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校对)第8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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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悲鸿此时还不是特别出名,是以大家都没太在意。
  这些人当中,除了汪亚尘是文化界、绘画界名人,唐槐秋是戏剧界人士外,其他都是些公子哥。不过属于那种有才华的公子哥,否则也跟徐志摩玩不起来。
  他们对周赫煊颇为热情,一个个主动握手道:“原来是周先生,久仰大名!”
  陆小曼说:“舞会还没开始,我们先找地方坐坐。”
  众人来到角落里,叫了几杯茶和咖啡,便开始闲聊起来。
  周赫煊举目四望,发现这里以洋人居多。不过都是那种二流洋人,顶级的洋人只在礼查饭店跳舞,不会来大华饭店这边。还有一些中年,甚至是老年华人,跟洋人们谈笑风声。那些华人属于买办阶层,他们是借跳舞之名,来跟洋人谈生意买卖的。
  这场舞会并非私人举办,而是由饭店发起。大饭店每周都有这样的活动,名曰交际舞会,目的是为了“增进友谊”。
  “咦,周先生好像不喜交际,一直没说话。”唐槐秋突然说。
  周赫煊收回目光,笑道:“我在比较上海的舞厅,与天津的舞厅有何不同。”
  唐槐秋问:“天津也有专门的舞厅?”
  周赫煊说:“我从天津来上海的时候,那边刚开了一家舞厅。天津名流潘守廉、严修、王吕元等人,以伤风败俗为由,联名致函法租界和公共租界董事局取缔。现在天津的禁舞派和拥舞派正闹得不可开交。”
  “那帮伪君子,见到什么都认为是淫邪之物。”唐槐秋不屑道。
  唐槐秋是谁?
  他是民国著名戏剧家,历史上,曹禺的《雷雨》就是被唐槐秋率先搬上舞台的,此人过几年还会拍电影当导演。
  而交际舞在中国的平民化,唐槐秋也做出了重大贡献。他去年在徐家汇开了一家跳舞学社,专门传授欧美新式舞蹈,并通过报纸大力宣扬跳舞有益身心健康。
  “确实是伪君子。”周赫煊赞同道。这也是他跑来南方卖内衣的缘故,在北方建舞厅都要被抗议,卖女性内衣估计会气得那些守旧派跳起来。
  汪亚尘说:“中国人的观念太落后了。海粟兄去年鼓励学生作画时使用人体模特,居然遭到孙传芳通缉,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汪亚尘也是个画家,跟刘海粟是朋友,而刘海粟又和徐志摩、陆小曼是故友,这帮子人关系非常要好。
  倒是徐悲鸿一直不说话,他不喜欢这种场合,静静地坐在那里喝茶倾听。
  很快舞曲响起,众人齐齐朝舞池走去,没带女伴的也都邀请了舞女,原地只剩下周赫煊和徐悲鸿。
  “徐兄不去跳一支?”周赫煊问。
  徐悲鸿道:“不太会跳,我坐坐就好。”
  周赫煊说:“我很喜欢徐兄画的马。”
  “周先生也看过我的画?”徐悲鸿有些惊讶。他九年前就出国学习,虽然也回来了几趟,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
  徐悲鸿真正扬名,还要到今年五月份,法国国家美术展展出了他的9件作品,消息传回来后让国人大感骄傲。
  周赫煊笑道:“别忘了我是北大校长,对北大老师自然熟悉。”
  “哈哈,”徐悲鸿失笑道,“我只在北大做过一年画法研究会教员,可不是正牌的北大老师。”
  两人正聊得起劲,突然有舞女过来用英语问道:“先生,你们需要舞伴吗?”
  听着对方古怪的发音,周赫煊问:“日本人?”
  “是的,先生,我是日本人。”那舞女回答说。
  1927年初,专门的舞厅还很少,华人舞女也非常难见,最多的就是白俄和日本舞女。前者是因为俄国革命闹的,很多白俄舞女,其实是逃难来中国的贵族,她们没有其他技能谋生,只能做高级舞女。后者则是因为日本国内取缔舞厅,只能来中国或南洋赚钱,这类女人一般出身低贱。
  周赫煊看了看她的长相,脸蛋还算漂亮,就是太过矮小,腿短得可怜,顿时兴趣缺缺。他对徐悲鸿说:“徐兄请吧,别让这位小姐久等了。”
  “我还是算了。”徐悲鸿连连摇头。
  日本舞女失望而去,周赫煊却站起来,走向一个前凸后翘的白俄舞女。身材脸蛋都不错,而且还是贵族出身,既然花钱了,那自然要选好的。
  跳舞的过程中,周赫煊发现一个有趣现象。
  华人男子在选舞伴时,大都选择日本舞女,估计是搂在怀里hold得住。白俄舞女身材太高,更受西洋人欢迎,周赫煊似乎是全场唯一找白俄女人跳舞的中国男性。
第120章【毛妹】
  周赫煊怀里的毛妹,年龄大约20岁左右,五官精致,粟色头发,身高至少1米72以上,穿着高跟鞋都快赶上周赫煊了。
  “你叫什么名字?”周赫煊边跳舞边聊天。
  毛妹说:“卡捷琳娜。”
  卡捷琳娜在俄语中有“纯洁”之意,周赫煊笑道:“这名字很配你,你一定是位贵族小姐。”
  “我不是贵族,我只是普通难民。”卡捷琳娜矢口否认。
  周赫煊更加肯定:“看来你真是沙俄贵族,卡捷琳娜这个名字,应该是假名吧?”
