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胄(精校)第24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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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宏该死!”
  裴战怒骂道:“孤北上之日,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紧守城门不许出战,水寨乃是重中之重更是不可有失!到最后还是被刘凌那个卑鄙小人先攻破了水寨,他该死!”
  裴战一掌将那信使推倒在地,大声的咆哮着。
  定安军大将曲胜劝解道:“殿下息怒,滑州已然是丢了,殿下再气坏了身子就更加的不好了。末将认为,为今之计,不如放弃冀州早日返回开封,携我大军四十万雄兵,一举将刘凌的汉军歼灭!若是天长日久,末将怕……开封有失。”
  裴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他信使冷冷的说道:“你先下去吧!”
  那信使唯唯诺诺的却不肯推出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跪在那里,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恐惧和无措,裴战皱眉问道:“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统统说来!”
  那信使身子抖了一下,从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摸出另一封信道:“小人……小人这里,还有一封信。”
  “信?”
  裴战挥了挥手,示意亲兵将那封信拿过来:“是何人的信件?”
  那信使不敢回答,只是叩首道:“殿下一看便知。”
  裴战心里烦躁道:“让你说便说,怎么如此的婆婆妈妈。我定安军麾下,怎么会有你这样胆小如鼠之辈。怪不得是你来送信,难不成滑州的士兵全都战死了,只有你一个人贪生怕死逃出来不成!”
  那信使使劲叩首道:“殿下冤枉卑职了,卑职并非贪生怕死,而是力战之后被汉军俘虏了,那一日,卑职也至少斩杀了四五名汉军,他们不杀我,只是想让卑职给将军送这一封信来。卑职也想过自尽以表忠心,但又恐殿下不知汉军已经占了滑州被汉军断了大军的后路,所以才会忍辱偷生,只为了将滑州的军情禀报给殿下!那信……那信是汉王刘凌写给殿下的亲笔书信!卑职言尽于此,请殿下相信,卑职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说完,那信使昂起头看了裴战一眼,忽然从腰间抽出匕首,猛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这一下极为的突兀,突兀到大帐里的周军将领们和裴战的那些亲兵,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信使为了表达对裴战侮辱自己的不满,选择了用死来抗争。他只是想告诉所有人,他不是一个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辈!
  “我……不是懦夫!”
  那信使嘴角流着血,死死得盯着裴战的脸喃喃的说道。他身子一歪,往一边倒了下去。裴战的亲兵们见那人拔出匕首的时候,出于下意识的反应,是抽出横刀护在裴战的身前。只是他们才抽出刀子来,那信使已经一刀刺穿了他自己的心脏。这人死的果决,用他的死化作一个耳光,狠狠的抽在裴战的嘴巴上。他不是懦夫,他只是一个想尽忠,只是报效的对象却选错了人。
  裴战张了张嘴,最终无力的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半响说不出话来。定安军军事庞准看了看裴战的脸色,叹了口气吩咐道:“抬下去厚葬了吧,此人……勇气可嘉,却鲁莽不智,若是留得有用之身战场杀敌证明自己岂非更好?为何偏偏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呢?最重要的是,他一死,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汉军的虚实了。”
  裴战看向庞准,冷哼了一声。
  亲兵们过来,将那信使的尸体抬着出了大帐。军中人都敬佩不怕死的真汉子,真爷们,所以,大家都对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信使充满了尊敬。他不怕死,他之所以不死,是因为他还要将汉军的情报报告给周王殿下。可惜的是,他没有来得及说出一点关于汉军的情况就不得不为明志而自杀。裴战被庞准提醒了一下,才想起这信使乃是唯一一个了解汉军虚实的人,此时他死了,也就失去了一份关于汉军的直观的资料。
  “厚葬?”
  裴战冷哼道:“他有什么资格享受那份殊荣!来人,将他大卸八块喂狗!”
  庞准一愣,没有想到裴战今日怎么会如此反常。他原本就是极有智慧之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裴战的意思。他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在战场对敌的策略上,自己比周王要更胜一筹。但是对于阴谋诡计和政治手腕来说,十个自己,也比不上一个裴战。他低下头,自言自语道:“只是冤枉了一条好汉,于心何忍?”
