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心(精校)第12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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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的会计准则千锤百炼,谈玮馨以前更是有“假帐女王”的绰号,在德勤贯彻的会计准则里倾注了谈玮馨很多理想化的想法和极富前瞻性的经济思维,谈玮馨制定出来的会计准则前瞻到什么程度呢?基本上,在这个时空,随着技术的不断改进,随着经济和金融手段的不断丰富,随着管理科学的不断完善,这套完整的会计体系的威力只会不断被以通过更简明的方式。比如计算机之类的东西来进行,这套会计准备会变得尤其强大,基本上,这是一套能够面对未来几百年经济和金融发展的会计准则,哪怕这套会计准则在现在看起来绝大部分内容是用不上的,效率不那么高的。
  除了这些钱的问题之外,还有比较麻烦的事情那就是和叶韬很要好的杜风池,不知道在谁的提示下,居然真的在丹阳城东买下了一座有三处清泉的山,然后在山脚下修建这个时代第一个综合洗浴服务机构——“大浪淘沙”。其实也不必多问到底名字是谁起的,谈玮馨必然不会让自己和这种必然要带一些色情服务的地方有任何联系,虽然必然是她手下的某人或者是和他关系不错又恰好在杜风池的人际圈子里的某人,以公主殿下大能,想要将这种潜移默化的引导做得天衣无缝,实在是太简单了。
  不过,这个“大浪淘沙”还真算的上是个很趣的项目。从建筑风格来说,由于东方的木构建筑并不适合浴场这种水汽侵蚀很厉害的项目,从一开始杜风池规划这个大浪淘沙的时候就没太多地考虑过要采用传统的殿阁式建筑,但是,简单的平面式建筑却又不能满足集中布设管道的需要,和诸多要将身份的尊崇体现在享受服务的位置上的达官贵人们的怪癖。幸好现在在叶氏工坊有一大批萨米尔家族来学习的技术比较全面,几乎已经能算是学成的建筑师团队,他们对石构建筑的熟悉了解程度和设计能力要远高于叶韬的大师兄关海山和现在已经是东平最有名的建筑营造商的戴越阁。而这样一批建筑师在这个大浴场的设计中,带来的异国风味更是让人着迷。
  如果简简单单是建筑那叶韬可能也没多大的兴趣,现在的戴氏营造行和叶氏工坊在能力上虽然仍然偏向于传统的东方殿阁式建筑,但在两座钟楼的建筑过程中积累的另一个建筑体系中的技能不容小觑。戴越阁和关海山很轻松地就针对浴场水汽问题严重的制定出以嵌入铁条的石梁来搭建主承重架构来修建高三层的主体建筑。哪怕对于已经对框架结构很是熟悉的叶氏工坊和戴氏营造行,也没有进行过这样复杂的架构的设计和施工,毕竟二楼和三楼大量的水池都是需要下面加上承重的横梁的,水池不轻,而那帮营养十分良好的顾客们中间,不乏体重可观的,而且,考虑到浴场的类型,说不定浴池里还要进行原始而复杂的人类活动呢。每层的两层承重楼板为内部布置提供了充裕的结构余量,也为管道排布留出了充足的空间,但楼层与楼层之间的防水隔水。如何有效配置管道资源,如何在这种厚重的非常重视隐私性没有多少窗户的建筑里配置照明还要保证照明的通风。如何让功能性的设计和那些内部装饰上的要素充分地结合起来……一大堆的课题出现了。
  对于建筑本身的技术,不管是关海山还是戴越阁,都已经不会来烦扰叶韬了,但大量配套方面的新问题却需要叶韬来一一解决,毕竟,虽然是先斩后奏的,叶氏工坊也在大浪淘沙里占有一成股份,戴氏营造行也占有一成。内府占有两成半……戴越阁只有戴秋妍一个独女,而内府的话事人又是谈玮馨。等到这两桩婚事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叶韬作为叶家的代表,可就有了四成半的股份的发言权,一跃超过杜家所拥有的四成……杜风池自然知道叶韬才没工夫管这摊子事情,但这却的确是个将他拉下水的好机会。
