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地主婆(穿越去做地主婆)(校对)第4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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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娘怎么来了?”林赛玉顾不得关门,问了一句也不等回答撒脚就跑。
  英儿旋即追了上来,一面跑一面哇哇哭道:“我害怕,我害怕,就让张老爹往家里给你娘捎了信。”
  林赛玉也顾不得说她,直冲着城外迎头巷跑去,她的速度极快,跟刘小虎的距离越来越近。
  此时天刚刚蒙蒙亮,第一缕晨光还没投到东京城的上,但街上已经是行人匆匆,腊月二十七这天早上,不管是汴河上摇舟楫的船工,还是码头上背粮袋子的役夫,再到街巷口等人雇佣的人力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止住了闲谈,看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一个不梳头的妇人,还有一个手拿门拴的丫头,在街上狂奔。
  “这定是哪家的浪荡子,调戏人家,被追打了!”有人笑道。
  “错,错,”有人摆手道,“许是没交度夜资才被追打……”在他们说话的同时,那个男人很快被妇人追上,但并没有发生他们想象中的厮打,反而越了过去直奔向前,那男人似有几分恼怒般的用手点了两下,因为气喘吁吁没说出话来,紧接着被那个拿门拴的丫头也越了过去,再顾不上喘息,拼力追去,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莫非城外有什么稀奇事?”有人得出新的结论,顿时调动了不管古今所有中国人的通性,很快聚集了一群人沿着那三人远去的路线追了过去。
  林赛玉本是个不记路的,但迎头巷对她来说很好找,因为那里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观的人有的正在梳头,有的正肩挑货担,有的挽着袖子,手里拎着沾满面的杆杖,有的则抱着孩童,站在石头上,墙头上,以及树上房上,只要能站得住人的地方全满了。
  “扯淡的小淫妇儿!我骂不得你?你还敢骂我?你问我是谁?你溺泡尿把你自家照照,仗着那样子霸拦汉子,轰了我家姐儿,撑了你的窝儿,我就是今日打死了你,理论到阎王跟前,也得判你下油锅!”卢氏叉着腰,头发乱着,站在宋玉楼家的门口,骂的地动山摇。
  再看宋家,瞎眼老娘委在门角,哭的喘不过气,宋玉楼歪在地上,头发被抓打散了,一身的泥,在哪里呜呜的哭,只说大娘,我没有。
  “呸!”卢氏迎头啐了一口,吐了宋玉楼一身,道,“我这一进城就听说了,谁不知道你这个下三滥的婊子,撺掇我女婿要撵我家姐儿去,你还敢搅缠别人,我今日不把你下截打下来就死在这里!”说着兜手揪住那宋玉楼的头发,劈手就打,宋玉楼放声哭躲不过,被卢氏拖着往墙上撞,看得众人龇牙咧嘴没一个敢上前拉架,听到自己女儿的哭,宋大娘撑起一口气,循声一头撞过来,哭道:“要打死我姐儿,先越过我这老婆子。”
  卢氏被这一撞,失脚跌倒,顿了一身泥,围观的人一阵哄笑,在一旁的金蛋见自己娘吃了亏,小柱子腿一蹬,一头撞到哭的宋玉楼身上,将宋玉楼撞得跌了几步远,二人滚在地上,宋玉楼这口气实在忍得不能再忍了,将压在身上的金蛋下死手一掐,金蛋嗷的一声叫起来,乱挥着手就打,他毕竟是个几岁的孩子,宋玉楼再是个妇人家,他也是打不过的,被连捶了好几下,宋玉楼冲他心窝一脚,将那孩子踢了出去,耳中听卢氏嗷的一声,正待防她扑过来,就被人从身后抱住头,重重打了几拳,不由眼冒金星,头疼欲裂。
  “他娘的,你倒敢动手了?怎的不装到低?”林赛玉揪着宋玉楼的头发,一脚踢在后腰上,宋玉楼扑倒在地,林赛玉还要打,见那宋大娘摸索着扑过去护住了,哭的天啊地啊的,便收住手,转身将金蛋从地下抱起来,拍着土问打到哪里了?金蛋见姐姐来了,哇哇大哭,说肚子疼,林赛玉掀起衣裳,看到双腰侧青紫一片。
  “真他娘的……”林赛玉火气冲头,卢氏也看到了,金蛋可是她的命根子,这一下哪里肯饶,一头扑上去跟宋家母女撕缠打在一起,宋大娘抱住了卢氏的腿哭挡着,卢氏抓着宋玉楼的头发,宋玉楼搂住了卢氏的腰,在地上滚成一片,四周围观的人看的入迷,就连赶过来卖粥的货郎都不怕挤撒了粥,直往人群里钻。
  刘小虎跑到这里差点断了气,等看到这场景又是一口气没上来,吼了一声,扑过去就要拉开他们,三人纠缠在一起,一时分不开,刘小虎将宋玉楼往怀里拢,肩膀一顶,就听宋玉楼痛呼一声,卢氏揪着她一缕头发跌倒在地。
  看到宋玉楼晕倒在自己怀里,刘小虎气的脸色酱紫,将宋玉楼交到宋大娘手中,几步过去拿手指着卢氏道:“泼妇!你疯了!”