  似乎是在印证他的猜测,裴战冷声下令道:“枭其首级挂于辕门处,贴告示,就说刘凌派来的刺客假扮信使谎报军情,试图刺杀孤,罪不可恕!”
  裴战想了想又说道:“告诉火头营,今晚的伙食做得好一些,要有肉!告诉士兵们,咱们的补给已经到了。粮食多到再围困冀州半年也吃不完!散步消息出去,就说卫州将军楚飞虎,滑州将军李宏联手击败了汉军,汉王刘凌身负重伤狼狈而逃!”
  庞准看了看那些手足无措的亲兵,他们抬着那信使的尸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都亲眼看见了刚才那令人心酸的一幕,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这个热血的汉子,这个一死来表明自己志气的汉子是汉军的奸细。但是周王殿下的命令,他们又不敢不从。几个亲兵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庞准叹了口气道:“还是我去安排吧。”
  裴战点了点头道:“古芳去,不可妇人之仁。”
  庞准字古芳,博陵人士,年三十七岁,博览群书,通古识今,智谋过人,妙计百出,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谋臣。此人深的裴战的推崇,但裴战却并不如何信任他。或许,是庞准太聪明而又不知道避讳,让裴战对他颇为顾忌吧。
  当初大军围困冀州的时候,庞准就曾断言,冀州必然难以攻破,定安军四十万大军,最后难免落得个无功而返。当时庞准的策略是,留下二十万军继续围困冀州,然后遣一员大将领兵五万继续北上,占领冀州以北的地区。而裴战,则需亲帅十五万大军立刻南下,以挡刘凌。因为这句话,这个策略,裴战对其更为的不喜。只是因为此人在战术上的造诣确实惊人,裴战虽然善妒,却也知道此人的用处。
  庞准点了点头道:“殿下放心,微臣知道该如何做。”
  庞准出了大帐之后,裴战摆手说道:“你们且先散去吧,明日一早全力进攻冀州,你们各自下去准备,不得有误。古芳去散步消息,士兵们士气必然大振,趁此机会,务必在短日内攻克冀州!冀州不破,孤王如何能安心返回开封决战刘凌?”
  他手下的将领们应了一声,躬身而退。
  等众人都走了,裴战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等他的心态平和下来一些,才拿起桌案上那封刘凌的亲笔书信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书信上苍劲有力,锋利而不失浑厚的字迹。裴战暗赞了一声,这汉王倒是写得一笔好字。从这字形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裴战推测,这刘凌必然是一个自信且心智坚定之人。那字体大气磅礴,自成一派,也可以说明,刘凌这个人绝对不是墨守成规之辈。
  “惜之,料来,那信使已经背负骂名而死于周王之手吧?孤观其也是一个血性汉子,力战而不降,到头来还是落得如此下场,可怜,可悲,可叹。”
  第一句话,不是什么周王亲启啊,什么问候之类的话,开篇第一句,就猜测到了那信使的结局。这样一个开头不伦不类,却让裴战心里猛的一震。
  “杀之,由此可见周王乃是当时枭雄,孤深恐不安。孤早久仰周王威名,奈何一直不曾相见,深以为憾,但孤深知,日后必然有与周王相见的一天。只是日后相见却难免刀剑相向,无把酒言欢之时。周之天下将倾,周王靠一己之力苦撑危局,孤倍感敬佩。”
  下面的话,是刘凌将这一段时间汉军的攻势详细的写了出来,包括攻破怀州,卫州,滑州,下一步准备进军魏州等等等等,其言语之详细,无异于将汉军接下来的动作全都告诉了裴战。甚至连准备攻打什么地方,大概多少时日能够攻克,都列举的十分详细,这简直就是在给裴战看汉军的作战计划书。只是,看着这份明明白白的计划书,知道了汉军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裴战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脸色越来越铁青,那样子好像要吃人一般的恐怖。
  当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裴战终于狂怒爆发了。他猛地一脚将桌案踹翻了出去,将那封信狠狠的撕了个粉碎!