  卡捷琳娜沉默不语,似乎很反感这个话题。
  “白俄”并非是“白俄罗斯”的缩写,而是泛指20年代逃难到中国的俄国难民。
  十月革命后,大量沙俄贵族和平民逃亡中国,仅中国收留的白俄就多达20万人,上海至少有三万以上。
  白俄男子大都选择当兵,像张宗昌、孙传芳部队里就有白俄兵,薪水甚至比中国士兵还拿得少。这次我党领导的上海工人武装起义,就在南站遭遇了白俄装甲兵。
  白俄女人则选择夜生活职业,比如饭店、咖啡馆的侍女,舞厅的舞女,甚至是娼妓,还有少数去给艺校的学生当裸模。
  平民白俄女子为了吸引客人,经常假装成贵族。而真正的贵族则隐藏身份,说自己是平民,因为她们觉得羞耻。
  上海还有很多犹太人,犹太人比较抱团,互相救助扶持,所以生活得比较滋润。而白俄则不团结,仅上海就有30多个白俄小团体,这些团体互相争斗敌视。
  洋人在民国的地位很高,唯独白俄是例外。白俄女人最好的归宿,就是被富豪包养。而如果有中国人娶了白俄女人,那也是羞于说出口的,属于非常丢脸的事(且看《围城》)。
  为何如此?
  因为他们没有祖国。
  太平盛世的时候,或许感觉不到国家的意义所在,各种骂政府骂当官儿的。但真做了亡国奴,下场无比凄惨,走到哪儿都被人歧视。
  周赫煊突然用俄语说:“俄罗斯是个美丽的国家,我去过那里。”
  “你懂俄文?”卡捷琳娜惊讶道。
  周赫煊说:“待过半年,我还拜访过托尔斯泰的故居。”
  卡捷琳娜惆怅道:“是啊,俄罗斯是个美丽的国家,可惜现在已经成了地狱。”
  “能聊聊你的故事吗?我对此很感兴趣。”周赫煊道。
  卡捷琳娜苦笑道:“没什么可说的,红匪叛乱,我们全家跟着斯塔尔克少将一起来到上海。迫于生计,我只能做舞女赚钱。”
  “逃亡的时候,你年龄还很小吧?”周赫煊问。
  “那时(1922年)我14岁,”卡捷琳娜回忆道,“本来大家是想去日本避难的,我记得斯塔尔克将军麾下有30多艘船,满载着难民驶往朝鲜元山港。结果刚进入永兴湾,船队就被日本人拦下。经过多方交涉,日本只允许几千名老弱上岸,我们剩下的人全部改道来了上海。半路上,我们又遭遇强台风,其中一艘船被巨浪打翻,我父亲就是那时候去世的。”
  “很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周赫煊说。
  “没什么,你是客人,不觉得扫兴就好,”卡捷琳娜扯开话匣子,继续往下说,“来了上海后,我们所带的积蓄很快用完。母亲只能去做舞女,而我也在咖啡馆当侍女谋生。”
  周赫煊问:“那你为什么来这里伴舞?”
  卡捷琳娜说:“母亲生病了,做侍女赚得少,所以我改行当舞女。”
  周赫煊道:“很令人敬佩。”
  卡捷琳娜笑道:“你跟别的中国人不一样,他们才不会问这些。”
  “我只是好奇而已,”周赫煊说,“你在这里能赚多少?当然,你可以不回答。”
  卡捷琳娜道:“舞票提两成,饮料提三成,如果客人请喝酒,酒钱提五成。算上小费的话,一晚上大概能赚两三元,有的时候更多。”
  卡捷琳娜只说了陪舞、陪喝的收入,还没说陪睡,那才是大头。
  当然,也有可能她“卖艺不卖身”。
  “留个地址给我吧,过段时间我可能会需要一个广告女郎。”周赫煊说。
  卡捷琳娜笑道:“当然可以。”
  一支舞曲跳完,卡捷琳娜陪周赫煊回到座位上。因为她收了周赫煊的舞票,需要陪跳三支舞,现在还没有完成任务。更重要的是,如果周赫煊请她喝茶或者酒,她还能再从酒水饮料中提成。
  “给这位小姐来杯茶!”周赫煊打个响指说。
  陆小曼笑道:“看来明诚也是舞场健将。”
  周赫煊摇头说:“不常来,我可是正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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