  原本的装饰方案草案被立刻推翻,叶韬在一大帮波斯工匠诧异的眼神中将一楼分成埃及、波斯、希腊、印度四个区域,使用了四种完全不同的装饰风格,二楼主要是一个个洗浴小厅,风格十分多变,而三楼则划分成六个各具特色的单元,洗浴只是这些单元中可以进行的一系列社交性活动中最坦诚的一种而已……叶韬对于美术元素的熟练掌握,尤其是对中东和更西方的美术风格的了解之深,让这些算得上是见过不少世面的波斯工匠们瞠目结舌。而更强悍的则是在设计中叶韬已经融入了很多会吸引顾客的元素,比如在埃及馆,他就让一位懂得一些埃及象形文字和僧侣体文字的工匠设计一整套的祝福类的言辞;在波斯馆的大浴池地上,铺设的反而不是其他几个馆一样的华丽的大理石,而是刻满了祝福健康和幸运的楔形文字的陶土烧制的泥板,一方面有一文化元素,另一方面……顺便也就是足底按摩了……而在主题建筑之外,露天泳池可能是前卫了一点,但葡萄架、花园里的冬青迷宫、华丽的雕塑喷泉、方尖碑、不用颜色石块的地面拼花……各种各样的装饰方法被叶韬一个连着一个扔出来,让大家应接不暇。而在解决光线问题方面,叶韬更是将风道设计,内部铜镜反射布光等等技巧运用得纯熟无比,而在训斥那些不惜工本想要把每个地方都弄得一样亮的家伙的时候,叶韬说出了哪怕在他原来的那个年代也要到很后来才被一些设计师认识到的问题:照明工程在设计光明的同时,也在设计黑暗……
  虽然叶韬很短时间里就将很多方法为大家一一点明,但真的是没有时间去完善这些技术,甚至详细的设计图都交给关海山、苏菲等人去做了。只有戴秋妍根据叶韬的草图绘制出来给大师兄当参考的效果图,叶韬才花了些时间修改一下。
  并不是叶韬嫌弃大浪淘沙必然会是将来名闻遐迩的色情服务机构而要保持距离,而是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去为所有这些具体技术的落实操心。东平国主谈晓培在叶韬回到丹阳的第九天正式发来文书,要求三天后在勤政殿进行关于云州问题的会商,主要是讨论云州以及云州北方部族的问题。而叶韬,作为那些政策条款的提议人,这次会商中必然成为一个答辩者,要对这些条款的意义和重要性进行说明,叶韬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内聚力
  勤政殿很少被使用。按照叶韬的说法,勤政殿在功能定位上很有问题,既没有议政殿那样宽阔的空间来容纳日常朝会的众多人员,也不是御书房那种国主用于自己办公和偶尔召见个别近臣、名士那样需要在形式上将互相之间的疏离感降到最低。而现在,勤政殿的功能约略是“东平国家政府云州特别项目组”。血麟军营地中的云州沙盘被挪到了勤政殿,占据了勤政殿大约一半的面积,大批有关云州的文档,和那些戴家交给东平的云州各类基础文书同样放在了勤政殿里,一整排叶氏工坊所属宜家家居出品的文件柜靠着墙放满了。而在剩余的空间里,则放着一张长桌,围绕着长桌同样是宜家家居出品的有真皮靠背和坐垫的椅子。
  叶韬在进入勤政殿的时候不免讪笑于宜家家居在家具领域的渗透力是如此无微不至,却不知道除了宜家家居,其他那些家具方面的老字号固然同样擅长家庭使用的传统家具工艺和设计,但对于现代办公家具,绝没有叶韬领衔设计师团队的宜家家居那么熟悉和了解。这种采办家具之类的事情,大内总管李思殊随手交给了自己的义子李眠,而李眠虽然不想因为和叶韬的良好关示而有所偏向,但除了宜家家居,所有其他家具行都没有适用的东西……虽然这笔订单对于现在日进斗金的宜家家居和经营重点已经转向更深远广大的领域的叶氏工坊来说可能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但宜家家居能够进入勤政殿仍然在丹阳的诸多家具制造业者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初入勤政殿的叶韬的位置,是国主右手边第四个座位。由于要安排好云州方面的事情所需要的大量文件资料,和每次进行会议的冗长时间,现在勤政殿的会议已经相当类似于叶韬心目中现代的会议……只是没有电脑,没有投影仪,没有PPT而已。