  卢氏蹭的从地上跳起来,揪住刘小虎就一个耳掴子,骂道:“忘本的小猢狲,也来老娘跟前放屁!”
  刘小虎哪里能被她打到,伸手挡住一掌推了过去,卢氏使了半日的力气,经不住他带气的一推,几步跌倒,而这个时候,闻讯而来的衙役们也轰开人群,挤了进来,有幸亲眼见到宋朝历史上最可怕的悍妇行凶场面。
  林赛玉一眼看到卢氏被刘小虎推到,另一眼也看衙役们挤了进来,伸手夺过英儿手里的门拴,对着刘小虎的头狠狠砸了下去。
  刘小虎看到那妇人的面容在眼前放大,伴着木板碎裂的声音,血腥味扑鼻,他倒没觉得疼,只是眼前一黑,直直栽了下去,似乎听到那妇人在耳边低语一句:“就不用你谢了啊!”,谢?谢什么?谢谁?这个奇怪的问题并没有困扰到刘小虎,因为他瞬间陷入了昏迷。
  处在深宫的皇帝这个新年过的可不安生,先是前往江宁探望王安石的人回禀,使相病了,慌得皇帝连夜派了国医前去诊治,如今王安石虽然从朝里退了,但皇帝仍使他为江宁首长,并享受“使相”待遇,除不参预政事外,同享原有俸禄,可见他对这个老人有这多深的感情,皇帝长叹一声,复又拿起案上一本奏折,见是李定上书,本已有些劳神不打算再看的皇帝便坐正身子,李定这个人是王安石亲荐的弟子,虽然因为求官而违制不孝,但其他方面没什么问题,看着这个奏折,皇帝面色顿时不善,将奏折啪的一合,说道:“刘彦章竟然为妾逐妻?还想抬妾为妻?来人,去宣刘彦章来,朕要问他一问。”
  自有侍从忙应着去了,但回来时却没有招来刘小虎,来的人是御史邓绾,他不用看就知道皇帝生气了,忙抢着跪拜下去。
  “你来做什么?正好,你这做御史的,这件事也该管一管!”皇帝说着,将李定的奏折扔了下去,邓绾忙拾起来,打开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道:“陛下,臣正是为此事而来,不瞒陛下,臣方才正在刘大人府上,接到陛下旨意,臣特意前来请罪。”
  “哦,你来请罪?朕今天要问的不是你这个御史疏于职守的罪,他刘彦章还敢抗旨不来?”皇帝更加生气,站起身来,因为过于生气,咳了几声,身旁的侍从都有些发慌,纷纷跪下请陛下息怒。
  “陛下,刘大人不是不来,而是来不得,如今还昏迷不醒人事不知啊。”邓绾跪下,说着哀戚起来。
  皇帝有些意外,对于这个年轻的小农臣,皇帝还是格外的喜欢,忙问怎么回事,邓绾便叹了口气,将事情从头说起,先说刘小虎家庭背景,皇帝原本自然知道刘家获罪的事,但因为涉及到王安石,不愿深究,心里多少有些哀悯,邓绾见皇帝面色好转,又开始说如何成的亲,然后再说如何遇到宋玉楼,最后自然描述了已经在京城传遍的曹大姐携母弟暴打其夫的事。
  “实在可恶!竟有这等恶妇?”皇帝听完哪里还有半点责备刘小虎意思,气愤的喝道。
  “陛下,臣特派人到十方村查问,据村人讲,那曹氏在家顽劣不堪,动辄责骂父母,因家事父母拌嘴,曹氏竟说要打死了才清净,陛下,对生养父母尚且如此,更叹他人?”邓绾说着摇头,一面抹了眼泪,“可怜刘大人,被打得头破血流,刘老夫人也吓得晕了过去,如今,母子二人都不省人事,那曹氏携母闯进家中,正翻箱倒柜的要家里的地契,那宋氏半点不敢劝,任其打骂跪在屋前苦求,愿一死求曹氏息怒,如果不是下官带人及时赶到,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呢!”
