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天子(校对)第43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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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谢躬的回复,刘秀轻轻叹口气,说道:“倘若幽州能出兵增援河北,又何愁贼军不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谢躬心思动了动,眼睛突的一亮,说道:“倘若萧王下令,命苗州牧出兵,或许可行!”
  刘秀揉了揉下巴,思虑良久,似乎是勉为其难地说道:“试试吧!只怕我这位萧王,也调不动他苗州牧啊!”
  谢躬转念一想,立刻又泄气了。陛下派苗曾到幽州赴任,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刘秀,刘秀去向苗曾借兵,苗曾能借才怪呢!
  心里刚刚燃气的希望,瞬间破灭。现在谢躬也是真急了,主要是河北这里的起义军确实太猖獗,就拿青犊军来说,前几日,他和刘秀联手出兵,好不容易将其驱逐出魏郡,这才过了几天,青犊军又从河内郡流窜回魏郡,依旧是四处烧杀抢掠,闹得魏郡到处流民,民不聊生。
  现在在谢躬的心里,刘秀已经退居为次要敌人,首要的敌人,就是河北地区多达数百万之众的各支起义军。
  他深吸口气,说道:“萧王,下官制定了几个针对青犊军的策略,不知萧王可愿指点一二?”
  刘秀笑道:“麻烦谢尚书拿于我看。”
  谢躬将桌案上的几卷竹简拿起,递交给刘秀。后者拿起一只竹简,展开,定睛细看。
  这个竹简上主要写的是联防策略。在村与村之间,村与城镇之间,召集壮丁,组建民团,由官府出人训练,并配发盔甲、武器,如此一来,再面对小股贼军袭扰的时候,村镇最起码能具备一定的自保能力,也省得城邑中的官兵被贼军牵着鼻子走,东奔西跑,自己累得不成样子,却连贼军的人影子都看不到。
  看罢这份竹简的方案,刘秀连连点头,忍不住赞了一声:“好!”他放下竹简,看向谢躬,笑问道:“这其中的联防之策,是谢尚书想到的?”
  谢躬干笑道:“下官之策,漏洞颇多,还请萧王不吝赐教!”
  刘秀深深看了一眼谢躬,没有多说什么,放下竹简,又拿起第二卷,这里面的策略,是着重于进攻。
  谢躬根据青犊军屡次进犯魏郡的路线,着重写出几个进攻的侧重点。
  青犊军在魏郡有几个重要的据点,也可以说是从河内郡进入魏郡的跳板,己方与其追着青犊军跑,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不如直接去攻他们的据点,先断其退路,困敌于魏郡。
  见刘秀看着看着,渐渐皱起眉头,谢躬有些紧张地问道:“萧王以为,此计不妥?”
  “困敌于魏地,此计虽好,但我担心贼军会做困兽之斗,残害魏地之百姓,如此一来,魏地百姓可就遭殃了!”刘秀幽幽说道。
  听闻这话,谢躬也是倒吸口凉气,连连点头,应道:“萧王指点得极是,对此……倒是下官疏忽了。”说着话,他走上前来,作势要拿走竹简烧掉。
  刘秀向他摆摆手,微微一笑,说道:“谢尚书的这些策略,我打算拿回去,再仔细斟酌一番,不知谢尚书方不方便暂放我这里。”
  这些策略,本来就是谢躬的构想,可不可行,有没有疏漏之处,他自己也不清楚。
  就像刚才刘秀提出的,万一青犊军被困在魏郡,做困兽之斗,那魏郡得有多少百姓遭殃?这一点他就没有想到。
  他对刘秀笑道:“萧王太客气了,萧王想看,统统带走就是。”
  这些竹简里,都是谢躬的点子,他不仅肯给自己看,还肯让自己拿走,仔细研究,谢躬的这份心胸,也着实是宽广。
  想到这里,刘秀又生出爱才之心,突然问道:“谢尚书以为,长安的局势现在如何?”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严词拒绝
  谢躬听闻刘秀的发问,面色一正,说道:“陛下刚刚入主长安,局势混乱,在所难免,假以时日,长安必享太平盛世。”
  刘秀暗暗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又问道:“谢尚书以为,邯郸比长安如何?”
  谢躬一笑,朗声说道:“长安乃天子脚下,邯郸只赵国旧都,赵地之郡治,又岂能与长安相提并论。”
  他二人的对话,听起来像是闲谈,实则不然。刘秀的发问有玄机,谢躬的回答也同样有玄机。刘秀问长安的局势,实则是问刘玄治理天下的能力。
  谢躬回答天子入主长安不久,暗指刘玄刚刚称帝,处理政务,难免有所纰漏,这都可以理解,只要时间一长,刘玄自然会对各项政务得心应手,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刘秀拿长安和邯郸相比,实则是拿自己比刘玄。谢躬的回答是,你二人根本没有可比性。刘玄贵为天子,你只是诸王之一,又岂能相提并论?
  看得出来,刘秀的发问,是有招收谢躬之意,而谢躬直接拒绝了刘秀投来的橄榄枝,而且态度十分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谢躬死忠于刘玄,刘秀也无可奈何,他幽幽说道:“谢尚书,真吏也!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还望谢尚书不要意气用事,三思而行啊!”
  “哈哈!”谢躬仰面而笑,说道:“先贤们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可先贤们又说大丈夫当宁折不屈;先贤们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而先贤们又说一马不鞴双鞍,忠臣不事二主。有时候,下官都糊涂了,不知到底哪些先贤说的是对,哪位先贤说得是错,萧王能否为下官解惑?”