  这次会议,列席的不仅仅有东平的诸位大臣,更有戴家的两人:叶韬已经认识的戴冶和他还没有见过的戴家在丹阳这部分人的总负责人戴辙。
  作为刚刚从云州前线回来的官员。叶韬对于当前局势的陈述很被大家重视,而叶韬和血麒军在前方已经作出的一些部署,更和叶韬所设想的那些部族政策一脉相承。自然,叶韬这种有造成既成事实来为自己制定的策略铺路的做法,很是被那些原本就看他不顺眼的官员所嫌恶。而以永安殿大学士庞容为首的文官们提出的质疑主要是两个:一个就是承认部族的身份平等,承诺他们的政治权力以及将来作战的战利品分配权不符合传统,从来没有过先例;另一点,则是这样大规模地调整部族政策,组建正规的部族骑兵和原来已经决定的诸多云州方略结合在一起,几年内的财政压力太大,东平无力负担。
  “那除了这样做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办法让部族们觉得。在我东平治下,要比在戴家执掌云州的情况下好呢?既然庞大人您说了,他们是化外之民,向来不服王化而只能以利益诱服。那么,又有什么比提供一个有利于部族生存和发展的环境更大的利益呢?”叶韬说,他看了看坐在一边,神色有些复杂的戴家的两位宿老,说:“并不是因为戴家没有尽到责任。恰恰相反,戴家在统治云州的这些年里,一直善用着云州的各种资源。平等对待云州的各部族和家族,坚持不懈地保证云州的安全和发展。也正是因为这样,戴家一直以来都得到云州上下的敬重和爱戴,在这次云州三面受敌时情况下,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选择了背叛。大多数人,都站在了戴家这一边。有很多事情,戴家没有时间、精力和财力。也没有可以适用的资源去做,而我东平有。我东平付出的其实很少,也就是最初几年,在茶叶、盐、作为食物和种子的谷物和其他作物的供应方面提供相当的保障而己。而这些,却是我东平可以轻松做到的。至于更改朝廷公文上对部族的蔑称,难道不是对我东平治下子民最基本的尊重吗?”
  叶韬自然不敢想象在这个时代真的能有什么民有、民治、民尊的理想化政府,哪怕在他所来自的那个时空,这也仅仅是一个想法而已。精英政治模式仍然是世界主流。但坚持要用蛮子、蛮族、野人等等蔑称来称呼自己统治下的人民,那就有些无稽了吧。
  庞容冷哼了一声,说:“说得倒是轻巧,每年几百万两白银的最低花费,从哪里拿出来?先贤以士农工商划分天下四民,定定九州七国,分中原与蛮夷。自那时以来,三皇五帝,千年繁衍莫不如此。要是朝廷指改文书定例,将来我辈读书人九泉之下哪里有面目去面对先贤?”
  叶韬撇了撇嘴,又抄袭了一句十分有名的话:“从来如此,便对吗?”叶韬很是无所谓地说:“先贤的九州七国也没有都留存到今天,划分中原与蛮夷的鲁圣人,足迹最远也就是现在清洛平原一带了,当时这里和现在的云州、奔狼原一带隔着两个国家,他再未能有接近。而所谓的士农工商四民的划分,大概是因为这位生而知之的圣人,从来没见过牧人,没见过随着技术的发展,人口的丰沛,和人们征服自热的决心的积累甚至能够跨越大洋的水手……几百年了,变化太多了。庞大人,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制定部族政策的依据居然是大概……几百年前一个从来没真正着到过草原的人的几句话,你不觉得可笑吗?从来如此,便对吗?”