  “刘凌小儿,你欺人太甚!孤王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信上最后一句话是:“周王挥军在前征战,孤在后方助你稳定局势,你占一城,孤稳一城,携手合作,当为一时美谈。”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不同寻常的味道
  
  刘凌一封信,三言两语,几乎气炸了裴战的肺。
  按理说,刘凌此时在滑州,距离冀州不下千里,定安军围困冀州正是打的热闹,刘凌没有必要写一封信去招惹裴战才对。若是惹急了裴战,裴战放弃冀州不顾而是挥四十万大军南返的话,刘凌或许也要暂避其风吧?实则不然,虽然刘凌与裴战未曾谋面,但关于裴战这个人的详细资料刘凌已经看过不下三遍了。
  虽然从字面上来分析一个人的性格难免会有偏差,不过裴战这个人的心理刘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把握能猜到的。裴战已经围困冀州将近三个月,且不说耗费了多少钱粮,就说已经战死了数万士兵,这一个大亏裴战若是不找回来的话他是誓不罢休的。再者,冀州平,则北方平,成德军灭,则北方定,裴战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又如何舍得放弃即将到手的大胜利而率军南返呢?
  当然,这是建立在后方稳定的基础上。如今汉军在定安军的后方搅乱的天翻地覆,定安军的后方不稳,裴战是一个出色的统帅,从汉军的攻击路线上不难看出,汉军就是要将开封孤立出来。大河以北的卫州,滑州已经被汉军占据,开封以南出不去二百里就是汉军的控制区域,若是等汉军从大清河北兜一个圈子再杀回来的时候,开封就是四面楚歌了。裴战既然能确定汉军的意图,他又怎么还能在北面安心呆下去?
  开封,冀州,两者相比较来说,前者无疑要重要的多。作为大周的都城,开封的重要地位毋庸置疑。谁占据了开封,便是得到了大周的正统。左右领军卫的岳乐和糜荒就在一侧虎视眈眈,时刻准备着取裴战的地位而代之。只要这两个人占据了开封,那裴战就没有了那个最大的依仗。
  当然,刘凌的汉军若是占据开封的话,在舆论上就可以宣布大周被灭国了。
  这是裴战所不允许的,刘凌断定,虽然裴战想要冀州,但更想保住开封。他写这封信,其实不是刺激裴战让他早日南返,而是刺激裴战,让他猛攻冀州!
  被刘凌这一封信一激,裴战是必须要拿下冀州的。这是一个军人的骄傲和骨气,若是被刘凌一封信就吓得赶紧跑回去,那裴战的脸面还往什么地方搁?裴战此时气愤难平,他一面下令大军猛攻冀州,一面分兵十万,由大将曲胜率领回援开封。他自己则亲自上阵督战,力求尽快攻克冀州。
  分兵,这才是刘凌想要的结局。
  四十万人,一口吞下去会噎着的。
  裴战亲自站在阵前督战,派大将姜永生率领五万人马轮番进攻冀州城。抛石车,攻城锤,甚至高达十几米的箭塔,能用上的工程器械几乎都用上了。值得一提的是,这箭塔就是庞准想出的办法。所谓的箭塔,是一种可以移动的,高十几米的箭楼。箭塔上可以站上去几十名弓箭手,这样,站在箭塔上的弓箭手就能和守城的成德军弓箭手对射而不落下风,十几个箭塔,可以对守城的士兵起到一定的压制作用。
  同时,箭塔上还备有梯子,一旦箭塔推动着靠近城墙的话,就可以将梯子搭在城墙上,箭塔上的士兵就能踩着梯子攻上城头。这种攻城器械虽然庞大笨重,但比之于云梯来说作用要大得多。云梯即便搭上城头也很容易被守城士兵推翻,而攻城的士兵若是先上箭塔在登城头的话,伤亡会小很多。
  这箭塔不是庞准的发明,也有一定的局限性。没有庞大的人力支援,是无法建造也无法推动这样巨大的攻城器械的。而这个局限性在定安军却没有,因为定安军有的是人!四十万大军,何其雄厚。
  天色微明,定安军就对冀州展开了疯狂的攻势,十几个箭塔,每一个箭塔都需要七八百名士兵才能推动。而随着箭塔的逐渐接近,城墙上的弩车也开始发威了。重弩发射出来的巨大的弩箭,长达三米,粗有十几厘米,其冲击威力几乎相当于一颗炮弹,当然,是一颗不会炸响的炮弹。即便如此,这样巨大的攻击力摧毁箭塔虽然不是一箭两箭就能解决的,但集中力量打击的话,还是能将箭塔击毁。要知道,厚重坚固的城门都能被重弩击穿。