  皇帝已经被这事气的直哆嗦了,但是依旧有着一丝理智,问道:“那宋氏是何出身?可李大人所言,是个乐户?”
  邓绾又一次叹气,一面拿出文书,道:“说起来,刘大人真是有情有义,这宋氏是大名府宋家嫡女,与刘家世交,祖上历代为官,传到她父亲这一代,尚荫着地方都监,后因青苗……”说到这里邓绾悄悄抬眼看了皇帝一眼,见他并无不悦之色,忙加快语速道,“举家迁至京城,因其父早亡,家事败落,只留瞎眼老母,不得已孤女养家,以清白身到露台上献艺的,并非是个妓户。”
  皇帝听了点点头,叹道:“如此说来尚可。”便将脸色一沉,“那曹氏行事实在可恶!”
  邓绾点头叹气,说道:“可叹刘大人忍着打骂却念着糟糠之妻不可休,宋氏也已经拜别,即日就要携母离京归家去了。”
  自己的爱卿在家竟然受到这样的对待,皇帝哪里能看过去,事情很快传到后宫太后耳内,说来也凑巧,皇帝的兄弟岐王赵颢与妻子冯氏正闹着饥荒,太后心疼儿子,正埋怨世上的女子越来越不受规矩,如今又听到曹氏当街虐打其夫,只气的要晕过去。
  “那个曹氏,我当初看着也是个知礼的,却原来有这样的狠心肠,亏我当初还封赏了她,这不是打了我的脸?”曹太后听了高太后的话,气的直拍桌案,慌得一众人忙跪地请罪。
  “是啊,如果真个是倡户,她打闹也就罢了,那宋氏是个官家出身,对她极力敬重,一听闻不许进府,便忙要带老母离京,只怕坏了刘家的名声。”高太后抹着眼泪,一面拿出几张纸,“看看,可怜见的,又是个有才情的,写的几首好词。”
  曹太后最喜欢诗词,忙拿过来读,对那宋氏又喜欢了几分,将脸一拉,说道:“听说那曹氏不仅闹着要和离,还要分了刘家的财产,去,传我的旨意,让刘家休了曹氏,半点产业不准分与!给这天下的女子是个警醒!”
  消息传来后,林赛玉算是傻了眼,拿手在桌子上捶了又捶,玩大了!她可没想到会把自己的地赔进去!
  “姐儿,都是娘不好!娘本想闹一闹,给那女人一个下马威,好驯服了她,进门也不至于欺了你,可没想要你被休了啊!”卢氏放声大哭,连连打自己的脸,慌得林赛玉忙拦着,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
  “娘,咱们回去,只种咱们家的那几分地,我也能保证咱们吃得饱。”林赛玉劝着,那卢氏终是难解心怀,整日哀声叹气,甚至跑到刘家门前跪着,叩头认错,但刘家的大门再不会为她们曹家的人开一次。
  正月初三,正是喜庆的时刻,林赛玉变卖了首饰雇了辆马车拉着卢氏以及金蛋离开京城,往成安奔去,一路上但闻爆竹声不断,东京城里遍插彩旗花棚,所过之处人山人海,欢声笑语,越发衬着这辆小驴车凄凉。
  林赛玉正与金蛋说话,拿这些花样的炮竹逗他玩,卢氏叹了口气道:“如今这光景了,还买这个浪费钱。”
  林赛玉笑道:“反正已经没钱了,也不差少这几个,过年嘛,图个高兴。”
  说的卢氏心里一酸,又哭起来,只说毁了姐儿啊,毁了姐儿啊,林赛玉哭笑不得,刚要安慰驴车猛的一停,三人摔倒一起。
  “怎么不走了?”林赛玉掀起车帘问,就见前方站着一溜娇绿段裙,貂鼠皮袄的妇人们,见她出来都迎了过来。
  “妹妹,我们来送你一程。”戴着貂鼠帽兜的吴夫人最先说道,身旁的丫鬟捧上酒。
  林赛玉忽觉鼻头发酸,她已经许久不哭了,到了此时却忍不住掉下泪来,忙伸手接了仰头一饮而尽,冲众人一拜道:“我曹花谢过诸位夫人,我曹花有今日,就不枉来这京城一趟。”
  这些夫人都是日常宴席结交的,纵眼过去,大多数都是面生的,想她曹花如今被太后亲自下旨斥责,可以说是背上了天下第一恶女子的名号,按道理但凡女人家都改避之不及,却没想到这些往日她敷衍结交的贵妇们竟然敢来亲自送别,让她林赛玉的眼泪如何忍得住。
  “妹妹,找个好人家,嫁了。”吴夫人握着她的手,说道,一面送上一个布包,“这是姐姐给你的嫁妆。”
  见此其它妇人们也都捧上礼品,很快让林赛玉堆了满怀。