  质疑先贤!?这种事情对于这个时代绝大部分读书人出身的官员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哪怕是觉得叶韬说的有道理的黄序平这个时候也保持了沉默。虽然这个时空,那些先贤的地位比起叶韬原来那个时空,看上去差不多历史时期的人物差得很远,而且也没有一家独秀的什么理教之类的东西。尊崇那些先贤的读书人固然铺天盖地,但质疑的同样大有人在,哪怕在勤政殷里,暗自对叶韬说的这世话叫好的人就有不少。至少,一直凑在谈晓培边上窃窃私语的大将军卓莽就很是佩服叶韬的勇气。黄序平之所以不怎么愿意说话,更大程度上是因为庞容作为东平知名的饱学之士,在普通士子之间的影响力巨大,他这种纯粹的文官,实在不想去捅那个马蜂窝。被灌输得傻了的读书人,在任何时空都是很麻烦的问题。
  庞容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叶韬痛心疾首地说:“你……你……你这种弄臣懂得什么?陛下的统一大业,陛下吸引天下读书人的多年经营就要毁在你这种人手里。”
  叶韬的表情是冷淡,甚至有些轻蔑的。这种上纲上线的反驳其实更加无力。他说道:“统一大业是文治,更是武功,而大一统的前提是某个国家的强盛,某位君王的伟力,却也同时包含了一个时代对于共同目标的追求。”叶韬斜斜看着庞容,说:“既然庞大学士是博学之士,至少应该明白,所谓的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绝不是所谓的天道循环使然吧。”
  “我中土大陆上的四国一州,为什么当初会从一个统一的国家中分裂出来呢?那是因为国家并没有能解决国家内部的种种矛盾。豪族大户和贫民百姓们矛盾,已经高度发达的富裕地区和落后的地区之间的矛盾,以中原自居的中央领土与各方面差异极大的边地族群的矛盾……小子读书不算很多,却也知道当初分裂,最早就是从北辽开始的,为的无非是北辽诸多从游牧转向农耕的族群得不到重视,北辽始终被当作是一片偏远的地区,当作为中央养马的地区而存在。当初如果不是云州戴家始终和部族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一视同仁地对待云州的所有百姓,云州北方的部族怎么会在当时支持戴家,而对和他们的同族反戈一击?既然庞大人一直将他们当作蛮人,就别拿心向王化这种扯淡的理由出来搪塞。这些部族无非是觉得,他们跟着戴家,能够得到尊重,能过得更好。而现在,这些部族想要从东平获得的,并且是我们能够提供的,也正是这些。”叶韬索性将话挑明,反正他看庞容不顺眼很长时间了,不在乎索性撕破脸皮让他下不来台。
  “而现在,为什么东平将自己定位成为一个有潜力进行统一战争的国家呢?不是简单的因为文治,不是因为庞大人您用《千年世系》这本宗谱证明了东平王室和那个千年世家有血缘关系,更不是因为圣人们的学说的衍生发展,而是我们所处的这片大陆又一次产生了强大的内聚力。”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历史
  “经过许多年的发展,技术发展了,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各个国家对于外部资源的需求也增长了。云州不产盐和茶叶,所以要从东平、从其他地方获得;在云州规制之前,我东平不是也没有成规模的优秀战马的供给吗?春南始终缺乏北方的坚实木材,无论建造宫室还是船只总是成本高昂的难以想像;北辽永远缺少谷物和粮食、缺少金属矿藏,于是他们始终无法靠丰富多样的发展方式来让自己富裕强大起来。这只是大的方面。从小的方面来说,现在春南的老百姓能买到东平的铁匠铺出产的菜刀和农具,春南的丝织品永远比东平原产的东西卖得好、价格贵,北辽这样的骑军大国,每年要从东平偷偷摸摸弄回去不知道多少控制不那么严格的兵器和蹄铁,东平每年有大量制品流向西凌,而西凌丰富的金银矿藏则让东平境内流通的货币不虞匮乏……而在互相需要的同时,大家却又因为种种原因种种顾及而互相限制着,当流通增长到一定程度,有意无意的,对于一个共同市场的需要就出现了。