  只是城门是死的不会移动,但箭塔是活的。且箭塔的是圆木构造,受力面积远比城门要小。重弩虽然威力惊人,却大部分都从箭塔的空隙中钻了过去。看到瞄准箭塔攻击的效果微乎其微,守城的成德军士兵还是改变策略,他们将重弩瞄准了箭塔上的那些弓箭手,力求将上面的人大量的射杀。一支重弩箭可以轻松的将五六名士兵穿成糖葫芦,箭塔上面地形狭小,几十名弓箭手已经挤得很满了,重弩箭只要射过去就能将几名士兵穿死撞到箭塔下面去。
  定安军有充足的兵力,所以箭塔上的弓箭手虽然伤亡惨重,但他们有足够的后备部队登上箭塔补充兵力。当箭塔接近到城墙一百五十步左右的时候,城墙上操作重弩的成德军士兵就成了箭塔上弓箭手的重点打击对象。对于定安军来说,远程武器中,重弩对他们的伤害最大。因为笨重而效率低下且在城墙上安装艰难,守城的一方往往很少使用抛石车。
  抛石车这种东西,其有点是威力巨大,看起来十分的震撼,在心理上可以给敌人很大的打击。但是也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体积庞大,笨重,运输不便。周军现在使用的抛石车,还是人力操作的,射程短,命中率也低。这一点和刘凌的汉军所用的改良型抛石车就无法比拟了,汉军的抛石车是中重力抛射而非人力,射程可以达到五百米以上。而且,汉军抛射的是威力巨大的火药包,其对士兵的杀伤力远不是那些大石块可以比拟的。
  中国象棋黑棋中的炮就写作砲,其实就是抛石车。是古代攻城的利器,算得上当时的核武器了。宋代的兵书《武经总要》上说,“凡炮,军中利器也,攻守师行皆用之”早在我国的周代,抛石车就已经应用在战场上了。首次大规模应用是在战国末年,秦将李信率二十万秦军攻楚,楚国名将项燕秘密集结抛石车,在秦军渡河时突然发起攻击,秦军顿时溃败。到了三国时期,曹操在官渡之战中,也应用所谓的霹雳车对付袁绍的弓箭部队(因其发射时声音似霹雳,故而得名),起到了推动战局的作用。北宋末年,金军南下攻汴京,一夜之间在城下集结数千座投石车,采遍东京城周围的石材和石头,然后发起攻击,摧毁了守城军队的部署。到了南宋末年,蒙古攻宋,在四川合州受阻后,忽必烈集中兵力攻打襄阳,由于襄阳城坚,护城河宽,蒙古从阿拉伯那边搞到了所谓的回回砲,该装置无需人力操作,安全性好,能发射两三百斤的石头,且射程远,可达五百米,当时第一炮就把襄阳城内的一个箭楼楼角摧毁,襄阳守军士气大落,后被迫开城投降。
  刘凌所改良的抛石车,其实就是参考了阿拉伯所谓的回回炮。
  定安军装备的,还是需要大量人力来操作的抛石车,虽然准确程度上和射程上都要低一些,但胜在多。定安军围攻冀州,打造了不下五百架抛石车,进攻起来犹如漫天的石雨,对冀州城墙上的守军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幸好,守军将重弩都安装在了垛口中,抛石车对于重弩的打击并不是很大。
  当箭塔逐渐靠近城墙的时候,定安军的抛石车也就停止了轰击。被压得透不过来气的成德军弓箭手开始发威,配合着重弩,对攻城的士兵和箭塔上的弓箭手展开了全面打击。密集的羽箭在半空中来来往往,甚至有很多羽箭在半空中撞击在一起,根本就飞不到它应到的位置就落了下来。
  羽箭密集到遮天蔽日,士兵们抬起头,甚至都不会感觉到阳光刺眼。
  一百步之内,攻城的定安军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在伤亡了数千人之后,队伍终于靠近了城墙。一架一架的攻城云梯树立起来,嘴里叼着横刀的定安军士兵开始奋不顾身的往城墙上爬。而城墙上的守军,则用挠钩将云梯推倒,之所以用这种东西推云梯,是因为云梯太高,如果用手推的话是无法让云梯倒下去的。
  同时,威力巨大的狼牙拍一次一次的放下去,每一次都将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砸成肉泥。那些烧沸了的粪汁也一锅一锅的倒下去,将城墙下的定安军士兵烫的鬼哭狼嚎。有人去扶跌倒的袍泽,用力的一拉,却拉下来一层肉皮。
