的话,那就……
  只可惜千算万算,他竟是没想到,落入圈套无法全身而退的人,居然是自己。
  不过这也只能怪他们实在太过倒霉,遇到的是裴世泽。自从他来了裴家祖宅之后,表面上这里什么都没有动过,可实际上每一处都有暗哨,可以说这宅子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李明悄然带了一个不知身份的人进来,他自然不会放过,早叫了侍卫在这院落里守着。若是那陌生人敢轻举妄动,就格杀勿论。
  可没想到,半夜又来了这么一群人。
  看来这后头还真是有不小的事情,毕竟这八个人身手不凡,一看便是大户人家豢养的侍卫,无论是忠诚度还是功夫都是顶尖的。所以就算此时裴世泽占据上风,他也依旧不会掉以轻心。
  “公子,”就在此时,那个被箭射中的高个,突然喊了一声,在风雨之中,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可是他却又强撑着一口气,似乎有十分紧急的事情。
  裴世泽目光遽然收缩,俊美的脸盘斗笠下,显得异常冷峻。
  他低头看着被裴游擒住的男子,轻声说:“你知你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吗?”
  高个面上闪过一丝恍惚,就听面前俊美之极的少年,却又柔声道:“因为你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做了不合时宜的事情。话太多。”
  他的声音温和,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心底发寒。
  这人打得倒是好主意,这帮黑衣人摆明是为了灭他的口而来,可他偏偏此时叫了裴世泽的名字,一副要告密的模样。不就是存着,叫他们双方恶斗的心思。
  一旁的裴游却是捏着他的嘴,匕首从袖口滑落,刀光之间,血迹喷溅而出。
  饶是对面的黑衣人此时都各个呆如木鸡,这少年竟是说下手就下手,一出手就叫人割了那人的舌头。领头之人心底也是百感交集,如今主子再也不必担心这个人把消息透露出去了。
  可他却如冷水过心,整个人都绷直了身体。
  “这个人我可以交给你们,只是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定国公府可不是他想来就来的地方,”裴世泽双手背与身后,冷冷地看着他。
  领头之人岂会不知,这是裴世泽留了他们的一条性命。
  主子本来就不愿招惹定国公府,毕竟住在这里的是嫡长孙,若到时候他出了事,定国公府肯定是彻查到底。这样就是平白给自己招来了一个大敌而已。
  想到这里,领头人也心生退意,只是他看着那在地上依旧半死不活的高个。
  裴世泽心底冷笑,挥了挥手,旁边的裴游拎住那人的头发,对准脖子就是一刀下去。血一下子迸溅了出来,只看得人胆战心惊。
  领头人也算是狠手,可是比起面前的少年来,他却有一种从心底迸发出来的寒意。
  “你们应该庆幸,我不想脏了家里的宅子。”
  **
  “他当真这么说?”殷廷谨站在窗前,此时窗外的大雨声依旧滂沱,这雨势竟是有连绵不绝之势。
  他身后站着的黑衣人,此时面上的黑巾虽已摘掉,但是身上的衣裳依旧是湿透的。他站在那处,浑身都在往下滴水,脚边的地上很快就汇聚一滩水迹。
  “是属下无能,我们进院子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发现,而且对方提前躲在院落的房屋上狙击我们,”黑衣人低头。
  殷廷谨伸手转了下拇指上的扳指,却是低笑一声,他道:“你方才说他出手狠辣,既然他已经将你们包围,那你以为他又是为什么要放你们离开呢?”
  黑衣人微微一愣,随后轻声道:“自然不想与我们起正面冲突,毕竟我们若是拼死反抗的话,也会叫他们有不小的伤亡。”
  这是黑衣人能想到的理由,毕竟他们八个虽然人少,可各个都身手不凡,只要拼死抵抗,重伤对方也是有可能的。既然他已经帮自己杀了叛徒,双方又何必拼死相搏呢。
  殷廷谨面色已冷了下来,斥道:“蠢货,难道你还猜不出来吗?他根本就没有和你们一战之力。”
  此时殷廷谨转过身,盯着面前的手下,怒道:“就如你所说的那般,他出手狠辣,陈贺那个叛徒不过是动了点脑筋,就叫他一刀给宰了。如果他能全歼你们,他为什么要放你们离开?所以他根本就是在唱空城计。”
  黑衣人听罢,面色苍白。
  殷廷谨冷冷地看着他,“郑硕潜伏在靖王府这么久,你们居然都没发现他的不对劲。还被他从辽东一直跑到这里来。”
  “属下无能,还请主子惩罚,”黑衣男子立即跪在地上。
  殷廷谨慢慢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一个郑硕就险些叫他这些年的心血功亏一篑,看来他真的需要再忍耐。
  只是又该忍到何时?
  他忍不住想着今日,小外甥女同自己说的话,难道小孩子真的可以看见未来不成?