因为大家开始意识到,一个能够更有效率地运行的统一国家,对于大家的好处,尤其是对于普通人,对于那些不占据垄断地位的人的好处……当年,东平因为缺少粮食供应而一路向西,从现在丹阳以西的一点点地方将国境一直推进到现在郇山关一线,从而获得了稳定的产量区。因为不甘心食盐供应掌握在鲁国手里,每年要花费大量金钱保障国内的食盐供应而索性灭了鲁国、齐国,将东平的东方国境推进到海边。而经过那么多年的发展,当东平拥有了种种资源并且互相作用在一起。才让东平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统一的国家意味着统一的货币制度,统一的法律,统一的度量衡,统一的很多很多东西。但是,统一的国家同样意味着占据统治地位的人会因为统一而无视各地的差异性,会因为追求个人或者是家族的不朽而无视统治者仍然是人,仍然有犯错误的可能,会因为一时建立绝对权威的需要而忽视了不断调整规则适应发展地现实要求。”
  “统一,可能因为统治者的充分准备和开明心态而变成对于所统辖的所有地区的优化和整合,从而让整个国家成为一个更强大的整体而不仅仅是地区的量的叠加。同样,统一也可能成为积累矛盾酝酿矛盾,但却又暂时隐藏矛盾的境况,但总有一天,矛盾还是会爆发出来的。看看历史上中土大陆的分分合合不都是这样吗?那么,东平的统一之路又会是哪一种呢?”
  “为什么东平在中土大陆的统一的契机出现的时候,能够占据这样那样的优势?因为东平是强大的,因为,在天下百姓的心目中。东平是一个能够满足大家需要的国家。以小子浅见,将普通人的需要分成五种。生理需要:指维持人类自身生命的基本需要。包括食物、水、住所和睡眠以及其他方面的生理需要。在一切需要之中生理需要是最优先的。如果一个人为生理需要过控制,那么其它需要均会被推到次要地位。‘衣食足则知荣辱’也是这个道理。”
  “安全、保障需要:生理需要得到满足后,安全需要即成为主要需要,这是一种免于身体危害的需要。安全需要包括许多方面:心理安全,希望解脱严酷监督的威胁,避免不公正的待遇等等;劳动安全,希望工作安全、不出事故,环境无害等等;职业安全,如希望免于天灾战争、破产等;经济安全。希望医疗、养老、意外事故有保障。这种需要得不到满足,人就会感到威胁与恐惧。”
  “爱和归属需要:包括友谊,爱情归属及接纳方面的需要。是人要求与他人建立情感联系,如结交朋友。追求爱情的需要。爱的需要包括给他人的爱和接受他人的爱。而爱不单是指两性间的爱,而是广义的。体现在互相信任、深深理解和相互给予上,包括给予和接受爱。社交的需要与个人性格、经历、生活区域、民族、生活习惯、宗教信仰等都有关系,这种需要是难以察悟,无法度量的。”
  “尊重需要:人的归属感一旦得到满足,他们就要求自觉和受到别人的尊重。内部尊重因素包括自尊、自主和成就感;外部尊重因素包括地位认可和关注等。这种需要得到满足会使人体验到自己的力量和价值,而这种需要得不到满足会使人产生自卑和失去自信心。”
  “自我实现需要:指个人的成长与发展、发挥自身潜能、实现理想的需要。这是一种追求个人能力极限的内驱力,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潜能,不断完善自己,完成与自己能力相对的一切事情,是人类最高层次的需要。”
  “我东平国土越发辽阔,各种出产丰富,只要愿意付出劳动自然能保证衣食无忧,能满足百姓的身存需要。东平有强大的军力,有相对澄清的吏治,有上听下达的通畅的言路,有开明的言论氛围,能保证百姓安全保障的需要。东平境内,士农工商四民平等,不像北辽那样看不起读书人,却也没有春南那样歧视商人歧视穷人,哪怕是大氏族出来的人,大部分也没有脾气坏到谁都不愿意结交,至少,小子当初微末之时,就曾体会过大部分人还是讲道理的。至于后来……小子被尊重的时候,那更不用说了……而最关键的一点,只要有一技之长,不管是在哪里,不管是什么身份职业,只要在付出足够的努力,自然能获得认可,获得比庸碌之才高得多的成就,和自己的能力相称的成就。在其他国家,这样的情况,有时候是难以想象的,正是这些才让东平成为我国百姓所自豪、他国百姓所向往的国度。”