  “这如何使得?曹花不敢受。”林赛玉泪眼朦胧,忙道,就见阿沅走了出来,将一个大包袱放到车上,说道:“阿沅没钱,只做了几件衣裳鞋脚,好让你再嫁时不出丑。”
  说的林赛玉扑哧笑了,道:“好妹妹,我终是个扶不上台面的,就算再打扮,也免不了被人嫌弃,你当日说的话可准的很。”
  阿沅哇的一声哭了,说道:“你还说,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说着转身走开了,肩膀耸动。
  林赛玉只觉得胸中一股闷气,心道娘的,穿了这么久,咱还没盗用过什么呢,都说那宋玉楼才情不凡,今日咱林赛玉也来一首,不就是诗词嘛,不由将手里的礼品往地上一放,一挥双手道:“来啊,笔墨伺候!”
  说的也巧,这些贵妇们的车上都备有纸笔,于是面面相觑后,有人拿了出来,就见林赛玉挽起袖子,下笔如神,口中念道:“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写完将笔一扔,冲在场的众人一个躬身,上了驴车大笑而去,留下众人呆立在原处。
  过了许久,才有人大声道:“好词!”随即众人都反应过来,一起涌到案前,满腔的欢喜顿时被浇灭了,眼前的字简直如同天书!
  “我记得,我记得,我背下来了。”其中一个妇人忙喊道,一面忙忙的念出来,就有人拿笔刷刷记着,林赛玉应该谢谢这个记性好的女子,如果不是她,曹大姐这一辈子只做的这一首词就要消失在历史长河里,这将是整个宋朝的悲哀。
  诗词很快流转开了,那其中的千般心事、万般情怀表达的是多么切合,一时间全城传唱,传到后宫让曹太后愣了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过了许久才喃喃道:“我该不是错怪这个孩子了吧?”
  对于这首词引起的后果,林赛玉一概没有考虑,以至于后世陆游再重逢前妻唐婉时,空有着满腹的情、怨、思、怜,一首词也写不出来,只哀叹一句:“曹氏夫人盖尽我言矣!”
  
  第76章
具慧眼朱县令亲迎曹大姐
  
  刘家被休妇曹氏的身影伴着纷纷大雪消失在汴京人的视野,而汴京城有关这个妇人的传说却刚拉开了序幕,不到一天时间,曹花那首饮酒悲词传遍了大街小巷,很快风靡全城青楼,哪一个待客的姐儿出来不唱一遍,就绝对要被轰出去。
  飘飘扬扬的大雪下了一整日,李家的宅子位于地段最繁华的街市上,高门深院叠叠章章,这是买的一犯事官员的旧宅,李家来了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修,如今的花园子还未整修完毕,因大雪停工数日,只待开春,此时那粉壁间太湖石上的雪厚厚的堆了起来,不远处的明厅里的花团锦簇暖香袭人,设锦帐围屏,炉安兽炭,摆列酒席,一身白狐貂皮衣的董娟娘一面吃茶,听着一众姐妹说话,看到那雪下的委实大了,月娘便说道:“咱们扫雪烧茶吃可好?”一时众人都应了,几个侍妾便亲自下来,扫了一茶罐,烧了江南凤团雀舌牙茶围着吃,正说笑着,就见李蓉披着绒衣,不戴帽子,越过花园子,也不看她们径直进了书房。
  众侍妾见了都眼巴巴的盯着,都有心要过去,但知道李蓉的规矩,又害怕不敢出声,只得拿话撺掇董氏,说道:“今日好大的雪,娘去请爹来吃茶赏雪不好?”董氏一向是个不惹事的,知道她们的心思,只是笑却不动,急得侍妾们跺脚咬牙,暗道饱汉不知饿汉饥,爷一个月定期在你房里睡两次,俺们十几个轮着,连着两个月不见人影也是常有的,一时间都想到李蓉跟前露脸邀宠,也没心情看那院子里的雪,都往书房里探着看。
  其中一个叫做金梅的,是新近从外边抬进来的,如今正受宠,便将袖子一甩,笑道:“总在这里干等着哪成?我去给爹送一杯雪茶,叫他过来就好了。”说着也不等董氏说话,端起茶摇摆着去了,一众侍妾在身后翻白眼,有人低笑道:“她还不知道爹的规矩呢,大娘子,也该告诉她,当年莲姐是怎么被打出去的。”