  *
  裴家祖宅中,裴游看着不远处正缓缓冒起来的烟火,轻声道:“公子,已叫人浇上了松油,不过外面正下着雨,只怕烧不起来。”
  “那就叫他们多加点油,”裴世泽坐在桌后,此时房中灯火亮如白昼,而外面门口则是站着两个侍卫,整个院子几乎是五步一人,十步一岗。
  裴游有些不解地问道:“公子,这帮人既然都已经离开了,咱们又何必放这把火?”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回来,况且那个男人的尸首虽被拿走了,可是他身上的信却被你拿来了,你以为他们的主子会猜不到?”裴世泽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脸上却是轻松之色。
  裴游点头,但心中也是忍不住后怕。因为那群人离开后,宅子周围也撤走了一批人。若他们硬拼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裴家祖宅里的弓弩乃是当初第一任定国公所留下的,弓弩虽勉强还能用,可弓箭的数量却远远不足。
  所以他们方才不过就是诈了那帮人而已,公子唱了一出空城计,就叫这帮人退了出去。
  此时他桌子上面就摆着一封,只见浅褐色的信封上,没有写上一个字。背面则是火漆封缄,叫裴世泽看地忍不住蹙眉。
  没一会,就见外面有人来通禀,说是二门上有官府的人来拍门。
  裴世泽点点头,裴游便走了出去。
  此时二门上的侍卫,已看过了来人递进来的腰牌,确实是真定府府衙的腰牌。只听那官差在外头说道:“我们是接到打更之人的回禀,说贵府上失火了,所以过来瞧瞧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因着方才刚经历过黑衣人闯进家门的事情,所以门房上此时都是有些功夫的随从在守着。之前已遣人去请示公子了,所以门内的人只叫外面的官差等着。
  随后就听到外面传来不满,大意就是他们过来帮忙,却被拦在门外,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裴游到的时候,立即叫人开了门,双手抱拳,对官差道:“众位官爷请息怒,并非是家中随从无礼,只是今夜家里遭遇贼人入室,难免提高了些警惕。”
  “贼人,哪里来的贼人,”为首的男人乃是真定府府衙的郑捕头,他年过三十岁,一身武艺都算不错,在这真定府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
  此时一听在自己的管辖之地,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即就惊讶地问道。
  裴游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我们也不知这贼人是从何处来的,只是先前我家公子都已被惊动,幸亏家中随从还有些用处,勉力打跑了贼人。只是家中的奴仆却死了一个人,实在叫人心疼。”
  郑捕头跟着他到了出事的院落,就瞧见躺在床上却人射杀的李明,他上前一看,杀人的凶器乃是一枚袖箭,只是伤口四周已开始发黑,他忍不住道:“这上头有毒?”
  裴游点了点头。
  只听郑捕头又问:“那府上失火的事情?”
  “是我家公子叫放的,”裴游说完,就瞧见郑捕头脸上的吃惊之色,他苦笑道:“家中遭了贼,只是咱们守卫不足,也不敢叫人追出去。公子便叫人放一把火,外头人瞧见了,也算是个通风报信吧。”
  郑捕头当即心中一点头,这个法子确实管用,这不他们这些值班的捕快就找了过来。
  只是就太费钱了。
  “不知公子现如何?”郑捕头此时倒是想见见这位赫赫有名的裴家三公子,毕竟他身为堂堂国公府的嫡长孙,如今却在这真定待着,这私底下的流言,那可都是传遍了。
  有人说那是因为定国公世子娶了后娘,后娘不待见这位公子,便使计将他赶到真定来了。虽说这座宅子说的好听,那是定国公府的祖宅,可真定谁不知道这宅子也就是个冷宫,连里头的管事,那都是京城定国公府里犯了错,被赶过来的。
  裴游轻声叹了一口气,脸上皆是担忧,说道:“我家公子身子一向不好,经了今晚之事,又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郑捕头点头,这位公子身子不好的事情,也是听说的,据说他连入药都得用百年的人参。哎,真定地方不大,有些流言啊,没几天就能传地满城皆是。
  所以郑捕头立即正色道:“还请这位小哥带郑某去见见公子,在我管辖之地,叫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惭愧。”
  既然人家有心,裴游自是没有拒绝。
  待到了院子时,郑捕头就发现这院子里都是随从,裴游解释道:“因着公子尊贵,是以我将家中所有的随从都调到这院子里来了。”
  郑捕头点头赞同,确实应该。
  等他们进了院子,郑捕头抬头,就瞧见从屋子里走出一个人,只见那人跨过门槛,站在在廊庑下,身上身着银白色衣裳,因隔着雨幕,他瞧不清这人的模样。
  只是猜想中,难道这位就是裴公子?
  当他走到台阶下,仰着头看过去时,心中再无怀疑。只因廊下的这少年实在是太过钟灵毓秀,饶是郑捕头自然阅人无数,可是也从未见过这样俊美的少年。
  你看着他的时候,心底只会感慨,为何这世上还有如此好看之人。而这少年面色清冷,浑身散发着一股疏离地骄矜,只会叫你觉得觉得,你多看他几眼,都是冒犯。
  “捕头郑方,见过裴公子。听闻府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是郑某失职,”郑捕头立即说道。
  “无妨,“裴世泽轻声开口,只是一说话,却是又轻咳了两声。
  这会从屋子出来一个小厮,手里拿着一件玄色绣暗纹披风,就要给他披上,还道:“公子,您身子骨不好,可别冻坏了。”
  还真是位病美人,郑捕头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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