  “而东平,也恰恰是意识到了这样的机会,和自己的强势之处,一方面不断整军备战,加强情报工作,整合国内的各种资源,以备必然要出现的王朝战争。一方面,也在文治方面不断加强,来形成东平在文化传播方面的强势地位,来赢得文化精神层面的胜利。这是因为国家发展到了对于文治有特殊需求的地步。这种需求包含两个层面,一个是必须建立一个强势的文化环境,来保障东平在征服之后,不会因为文化方面的弱势而被影响,另一个方面,则是在文治方面寻求东平统一大陆,征服诸国的正当性。庞大人编纂《千年世系》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环而已。的确,春南文治鼎盛,但完完全全地学习春南真的有好处吗?如果完全使用了那套分四民、分蛮夷中原,而不是以平等的心态去对待国土上的所有百姓,那不是在加强东平的核心竞争力,而是在削弱它。”
  “那么,我们又能向云州部族提供些什么呢?不是特权,不是金钱的收买,仅仅只是平等。”叶韬差不多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长舒了一口气,“至于要付出的那些建设费用。我想那也不是问题,云州的物产和开发的潜力远比想象中来的丰富。为解决资金的问题,还有许许多多种办法。”
  叶韬这番长篇大论对于在座的这些大臣们来说,极为震撼。他们自然无从得知叶韬和谈玮馨都是在现代社会深受大历史观熏陶,无数历史学家从浩若烟海的卷中归纳整理出各种各样的史观,而他们又可以从浩若烟海的历史读物中充分吸收各种养料。叶韬的这番话,不仅仅吸取了不少黄仁宇的“大历史”的视点,还融入了不少西方史学家汤因比在《历史研究》中发扬光大的比较历史学的方法,更是在阐述需要的时候加入了马斯洛的需要层次学说。无论是哪种说法,都曾经牵引过千万人的眼光,引起无数讨论和争议。而这次一下子抛出来,引起的反响那是可想而知。至于将整军备战和文治发展的原因,将统一的好处和坏处,将国家的核心竞争力的概念从一个宏观的角度,也就是所谓的“大历史”的角度来提出,更是让人有一语道破天机,豁然开朗的感觉。仅仅凭着这些话,不管叶韬是事前准备的,还是临时被庞容先前的打压、讽刺、刁难所逼,都已经毫无疑问地让叶韬这个勤政殿会议中最年轻的家伙可以被毫不勉强地当作是一代宗师了。而这个宗师,恐怕不是站在巨人肩膀上那么简单,他简直是用一大群居人来垫脚。
  叶韬的确是深深打击了庞容,却也完全打消了谈晓培的种种疑虑。谈晓培无意让这种争论继续下去,也不愿叶韬把那些文官们得罪光,而他今天已经有了很多内容需要消化。他清了清嗓子,拉回了大家的注意力,说:“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叶韬所呈上的条款,全部照准,即刻将消息传回云州,以安部族之心。至于实施细则,大家有什么想法的,今天都回去拟写条文出来,那些文书上的修订么,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了吧?今天就到这里吧。”
  谈晓培没有多留,在众大臣都站了起来,大家的礼还没行一半的时候就说平身,马上就一边和卓莽交头接耳,一边走出了勤政殿。叶韬知道今天得罪的人不少,看着庞容死灰般的脸看着对面几个品级比较高的御史通红的愤怒的面容,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向着几位老熟人拱手告辞之后,就匆匆走出了勤政殿。
  “叶公子,”还没走出几步,一个亲切的声音响了起来:“公子,殿下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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