  谢躬说这番话,带有戏谑之意,刘秀微微眯了眯眼睛,站起身形,向谢躬说道:“孤就不打扰谢尚书了,告辞。”
  “下官送萧王!”谢躬也不挽留,随之起身,躬身施礼,跟在刘秀的身后,一并向外走去。
  刘秀还没走出大厅的房门,从外面先走进来一位妇人。这位妇人面容清丽,貌美如花,气质清冷高雅,举手投足之间,透着端庄高贵之气。
  两人一个往外走,一个往里进,刚好打了个照面,妇人先是一怔,而后急忙福身施礼,说道:“妾见过萧王!”
  刘秀没见过这位妇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认识自己的。没等他发问,谢躬上前,含笑介绍道:“萧王,这位是内子。”
  “原来是谢夫人。”刘秀听许汐泠提起过谢躬的夫人秦子婳,当时也没太往心里去,没想到,谢躬的这位夫人,竟然如此出众。
  “妾听闻萧王来府内做客,特意让人备了茶水。萧王这是要走吗?”
  “嗯!孤与谢尚书的事已经谈完,就不在贵府多做叨扰了,告辞。谢尚书也请留步。”说完话,刘秀又看了一眼秦子婳,走出谢躬的府邸。
  目送着刘秀上了马车,在侍卫们的护卫下走远,秦子婳小声问道:“夫君,萧王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谢躬轻抚着秦子婳的腰身,边往府内走,边说道:“其一,是商议魏郡之匪患,其二,萧王对我有招抚之意。”
  秦子婳眼眸一闪,可是很快,她的目光又暗淡下来,说道:“夫君定是未应萧王。”
  谢躬仰面而笑,说道:“知我者,夫人也!”
  其实,就内心而言,秦子婳对更始朝廷,乃至对刘玄,也很失望。
  正所谓打江山易,守江山难。现在,刘玄不理朝政,日日笙歌,寻欢作乐,朝纲混乱,奸臣当道,权臣胡作非为,这江山能守得住吗?
  倘若夫君真能投到刘秀麾下,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出路,不过秦子婳了解谢躬,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夫君,绝不会做出背叛天子之事。
  她忧心忡忡地说道:“夫君屡次与萧王针锋相对,屡次回绝萧王之美意,日后,夫君也当小心提防萧王才是!”
  谢躬哈哈大笑,不以为然地说道:“萧王的野心虽大,但现在他还不敢对我动手,起码在彻底平定河北的贼军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秦子婳皱着眉头说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夫君小心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多谢夫人的提醒,为夫心中自知。”谢躬满脸笑意地拉着秦子婳的手,走进大厅里。
  且说刘秀,离开谢躬的府邸,坐进马车内,他的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来。谢躬可以对刘玄忠心耿耿,可以拒绝他,但不应该出言戏谑他,这让刘秀的心里十分不痛快。
  马车正往前走着,忽听外面吵吵嚷嚷。
  刘秀敲了敲车壁。随着声响,马车立刻停了下来。刘秀撩起车窗的帘子,向外面望去,只见街道两旁的行人都在急匆匆的往前走,也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
  他召唤道:“龙渊。”
  龙渊拨马走了过来,在马上拱手施礼,说道:“大王!”
  “前方出了什么事?”
  龙渊说道:“属下这就派人去打听!”说着话,他向身旁的一名侍卫扬下头,那名侍卫拱了下手,快马跑了出去,路过一名路人的时候,他勒停战马,向其打听前面怎么了。
  侍卫向几名路人打听了一番,而后骑马跑了回来,到了龙渊的身边,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
  龙渊听后,皱了皱眉,靠近刘秀的马车,小声说道:“大王,百姓们说,吕先生要被当众问斩。”
  “谁?”刘秀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吕宴吕先生!”龙渊小心翼翼地说道。
  刘秀眉头紧锁,问道:“怎么回事?是何人要斩吕宴?”
  “这……”侍卫们也没打听得太详细,确切的说,百姓们也只是知道吕宴要被问斩,至于是何人要斩首吕宴,百姓们也都不知道。
  见龙渊回答不上来,刘秀说道:“去前面看看!”
  这次吕宴,还真没犯在谢躬的手里。
  自从刘秀在谢躬的刀下救出吕宴后,这让后者以为自己有了萧王这座大靠山,整个邯郸城,就没有能让自己害怕的人了,哪怕犯下再大的事,只要萧王出面,也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吕宴在邯郸,都恨不得横着走,哪怕是在大街上,有看到不顺眼的人,亦是非打即骂,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有一日,他在街上恰巧遇到一位美貌的妇人,心中顿起邪念,带着几个小跟班,跟踪妇人,一直尾随到她的家中。
  当时妇人的丈夫也在家,出面理论,言词稍稍过激一些,便让吕宴拔剑杀了。
  而后,吕宴就在人家的家里,强行奸污了妇人,更狠的是,事后他连妇人两岁大的孩子都没放过,投进了井里。
  等吕宴一行人心满意足的走后,妇人也投井自尽,这可以算是一桩灭门惨案。这户人家的亲戚将此事报了官,希望官府能严惩吕宴。
  邯郸令,相当于省会市长,得知此案和吕宴有关,吓得也没敢私自审理,而是上报给了郡府。
  别看赵郡太守和邯郸令都是谢躬的人,但他俩也不太敢招惹吕宴,可这桩灭门惨案,他们又不能不处理。
  最后,还是太守硬着头皮,派出衙役,‘请’吕宴到郡府接受此案的审理。
  衙役们找上吕宴的时候,后者正带着一群跟班逛大街呢,听闻衙役们要带自己去郡府,吕宴当场就炸了,手指着那些衙役们,大放厥词,别说是你们,即便是太守来了,州牧来了,他吕宴也不放在眼里。
  吕宴非但不跟衙役们走,还命令手下的跟班,和衙役们打成了一团。就在双方在大街上拳打脚踢,不可开交的时候,祭遵恰巧路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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