  董氏与月娘只是带着笑看雪,不理会众人的各种心思,不多时听那书房传出笑声,间杂着女子的娇声,那些没去的侍妾便红了眼,原来李蓉今日心情好,暗后悔自己没去,让这小蹄子讨了好,都活动了心思,踌躇要不要过去时,见李蓉在书房门一招手,道:“你们都过来,看看爷得的一副好字。”一时间锦衣乱行,挤倒了桌凳,侍妾们争先恐后的奔了过去,独月娘扶着董氏慢慢而来。
  李蓉的书房有三间屋子大,只用架子隔断着,摆满了古玩书籍,烧着暖炕,摆着四个黄铜火盆,四面垂着油单绢暖帘,与外界的冰天雪地完全隔绝,屋内摆满了盛开的艳艳的夹枝桃,各色菊花,临窗按着清清瘦竹,翠翠幽兰,桌案上放着笔砚瓶梅,另一边矮榻上摆着焦桐琴,燃着安神香,众人进来时,见他正坐在桌案前,将那金梅搂在身前双颈相交,亲的是咂咂有声,双手插入金梅衣中,揉的那女子站立不稳娇声颤颤,众人习以为常,看着只是笑。
  “姐姐,你认得字,上面写的什么?”侍妾们围在桌案前,见那桌上摆着一张宽幅,上面写的东倒西歪大大小小不均的满满一张纸的字,便叫董氏。
  李蓉松开金梅,含笑看着董氏站在桌案前,皱眉看了半日,口中断断续续道:“……红酥手……什么酒……满城春色……”终是念不下去,便哈哈笑道:“这种字体,只怕天下认得没几个人。”
  金梅倚在他身边,俏脸绯红,说道:“那这可是大家的字?我看倒像鬼画符一样,哪里比得上公子的字。”
  李蓉笑着在她胸前摸了一把,金梅娇羞不依,众侍妾看的眼红心热,恨不得将那金梅一脚踢出去。
  “算不上大家,可也费了公子我不少周折才拿到手,”李蓉说着,看着那字,如同珍宝一般,目光在上巡游一时才小心的收起来,亲自放到架子上,才一甩袖子,道,“来,让公子写一遍与你们看。”
  早有侍妾忙焚了古龙涎,铺展大纸,李蓉取过笔,在口中低声默念,深吸一口气下笔书写,一气呵成,董氏站在中间,随着他的字缓缓念道:“……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待念道“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忽地禁声不语,众侍妾正听得入神,不由催她姐姐快念啊,就见董氏双眉紧锁,眼眶微红,看着那纸上写完的字,喃喃道:“这词,奴家读来觉得难受。”
  听了她的话,众侍妾面面相觑,那金梅也是认得几个字的,便探过头来,接着念了下去,读完众人各自默想,顿时心有所感,一时间书房内悄然无声。
  “到底是如此伤心,”李蓉叹了口气,将笔抛下,负手走到窗边,望着外边那纷纷如乱琼堆砌的雪景,忍不住担忧,“这大的雪天,行路多辛苦。”心里生出那浓浓思忧,想着我就此时赶过去,不拘哪处庄子安置了她,也省的如此夜夜念时时想,心里想着抬脚就往外走,慌得众人问不急,再看人影都没了。
  “这又是让哪家的人牵绊住了,连大绒衣也不穿!”金梅跺脚道,引来众人白眼,独曹氏恍然道:“哦,原来这是那曹氏写的?天耶,倒看走了眼。”
  且不说李蓉家这花团锦簇似喜似愁的场面,将目光转向刘家的大门前,穿着绿绒袄,戴着貂鼠帽的阿沅一脚踢在禁闭的大门上,连踢了好几下,才有人咯吱开了门。
  “姐儿这大雪天的来了?”张四忙让了进来,阿沅哼了声,也不进门道:“老爹,麻烦你去问问,我替曹大姐稍了封信来,你们家老夫人并少爷可肯让我进来?”
  张四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姐儿,何苦说那赌气的话?针尖对麦芒,能有个什么结果?你就让了半步,到底有什么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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