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令我来巡山(校对)第27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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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知道,自己这边的情况,和青云寨那边不同,需要因地制宜。
  只要能给他一年时间,他一定能打下一个好开局!
  只是……
  姜太虚站在田垄上,看着西斜的落日,忍不住叹息一声。
  光彩夺目的容颜上,难掩忧色。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夫子经上谷城一战,明面上享有无穷尊荣。
  毕竟,他亲手毙杀了北苍圣萨满忽查尔。
  一举报了上回忽查尔东行带来的耻辱,齐国君臣上下都大为振奋,也因此对于坚持完三国大战极有信心。
  可是姜太虚心中却充满担忧,夫子本就年事已高,高寿二百八十余岁。
  若按正常轨迹,夫子还有十数年甚至二十年的高寿也说不准。
  但上谷城一战,姜太虚看的分明,忽查尔最后一击,夫子悉数承接,虽谈不上重创,但也伤了元气。
  对于一个垂垂老矣的人而言,这种伤害,就好比一位九十岁的普通老人,接了一锤之击。
  回到学宫后,夫子就上了夫子山,不再露面了。
  姜太虚不知道他的恩师还有多长时间,但肯定没有十多年了。
  最坏的打算,便是没有几年了。
  那么,他还有多久……
  圣道之路,已经不是简单的武功那么简单。
  三大圣地的圣道相对简单些,因为三大圣地的圣道,与国运相关。
  稷下学宫之仁德,黑冰台之严法,皇城司之王霸。
  每一代圣人成圣,必然是将各自的圣道,也就是能使得国运昌隆之道思虑通透了,才能最终破凡成圣。
  若是念头不达,如何能越过最后一关?
  然而,姜太虚如今也只不过刚刚稳定下高品宗师的境界,距离宗师巅峰尚且遥远,更遑论最后一步?
  夫子,能给他留下这么多时间吗?
  若是夫子不在,哪怕最终扶持他走上夫子山,可姜太虚心中十分清楚,他坐不稳那个位置的。
  因为学宫长老院内的诸教谕,背后都有一个个庞大的家族。
  他想靠剥夺这些世家的根本田产来成就圣道,根本毫无可能。
  这是一个死局啊……
  “子渊,子渊!”
  正当姜太虚负手沉思时,远远有人跑来招呼着。
  姜太虚收回神思,看到来人不由神情一凝,待来人至前,微微躬身行礼道:“邹先生,怎来这里?”
  这是长老院的一名教授学员《礼》的教谕先生,邹先生还礼罢,见姜太虚要请他入屋吃茶,忙道:“子渊,且莫多礼,快随我回夫子山,夫子寻你,很急!”
  姜太虚闻言,心中如同掉下一块巨石般,猛地一沉!
  ……
第二百五十三章
甘拜下风
  夫子山上。
  姜太虚以师礼见过夫子后,看着夫子苍老的面容,关心道:“恩师,当保重身体啊。”
  夫子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地上的席位,道了声:“坐。”
  姜太虚再施一礼,落座入席后,看着佝偻的夫子,等待教诲。
  夫子周身浩然之气缭绕,声音不疾不徐,使人闻之心宁,道:“国事艰难,民生困苦,又有世家生乱,齐国国运大减。至此,中原大战之目的,齐国已经达到,为师要赴秦、楚二国,与二圣相商,齐国退出此次大战。”
  姜太虚闻言大惊,他不是无知小儿,自然明白此为何意。
  这哪里是说退就能退的事?
  秦、楚二国的武圣也不是善类,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故意让夫子一人独自承受忽查尔舍命一击。
  所以,想要退出大战,一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这是要去投降啊!
  念及此,姜太虚顿时坐不住了,焉能让老恩师临了受此等奇耻大辱!
  见他如此,夫子轻轻一叹,道:“你出身清贵之极,天资乃为师生平仅见,自幼起至今,几一帆风顺。这既是汝之幸,亦是汝之不幸。”顿了顿,道:“你可知,若换你心头之敌在此,他会如何回应?”