  战争就是如此惨烈,每一步,都在流血死人。
  冀州的百姓青壮也登上了城头协助守城,他们没有武器,没有弓箭,但是他们能搬得动石头。百姓们将石头高高的举起来,然后狠狠的朝着城墙下的士兵砸下去。几十斤沉重的石头从十几米的高处落下,可以将人的头颅好像西瓜一样砸的粉碎。而没有衣甲防护的百姓,往往才举起石头就被羽箭射程了刺猬。双方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只是定安军虽然冲到了城前,却依然很难登上城头。冀州的城门已经被堵死,任凭攻城锤如何去撞,也撞不开城门。
  一时间,再次陷入僵局。
  朱三七就站在城门楼里目光镇定的看着惨烈的场面,他的心里已经再也没有战争之初的那种激动。周军这样猛烈的进攻,这两个多月来他经历了何止一次?但是很敏感的,他从这一次进攻中嗅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以往,如果伤亡实在巨大的话,定安军就会撤下去,可是这次,那些嗷嗷叫着的士兵,仿佛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根本就无惧死亡。朱三七皱紧了眉头,在心里不断的推测着定安军这不同寻常的表现。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一件对于成德军来说有利的事,随即,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一定是定安军的后方出问题了,不然裴战不会如此拼命!
  
  第三百八十五章
钓鱼
  
  六月末的风并不怎么清凉,即便是早晨和晚上,风也带着一丝燥热。知了似乎不知道人们很烦躁它的歌声,还在卖力的唱着,不知疲倦。黄河以北的战争还在如火如荼的打着,而刚刚被汉军攻占的滑州却显得格外的安宁。滑州的百姓没有被汉军士兵屠杀,也没有士兵去骚扰他们,当然一大批滑州城内的顽抗分子不出意外的在城门口被砍了头,其中还包括数百名趁乱打劫百姓,侮辱妇女的破皮无赖。
  滑州紧邻大清河,甚至有一座城门就开在大清河边上,从水路可以直接进入滑州城内,这里又被称之为水寨。当日,汉军就是率先冲破了水门进入滑州城的。裴战离开滑州的时候曾经交代滑州守军李宏,告诉他水寨乃是防御的重中之重,一定要严防紧守,切不可大意。李宏也确实按照裴战的命令去做了,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汉军的水军竟然那么厉害。虽然此时的汉军并没有庞大的战舰,但是他们拥有最优秀的水手。那些鱼儿一样灵活的汉军水手,在水底推着船一直冲到水寨门前,船上装着几十个威力巨大的火药包。
  水寨水门被炸的支离破碎,汉军划着小艇蜂拥而入。这种威力巨大的火器,让防守的周军震撼无比。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威力惊人的东西,那升腾的火焰和巨大的爆炸声把他们吓得呆若木鸡。
  拿下滑州之后,北上的周军退路就相当于被封死了一半。裴战率领的定安军北伐军要是想再回到开封,就要多走几百里路。而这几百里路上,汉军有的是机会设伏。
  大清河的水被一条叫做福缘渠的人公河引进滑州城内,福缘渠在滑州城东分开一条岔口,灌注了一个人工湖,叫做春风湖。这个湖是当初周世宗柴荣北上的时候,滑州的郡守特意召集民工挖出来的。春风湖之前是一座死湖,湖水看起来混黄脏污,倒是有一池子莲花在这脏水湖里生长的十分蓬勃旺盛。这座湖边兴建了一座行宫,虽然规模并不是很大,但建筑风格很讨人喜欢。清理了湖水之后,春风湖的景色变得很秀美,两岸垂柳迎风轻摆,青青草地上野花而开得分外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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