  姜太虚闻言,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难掩惊讶和一丝丝慌乱,道了声:“先生……”
  然而在夫子如渊如海的目光下,姜太虚很快恢复了镇定,仔细思索了番后,渐渐面现惭愧之色,道:“恩师教诲,弟子明白了。若林郎君在弟子之位,他必会支持恩师决定。林郎君最是怜悯苍生艰苦,若能止戈,他必然同意。”
  夫子闻言,哑然一笑,道:“此话只说对了一半,那位小友的确怜悯苍生,但他也是一位目光长远,识时务务实之辈。如今天时不在齐,地利不在齐,人和亦不在齐。强撑下去,到头来只会更难看,不如壮士断腕,早早了结。去了外患,便能拾整内忧,就算一时损失大些,也不算什么,对为师来说,最后的光阴若能见你平整圣道之路,其他皆小节耳。”
  姜太虚闻言,感动莫名,大礼叩拜,泣道:“感恩师如山之恩,弟子何以为报?”
  夫子摇头笑道:“你那位小友之四言,道尽儒之真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在为师如今而言,不过‘薪火传承’四字罢。也是可惜,早三十年得闻此真义,许非今日之象……”
  感慨稍许,夫子收敛神思,问姜太虚道:“汝今日种种困局,为师皆已知晓,可有解局之法?”
  姜太虚坚定道:“些许挫折,不过等闲,恩师不必挂心。”
  夫子许是真的老矣,听到这等大言,反倒来了兴致,精神微微一震,道:“哦,子渊欲以何法解朝廷世家之难?”
  姜太虚沉声道:“弟子所行之事,毫无违逆朝廷律令之处,朝廷无缘由可苛责。至于世家……弟子为学宫首席弟子,有辅助夫子匡扶社稷,诛除图谋颠覆朝纲国贼之责。苟家家主苟存孝,林家家主林之蕃,赵家家主赵不为等世家家主,前有勾结叛逆蒯家之罪,后有结党营私期枉君上之行,君王年迈,无力震慑朝纲,弟子当持君子剑,斩奸除邪,以固社稷之安。”
  “善!”
  夫子闻言果然欣悦,道:“你与林宁大道之争,许多人担忧你有妇人之仁,受迂腐之囿。为师道不然,子渊行事,不过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汝以太公令震慑姜家,又欲以霹雳手段平复朝纲之乱,足以见之。也罢,为师今日便前往二国会二圣,以定夺外患。子渊明日持君子剑上朝堂,当众诛杀苟存孝等人即可。”
  姜太虚点头应下后,顿了顿又道:“夫子,苟存孝无足挂齿,只是长老院中,有三位苟家长老,其中还有大祭酒……”
  大祭酒,便是稷下学宫三大太上长老之首,宗师巅峰。
  苟家敢轻视姜太虚的底气所在。
  夫子微笑颔首道:“大祭酒处,自有为师去说,你自行事即可。况且,苟存孝是苟存孝,苟家是苟家,并不能相提并论。”
  姜太虚闻言躬身道谢,心中却是一叹,也不知是喜还是无奈……
  这也是他无法和林宁达成一致的缘由,连夫子尚且投鼠忌器,更何况是他?
  若果真如林宁所为,学宫三大祭酒都不会支持他。
  到时候离心离德,稷下学宫也就毁了。
  在姜太虚看来,这既不合中庸之道,也不是正道。
  告别夫子后,姜太虚便下了夫子山,准备明日朝堂之战。
  ……
  入夜。
  青云寨三寨,戏台上,随着乡绅黄老爷对民妇田氏百般羞辱打骂蹂罹,想要逼其就范,台下百姓中间坐着的百十余满身药味的“生人”,无不目眦欲裂,破口大骂,各种粗言脏话飙飞,气势恐怖。
  周围的百姓却已经不怕了,反而都有些同情。
  因为台上正被凌辱欺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一头撞死以求保全清白的民妇田氏,正是一位“军嫂”。
  田氏夫君被征调成兵员,远赴边关戍守作战,而乡绅黄老爷仗着家里有人做官,得闻田氏相貌秀美,就起了邪心,先是利诱,利诱不成又威逼,坏事做尽,田氏聪颖,使出各种法子来让黄老爷出丑,可终究巧妇难挡恶霸,黄老爷以田氏公婆和幼子的性命威胁,使得田氏不得不就范,只是在黄老爷得手前,一头碰在黄老爷的屋内,以保全清白。
  这种戏,几经转折反复,百姓们看的又气又骂又叫好。
  可那百十来个齐志雄从青州带回来的百战老兵们,一个个心里却如刀绞一般,气的胸肺都快炸裂。
  他们都是离家多年的老卒,不闻乡音久矣,对这种戏也最有代入感。
  看着这戏,田氏仿佛便是他们的妻子,家中老小也如此被人欺辱,一个个泪流满面,又暴怒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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